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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風雲 文 / 真血的紋章

    對於珍珠的回答,咆哮顯得相當滿意。五大獸人種族中,豹族居住在獸人帝國的南邊,與其他種族不同,豹族總是游離在統治階級的邊緣。他們不喜歡枯燥的定居生活,更喜歡在廣博的草原上四處遷居。幾年前,為了得到豹族的支持,咆哮花了不少心思,這才讓豹族加入他的計劃。

    豹族是個相當團結的種族,千萬年來從沒有發生過內亂,與獅虎族內此起彼伏的爭鬥相比,他們的族長往往是在族人的選舉中產生,並在年老力衰的時候自動退位。如今的豹族族長已是入暮之年,咆哮曾經表達過自己想要支持珍珠成為下代族長的暗示,但是珍珠卻絲毫沒有回應。咆哮知道,要收服豹族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因此也就暫時停止了試探。

    珍珠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她的能力卻一點都不差。在拳頭大就是老大的獸人社會中,一個女性要想出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然而,珍珠卻在豹族中有相當高的地位。

    雖然豹族的人口在五大種族中排名第二,但是他們很少參加年年進行的對人類掠奪戰爭。往年即便是加入,也往往只是幾百個類似來搖旗吶喊加油助威的旅行團。只因為按照豹族人的傳統,即便是年老力衰的族人,也必須得到全族的贍養,因此他們從不會讓自己族人的血,輕易灑在人類的城牆下。

    以往,每年在人類掠奪到的食物,獸人總是會按照各種族出兵強弱,貢獻多少來進行「公平」的分配。豹族作為五大種族,雖然出兵很少,但是也能得到一部分的糧食,只不過往往象徵的意義大多實際的作用,有時候甚至連那幾百人的口袋都無法裝滿。對於這樣的情況,豹族並不會介意,其他種族就更是樂見如此。

    可是,從咆哮上台以來,他就開始有意識的拉攏豹族,總是以各種理由分配給豹族更多的食物。最近兩年,甚至讓豹族那些來旅遊一圈的士兵們需要趕著「豬車」才能將食物搬回去。

    所謂投桃報李,在咆哮如此熱情的照顧下,豹族自然也不好意思繼續出工不出力。也因為如此,當咆哮今年要求豹族出兵加入侵攻戰之後,豹族並做出了強烈的回應。

    三萬豹族戰士看起來不多,可是他們的戰鬥力卻絕對冠絕各種族。天生就擁有高速行動能力,個人武力僅低於像人,如此的軍隊絕對是任何敵人的噩夢!

    咆哮笑著對珍珠說道:「豹族的戰力我當然很放心,只不過這次戰鬥中,我們可能會面對人類的魔法軍團。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將他們擊潰,各族的勇士們將會有很大傷亡。這方面只能依靠豹族的戰力了。」

    「魔法軍團?」珍珠柳眉微皺,有些擔心的說道:「按說邊境上雖然也有人類的魔法師,但是成軍團的建制應該不存在。」

    「呵呵,這次我們的目標可不是簡單的去掠劫一些糧食。」咆哮站起身來,走到珍珠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這件事情也該向你說明了。各種族的高層都已經同意這次的行動,只不過一隻無法聯絡到你們來參與,所以你可能還不清楚。」

    「哦?是什麼樣的事情?」珍珠並不是個笨蛋,笨蛋也不會有她如今的地位和實力。在咆哮要求豹族出動大量精兵的時候,豹族內部就進行過小規模的討論,也猜測到了一些。

    咆哮神色不動的說道:「千百年來,我們獸人一直受到人類的壓制。雖然每年我們都能夠在人類的國家中掠劫到一些糧食,但是這麼多年來,究竟有多少族人為了這些糧食喪生已經無法計算。廣博的百花草原夏秋兩季可以為我們提供足夠的食物,可是到了冬天卻成了地獄。我們的人口被環境所制約,實力始終無法強大,也正是因為食物的制約。如今,人類的實力日益強大,他們發明的各種工具、科技越來越強大,在如此下去,遲早有一天,我們將會被他們滅絕。要改變這一切,就必須要改變我們生活的環境,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可以種植出大量的食物,可以為我們的族人提供穩定保障的國土!所以……」

    「所以,你準備攻擊人類社會的本土?」珍珠站了起來,面色嚴肅的盯著眼前的高大獅人。

    沉穩的點了點頭,咆哮開口說道:「是的,我們不但要攻擊人類的本土,而且要佔領那裡!」

    「這是你的打算,還是整個獸人聯盟的想法?」珍珠絲毫不退讓的與咆哮對視。

    「皇族中,除了你們都已經同意。平族中凡知曉此事的全部同意。至於附庸種族……」咆哮露出了一個「你我都明白」的笑容。

    珍珠沉默了。獸人中五大種族因為要輪流成為獸人皇帝,所以又自稱為皇族。至於平族,則是指那些如同狐族、狼族等實力強大,人口眾多,又相對獨立的種族。而附庸種族則是如貓、兔等比較弱小,需要附庸強力種族的獸人種族。這些附庸種族,自然在這種決定獸人未來的討論中,沒什麼發言的機會。

    珍珠沉默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來之前,父親曾經和我說過,我可以決定這三萬族人的生死。如今,既然各族都已經認同你的計劃,那麼我豹族附議。」

    咆哮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正想說什麼卻被眼前的女豹族抬手打斷。

    「但是,咆哮你要記住。如果你成功了,你將會是所有獸人的英雄。然而,你如果失敗,那麼你就會成為永遠的罪人!」珍珠說完這些話之後,不再去看咆哮的表情,抬手一招,原本在侍衛手中的斗篷,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她的手中。隨即,只見她重新批上了斗篷,大步走出營帳。

    望著珍珠離去的背影,咆哮緊緊握著拳頭,除了眼中湧動的精光,一言不發。

    ……

    時間已經進入了十一月底。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卡德拉郡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人們還沒有從地震的陰影中走出,但是在帝國強力的援助下,卡德拉郡城已經不再是一片廢墟。如今,超過二十萬人在卡德拉郡城的舊址上工作。他們清理廢墟,尋找一切還可以使用的資源,填埋那些地縫,將廢墟中的石塊等建築垃圾全部都傾倒入不知道有多深的地洞裡。卡德拉郡城將會徹底被放棄,但是新城已經開始建造。新城距離卡德拉郡城原址十餘公里,規劃中的面積更大,也更為雄偉。

    帝國派遣來的祭司們已經在一個多星期前離開,因為這裡已經不再需要他們的神術。藥劑師們也將會在今後的一段時間內陸續返回帝都,然而數量龐大的藥劑師學徒卻會不斷的到來。他們是帝國和藥劑師協會合作的產物,也將會是今後生產恢復藥劑的主力軍。

    說起來很好笑,這些藥劑師學徒,在不久之前還都是一些平民子弟,甚至根本沒有接觸過藥劑學。但是由於,林空羽需要大量的人手來製造恢復藥劑,因此他們被帝國徵召。在藥劑師協會的幫助下,簡單的學習了一兩種恢復藥劑的製造方法之後,這些人就成了「藥劑師學徒」或者說是「免費的藥劑工人」被派遣到卡德拉郡。

    林空羽算是又一見識到了帝國貴族們的無恥……他們對這些被徵召的學徒們承諾,只要來工作,就有可能會被藥劑師們收為正式的學徒。這些半大的孩子們頓時熱血沸騰,完全忘記了有可能工作到死都拿不到一分錢,只能吃飽肚子的悲慘未來。

    雖然在面對這些眼神灼熱的學徒時,林空羽感覺有些面頰發熱,但是他也不敢給他們什麼承諾,畢竟這可是數以千計的學徒。

    不過很快林空羽就沒空去想這些,他也遇到了一個問題。雖然他得到了幾千名學徒的幫助,生產恢復藥劑的速度已經足夠,可是需要固化的藥草數量實在太巨大。即便這些學徒們每天只能處理一份藥草,生產出幾十份合格的恢復藥劑,但是林空羽卻需要固化數千份藥草。為了能夠盡快還清帝國的欠債,他不得不每天躲在營帳中,日以繼夜的幹著枯燥的工作。

    羅格特三世顯然不擔心林空羽的償還能力,在最初直接撥款了五千萬金幣之後,這位皇帝陛下大手一揮,就批准了重建或者說新建卡德拉郡城的提議。於是,林空羽的欠條就以流星般的速度在不斷的累加。

    卡德拉郡原本全境的人口大約是兩百七十多萬。最終,能夠被找到的人口只有二十一萬。剩下的,也許都已經埋在了各地的廢墟中,也許將會逃離到其他地區,重新過上平和的生活。三座一級城市被除名,重建的時間遙遙無期,其餘的村莊將會永久除名,除非將來有更多的移民進入。卡德拉郡城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地廣人稀。

    對於這一情況,羅格特三世雖然感覺有些遺憾,但也無能為力。這個世界的人也有故土難離的情節,除非是奴隸,否則平民們基本不會同意放棄原本的生活,移居到陌生土地上的要求。而帝國也不會下達類似破壞社會結構的強制移民命令。換句話說,今後不出現意外的話,卡德拉郡將會以剩下的二十萬人為根本,重新開始發展。

    這種狀況,林空羽卻並不怎麼擔心。他沒有強大的家族可以依靠,也沒有傳統貴族的人力儲備,原本管理一個領地對他來說就是極大的負擔。如今,人口的減少,政務系統的重組,反而給了他全新的機會。

    約安已經在林空羽的建議下正式辭去了在軍隊中的職業,成為了新卡德拉郡郡守。這位更適合文職工作的軍人,顯然對於新工作充滿了熱情。在他的組織下,所有工作都顯得井井有條。這也讓林空羽有了更多的時間,卻擺弄那些不斷從帝國運送來的藥草。

    按照約安與林空羽商議的結果,重建卡德拉郡城的計劃將分為三步。首先是清理各地的廢墟,將一切可用的資源整理出來,這些東西一部分將會變成重建新卡德拉郡城的材料,一部分則會作為林空羽私人的家族儲備。

    接著,將會進入全面的建設時期。整個卡德拉郡城的重建將會動用超過百萬人,歷時三年左右。這部分需要的人力羅格特三世已經慷慨的表示會給予全力支持,當然費用全部由林空羽承擔。

    最後則是當新城重建之後,恢復卡德拉郡的生產、商業能力。這將會是任重而道遠的工作,目前也只是一個規劃,遠遠還沒有達到實施的階段。

    如今,林空羽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徽,一條金龍翻騰雲海的盾形徽章。其他人都很奇怪,林空羽怎麼會選擇一條古怪的蛇來作為自己的徽章,但是林空羽卻十分堅持。只不過他現在的林氏家族可以算是小貓兩三隻,除了他這個家主之外,只有安娜堅決要求加入他的家族。同時,他的家族也成了全大陸負債最多的家族。

    「小藍,我突然發現自己是一個天字第一號傻瓜!」林空羽憤怒的將手中一把藥草仍掉,「我為什麼要每天窩在這裡做這些?」

    「你才知道嗎?」趴在林空羽肩膀上的小藍翻了翻白眼,「人家做貴族可以橫著走,人家做領主,不但可是橫徵暴斂,甚至還可以弄出個『初夜權』來,你卻要做苦力。順便告訴你一下,你現在欠帝國的金幣已經正式突破一億了。」

    「什麼?這不可能!」林空羽跳了起來,「前天我不是才剛把上個月製造的六十萬瓶恢復藥劑交給古德裡那個老流氓嗎?那可是四千五百萬金幣!」

    「是沒錯。」小藍作為負責林空羽文書往來的幕後黑手,一幅我很瞭解的表情,淡淡地說道:「按帝國財政大臣的說法,那部分錢正好夠付最近藥劑師、祭司、軍隊的人工費用,以及初期新城的建築材料費用。他還在催促你趕快付錢,把那些僱傭建造新城的人工費用給付清。嗯,還有,約安已經起草了一份未來一年的財政支出明細表。預計明年的財政費用需要差不多一億金幣。」

    「……」林空羽目瞪口呆了半天,最終暴跳著說道:「按你的說法,我需要像現在這樣不眠不休的幹上三個月,才能把現在的欠債和明年的費用償還乾淨?」

    「理論上的確如此。但是經過我的精密計算,實際的支出將遠遠大於這份所謂的明細。我估計,你需要像現在這樣做上八個月,才有可能勉強跟上新城的建設支出。」小藍推了推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金絲眼鏡。

    「八……八個月?四百萬瓶藥劑?」林空羽彷彿感覺到前途一片黑暗。

    「嘿嘿,不用緊張,古德裡已經明確表示,他願意收購一千萬瓶恢復藥劑。並且,帝國也已經確認了軍方的優先收購權。所以說,你暫時還不用擔心製造的藥劑沒人買。」小藍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

    「呃……小藍,你覺得我現在逃跑有幾分把握?」林空羽忽然說道。

    「如果你能夠在那幾百個黑色近衛的眼皮底下跑掉,我想你必須要有武神級別以上的實力。」

    「……」林空羽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長歎一聲,隨即抓起來木箱中的藥草,「我還是繼續吧。」

    ……

    赤血帝國中也有小型傳送陣存在。只不過這些傳送陣需要消耗大量的晶石,同時傳送的距離也很短。因為使用的代價太過昂貴,因此只做為軍方的緊急傳訊使用。如今,羅格特三世的書桌上,就擺放著一份由傳送陣發來的緊急軍情書。

    這份情報上沒有多少字,但代表的意思卻很嚴重。赤血帝國南部邊境駐守軍團,發現了超過百萬的獸族大軍。

    羅格特三世揉了揉有些疲憊的雙眼,放下文書後對剛剛趕來的古德裡說道:「軍方有什麼意見?」

    「陛下,我們認為這很不尋常。」古德裡一臉深沉地說道。

    「哦?為什麼這樣認為?是因為獸人的軍團人數太多嗎?」羅格特三世問道。

    「不。」古德裡搖搖頭,「獸人雖然每年都會有掠奪我國的慣例,這些年來一年比一年人數多,但是卻並沒有過激的反應。今年獸人集結的軍隊雖然比去年還多出一半,但這並不是引起我們警覺的原因。」

    說到這裡古德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用最婉轉的語調說道:「獸人一直給我們比較愚蠢的印象,戰鬥中也總是直來直去,很少會使用計謀。今年的情報發來之後,我的參謀們絕大多數都認為獸人只是想要以更多的人數,威逼我們給予更多的糧草。可是,有一為年輕的參謀卻有了不同的意見。」

    「哦?是什麼意見?」羅格特三世有些興趣的坐正了身體。

    「他認為,獸人持續一年比一年集結更多的兵力,並且往年一直不觸碰我們底線,目的是為了麻痺我們。也許是今年,也許是明年,也許是幾年之後。當我們逐漸習慣了獸人這種行動之後,他們會對我們做出真正的突襲!陛下,可以想像一下,百萬獸人攻入我們的腹地,而我們還以為他們將會很快退走,那將會是什麼後果?」

    古德裡的話音落下,羅格特三世的面色已經一片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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