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帝國卡德拉輕裝步兵師團,是一個標準編製的滿員師團。只不過,在經歷了卡德拉郡大地震之後,師團中多少出現了非戰鬥減員,在經過臨時整編補充新兵之後,該師團奉命南下,加強帝國南部血色要塞的防禦。
在大地震中逃過一命的西佛,在父親以及那位救援隊軍官的推薦下,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帝國新兵。
原本西佛以為自己會成為重建卡德拉郡的大軍中的一員,但沒想到世事弄人,才剛剛加入軍隊,甚至還沒經歷過新兵訓練的西佛,就不得不跟隨卡德拉輕裝步兵師團南下。
二十天之後,也就是赤血帝方發現獸人的異動,並且引起了羅格特三世和古德裡重視的時候,卡德拉輕裝步兵師團剛剛開入血色要塞中。
血色要塞位於血色山丘與天神之盾防線的交叉口。因為這裡是獸人最有可能進攻的地點,又是南部農業行省米特行省的門戶,因此地理位置相當重要,是一個重點戰略要塞。
該要塞的東面鄰接天神之盾,西面則僅靠陡峭的血色山丘,南面直接面對獸人聚居的平原,背面不到一百公里就是米特行省的第二大城市。要塞呈現正方形,單邊長約四公里。由於是純軍事要塞,因此沒有平民居住在其中,只是常年駐紮著一個混編軍團,大約十萬人。
赤血帝國的軍事力量主要以師團為主,各師團負擔著不同的戰鬥任務。比如西佛所在的輕裝步兵師團,就是以身披簡單皮甲,左手持圓盾,右手持刀,以行動快捷,但缺乏防禦力量為特點的師團。這樣的師團比較適合防禦,或者進行戰略移動,不具備攻堅的能力。
另外,如同「長弓師團」、「重弩師團」、「重裝步兵師團」、「輕戰車師團」、「重戰車師團」、「輕騎兵師團」、「重騎兵師團」、「魔法師防禦師團」、「魔法師進攻師團」、「中甲步兵師團」、「重甲步兵師團」、「運輸師團」等等,都是負擔著各種作戰任務的師團。而一個軍團,則由八至十五個師團組合而成,其中作戰兵力則由六至十餘萬人不等。
赤血帝國中一般很少出現純兵種的軍團,混編軍團則是最常見的一種配置。比如,駐守在血色要塞中的要塞軍團,就是由兩個輕裝步兵師團,兩個長弓師團,兩個重弩師團,一個輕騎兵師團,一個工程運輸師團組成的滿編八萬人軍團。
每年到了獸人要發動掠奪戰爭的時期,帝國就會從後方調遣一些作戰部隊加入血色要塞中,屆時的兵力會超過十五萬,以完成對獸人帝國的防禦。西佛在進入血色要塞時,就看到了一個滿編五千人的魔法師防禦師團與他們同時到達。
血色要塞的建築風格很簡單,以單塊的巨大灰岩石構建,城牆總高十五米,建築有多種防禦類設計。其中威力最大的就要算是攻城床弩以及魔法炮台。
攻城床弩原本是用來進攻的武器,但為了應對獸人中的像人戰士,它們被安放在要塞向南的城牆上。這類武器只不過是放大的巨弩,威力雖然巨大,但是殺傷面積很小,裝填速度也很慢,需要多個士兵協同使用,主要對獸人中有威脅的目標進行狙殺。
魔法炮則是這個世界獨有一種的戰鬥武器。與想像中,一根粗大的炮管物體不同,魔法炮其實是一個魔法增幅裝置。這種類似尖塔的建築修建在城牆的四角以及要塞的中部。塔中分為多層,每層都有煉金術師製造的魔法陣。啟動的時候,需要數十乃至上百位魔法師進駐,集合這些魔法師的魔力,通過塔中的增幅裝置,將原本威力較小的魔法無限放大後射出,形成毀滅性的攻擊。
這類魔法炮除非到緊要關頭,否則一般不會使用。因為軍隊中的魔法師大多數是一些中級左右的魔法師,以他們的魔力,至多只能施展兩到三次進攻,就會消耗完全部的魔力。如果強行使用,很有可能傷害到魔法師的精神力,因此算是一種威懾性的攻擊方式。
因為魔法炮的威力巨大,所以大陸各國都在研究將魔法炮移動運用的方法。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可行的辦法出現。畢竟這樣的裝置,需要極為複雜的多種魔法陣聯合使用,無論是什麼運輸工具,都沒辦法安裝如此眾多的魔法陣,所以它也只能當成是固定炮台使用。
幸好,人類對獸人的戰爭還出於防禦階段,人類軍團暫時還沒有對獸人發動戰爭的。因此,魔法炮也算是物盡其用,成為對獸人戰爭中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
與獸人野外的戰鬥中,除了如同鐵罐頭一樣的重甲步兵以外,只有衝擊力極強的重裝騎兵以及輕、重戰車能夠有一搏之力。
重裝步、騎兵與中世紀那些鐵罐頭軍隊沒什麼區別,但是戰車部隊卻是這個世界獨特的兵種。戰車是一種類似坦克與古代戰車結合的產物。重型戰車體積相當巨大,就像是一條在陸地上行駛的巨舟。它的下層由數名到數百名奴隸踩踏滑輪驅動前進,上層戰鬥部位則按照大小不同排列一至四層弩手或者魔法師。整個戰車外部則包裹著厚實的鐵甲,將所有人員都保護在其中。一旦開始戰鬥的時候,上層戰鬥士兵會打開自己面前的攻擊孔,從中發射弩箭或者魔法彈。
重型戰車因為體積巨大的關係,移動速度相當慢,但是卻具有極強的戰場壓製作用。除去極少數的獸人種族之外,幾乎沒有人可以對其造成威脅。而輕型戰車則速度比較快,往往配合騎兵突破敵方的陣型。
至於人類以及獸人之中的強者,則屬於核武器級別的威懾力量。在一般的戰鬥中,無論是人類對人類,還是人類對獸人,雙方都不會投入武神級別的強者。因為一旦進入到這種戰鬥,普通士兵的作用將會極小,在強者之間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普通軍隊不會進行短兵相接的交戰。
獸人雖然在智慧上無法與人類相比,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瓜。雖然在組織上比較鬆散一些,但是戰鬥的時候卻相當勇猛,再加上遠比人類更為強大的身體素質,如果在同等數量下人類很難取勝。
另外,獸人除非是為了消耗過剩的人口,一般很少直接對人類的要塞發動攻擊。而人類在面對獸人的進攻時,則往往需要依托要塞或者防禦建築中的魔法炮進行壓制,並且通過配合戰車部隊,對獸人發動反衝鋒。
如今,由於獸人在血色要塞外聚集了超過百萬的大軍,血色要塞已經達到了紅色戒備等級。各地的援軍也在一個月的時間中越聚越多。
西佛跟隨卡德拉輕裝步兵師團進入血色要塞後,就被安排在相對比較靠近南城牆的軍營中。在剛剛安頓之後,軍需官就按照各自的營地帶來了一批武器。西佛被分到一把舊式的單發輕弩。
作為一個新兵,西佛很幸運的並沒有受到那些老兵們的刁難。相反,他所在的聯隊中,都是那些與他曾經共同在卡德拉郡參加過救援的老兵。他們對這個失去了母親,父親又是軍中老匠人的男孩十分照顧。
「小傢伙,別看了,趕緊把東西收拾好就睡覺。如果明天獸人就開始進攻,我們一定會被分派到城牆上進行防禦,到時候或許幾天都沒時間睡覺。」小隊長洛克有著一臉大鬍子,看起來年紀要比實際年齡大許多。
「隊長,我們是輕步兵,為什麼要給我們手弩?」西佛把玩著手上的輕弩問道。
「呵呵,難道你覺得我們能靠紙片一樣的單刀和獸人對砍嗎?」小隊長笑著說道。
「那可不一定,我們的小英雄說不定能用它砍下像人的腦袋。」一旁和西佛差不多大的金髮男孩卡森湊過來笑著調侃。
「去去,別聽他胡說八道。」小隊長笑著趕開了卡森,幫西佛整理好被褥後說道:「小傢伙,你要記住,獸人的力量比我們大,速度也比我們更快。一旦他們開始衝鋒,你就要用最快的速度不斷的裝填手弩射擊。萬一他們爬上了城牆,就把手弩仍掉,但是絕對不要以為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幹掉,要和身邊的其他兄弟配合。想要活下來,就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兄弟!」
西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隊長,獸人真的那麼可怕嗎?」
「可怕?呵呵。」隊長笑著拉開了自己的衣服,指著胸口上三道如同蜈蚣般扭曲的傷痕說道:「這是六年前一個猴子在我身上抓的。當時,我們有三個兄弟,對方只有一個,可是其他兩個都死了,只有我撿回了一條命。」說到這裡,隊長面色陰沉下來,對著房間中其餘的十多個士兵大吼道:「你們都給我記住,要想活著就不能衝動,更不能膽怯,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洛克聲色俱厲的喊話聲,讓所有人都失去了繼續說話的興趣。這些士兵中雖然有不少都是老兵,但是也有不少還沒有真正和獸人交戰過,一股壓抑的情緒在軍營中慢慢迴盪。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過早餐之後,就如同洛克的預料一樣,卡德拉輕步兵師團被拉上了城牆,替換原本警戒的部隊。
血色要塞由於是純軍事要塞,因此建築很簡約,大多以石料為主,目的就是為了減少火攻的威脅。城市中很少能夠看到任何可以被點燃的物體,大多數都是以灰色的岩石為主。
西佛站在城牆上,望著目視範圍內可以觀察到了獸人軍營,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遠處天地交接處,連綿不絕的營帳,給人無限的壓力。雖然無法看清楚其中那些是獸人,那些是帳篷,但是這種蔓延至天邊的獸人大軍營地,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心中。
「呸。」輕吐掉一口吐沫,洛克拍了拍面前的擋箭牆,「今年的獸人發瘋了嗎?難道他們想要強攻血色要塞?這裡最少有五十萬獸人軍隊,不,也許有一百萬。」
「這麼多?!」一直在注意洛克說話的西佛聽到了他的輕語,頓時面色大變。
「嘿嘿,小子,別怕。獸人也不是傻瓜,他們最多派些炮灰來試探我們的虛實,不會將這些部隊全部都投入戰鬥的,除非他們的腦子出了問題。」洛克笑著說道。
「是這樣嗎?」西佛望了望那片令人恐懼的獸人營地,有些不確定。
「放心吧,每年都是這樣,只不過今年他們聚到了要塞附近而已。」洛克很有把握的說道。其實,不光是洛克這麼想,要塞中的老兵,甚至那些將軍們都認為獸人今年想要把炮灰們消耗在血色要塞的城牆下。他們完全不認為,獸人會真的對要塞發動攻擊。
時間推移到當天中午。
西佛正在一口黑麥麵包一口肉湯的躲在城牆角落中,吃屬於自己的那份「美餐」時,一連串如同野獸嚎叫般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
小隊長洛克先是一愣,隨即仍開了自己手中的食物,站起身來快速踏前兩步,將整個身體都探出擋箭牆,望了外邊片刻後,轉身大叫道:「都給我起來,獸人開始進攻了!」
似乎在印證洛克的大吼,要塞中的軍號聲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無數士兵們紛紛從躲避正午太陽的角落中鑽出,拿起手中的武器,排成緊密的隊形,在指揮官的安排下,進入各自的位置。
每隔三十米一架的巨弩緩緩轉動,調整好各自的角度。在巨大的絞盤的帶動下,粗大的魔獸筋製作的弓弦被拉開,需要兩人抬起,如同攻城錘一樣的巨弩箭被安放入了弩槽中。寒光閃閃的金屬箭頭,釋放出攝人的光澤,彷彿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兩座面向南方的魔法炮塔尖端開始釋放出深紅色的光澤,這是魔法炮開始運轉的預兆。
重甲騎兵們的隊列,在戰馬的嘶鳴聲中,集結到了要塞大門的後方,似乎隨時準備衝出要塞與獸人們展開決戰。
在通向城牆的階梯口上,預備師團已經排列成緊密的隊形。只要城牆上的兵力損失到一定的程度,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衝上城牆,接過防禦的重任。
位於要塞中央的魔法塔上則亮起了藍色的光華。所有士兵們都知道,這是魔法屏障即將展開的預兆,他們將確保獸人巫師們的進攻魔法不會傷害到在要塞中準備的士兵,同時也能抵擋獸人們可能出現的投石。
西佛緊張的抓著手中的輕弩,似乎覺得只要握的更緊,就會更有安全感。在他面前的擋箭牆下,一排十根弩箭已經被整齊的排列著。這是洛克教他的方法,這樣在激烈的戰鬥中,他就不會因為慌亂而無法從身後的箭囊裡拿不出弩箭。
獸人們的進攻號角已經吹響了很久,但是獸人們卻似乎並不急於進攻。在目視可及的範圍裡,兩個巨大的方陣正以前後排列的方式形成,並且慢慢地向要塞靠近。
大戰前的緊張氣氛包圍了要塞中的每個人,即便是那些歷經生死的老兵也在緊張地等待著戰鬥的開始。軍官們一次次巡視著自己負責的範圍,命令士兵們做好戰鬥的準備。
近一個小時後,獸人的方陣才推進到距離要塞三箭範圍內。他們最終在這個距離停住了腳步,並且開始發出嚎叫。
幾個騎著古怪魔獸的獸人巫師出現在方陣前,他們手舞足蹈的在獸背上跳著古怪的舞蹈。彷彿是在乞求他們的神明祝福這些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
洛克仔細的觀察著眼前距離最近的獸人方陣,良久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說道:「看起來獸人這次還是和以往一樣,只不過想要消耗掉過多的人口罷了。」
「為什麼?」西佛不知道洛克哪來的信心,便急忙追問。
「呵呵,你看。這些獸人雖然排著緊密的隊形,但是他們的組成卻很複雜,幾乎什麼種族都有。其中更是老弱病殘為主。這樣的軍隊根本不是想要真的打下要塞,而是想送死。據說獸人有不能自殺的習俗,因為自殺的獸人靈魂將無法得到他們神明的保護。而獸人也不願意殺死自己的族人,所以他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洛克輕鬆的解釋著。
兩人說話間,獸人後續部隊也已經推進到要塞前方。只不過,這些後續部隊並沒有閒著,而是開始組建起巨大的投石車。身材在三米左右的像人穿梭在巨大的投石車前後,將兩人才能合抱起的陶彈裝入投石車中。
「投石車?這些獸人還真想大幹一場嗎?」洛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獸人的投石車很古老,但是陶彈卻是一種「先進」的東西。這些陶彈很巨大,如果落到城牆上,會濺射成無數小塊,具有很強的殺傷行。如果其中被灌入了油脂,甚至是一種可怕的火攻武器。
在獸人投石車完成準備後,要塞外圍也開始亮起了藍色的魔法屏障。而獸人的軍團中,再次傳來了號角聲。
所有人都知道,獸人的攻擊,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