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珮入手微沉,上面陽雕刻的花紋極為明顯,雲紋包裹的中間,一個「玄」字筆畫蒼勁。
可不正是天玄門弟子的隨身玉珮?
玉珮顯然落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日,上面落滿了灰塵。
「是天玄門的東西。」寧澤把浮塵擦乾淨後,才把玉珮遞給墨璽。
墨璽把玉珮收起來:「再往前看看,這裡屬於廣靈門地界,按理說我們門下的弟子是不會到這裡來的,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話一出,倒是讓寧澤想起了身上的地圖。寧澤取出玉簡,對照著四周的地形查看地圖,很快他就有些驚喜。
「這裡是廣靈門後面的山谷,再往前可以到廣靈門後山!」
墨璽身上的靈毒需要的九鳳籐,就在廣靈門後山,離這裡只有一兩里的距離。只要中途不出現妖獸,那就沒什麼可擔憂的。
他們一路朝後山走去,幸運的沒有撞見妖獸。只看到不少廣靈門損毀的建築,斷壁殘垣,碎磚亂瓦之間,還落了幾件幾件破爛的法寶。
寧澤輕輕吁了口氣,廣靈門也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好好一個門派,就這麼毀於一旦。
等到了地圖上標注的生長九鳳籐的地方,寧澤和墨璽兩人都半晌沒說出話來。
只見面前一個巨坑,碎石飛濺的四處都是,坑裡還躺著好大一隻巨鷹,身上羽毛凌亂,血跡斑斑,顯然早已死去多時。
——原本應該生長在這裡的九鳳籐早已無影無蹤。
沒有九鳳籐,墨璽的修為就保不住了。
寧澤心裡一顫,轉頭看向墨璽。
墨璽神色鎮定:「這只妖獸有點怪。」
「怪?」
墨璽不想提九鳳籐的事,寧澤也不願意提起來叫他不高興。更何況能夠解靈毒的絕對不止這一種辦法,還剩下好幾天的時間,一定能找到辦法的。
再說廣靈門這麼大,不可能只有這裡還存著九鳳籐。
寧澤心裡稍微定了一下,問道:「太長老看出什麼不對了?」
墨璽沒有說話,而是先跳到了那個大坑裡,湊近了去觀察那只巨鷹的身體。寧澤也跟著跳下去,墨璽側身讓過,伸手把他拉過來,指著那只巨鷹的頭部道:「你看看。」
寧澤依言仔細看去,就看到鷹眼中模模糊糊許多白色的東西,只是一時半會也沒認出來是什麼。
墨璽並沒有解釋,而是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把匕首,手腕一抖,把巨鷹的眼珠子挖了出來。
寧澤連忙取了一塊布巾把眼球包住,擦乾淨,才遞回給墨璽。
墨璽隔著布巾捏著眼球,搖搖頭道:「裡面有一個聚集靈氣的陣法,這些妖獸肯定被人動過手腳。你仔細看,這些白色的就是陣法,只是因為妖獸死去,陣法也看的不那麼清楚了。」
寧澤聞言也仔細看了一下,果然斑斑點點的白色印記連起來看,就是一個聚集靈氣的陣法。
「如果我們破壞掉妖獸身上的陣法,」寧澤提出自己的揣測,「說不定能夠解決掉妖獸。」
墨璽贊同道:「可以試試。」
此時他臉色卻忽而一變,拉住寧澤往旁一撲。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白影貼著兩人衝過去,繼而一聲尖銳的鳥鳴,白影再次轉身,朝兩人衝來。
白影身上濃厚的靈力氣息,幾乎要有金丹後期的修為。
寧澤喚出飛劍,抓著墨璽騰空而起,墨璽面色冷靜,靠著他的肩膀道:「前面,沒有妖獸氣息。」
此時兩人都看清楚了白影的模樣,和大坑裡那一隻死去的黑鷹一模一樣,只是一身羽毛潔白如雪,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烏黑的眼珠子,如點墨一般。
白鷹厲嘯一聲,翅膀一揮,掀起一陣颶風,轉眼之間,就要追上兩人。
寧澤放出雙生筆,長筆銀絲萬丈,捲向白鷹,短筆則毫不留情的刺向白鷹的右眼。
撲哧一聲,白鷹被銀絲捲住,躲閃不及,右眼血花四濺。
白鷹聲音淒厲,僅剩的一隻眼睛裡滿是恨意,直教人心生寒意。
「嗤——」無數輕響後,雙生筆的銀絲被蹦斷,白鷹掙扎而出,狠狠朝兩人撞來。、
寧澤連忙取出一件下品靈器擋住白鷹來勢,卻不料白鷹竟然不閃不避,一頭撞碎了靈器。轉眼之間就到了兩人面前。
墨璽此時靈力完全無法調動,寧澤只能再次祭出雙生筆,一邊退一邊攔住白鷹。
「你擋住它,我去試試。」墨璽忽然道。
寧澤點點頭,把那支長筆催動的愈發厲害,纏的白鷹一時上前不得。
墨璽瞬間化成一條小蛇,悄無聲息的朝白鷹那邊飛去。
只聽得白鷹淒厲一叫,整個身體瞬間縮小,落到了地上。
寧澤鬆了口氣,目光四處搜尋墨璽:「太長老?」
黑蛇慢慢游過來,渾身都是血。
寧澤心頭一跳,連忙道:「受傷了?」
墨璽化為人形,眉毛微蹙,捂著左側胳膊道:「先去看看那只妖獸。」
/>兩人落在地上,寧澤實在忍不住,湊到他身邊道:「我叫小肥給你治傷,太長老,你……」
寧澤把心一橫:「下次你還是別動手了,我有辦法的。」
「你有什麼辦法?」墨璽不以為然的抬頭看他。
寧澤一邊解開儲物口袋讓小肥出來,一邊道:「太長老,我好歹曾經也是元嬰後期的修士,雖然現在修為還沒回復,可也不至於連只妖獸也對付不了。」
寧澤心裡其實還有一絲不舒服的,墨璽早就知道他上輩子是修士,可總是要把他護在後面,這讓寧澤總覺得自己排不上用場。
單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墨璽現在還以身犯險,受傷了還一副淡定模樣,到底有沒有想過旁人也會憂心的啊!
「你現在只有金丹期。」眼看著小肥的白光灑在自己身上,墨璽仍舊是那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寧澤簡直出離憤怒了!這是什麼回答
心裡是這麼想,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太長老現在沒有修為,還是小心為上。」
墨璽淡淡道:「知道了,跟著那隻鳥,看它要去什麼地方。」
寧澤簡直要垂頭喪氣了。
墨璽似乎沒看到他的表情,順手拉著他:「別發愣了。」
……寧澤只好跟著他走了。
走了兩步,又忍不住道:「小心身體,靈毒還沒有解呢。」
墨璽腳步一頓,低聲道:「知道了。」
寧澤連忙去看他的臉,卻見墨璽此時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白鷹上。
那只白鷹此時只有巴掌大小,兩眼都已經瞎了,身上的靈力也完全散盡。它搖搖晃晃似乎是憑著感覺往前走,很快寧澤就認出來它走的方向是之前發現那只黑鷹的地方。
到了大坑旁邊,白鷹逕自跳了進去,走到黑鷹頭邊,低聲叫了一聲。
死去的黑鷹一動不動。
白鷹又叫了一聲。
黑鷹依舊沒有反應。
墨璽眼裡有一絲憐憫,他重新跳進坑中,將那只黑鷹的另一隻眼珠子也挖了下來。就在眼珠子脫離黑鷹身體的那一瞬間,黑鷹的身體也變得和白鷹一般大小。
白鷹淒淒低鳴著,用爪子在鬆軟的灰塵間出了一個小坑,而後用頭頂住黑鷹,爪子撐著地面,慢慢慢慢將它推了進去。
繼而它晃晃頭,也跳了進去,把頭貼在黑鷹旁邊,低鳴一聲,不動了。
寧澤不忍心看,別開目光,卻恰好看到地上有一張符紙。
那符紙呈紅色,上面用黑色顏料寫著複雜的符篆。
寧澤快步上前把符紙撿起來,等看清楚上面的符號,他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一張用作封印的符紙,剛才應該是帶在黑影身上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從哪裡得來的。
墨璽卻又把四周都看了一遍,眼尖的看到前面有一條小徑,是往後面去的。這裡已經是後山,在往後面就是懸崖了。小徑隱藏得很好,平時應該是被草叢遮蓋起來的,只是到了現在,整個後山被妖獸破壞的不成人樣,才露出來。
收起符紙,寧澤和墨璽順著那條小徑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懸崖邊緣。
兩人並沒有猶豫,逕自跳了下去。
穿破濃重的白霧,轉眼之間,兩人面前就出現了一片狹窄的空地。無數白色的霧氣正從源源不斷的從一個山洞中冒出來,而另一段帶著血色的霧氣則不斷地從白霧中凝結出來,而後飄向地面。
地面之上,有無數白色的形同蛋殼的圓球,大多數都已經破碎了,還有少數還保持著完整,在血霧的繚繞間,透出一絲又一絲的血紅。
墨璽伸手把寧澤攔在身後:「別亂動,我去看看。」
……又來了。
寧澤推開他的手:「我們還是先去山洞裡看看,解決掉這些白霧,否則遠處的城鎮都要被毀掉。」
說完也不能墨璽回答,轉身就往一邊白霧冒出的山洞裡走。
墨璽走在後面,寧澤走在前面。
寧澤忽然想起來方纔那兩隻鷹,低聲道:「我會找到辦法給你解毒的。」
「什麼?」墨璽還在想寧澤是怎麼了,今天古里古怪的,驟然好像聽到什麼,出聲問道。
「沒什麼。」寧澤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