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霧並不可怕,根本無法傷到修真之人分毫,卻能瞬間奪取範圍內所有無修為的動物和人的性命,吸去精血,繼而將精血提煉,最後轉化為極易被吸收的血霧。邪修利用血霧修習邪法,進境極為迅速。
可他們走到現在,並未發現任何邪修的蹤跡。
墨璽點了點頭,忽然抬手拽住他:「快退!有妖獸!」
寧澤召出雙生筆,護在他前面,跟著他往後退。
既然這裡是鬼霧,那麼之前那個女人就很可疑了。普通人是萬萬不可能在鬼霧中生存下來的,這樣看來杜馳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想到剛才對杜馳的態度,寧澤不由得也有一些慚愧。
墨璽身子忽然一頓,沉聲道:「後面也有。」
這次不用他說,寧澤已經能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妖獸氣息。這氣息並不強大,恐怕只有築基期的程度,若是只有一隻,寧澤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應對。
但是他感受到了三團妖獸氣息。
「吼——」巨吼從後方傳來,一道黑影當先竄來出來。
沉鋒在空中一轉,劃出數道劍光,朝黑影刺去。
「往哪邊走!」
寧澤操縱著飛劍,急聲問道。
沉鋒斬在黑影身上,血花四濺,黑影厲吼一聲,直接向下落去,很快就被霧氣所淹沒。緊接著又是兩隻妖獸竄了出來,一隻鳥身蛇尾,爪子鋒利如鐵鉤,一隻熊頭馬身,一口利齒寒光閃閃。
而此時前方的妖獸也追了過來,一隻氣息極為強大的狼形妖獸停在遠處,怒吼一聲,聲音震得白霧一陣翻滾。
三隻妖獸互相不善的看著對方,反而有些忽略了中間的寧澤和墨璽。
墨璽看著一臉警惕的寧澤把自己護著,本來還皺的死緊的眉頭不由的展開了一些。他仔細地感應了一下四周的氣息,對寧澤道:「往左邊走,那裡沒有妖獸。」
寧澤點點頭:「你先走,我馬上趕過去。」
先走?墨璽多少年沒聽到過這個詞了,一下子就愣住了。
見他不動,寧澤卻有些不耐煩。
他本來就不是個耐煩的性子,現在又是危急之時,好在這幾隻妖獸似乎互相看不順眼,才僵持著。杜馳到底在幹什麼,這時候還發呆?
「杜師兄你修為盡失,先走為妙,萬一有意外我還能擋他們一陣。」
寧澤說完話,就看到杜馳搖了搖頭。
卻在此時,前面那隻狼形妖獸忽然身形一閃,朝後方的兩名妖獸撲去。他一動,後面的兩隻妖獸也動了!
寧澤稍微鬆了一口氣,這三隻妖獸打起來,想必不會注意到他們了。
「杜師兄,我們快走!」
墨璽正要點頭,眼看三隻妖獸都已經要撞到一起,它們卻同時身形一轉,朝寧澤撲來。
……不帶這麼玩陰謀詭計的吧!
變故陡生,他只來得及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便駕馭起飛劍,和杜馳一路往前狂奔。
身後妖獸怒吼著追上來,它們雖然修為不如寧澤和墨璽,可速度卻並不比兩人慢。很快三隻妖獸就到了寧澤和墨璽身後。
眼看情況危急,墨璽心裡做了決斷,低聲快速道:「抓緊了。」
寧澤還沒弄明白他說的什麼,就見杜馳整個人身形一轉,化作一條黑蛇,將自己捲起來,拋到了背上。黑色背上光溜溜的,寧澤連忙俯下身子,抓住鱗片間的空隙,將自己緊緊貼在黑蛇背上。
寧澤驟然貼在他背上,墨璽也是一陣不適。
要知道誰敢騎在他背上啊!仔細數數一千多年數十萬個日月,墨璽還是頭一遭載著人跑。
更何況墨璽本來就是冷血恆溫動物,是人形的時候還好些,現在化為蛇身,對於熱度的感應格外敏感,只覺得寧澤趴伏的身體部位好似有無數的火苗在燃燒著,叫他渾身都有些莫名其妙的難受。
現在性命垂危,墨璽也只有強自忍下這種奇怪的感覺,朝前飛奔。此時他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好幾倍,濕潤的霧氣撲面而來,瞬間就把妖獸甩在身後。
一路上,墨璽和寧澤都感受到了不少妖獸氣息,這裡妖獸的數量絕對不止周成說的二十個。恐怕在他走後,這裡還發生了什麼變故。
也不知道往前飛了多久,終於感應到四周都沒有妖獸了,墨璽才停住,身子一擺,直接將背上的寧澤直接甩了下來。
寧澤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從空中掉下來,屁股著地,摔得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好歹先說一聲啊!
寧澤連忙爬起來,剛要說話問罪,就見黑影一閃,上面的杜馳已經重新化為人形,落在他面前。
「杜師兄你……」等看清楚杜馳的臉,寧澤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
這人竟然是……
墨璽才站穩,便覺得渾身氣血一陣翻湧,先前中毒的時候那種又痛又癢的感覺重新在身體中甦醒過來,而且痛感更是強烈了數十倍。
他腳一軟,差點摔倒。好在意志堅定,穩住了身形。
「太……太長老?」
寧澤睜大了眼,幾乎要把嘴也一齊長大了。
怎麼會是墨璽?為什麼會跟著自己幾人一起來?
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見墨璽臉色蒼白,立刻上去扶著墨璽:「怎麼了?」
墨璽連站穩都是勉強了,這時候完全沒有力氣說話,只好輕輕擺擺手,把身體靠在寧澤身上,等著身體裡翻江倒海剜肉刮骨一般的疼痛過去。
「太長老……」
寧澤心裡急,又不敢亂來,只好任他靠在自己身上。
墨璽平時總有些高冷的疏離,寧澤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模樣,落魄的讓寧澤覺得彷彿兩個人都已經被放在了同一水平線上,同樣的身份和修為,沒有中間的鴻溝。
——近的觸手即可碰到。
墨璽的身體有些沉,體溫微涼,寧澤微微出了口氣,見他臉上都是汗,一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塊布巾,疊了一道,替他擦了擦汗。
墨璽見到他的動作,微微側了側頭,見寧澤動作一頓,他又鬼使神差的把頭側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他還生氣寧澤不信任他,只記掛著雲見之,現在氣卻似乎都消了。見寧澤抬頭專心致志的看著自己,墨璽眼神一動,把目光看向了遠處。
而察覺到墨璽的小動作,寧澤也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他就微微彎了一下唇角,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輕柔了一些。
隔了許久,墨璽身體上的疼痛終於舒緩了一些。
「不礙事了。」墨璽撐起身體,朝四周看了一下。這裡的霧氣似乎稍微稀薄一些,勉強能看清楚周圍的情形。
這是一個小山谷,地上滿是碎石和雜草,山谷往裡都被霧氣遮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形。
「太長老……怎麼會跟著我們出來?」
寧澤想起之前自己還逼問墨璽,心裡直發毛。
墨璽把手從他手中抽回來,目光打量著前方:「看看辭到底什麼來歷罷了。」
墨璽跟他們來,第一件事是為了看看他和雲見之的品行,第二件事是為了弄清楚辭的秘密,也是為了保護他和雲見之。只是沒想到會陰溝裡翻船,自己栽進去。
他本來也不想這麼早暴露身份,只是剛才再次化為人形,花掉了他大部分的靈力,又引發了那奇怪的靈毒,使他無法維持幻化出來的杜馳的形象。
見墨璽似乎沒有生氣,寧澤鬆了口氣,轉口問道:「太長老方才是靈毒……」
「看那個。」墨璽並不想回答他的話,現在他身中靈毒,並不期望寧澤替他擔心,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把手指指向了前方的一處地方。
寧澤定神看去,就看到前方左側亂石間露出一角玉白色。
此時霧氣迷濛,可那白色卻散發出瑩潤毫光,似乎將四周的霧氣都驅散了一些。
寧澤快步上前,彎腰把那塊白玉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