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在白衣老者的驅使下,直挺挺地撲了過來,一陣緊似一陣。
「用腳!」老錢倒是機靈了一回。
啪啪啪,連聲響起,近前的幾具殭屍被我們踢中倒地,殘肢斷腿散了一地,卻是立時化為白骨,冒出煙來。殭屍本就是被煉了來只供驅使的,所以,倒地一拔,又是一拔更猛地衝了上來。
這不行,這樣下去,我們不被殭屍搞死也得累死呀。
而其時,突地一陣哇哇聲又是傳來。天啦,石棺本被黑白無常帶走,烏鴉停在地上,被了白衣老者一揮手,又是猛撲了上來。這次這群狗日的倒變得聰明了,從我們的頭頂直撲而下,媽地,旁在殭屍圍攻,上有烏鴉轟頂,這是擺明了一定要取我們的性命呀。草,這是什麼深仇大恨呀,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才肯罷休。
張美已然快支撐不住了,一直淒哭不停。
我們的頭上向上儘是鳥屎,趙才大吼著雙腳亂蹬,怎抵得過一陣猛似一陣的攻擊。我大吼:「有什麼仇呀,說清楚好不好,別傷及無辜。
「哪有無辜?都是該死之人。」白衣老者怒目圓睜,雙手揮舞一陣緊似一陣,根本就是往死裡招呼的架勢。
媽個逼的,老子人將死也還要挺三挺呢。我心中怒火上躥,牙都咬得出了血。突在想起,媽地,老子也是拼了。
「紅衣子,靈貓,作死呀!」我一聲厲呵。隨之拚命地手打腳踹,殺出一條小縫。
我拚命地狂奔至紅衣子和靈貓身邊,兩個傢伙此時還是在地上沒有聲響。
啪地一下,我咬破中指,只能是最後一賭了。指血溢出,我拚命地狂甩至紅衣子和靈貓身上。血滴飛濺,瞬間滿了紅衣子和靈貓的全身。
呀地兩聲,紅衣子和靈貓似火燙一般一般狂蹦而起。
「呀呀呀!」紅衣子雙目剎間血紅一片,而靈貓陡地身形一晃,一下變成牛一般的大小,雙目也是盡赤。
「掃了這群狗日的」,我一聲大叫,心下想到,不想,老子最後一賭,倒是靈血還是管用,見天地追我,不就是惦著老子這點血嗎,看來還是威力無窮,去你媽的,老子今天拼了一腔血也要搞個明白,這日子死纏爛打的,讓人生不如死。
紅衣子長棍瞬間又是變成通體碧綠,和靈貓呀呀大叫,嗖地衝上前去。
而此時,老錢、趙才、劉胖已不成人樣,衣衫成了條條絲縷,整個人只剩了拚命躲避的份。而張美更慘,只剩了三點的遮羞布,臉上說不清是淚水還是血水糊成一片。
呀呀的怪叫聲,還有哧哧的冒煙聲,紅衣子和靈貓的加入,情勢立馬改變。紅衣子紅目血紅,綠棍起處,大片大片的殭屍倒地冒煙。而靈貓卻是直撲了盤在上空的鴉群,尖厲的四爪,一抓一個准,都是被咬斷頸脖掉到地上。
殭屍陣猝不及防,烏鴉群更是沒想到會來了這剋星,齊齊地放過地上的四人,轉頭合力攻擊紅衣子和靈貓。
地上的四人驚魂未定,我一聲大呵,「快快幫忙呀!」
四人也是一起彈起,看到我方佔到優勢,也是精神百倍,一起衝向殭屍陣。
老錢怒吼著:「草你媽,要你搞大爺,老子搞死你媽的。」手腳並用,折斷幾具殭屍在腳下。張美也是顧不得害羞了,也是大順喊著衝了過去,卻是近得殭屍跟前,又是怕上手。趙才跑到張美身邊,手腳並用,折了兩具撲向張美的殭屍,張美投過一個感激的眼神。
瞬間鴉血遍地,白骨堆堆,陰風突地大起,樹晃枝搖,冷得人發顫。而紅衣子和靈貓卻是殺得性起,紅衣子在空中旋成一團火球,綠棍被舞成一扇綠團扇,綠光過處,又是白骨落地哧哧冒煙。鴉群變成了孤鴉,被靈貓又啃又咬,地上已是血流成河。
一直做法的白衣老者此時鬚髮皆張,白袍盡鼓,臉成膝黑,突地一手並指指天,一手並指指地,嘴中大呵:「三才道上鼓催人,蓮花座上人催魂,眾家兒郎聽律令,八卦陣中滅魂靈,將令即出速轉身形急急如律令!」
天啦,不好,這是要調了他養的一眾小鬼來救急呀。
有些邪道,專養小鬼。小鬼比之殭屍,更為可怕。殭屍沒有思想,而小鬼卻是有思想的,養成的小鬼有血有肉懂得靈活機變,當然也是只聽主人驅使。其實養小鬼不是什麼新鮮事,現在也可以看到一些邪魔歪道因了貪念錢財而助有錢之人養小鬼,助主人辦事,當然是多辦惡事,害對手之事。小鬼其實開始時和殭屍差不多,也是未轉魂之剛死之人,殭屍是吸日月精華,而小鬼卻是吸食主人之血,待到養成,就幾乎和主人同體連氣。
說時遲,那時快,天空陡地一黑,陰風刺骨,瞬間卻又大亮,而空地上卻是多了圓睜雙目的一眾小鬼。個個臉色赤紅,個都不高,如人形,卻是通體鼓胖,如靈猴一般上下跳躍。
媽呀,這下才真是完了,這可對付不了呀。旁的老錢還有趙才以及張美更是嚇得慘無人色,幾曾見過這陣勢。
紅衣子和靈貓已然將殭屍和鴉群收拾完了,卻是對了當前的情形,也是愣在了我的身邊,這下子,怕也是依了它們的法力,也是心中打鼓,不敢妄動了。
白衣老者突地從懷中掏出一楊柳枝,高高祭起,這我懂,趕鬼驅魂都用楊柳枝。
楊柳枝在空中劃出弧形,一眾小鬼如聽號令,嘩地一下,竟是排成了一個蓮花陣形。媽地,老子步走蓮花,這老道布的陣也是蓮花陣呀,這倒是和青山道長有一比呀,有熟悉的味道。心中還是疑惑不住,但此時卻又是不容細想。
怎
麼辦怎麼辦?我腦中急轉著彎,看來,硬拚,這情形看著我們這一眾人等是絕無生還的可能了。媽地,幾個陽人,倒是被幾個陰鬼逼得沒了退路呀。
白衣老者楊柳枝又是輕搖,卻是又是陰風大作,地上飛砂走石,碗口粗的樹幾被吹得伏倒在地。陰冷刺骨,雙眼迷糊。張美一個不穩,竟被吹得倒在了地上,旁的趙才忙忙地將其扶起,緊緊地護在懷裡。
而此時,擺成蓮花陣形的小鬼都是雙手外翻做推門狀,依了花形滾滾著朝我們壓了過來。
媽的,這是不死不休呀。
我突地跑到小鬼陣前,手入懷中取出銅鈴,雙手舉到頭頂,正對了我的天靈蓋,大聲說:「道長慢來,如若還進,我即擊碎我天靈蓋,大家都玩完。」其實這也是我拚死的又一賭,這些事都詭異得很,但內裡卻是還有點細脈讓我想到,是不是都沖了老子的一點靈血呀,反正是死定了,不如賭他娘的一把。
沒想到,我說剛落。白衣老者楊柳枝一個弧線,小鬼陣住了,離我不過三米吧。那撲面的血腥味,彌滿我的全身。
還有效呀,不管了,反正這時什麼有效就用什麼。
我不變姿勢,還是大聲說:「道長這是執意要逼死我們呀,敢問是什第緣由,我和我的朋友與道長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倒是道長的殭屍活祭我的朋友,還有在我朋友這阻路斷工讓一眾人等不得安寧,這是何意呀。」
白衣老者此時卻是陰陰地笑了,「不要說這些,你我心中都明白。」
「我不明白呀!」我大聲說。
「李清冤魂一直無法入土為安,李清老父屈死過橋在閻羅殿前告了大狀,就是淫婦母女害死他們父子,閻王接下訴狀,差下黑白無常,要取淫婦之命受審,是我苦求,說是只要配得陰婚,一樣可以。哪知你撞破機緣,還反說我等無陰德活祭配陰婚,這下我也是沒法了。只得聽任黑白無常來索命,又是你,紙人代魂,你以為你高明,其實我一直在旁看得清清楚楚,黑白無常只管聽差拿命,所以騙了過去,你當我不知,此時你倒是好人了。」白衣老者語聲陰陰,卻是字字入耳。
而這一段話,卻是讓旁的一眾人等再次駭得無人色。
張美掙扎著大喊,「我哪裡成淫婦了,按你說的,那都是我之過錯了,我數年青春,又是誰之過錯,公爹之死,村人皆指我母女,其實我們也是受害者,我生不如死,夜夜被逼,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我又找誰升冤!」張美氣得語無倫次,但在這裡,哪是一個說理的地方,此時我拚死一賭,只得緩得片刻,哪能還有時間將這糾糾葛葛搞清楚呀。但張美的語裡,那「不乾淨東西」這幾個字,卻是明明地傳到了我的耳裡,這裡還大有隱情呀。
搞不清了,先要活命。
突地一個靈光,我大聲說:「我倒還不明白了,正如我們與你無仇無怨一樣,你與我們何恩何意,如此下力幫我們,照你說來,你還是個大好人了,反是我們作惡受此劫呀!」
白衣老者沒想到我會這樣問。也是愣了一下。
柳枝輕晃,小鬼收身,突地都聚到了他的身邊。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讓你們死個明白!說清楚了,再都成白骨化煙也不遲,還省了閻羅的事了!」白衣老者突地盤起,竟是一下飛昇到我們面前,黑臉上白白的眼珠子,直直地盯了我們。
而他開口說出的話,卻是比之面前的小鬼更陰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