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迷中迷局中局呀。我還以為救了張美志得意滿,我還以為以紙人代魂騙過黑白無常喜不自禁,現下裡,卻是如跳樑小丑一般,讓旁人看了就是個*傻蛋。
沒有什麼比讓別人牽著鼻子,而且還把你的小內內看得清清楚楚窩火,而更窩火的,是這個看破一切似乎盡在掌握的人此時就立在你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就是他媽地傻逼。
怪不得這老傢伙要說什麼「陰世官司已了,我們還有事情呢。」媽個逼的,老子當時怎就沒轉過彎來呀。還有,把個紅衣子和靈貓給搞了來,還迷了,媽的,這不是簡單地什麼張美的准公爹在閻羅殿告了什麼狀這麼簡單吧。鴉群趕我等入陣,一切牽著我們向前,一步步踏入他的圈套,媽的,有大情況呀。
另處聽這老傢伙的語氣,和無影門說話一個調,媽的,都是堂堂皇皇紅口白牙說瞎話。當初那南蠻子占念渡陽時就說過,「是陽世間那些起貪念有邪念的人太多,我這是幫陽世清理一些人渣。」最後一步步看清,清你媽個球呀,都清到你那幫你找靈刀去了。這白衣老者也是一樣,說什麼我是好心救你們,是你們在內中瞎搞搞得局面不可收拾,把我的好心都浪費了,而且我們還是只在添亂,沒幫一點忙,倒是他一直在力挽狂瀾,在救張美,在救我們。現在成這個局面,他是被逼的,是我們逼他搞成這樣的。我草呀,媽的,是黑是白,老子還真是個傻逼呀,到這會命都快沒了,老子也該看清了吧。
我手舉銅鈴還是當頂而放,心中卻是無可奈何,真他媽的劫多難多,而更要命的,是不清楚到底這是誰在搞的什麼套子讓我們鑽不出呀。
此時白衣老者說話了。
「一報還一報,解鈴還需繫鈴人。你做下的櫱,還得你還來。」老者說著話,此時的臉上竟是一片的淒然。我卻是更加心下大惑。仔細想了這段來,媽的都是別人逼我,一忽兒陰間,一忽兒陽世,老子都不想活了,還哪有閒功夫做櫱呀。
我問:「敢問老者尊稱?」
「我是這的管靈道」,老者說,「此處歷世而安穩,本是為了一個承諾,我家世代為此泣血守護,這不關你事,後面和你說,而現在要說的,你是做了大櫱了,你為何要成鬼陽刀,害了我兒性命,你空口白話,我兒白骨慘慘,你好意思說你是好人?」
「啊?」我一個激靈。卻原來,這道人就是這裡管著所有魂靈的管靈道,似乎內中還有隱情,可能關乎當初城址山一戰,無數白骨埋土,孤魂野鬼遍地,而這個道人,似就是這些的統領。按他說的,可能當初還是有什麼交待的,所以,他才不離不棄,一直苦守。我們工程破陰動土,所以讓他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其實乞靈轉窩也未嘗不可,但可能還是因一個什麼諾言而苦守在此吧。
「我拚死護了你的真身,就是要你還我兒命來。」老者糾結的倒是這件事,而我想的,卻是整個工程停工還有所有的這些蹊蹺事。算了,還是先解眼前難再說。媽的,老子沒做什麼櫱呀。
「你口口聲聲說要我還你兒命來,你那兒是誰呀?」我問。
老者此時黑臉卻更是一片淒然,看來,每個人但凡到動情處,善惡莫外呀。
「月光林主,還有她的手下,好好的一群姑娘,卻是化了白骨,都是被你那鬼陽刀所害,你這下可清楚了。」老者說著,又要揮動柳枝,眾小鬼哇呀呀燥成一片。
媽呀,繞了半天,我想得複雜,卻原來還是月光林主化白骨的那一劫呀。唉,確實,鬼陽刀造下的這一劫,真的慘然,一眾的姑娘,個個化了白骨,特別是月光林主最後那淒然的一語,「護我白骨回窩」,又似響在無耳邊。
這下我反倒心裡有底了。至於其他的如張美語中的隱情,還有這老者也絕不是只為了月光林主也就是他女兒這隱情的事,容後再說。不然,也不會造下這麼多的怪異,還有,不會生生地阻了工程停工呀。
我放下了手,大聲說:「道長,如果真是這件事的話,我覺得,我們盡可以商量了。」
老道卻是作勢要揮柳枝。
我說:「你就算是要了我們幾個的性命,你女兒也是不能回來,不如我們一起商量,興許還有法。」
我語出,白衣老道放下了楊柳枝,一眾小鬼齊齊垂頭而立,看來這話有效,兒女面前,對父母永遠是最歷害的一著。
「我答應過護得你女兒及她一眾手下白骨回窩,但有個事得說清了,鬼陽刀是被風塵居所騙成,再說,那天的情形,你不在場,你女兒也是受了風塵居所騙,還有,為情所困,相信風塵居的鬼話,以為靈血可以艷得容顏,也是動了私心,才會受此一騙,都記在我頭上,我冤呀。」老子想好了,媽的,不是都是賣嘴皮子嗎,老子得說清了,要不然,一個不小心,還真的被那老道所養的一群小鬼給撕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真就是冤死了。
「哪個少年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虧你還是個陽世的情種,不如我這老人。」白衣老者此時說出的話,竟是柔軟了許多。
這話的潛台詞我聽清了,也就是別糾結這些事了,只要你救得了我的女兒,以後的事再說。
我說:「你擺下這等陣勢,可能也不全為女兒,但此時說清了,不管你所為何事,但要依了你救得你女兒,你得放了我等,還有,得讓工程開工,不然,引起陽世大亂,我們都無法,有什麼深仇大怨,工程順利後,我們再談行不行。」
白衣老者低頭想了半天。看他那樣,我想到,媽地,被老子說中了吧,又是殭屍過境,又是無常索命,還有小鬼催魂,你當老子是木頭呀。去你媽的,只要老子出得陣外,工程無事,老子去請了青山道長,揭了你的老底,再算賬不遲。
 
「好吧,依你言。」管靈道說。
我說:「白骨回窩如何進行?」
管靈道說:「無他,有你就成。」
我說:「那放了我們,去呀。」
管靈道說快快說好吧。
楊柳枝一揮,眾小鬼騰空而去,瞬間無影。白衣晃動,管靈道一個盤身,雙手張開,翻掌朝下一壓,似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卻是靈得很,樹靜風止,地上血跡一掃而光,而所有的樹,又是回復到只齊了我們腰間,還有,分明就站在了張美家的院內。戾氣全無,月光如洗,一切如常。
媽地,陰世陽世,卻是只隔了這薄薄的一層呀。
靈貓嗖地一聲躥出,卻是體形如常貓,只兩隻眼看了我幾眼,站到了一邊,而那看向我的兩眼,卻是詭異叢生,似有萬千話語。
紅衣子執棍輕移,似故意慢慢地經過我身邊,卻是眼裡看著管靈道,分明有點怕的樣子,不敢停下,只快快地在我耳邊低語一句「小心了以後再說」。忙忙地似被什麼東西趕進了新墳。不對呀,管靈道既不屬正靈門,也不屬無影門,媽地,剛才紅衣子和靈貓能著了他的道?又出了新界?想不清了,我其實一直心裡記掛的,就是工程,我和老錢到這來,為的就是工程,工程不動,要我們倆的命哦。
管靈道黑著臉走到我身邊,說,你帶了所有人,都上城址山,我們一起護白骨回窩。
我說:「我一個人去吧。」
而管靈道卻是已飄然向前,我們只得跟上。
到得城址山頂,管靈道輕舞白衣,忽地出現了一塊平地,如當初我和老錢來之時的平地。
管靈道此時又現淒然之色,說:「苦了我兒呀,又冷又餓!」
我和老錢心下當然是一片慘然,我們是當事者,確實,如花的女子,瞬化白骨,確實是讓人心下不忍。我眼眶濡濕,老錢是個感性動物,竟是有了抽泣之聲。張美和趙才以及劉胖,見我們這樣,也是受了感染,一片淒然。
管靈道呼地脫下白袍,內中卻是青衣一襲,配了黑沉沉的臉,越發地詭異。
管靈道將白袍嘩啦啦地撕個不停,剎間成為條條白片。雙手又是一揮,我以為又要拿什麼楊柳枝,卻是旁的一眾小枝小樹齊齊地撲了過來,順手幾扭,瞬間一堆木棍,棍棍頭上都是繫了白布條,一個盤旋,四下裡盡插,細看了,卻似一朵蓮花。這是我第幾次看到這蓮花了?心下有疑,但還是忍了。
管靈道沉著聲音對我們說:「護骨陣已成,使者進陣,旁者祈靈」。
我依言進得陣中,旁的一眾人等不知怎辦。
管靈道定聲厲害,都是害我兒之元兇,還不跪地祈靈!
「草你媽,老子們啥時成兇手了,不跪!」是老錢的聲音,老錢的血性又是上來了。
卻是話還未落音,突地陰風陡起,這風怪呀,似條條直棍,直朝人的身上打了來。老錢、張美、趙才還有劉胖,竟是生生地被這陣風給打跪在了地上,張美跪地痛苦地呻吟起來,看來打得不輕。
「傷我朋友,你不守信,我要出來。」本來跳進陣中的我,看到這情形,作勢要出來。其實我不是要真出來,媽地,出不來呀。但我明顯的意思是想告訴這老傢伙,你再如果接下業還胡來,老子就不侍侯了。
果然管用。管靈道陰著臉說:「狂妄之語,本該受罰。」
「速走蓮花」,管靈道已然近得我身旁,厲聲而吼。不對呀,媽地,哪來的一股血腥之氣呀,這血腥之氣怎麼這麼熟悉,草,管靈道應是過往陰陽兩界的道長呀,身上應是沒有什麼血腥氣的呀?
「加快!」管靈道在後催著。我疾行,還好青山道長補靈於我還教得我些步法,蓮花步我熟,所以疾走如飛。
管靈道突地盤空而起,鬚髮皆張,青袍盡鼓,雙目血紅,嘴中卻是淒吼一片:「兒去父苦,兒來父安,兒斷父魂,兒走父鬼,想兒近來,乞兒回來,三才道上無冤魂,蓮花座上催兒魂,靈幡高懸引兒路,兒率眾魂歸故寧,急急如律令!」
陡地沙土揚塵,風呼聲吼。
「快灑靈血浸白幡!」管靈道空中厲吼。
不容思考,我呀地一下咬破中指,點點靈血灑向蓮花陣中的白幡,竟是白霧陡起,幻成一團團的光圈。
突地白影翻動,異香襲來。
嬌聲軟語,團團輕紗盡展眼前。
旁的一眾人等呀地一聲驚呼。月光林主還有一眾的姑娘們,竟是齊齊地落到了陣中。
還是那樣地蔓妙多姿,還是那樣地惹人愛憐。
「我兒辛苦,收陣!」管靈管突地盤空而下,手一揮,地上蓮花陣形消失無蹤,而白布條卻是齊齊地直奔了管靈道而去,瞬間竟是纏滿了管靈道全身,嘩然一聲響起,卻是恢復如初成了一件白色的道袍重又穿在了管靈道的身上。
月光林主見我盈盈拜倒,眾姑娘也是一起跪在了地上,大呼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管靈道黑臉一片喜色,忙忙地上前要攙起地上的月光林主白尚潔。
而此時,卻是怪事發生了,月光林主白尚潔卻是臉現驚恐之色,一個倒退,沒讓管靈道攙著,卻是整個人倒向了我,而她身後的一眾姑娘,也是如驚弓之鳥,齊齊地躲到了老錢等一眾人的身後。
管靈道見此,臉色一沉,大
大呵道:「女兒回來」。
手入懷中,掏出楊柳枝。
而此時,月光林主白尚潔一把緊抓我的手臂,花容慘然,大喊道:「使者救我和姑娘們!」
淒厲入骨,似心下已駭得無可名狀了。
媽的,這下徹底把我搞糊塗了。父親千辛萬苦救回已化白骨的女兒,女兒卻是不應情還大喊救命!父親卻是掏出了楊柳枝!媽呀,這是不是父親?還有,這是不是女兒?
天,莫非,苦逼的我們,又著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