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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9章 愛極生恨心成魔 文 / 鏡中影

    百鷂、墨斯開始了積極嘗試。()

    墨斯尋來好友花木之神,告知自己的計劃,花木之神按其授意,寫了一張只有自己認得的字條作為取信過去的自己的憑據。而後,墨斯護法,百鷂踐行,按照紙符上的流程開始實施。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百鷂成功因花木之神種植月桂樹之前,將字條交予花木之神。對方雖然略感困惑,對自己的書寫手法卻沒有任何懷疑,是而欣然從事,將月桂樹百年後的花期增加了一個月份——

    對過去的百年不予改變,只增加百年之後即現今歲月的花期,是百鷂與墨斯共同商議下的結果:過去,自是越少發生改變越好。

    然後,百鷂歸來,他們安心等待,十數日後,三月份的花期過去,四月份繼續開花,前來祭祀的人們額手稱慶,欣喜若狂。

    「這樣,他們的記憶沒有發生改變,過去的一百年沒有任何改變,改變只發生在將來,而將來本就是存在無限可能。」墨斯道。

    「但願如此。」百鷂道。

    此刻,他們並肩站在神廟最高的樓層,俯視著神廟廣場已經兩個小時。

    「你在擔心什麼嗎?」墨斯問。

    「這只是一樹一木的花期,而實際想要完成的事,關係觀雲、織羅的生命。」百鷂答。

    墨斯淡哂:「想放棄嗎?」

    「不會。」

    墨斯稍訝:「在這件事上,你意外的執著呢。若是因為對戀人生命的擔憂,娥依諾也不是沒有解決之道,不過不到最後一日,無法確定結果就是了。」

    「到了那日,假使結果不是預期所料,也已經晚了不是嗎?」

    「是呢。」墨斯深以為然,「既然這一次試驗還算成功,就再來試一次,我已經備好合適的案例。」

    百鷂睇其一眼:「我的執著因為擔心觀雲,你的執著是為什麼呢?」

    墨斯聳了聳肩:「因為那個三十年之期,是我執意設定,那時我已與天帝心存齟齬,想著優曇羅早日歸來,便能早日與我聯手遏制天帝。因為這點私心,做了多餘的事,連累織羅和觀雲面臨這場未卜的災難,如今所做的,不過是為當初的自己贖回過錯罷了。」

    「我也有另一份私心在。」百鷂默然良久,「所以,多謝閣下的幫助。」

    與娥依諾那席長談後,他決定暫時不讓自己曉得天帝的條件。然而,觀雲他一定要救,天帝那邊,也一定不會如其所願。

    「那麼,最新的試驗案例是什麼?」

    「老狐狸和俊俏閻王的試驗熱情極高哦。」

    天帝專用的無心鏡前,秋觀雲和織羅捧頰閒坐,看著鏡中景象,感慨不已。

    「沒關係嗎?」織羅問。

    秋觀雲明眸閃爍:「什麼?」

    「狐王大人那麼熱衷於修改過去,顯然是用另一種方式向你道歉,如此,辛苦得不止他的身體。既然天帝的條件他已經曉得,你不想乾脆挑明,省得彼此小心翼翼嗎?」

    「嗯……」她歪頭忖了忖,「讓他繼續小心下去唄,就當本大爺對他的小小懲罰。」

    織羅抿嘴淺哂:「很壞心眼呢。」

    「多謝誇獎。」她揚唇,「不過,我為什麼一點也不奇怪你曉得『天帝條件』這件事?」

    織羅沉吟:「因為我們好得就如一個人,這個理由如何?」

    她撇唇:「難不成我以後都要被動和你分享所有私密?包括我對老狐狸的想入非非,以及對法卡那張皮相的饞涎欲滴?」

    織羅失笑:「因這件事關乎我們兩個共同的生死,屬於優曇羅的那部分當然會自動與你的靈魂聯結,至於其他,你想得再多,也不會向我洩密半分。她將信將疑:「不是在哄我?」

    「不是。」

    她痞痞一笑:「可是你對我和老狐狸的一切洞若觀火,為公平起見,請將你與法卡的進展告訴我唄。發展到哪一步了?牽小手?親小嘴?還是……」

    兩抹緋紅飛上臉頰,織羅起身:「沒正經,我不陪你了!」

    她嘟嘴大嚷:「小氣,透露一點會怎樣?」

    織羅不理,逕自走離。

    她留在原處,繼續觀望無心境內的一切,看著那個為了給自己修改命數勞碌奔波的身影,唇角含笑,眉宇間卻有淡淡陰霾浮起。所以說啊,有時「知道」遠不如「不知」來得幸福,這只笨蛋老狐狸……

    第二次試驗完成。

    此前,墨斯尋到了一隻被獸醫診斷為還有三兩日壽命的狗兒,按住那只可憐生物的軀體,獲得過往的信息。

    「兩個月前,這隻小東西因為貪玩,落進了捕捉野獸的陷阱,而後依靠自身的意志爬出,腹部留下了一道傷口。粗心的主人只將它的外傷包紮縫合,卻沒有想到它的內臟也遭受了創傷。隨著時間過去,創傷逐漸擴大,直到最近,內臟幾近全部腐爛,命之將盡。可是,你看,它現在已經在活蹦亂跳了。」墨斯道。

    他們再度配合完成,來到那只因之獲益的狗兒面前,看著它生機勃勃與主人玩耍嬉戲。

    「我關鍵一刻托住它下墜的身軀,使其身體沒有觸上陷阱內的尖銳利物。但沒有改變它曾經掉落陷阱的過去,也沒有為它癒合腿腹間真正的外傷。它的主人依舊為它進行了醫治,現在它外傷癒合,內傷又從不存在,自然性命無虞。」百鷂道。

    墨斯欣然擊掌:「既然兩項試驗皆已圓滿完成,也該言歸正傳。」

    「是嗎?」百鷂面色清淡。

    墨斯瞠眸:「你不會到這個時候想放棄?」

    百鷂搖頭。

    「那……」你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是怎樣?

    「我在想,前兩個試驗的成功,只代表著眼前的成果,或者有其它潛藏的隱患是我們當下無法發覺的也說不定。」

    墨斯失笑:「如此瞻前顧後,還真不像閣下的作風吶。」

    「或許是。」

    墨斯啞然半晌,問:「閣下的意思,要等等看嗎?」

    「那倒不必。」百鷂目視前方,「已經走到這一步,勢必要走下去,而且比及娥依諾那個到最後關頭才能曉得是否有效的辦法,這個成功的機率要高得多。」

    「你擔心的隱患呢?」

    「所以,才需要精益求精,我們須將所有的細節都做到完美。」

    「……如何做?」總感覺這位狐王大人有些執著過頭了。

    「所以,你與神相大人須將那日仔仔細細的重現出來,供我們尋找最恰當的切入時間點,進行最有效卻最微小的改動。」

    墨斯意會:「對過往干涉得越少,帶來的隱患就越小,甚至於無,是?」

    他輕微頷首,心語:但願如此。

    「滄海首領不去干涉嗎?」

    同樣是無心鏡前,這一次觀望的換成雲滄海和娥依諾。後者目光從鏡中影像轉移到前者臉上,問。

    「神相看得出他們……尤其是百鷂,是有多想做成那件事?」雲滄海莞爾,「如果我生硬阻攔,且拿不出更好的解決法子,你認為那位孤傲狐王會買賬嗎?」

    「但您不擔心萬一他們失手,觀雲……」

    雲滄海微搖螓首:「那兩位的術力與修為皆屬上乘,如此精心操作之下,不會出現太大的的失誤。」

    娥依諾一怔:這話中的言外之意,沒有太大,卻會有「太小」嗎?

    「至於一些伴隨而來的後遺之症,那也是狐王大人求仁得仁,我們作為旁觀者,只有期盼結果皆大歡喜。」

    終於,到了這一刻。

    娥衣諾、墨斯皆書寫了只有自己認得的密語,而後依然是墨斯護法,百鷂攜帶兩份手書,施行回溯之術。

    經過了幾次試驗,無論是念詞咒語,還是先後步驟,早已是耳熟能詳,沒有任何障礙地來到了他要到達的往日歲月。

    地點:冥界。

    其時,娥依諾、墨斯站在彼岸鏡前,討論著分離之法。

    百鷂沒有任何前兆地出現,自然使得正處於高度警戒中的二位劍拔弩張,他只得按照來時商議過的,先啟用定身術將他們制住。對方既是上古主神,定身術自然無法保持過久,利用短短的片刻,他取出手書,將所來目的簡言道出。

    最先相信的是墨斯。因在此刻他心中醞釀的即是三十年之期的設定,卻尚未對娥依諾講出。

    而生性謹慎的娥依諾,即使面對自己的手書,仍有幾分半信半疑,不過,既然對方說得是墨斯尚未出口的建議,權當墨斯沒有這步部署按原計劃行事就好,遂也沒有太多反對。但,百鷂如果一定要在旁觀看,必須施以雙重定身術,確保他不能在他們術法進行的關鍵時刻暨最無法防備外力的時候予以破壞,方可獲得允可。

    百鷂答應。

    於是,他站在那邊,看著娥、墨聯手從彼岸鏡內接出了優曇羅泛著純白色光芒的靈魂,想著這其中的一部分即將屬於那個精力充沛、****絕頂、為自己的生命帶來意外重重的囂張小女子,唇角漾出柔和笑意。

    正當此時,一張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面孔出現了。

    「你……」他盯著那個幽靈般的身影,「你來此做什麼?」不,他更想知道的是,她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此刻,來者似乎能夠與他心有靈犀,噙著勝券在握的微笑,道:「我自然是隨著你來到這個地方,實際上,我已經跟隨你許多天了。」

    「你跟隨我?」怎麼可能?

    「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嗎?你貌似忘記我是愛神?愛神擁有的力量,便是無形無息隨念逐心,除非你的心中沒有絲毫愛情,否則對我便是防不勝防。我將自己化成一團空氣盤繞在你對秋觀雲的愛情與……」來者唇角揚起,「愧疚內,等得就是最好的出場時刻,果然讓我等到了。」

    他眸心肅殺一片:「你最好打消你心中的任何念頭,否則……」

    「百鷂,你嚇不到我了。」來者轉身就步,「我要抹煞那一半靈魂,抹煞秋觀雲的存在,你就拿你漫長的餘生去懷念一個從來沒有出生過的人,祭奠一個連幽靈也不是的幻影。」

    他眉間戾氣湧動,冷聲:「織亞——」

    前方身影回過頭,目底荒蕪無物,淡淡道:「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你呼喚我的名字的時候,是充滿著熱烈的愛意,而不是像此刻這般令人不寒而慄的恨意。不過,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你永遠會記得我,每當你懷念秋觀雲的時候,就將一併想起我,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就請充滿感激的收下。」

    這個剎那,從不曾體會過的恐懼排山倒海般襲來,他邊施用念力解除定身咒語,邊期冀著娥、墨盡快結束術法,口中道:「是我對你不起,我願意道歉,也願意設法取得你的原諒。」

    「你在求我?」織亞聲線縹緲,「如果你可以行動,是不是要跪在我的面前乞求?」如果他能夠自由行動,當然會殺了自己,毋庸置疑。可是,這麼說很有趣呢。

    百鷂不作反駁,切聲道:「你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何須浪費精力做那樣的事?你是這個世界的愛神,難道想為了一時的意氣毀掉自己尊貴的神位?你須明白,那是優曇羅的半個靈魂,你不可能輕易將之抹煞,執迷不悟,賠上的可能是你的生命。」

    「我知道啊。」織亞的臉上,透著青白色的絕望,「你認為沒有那樣的覺悟,我會來到這個地方嗎?我縱然能夠全身而退,餘下來的生命也將承受你的仇恨和追殺,還不如就這樣和秋觀雲一併消失,和她一起接受你的思念追憶,以及後悔莫及。」

    「你——」

    「再見了,百鷂。」織亞施來最後一瞥,向處於術法關鍵時刻難以關顧四遭的娥、墨走去。

    「你想要什麼?我來給你!」百鷂厲聲道。

    織亞腳步兀自向前,道:「晚了,在你將我的尊嚴踐踏在地的那刻,就已經晚了。」

    他長眉戾氣:「你這麼做,不怕連累你的家人嗎?」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盡請去做。但即便你做得到,舅媽為了維護這個世界的安定,也不會准許你去做。」織亞低低笑著,將手探向分在娥依諾手中即將遞向異世界的靈魂。

    「……織亞?」娥依諾從術法迷沌中抬起頭,依稀辨出眼前面容,「你在這裡做什麼?」

    「舅媽,把這一半的靈魂交給我。」愛神目光盈盈,「我帶它去做最美的旅行。」

    「……什麼?」

    「她受天帝所遣破壞優曇羅靈魂!」如此厲喝之時,百鷂衝破定身術,迅即掠身而來。

    娥依諾一怔。

    織亞臉色丕變,眸際殘光疾掠,雙手豁出全力奪過舅媽掌中之物,向已經打開的時空之門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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