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妖獸作亂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一寸一寸移到男人的胸膛上。()
白闕言迷迷糊糊間覺得旁邊有一團溫軟的東西,傷口,也沒有那麼疼了,但是眼睛依舊沉重的睜不開。腰上似乎環了什麼東西,但是很快就移到胸膛上。
白闕離眨了眨眼,掀開男人身上的藥草,好的差不多了,毒也接了,他又拿了一些碾碎合著汁液覆到傷口上,拿過一旁的紗布給男人纏上。坐起來把內衫攏了攏,下床。
侍女們端著水進來:「殿下,請更衣。」
「知道了,你們先出去。」
白闕言聽到熟悉的聲音,腦袋更加清醒,愈發想要睜開眼睛。
洗漱過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深藍的外袍鬆鬆垮垮的披上,就拿了帕子走到床邊給白闕言擦臉,擦手。
從衣櫃裡取了乾淨的衣服出來,將白闕言扶起來,內衫給他套上,外袍擱在一邊。
然措推門走進:「怎麼樣?他好點沒有?」
「毒性入體,會稍微昏睡幾天。」白闕離打了個呵欠,「你去把小十叫過來,順便把後宮的那群女人集合一下,不給她們鬆鬆筋骨就不知道收斂,對了,妃子的名單給我收集一份,一群爭風吃醋的閒人還是不要養的太多了。」
「你不怕你父皇知道了,生氣?」然措自己倒了杯茶。
「他生不生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女人和他都逃不掉。」白闕離溫溫的笑著。
「我怎麼覺得你笑的有些冷啊,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然措打開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進來。」白闕離撐著下巴。
「殿下?」小十看著面前的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夜裡,你去找幾個人把房間收拾一下。」白闕離撇嘴,掏出一顆藥丸塞進白闕言嘴裡,「我讓你受傷,我讓你往後宮塞那麼多女人,我讓你流血,你給我等著!」
意識恢復,但是依舊睜不開眼的白闕言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一群婢女魚貫而入,安靜的清理著現場,小十遞過來一份名單:「然措大人,讓我交給你的。」
白闕離接過:「你們親愛的皇帝陛下是什麼時候昏迷的?」
「亥時。」
「刺客什麼時候來的?」
「五日前。」
「五天的傷口,還加了毒,我是不是應該佩服你們的皇帝陛下很能忍啊?」白闕離冷笑,「今天外面是不是很熱?傳我命令,讓那些女人統統給我站在太陽底下,暈了也得給我躺著,誰要是不服,直接砍了,我就不信了!我就仗勢欺人了又怎樣?臣子永遠打不過皇帝,女人就得安分守己!」
「是!」小十轉身出去,殿下生氣了。
房間裡沒人了,白闕離又跑到白闕言旁邊蹲著。
「父皇,我把半個學府會毀了。但是,那也不能怪我對不對?我就是隨便揮了一下下,學府就垮了一半……」
白闕言心理活動:半個學府,孩子,你咋整啊!
「父皇,我想你。」孩子把臉埋在男人的脖子邊,「很想。」
掏出藥草無聊的啃著,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白闕言,不時往白闕言嘴裡塞不少藥丸,清心的,解毒的,補身的,明目的……都往裡面塞,反正沒壞處。
白闕言心理活動:個死孩子,往父皇嘴裡塞些什麼玩意兒呢!
「父皇,你慢慢睡啊,我去看看那些人怎麼樣了。」白闕離打了個呵欠,站了也有幾個時辰了吧,現在風度全無吧?
偌大的場地,一群女人坐在地上,躺在地上,蹲在地上……各種姿態。
「殿下。」小十走過來。
一群女人看著白闕離不說話,但是怨恨的目光很恐怖。
「繼續瞪,你們繼續。」白闕離在涼棚下喝茶吃點心休息,「我看誰不順眼我就殺誰,我今天就是來殺人的,你們能把我怎樣?呵!覺得自己家裡有權有勢,是吧?到了這裡,你做不到相夫教子,做不到以德服人,看看你們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嗤……」
「你不要以為陛下寵你,你就可以……」女人低頭看著胸膛的匕首,倒下。
「啊……」一群女人驚慌失措,哆哆嗦嗦抱在一起。
「我說了,今天改不掉那些脾氣的女人,都死。」白闕離勾起唇角,眼波流轉。
侍衛很快上來,拖走死掉的那個人,場地也清理乾淨了。
「小十……」白闕離撇嘴,「餓死小爺我了。」
小十偷笑,似乎剛才殺人的根本不是殿下,端了點心過來:「殿下你跑的那麼快,小十就算想給你傳膳也來不及啊!」
「大晚上呼呼大睡的人憑什麼說我。」白闕離癟嘴。
小十捂著嘴笑。
斷斷續續的,白闕離看了看名單,將一些「惡名遠揚」「臭名昭彰」的女人和沒被重新過但極可能成為前面一種人的人都給趕出皇宮了。當然,暗地裡他安排了人,只要發現那些人出去後,還想著報仇啊什麼的,一句話,殺!
看了看剩下的女人,撇撇嘴,他只講究質量,可不講數量。現代一夫一妻都能超人口了,更何況這多了這麼多女人。
回了寢殿,白闕言還在睡,孩子爬上床抱著男人的腰繼續睡。
白闕言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孩子真真實實的在他的懷裡。抬起右手描繪著孩子的面容。
睫毛微顫,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白闕言含笑的雙眼,他不樂意的哼了一聲。
「是父皇不好。」
「哼!」
「父皇不該把玄龍弄昏迷。」
「哼!」
「父皇應該早點處理傷口。」
「哼!」
「父皇不應該在後宮放那麼多人。」
「哼!」
「父皇還應該管管她們。」
「哼!」
「你要怎樣才能原諒父皇?」
「哼!」
「原來離離回來,是為了跟父皇置氣的。」
「才不是。」魅惑的雙眼一挑,「我想你了!」
「那你還不理父皇。」白闕言的額頭抵著孩子。
「誰讓你把自己弄成那樣的!」白闕離嘟起水潤的紅唇,「如果我沒回來,你就沒命了!」
「離離,這已經回來了啊。」白闕言的眼眸暗下來。
「我說如果,注意重點!」白闕離眨眼,「來人,準備熱水,傳膳!」
外面一陣聲響,一個大桶被抬進來,然後是一桶一桶的熱水倒進去。
白闕離抬起手聞了聞自己,嫌惡的皺眉,又湊過去聞了聞白闕言,還是熟悉的味道。脫了外袍,拉著白闕言到大桶旁邊,試了試水溫,還行,一下子扒了白闕言的內衫把他推進去,自己再跳進去。
給自己隨便洗了一下,才認真的給白闕言洗,白闕離是個好孩子啊好孩子。
傷口已經長出新肉,粉嫩的一條紅痕,故意用手指在上面輕輕刮了刮,忽然聽見傳來的低低呻吟,白闕言的身軀僵硬起來。玩鬧心一起,就無法收拾,當他察覺白闕言的身軀要滑入水中的時候,才收手,給他洗了起來,再匆匆披上內衫外袍,把他往軟榻上一丟,才開始整理自己身上鬆鬆垮垮的內衫。
「殿下,是現在用膳嗎?」外面傳來低低的小十的聲音。
「嗯。」他應了聲,「進來打掃,把床鋪重新鋪一遍。」
侍女將膳食放好,便有序的整理了起來,白闕離挑了些清淡的並往素湯裡丟了藥草,舀了一碗擱到白闕言旁邊,自己呼啦呼啦吃起來。白闕言看了看自己面前雖然清單,但營養很好的飯菜湯,又看了看吃的很快但依舊優雅漂亮的孩子,唇角淡開一抹笑,低頭吃了起來。
兩人躺在軟榻上歇息,白闕離忽然爬到白闕言胸膛上:「剩下的女人的名單,你要看看嗎?」
白闕言搖頭。
「你不關心麼?」
「在你之前,她們的作用是孕育子嗣;在你之後,她們已經沒用了,我只要你就好。」
「不生孩子了嗎?」白闕離拖著下巴。
白闕言搖頭:「我怎麼還能碰她們,一直以來就沒存過心思。」
「反正你現在是我的。」白闕離高興的打滾。
對,是你的。白闕言垂目。
只有和這孩子在一起時,他才能擁有一點和這孩子一樣的溫柔。
「父皇,半個學府要多少錢啊?」白闕離仰著頭問。
白闕言撫著孩子柔順的黑髮:「已經解決好了。」
「哦。」白闕離一滾,抱著男人的腰,繼續睡。
男人在御書房處理好奏折,回到寢殿推門進去。
「都弄好了?」孩子轉身。
一陣風刮進來,黑影一竄,就帶著孩子消失在了男人面前。身後傳來男人的怒吼,白闕離深呼吸了幾口才克制他的人劈暈,問:「老頭,你下次能換個正常點的方式找我麼?」
「這不正常麼?」老頭帶著他到了一片林裡。
「不正常!」白闕離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下次我會注意的。」老頭笑了笑。
「這次,有什麼事?」白闕離打了個呵欠。
「我是想告訴你,除了金木水火土等屬性,靈神大人,您還具備一種。」
「什麼?」
「閉上眼感受你內心的力量,它就會出現,現在可能還有些不穩定,淨化之源。」老人嚴肅著臉。
淨化之源,淨化一切,靈神的象徵。
眨了眨眼,左手平攤,五個手指慢慢升起了金木水火土的屬性光,他閉上眼,內心……一股柔和的白光盤旋著。手心慢慢出現火焰般跳動的白色霧氣,似乎一直在消逝,但不見小。
白闕離睜開眼,看著自己手心的東西。很熟悉的感覺。林子裡的氣息慢慢染上一股特殊的味道,充滿力量的純淨。
他適時的收手:「就是這個嗎?」
「對。」老人低頭,「作為靈神,即使您不修煉也可以獲得提升,但是你需要掌握很多。」
幾本書漂浮在白闕離的面前。
「這個,是對您的能力的操控方法。」
「我的能力?在學府不能學到嗎?」白闕離攏眉。
「那些,只能作為常人修神,而您是靈神,您的能力,是他們所不具備,所未發現的。」
「好吧,我知道了。」白闕離聳肩,手一揮,書就自行飛進了戒指裡。
「對了,我的身體躺在醫院,那我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樣的?」他皺眉。
「是我用靈源塑造的一具軀體,不是常人軀體,靈神乃天地萬物孕育而生,那麼我這麼做也是情理之中。」老人回答。
「也就是說,這只是像我原來身體一樣的複製品?」
「可以這麼說,靈神大人在成長途中,一定要注意,不可傷到靈體,否則您將會消散,醫院裡的軀體會徹底陷入死亡。」
「我怎麼知道傷沒傷到靈體?」
「最簡單的,不能讓污濁之氣入體。」
「我知道了,那麼,金屬性沒有人擁有,我該如何控制?」
「全在您一言一動之間,您創造了它們,也可以毀滅它們。」
「說的好恐怖。」白闕離微笑,「不過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當您逐漸恢復靈神實力的時候,您的雙眼會變成深藍和鮮紅,越到後面,越是接近這兩種顏色。」
白闕離微微頷首:「不會被當成妖怪?」
「這個世界異眸的修煉者很多,而您只是兩隻眼的顏色不一,如果引起反應,用您的實力,讓他們閉嘴。」
「我喜歡後十個字。」白闕離笑,「你所謂的維護秩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秩序混亂,您身死時封印的魔主會衝破封印,很多黑暗生物會回應他的呼喚,衝出魔界。」
「也就是說,你需要我消滅魔主?」
「是的,您是靈神,天下間只有您能做到。」
白闕離歎氣:「我果然不應該覺得我來就是玩的。」
「只有您能將這些當成享受。」老人含笑回答。
「如果魔主死了,我就會回到醫院的軀殼裡麼?」白闕離挑眉。
「如果不出意外,您連著現在的軀殼都會化作靈體,附入那具身體。」
「那……大哥二哥和哥哥的半縷魂呢?」他有些擔心這個。
「您一走,它們就會自動追隨著您,回到原主的身上,但是,不可避免的,還有記憶。」老人回答。
「這個我知道,那麼現在他們也只是靈體的存在?他們的軀殼呢?」白闕離歪頭。
「他們乃我取半縷靈魂,投入輪迴特意出現於此,他們的存在,是為了您。」老人垂首,「另外,靈神大人,您既可以是施孕體,也可以是受孕體,而且,如果您成為受孕體並成功受孕,剛開始不會有察覺,一千年後才會成形,在您體內產生神智後,方才離體。」
「好,我知道了,還有事嗎?」白闕離的嘴角抽了抽,他可想像不了自己生孩子的樣子。
老人的身影漸漸消失。打了個呵欠,白闕離緊了緊外袍,才慢慢往回走。
飛身躍上殿頂,幾個飛躍就掠過幾群侍衛,回到殿裡。
「給朕找!找不到提頭來見!」裡面是白闕言的憤怒聲。
拍了拍胸脯,走進去:「父皇,別找了,我在這。」話剛說完,就被拉入了桃花香的懷抱。
「離離……,還好你沒事。」
「就是一個神智有些不清楚的人,把我當成他死去的孫子了。」白闕離揉了揉額角,「父皇,你累了一天了,快點休息吧,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有事的,在擔心我之前,先照顧好自己。」
把白闕言拉到床邊,褪去他的外袍,自己只著了內衫到盆邊洗了洗臉,再拿浸濕的帕子走到床邊給白闕言擦了擦。
一室黑暗。
打了個呵欠,把書放好,的確是一些學府裡不曾有的教導,演練許多遍以後,才坐在門口等白闕言。
傷到靈體,邪氣入體,白闕離扯了下嘴角,關鍵時候,誰還管這些?仰頭看了看天,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心很亂。
白闕言這幾天似乎都在忙著什麼事。
他忽然向左看過去,白闕言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只是眼神,怎麼有些奇怪?
他跑過去:「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在檢查我的反應性?」
白闕言眸色湧動,最近宮裡侍衛婢女太監頻繁受攻擊,輕者昏迷,重者死亡,皆是後背上的一道傷口所致,一些晚歸的官員受到不明物體的驚嚇。
「父皇?」白闕離的眸子染上疑惑,他為什麼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啊。
關心中帶著疑惑的澄澈眸子撞進眼裡,白闕言歎了口氣,他怎麼能懷疑這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那夜被掠走平安回來,也不能懷疑這孩子啊,這孩子的厲害他也是知道的。
「父皇沒事,就是在想一些事。」他伸手揉了揉孩子的頭髮,「走吧,是不是餓了?」
「父皇應該更餓才對,什麼都沒吃就上朝。」白闕離拉著白闕言到了桌前,「父皇沒有身體不舒服嗎?我有藥。」
聽著孩子的關懷,白闕言真是覺得是他想多了。
「沒有不舒服。」他拿起筷子,「快冷了,趕緊吃吧。」
白闕離應了聲,先喝了碗熱湯,才開始攻擊包子。不知道怎麼的,他最近很喜歡軟軟白白的包子了。
白闕言垂目,長睫微蓋雙眼,神情難測。
深夜,一個黑影靠近了林子遍的宮殿。
「啊——」女子的慘叫。
白闕言和白闕離同時睜開眼從床上起來,孩子拿起外袍一披,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出去。白闕言想要叫住孩子的動作還沒開始,孩子已經不見了影,眸子泛著冷意。
紅影在長廊上急速飛奔,白嫩玉足上的鈴鐺「叮鈴」作響,赤足踩在長廊上,夜晚的寒意侵入。
宮殿,后妃寢殿。
一個女子披頭散髮的仰躺在梳妝台旁的地面上,鮮血從她的背後蔓延出來,一個婢女哆哆嗦嗦的縮在角落。
「妖怪,妖怪……」她低喃。
白闕離看了眼被撞開的窗戶,腳尖一點,躍了出去。大概是妖獸,聞到了林子裡的淨化之源,尋來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妖獸,竟然……
寂靜的林子裡,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