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喘息一陣,伸手,猛的將那只段箭從肌骨之中硬生生的撥了出來,隨手往地上一扔,咬了牙,緊緊的抱著懷中那只千年血參,一步一頓,卻豪不停留的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
天狼。
城樓之上。
「解藥給你了,可別忘了你的承諾!」
戰狼讓一名手下將解藥拿來,交給龍天翎,恨恨的說道。
從龍天翎嘴角一劃,一聲呼哨,一隻蒼鷹,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形後,落在龍天翎的手臂上沮。
那蒼鷹目光銳利明亮,似乎充滿了靈性一般,一落在龍天翎的手臂上,便十分親熱的伸了頭,親暱的龍天翎身上蹭來蹭去。
龍天翎將那粒解藥慎重的放入一隻做工精美的香包裡,小心翼翼的束在鬼影的爪子上,急切的道:「鬼影,快,藥點把粒解藥帶回上京,讓惜若服下!」
手臂一揮,鬼影立即振翅而起,出一陣響亮的唳叫,飛上更高的蒼穹。
看著鬼影很快消失的天際,想必,以它的速度,用不了三個時間,解藥,就可以送回上京,讓惜若服下。
這樣一來,惜若就不會有事了!
龍天翎懸著的心,終算落了下來。
自己的保命靈藥,就這樣沒了!
戰狼心裡不由一陣肉痛,可一想到,用這粒靈藥,換來龍天翎這個混蛋留下來任自己處置,倒也值了。
這個該死的傢伙,害自己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丟盡臉面,讓他落到自己手中,非讓他知道什麼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一會兒好好修理這個姓龍的,戰狼心裡就有些迫不急侍。
「姓龍的,解藥你也到手了,現在,你該留下來,讓我隨便處置了吧!」
「我現在不就在你的面前麼,你想怎麼處置我,還不趕緊動手!」龍天翎一拍身上的衣襟,抱了胸口,漫不經心的往城樓的護欄上一靠。
他勾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戰狼,一副,我等著你來揍,你趕緊動手的表情。
戰狼一愣,滿腦黑線。
這小子,他啥意思啊?
且不說自己還被綁著,就算鬆開了,自己也打不過這小子啊!
「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任你處置,你要處置我,那就趕緊動手啊!」龍天翎全然不理會戰狼驚呆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被綁成粽子的戰狼,冷凝的眸底,飛快的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喂喂喂,這可是你自己不動手的,你自己別說我不講信用啊!」
說著,拍了拍身上的塵走,從護欄上站了起來,一副你不動手我就走了的表情。
「什麼?」這時,戰狼似乎到自己似乎被騙了,不禁怒道,「姓龍的,你……這個無恥小人,好歹也是北遼的七皇子,說話出耳反爾,難道,你就不怕這事傳出去,被天下人恥笑你是個說不算話的無恥小人嗎!」
「哎!我哪裡就說話不算話了,我是同意你把解藥給我,我就留下來給你處置,可是我沒說,我留下來多久!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自己不動手處置我,難道要我站在這裡等你一輩子啊!人生苦短,你不動手,本王哪有這個閒心在這裡等你等及久,以免浪費了本王的大好享樂時光!」龍天翎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說道。
對不起啊,胖子!
雖然本王這次做得是有點不地道,不過,你也別怪本王啊!
我必需在惜若醒來前回到她的身邊,讓她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
到了此時,終於明白自己又被對方狠狠的擺了一道,只氣得肺都快炸了,當即就漲紅了臉,怒不可遏的對樓城之下無數的官兵大聲吼道:「給本王放箭,射死這個姓龍的,給我射死他!姓龍的,這麼多人官兵團團包圍了這座城樓,就算你今天插了翅膀,也休想逃走!」
龍天翎嘴角一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回了頭,瞇了眼,瞧著還被掛在城樓上的胖子戰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啊,你說得不錯,還好你提醒了我!這麼多人拿了箭圍著,我就算是隻鳥,插了翅膀也沒法辦逃走,不過叫經,你在我的手中就不一樣了!再不濟,你也是天狼的大皇子,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射箭,你一起也射成
tang刺猥不成!」
「什麼?」戰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吼道,「你這個騙子,簡直就是個出耳反爾的無恥小人啊!」
嗚嗚,打也挨了,藥也沒了,面子也丟光了,還把自己當盾牌使!
當即,戰狼就哭了,兩道清澈的淚水順著長滿了大鬍子的臉上就流了下來,委屈傷心得嚴然就如一被人非禮了的小媳婦。
「兵不厭詐,你家裡人沒告訴過你麼!」龍天翎一臉抱歉的聳了聳肩,笑瞇瞇的說道,一伸手,就將綁成了粽子的戰狼一把提在手中,擋在自己的身前,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城樓上走了直去。
雖然戰狼丟盡了臉面,天狼一怒之下,廢除了他原本的儲君之位,但,人家好歹也是皇家血脈,國主再怒,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吧。
況且,戰狼可是皇后唯一的兒子,皇后還是太皇后的嫡親的侄女,這麼強大的靠山,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誰擔代得起啊!
和立功相比,這性命,可重要得多了!
所以,城樓下那些官兵,見戰狼在龍天翎的手中,雖然手中拿弓箭,可也就是做個樣子,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擋,反而讓出一條道來,看睜睜的看著龍天翎離開。
只氣得戰狼七竅生煙,老淚縱橫,望天長號:「這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才會遇到姓龍的這個倒霉煞星啊!」
就在龍天翎立即就要脫身的時候,忽然,數十道黑影從街道兩邊高大的建築物上飛掠而下,劍光縱橫起落,將龍天翎團轉圍住。
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凌厲的弧形,從四面八方向龍天翎不斷攻來,招招都是致人於死地的狠辣招數,一劍一劍的凌厲無比的向龍天翎刺去,好幾次都險些刺中龍天翎提在手中的戰肥胖的身軀,只嚇得戰狼哇哇大叫:「這個姓龍的果然是個倒霉鬼啊,自己遇上他,就準沒好事!」
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殺氣,龍天翎眸光微斂,不禁暗驚,看這些人的武功招式,怎麼竟點像北遼的……
就在此時,一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逕直的向戰狼的咽喉刺去。
龍天翎大驚失色,戰狼雖然無用,可好歹是天狼的大皇子,若是他在自己的手中出了事情,不僅僅自己脫了不干係,只怕更會激怒天狼國主天狼和北遼剛剛停止的戰爭再次爆發,讓無數百生姓陷入戰火紛爭的無邊苦海。
龍天翎眸色一沉,幾乎想也不想,揮掌就向那柄刺向戰狼的長劍,卻將自己的背後暴露在那些黑衣人的攻擊之下。
龍天翎剛剛將那柄刺向戰狼的長劍一掌擊飛,猛的,只覺得身後寒氣逼人,幾柄長劍,同時刺向龍天翎的背心和腰肋。
龍天翎微微一驚,待要閃避,卻已然來不及了……
……
北遼上京。
七王府中。
流熒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南宮惜若,心裡一陣著焦急。
只有幾個時辰,三天的期限就到了。
如果龍天翎還沒拿到解藥惜若可能就永遠也沒辦法醒過來了。
一時之間,只急得流熒在密室之中走來走去。
就在此時,虛掩的石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忽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激動萬分的叫道:「找到了,找到了解藥找到了!」
「呆子,你回來了!」流熒大喜過望,回過神來,見推門進來的竟是龍天翎的其中一個護法閃電,心裡不禁微微一陣失落。
閃電已經走了進來,疾步來到床邊,將一紅色粒藥丸交到流熒的手中:「七皇子已經拿到解藥了,快,讓姑娘將解藥服下!」
流熒看著手中那粒紅色的藥丸,大喜過望:「太好子,那呆子出馬,果然是沒有辦不成的事!」
流熒說著,便伸長了脖子,望門外望去,卻不見龍天翎的身影,不禁奇怪的道:「即然那藥已經到手了,那呆子怎麼沒有回來!」
以龍天翎的個性,拿到了解藥救醒南宮惜若,他不可能不回來,在南宮惜若醒來的第一時間守在南宮惜若的身邊。
閃電聽流熒問起龍天翎,臉上閃過一不自然的神情,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後,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神情有些彆扭的一笑。
「解藥是七皇子放鬼影的身上,讓鬼鷹帶回來的,你也知道,鬼鷹是只蒼鷹,直接就飛過千山萬水回到了上京,想必……想必七皇子還在趕回上京的路上,快,你先將這解藥給姑娘吃了吧,否則,時間就趕不急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對啊,對啊,我怎麼忘了,反正這藥的藥效,服下之後,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有效,趕緊給姑娘服下解讓,讓姑娘早點醒來才是,說不定,那呆子趕回來的時候,就能看到姑娘醒來的樣子,豈不是更好!」
流熒急著讓南宮惜若服下解藥,早點醒來,全然沒有注意到,閃電在有走出石門的一瞬間,抬了手臂,狠狠的在臉上一抹,那張英俊剛毅的臉上,竟透出一股奇怪的悲傷神色,沒讓流熒瞧見,便加快了腳步,神情匆忙的快速離開。
流熒拿了清水,將那粒藥丸化開,剛剛喂南宮惜若服下,南宮惜若還沒有任何反應,忽然,身後響起一陣推動石門的聲音,接著,就響起了一陣男子沉著有力的腳步聲。
「呆子,你終算回來了!姑娘剛服下解藥,過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流熒大喜過望,剛剛回頭,還沒看清楚身後那人的長相,那人忽然揮手一點,流熒雙軟一軟,無力的暈倒在地上。
那人疾走幾步,衝到床邊,看著床上暈迷不醒的女子,一雙斜飛的劍眉下,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中隱隱露出一絲黯痛。
那人遲疑了一下,一伸手,將暈迷不醒的女子打橫抱了起來,轉身飛快的離開暗室。
……
一間佈置簡單而優雅的房間內。
影子暗衛狼牙筆直的跪在地上,滿臉擔心的說道。
「安南國進貢的千年血參丟失,聖上大怒,已經下旨處置了不少跟此事有關的官員和內侍,派了人,挨家挨戶的尋找,如果讓聖上知道,千年血參一事和太子有關,只怕後果不甚設想!」
這些年,他跟在龍天絕的身邊,從來沒有違背過龍天絕的令命,可是,這一次,事關重大,他決不能讓太子因為一個女子,攤上如此麻煩的事情。
「激怒聖上是小,若是因為那件事情,將太子背後真實的實力暴露出來,連太子數十年的努力都可能白廢。為了一個女人,惹上這樣的麻煩,實在不值,還請太子三思!」
狼牙見龍天絕無動於衷,還想再說,猛的,對上龍天絕那雙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漆黑眼眸。
狼牙心裡猛的一顫,一股驀名的寒意忽然湧上心頭,到了嘴邊的話,立即就噤了聲,再不敢多說一句。
「本王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劃腳!」
龍天絕冷眸一沉,輪廓分明的五官,飛快的掠過一絲冰冷狠唳的殺意,伸手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頭也不回的斥道,「馬上,給我滾出去!」
跟在龍天絕身邊這些年來,狼牙非常清楚,龍天絕眼底那抹陰沉狠唳的神情帶代了什麼,臉色不由大變,噤了聲,一言也不敢發的躬身退出房去。
拉了拉繡著精美雲紋的袖子,不動聲音的掩了從手臂上流下來的幾道鮮血,龍天絕將目光落在躺在絲帳內仍舊暈迷不醒的女子身上,眸中的冰冷狠唳忽然間蕩然無存,被一抹複雜難言的黯痛所代替。
「南宮惜若,這些日子,本王忽然想通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只屬於本王一人!若是有人膽敢將你從本王的身邊搶走……」龍天絕冰封般的暗眸忽然冷凝,飛快的掠過一絲陰沉殺機,「若是膽敢有人將你從本王的身邊搶走,不管是誰,本王都會豪不猶豫的將之除去!」
龍天絕一言不發的打開案上那只精美的盒子,拿出裡出一隻隱隱透著暗紅血絲的老參,目光落在暈迷不醒的女子蒼白得幾乎沒有一絲溫度的面容上,冰封冷冽,寒氣砭人的暗眸忽然一曖。
就連沒有多少情緒起伏的低嗓,也忽然間溫柔起來,他喃喃底語著,彷彿是在對暈迷不醒的女子說話,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這支千年血參,是安南國進貢給聖上的貢品,生長在天山地下萬年不化的玄冰之中,自有一股忍耐極寒的特性,雖然不能完全化解你體內的陰寒之毒,卻能增強你抵抗寒毒的體質!」
龍天絕說著,長指一劃,一滴鮮紅如血的液體,便順著人參上面的那道口子,人血一般緩緩的流出,那支原本鮮活飽滿的血參,瞬間就枯萎老去,腐朽乾枯。
龍天絕將那滴血紅的液體滴在南宮惜若蒼白得幾近透明的嘴唇上,緩緩的滑入了她
的口中。
就在此時,南宮惜若長長的睫毛忽然輕輕一顫,眼瞼似乎輕輕動了一下,原本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竟隱隱透出一抹血紅。
龍天絕大喜過望,冰封般沒有一絲溫度的冷凝眼眸,竟然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激動,幾乎也不想,一把就握住了南宮惜若的手掌:「南宮惜若,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