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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草,四大毒草之一,花色美好,卻劇毒無比,吃下後腸子會變黑、粘連、斷腸而死,故名斷腸。()
直起身來,雲初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那顆怦怦亂跳的心,轉身下地,見錢嬤嬤還在絮叨,揮手打斷她,平靜地問道:
「秀兒……什麼時侯發的病?」
見雲初發問,屋子裡立時靜了下來,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俱搖搖頭,目光最後都落在霜兒身上,見雲初也看向她,霜兒哽咽道:
「早上還好好的,奴婢見秀兒姐姐從後院回來,便跟著進了屋,求她幫著打些花絡子,哪知她一進屋便說肚子疼,一頭趴在了炕上,初時也沒在意,以為是一早灌了涼風,喝杯熱水,在熱炕上烙一烙就好了,奴婢忙倒了杯熱水,餵她喝了,誰知不但沒減輕,反倒越來越厲害了,趴在炕上直叫,奴婢就上炕蹲著給她揉,哪知越揉越疼,後來索性疼得滿床打滾……奴婢這才怕了,喊來了錢嬤嬤,想著錢嬤嬤經驗多,看有沒有法子……」
說到這兒,霜兒已抽泣得說不出話來。
越揉,這斷腸草毒性發作的越快,腸子斷的也越快,當然越疼了,聽到這兒,雲初暗歎一聲,卻不解釋,轉臉看向錢嬤嬤。
錢嬤嬤見狀,接著說道:
「老奴活到這麼大歲數,也經了不少事兒,卻從沒見過這麼個疼法,也唬了一跳,老奴那兒倒有些陳年裡用罌粟花熬得膏子,專治肚子疼,但瞧著秀兒的樣子,哪敢亂用……見四奶奶您和喜蘭、喜菊都不在,這才自作主張地回了大奶奶,看看能否請個大夫,還好,大奶奶一聽是您院裡的事兒,立即吩咐人傳大夫,不想沒等大夫來,秀兒就這麼去了……」
說著,看了眼炕上的屍體,又念叨起來:
「多好個丫頭,也夠苦命的,打小沒了親娘,就一個老爹,跟在老爺身邊當差,去年秋天一場暴病,歿了,秀兒哭的死去活來的,不想才幾個月功夫,也……」
錢嬤嬤說著,也是老淚縱橫,掀衣襟擦起了眼睛,喜菊隨手遞過塊帕子,錢嬤嬤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哪敢真擦了眼淚,只做勢比了比,小心地折了起來,邊折邊歎道:
「這都是命啊……也幸虧老奴沒把那罌粟膏子給她用了,現在看來,根本救不了她,倒惹一身的嫌疑,怕是也說不清了……」
那罌粟膏子便是現代俗稱的大煙,的確能治肚子疼,但也只起鎮痛做用,怎能解斷腸草之毒,真給秀兒喝了,這時還真說不清,聽到這兒,雲初對錢嬤嬤的嘮叨已有些不耐,倒是對她說的秀兒的父親也是暴病而亡很感興趣,開口打斷道:
「秀兒的父親也是暴病而亡?他去世時錢嬤嬤也見過嗎?和秀兒的症狀一樣?」
聽了這不著邊際的問話,錢嬤嬤一怔,隨即像是突然醒悟過來,說道:
「和秀兒一樣?四奶奶是說秀兒這是遺傳?」
見雲初沉吟不語,以為她是默認了,錢嬤嬤又接著說道:
「想是四奶奶年輕,經驗少,但凡在種暴病,都是急症,哪有遺傳的……秀兒的父親張五哥去世時,都是老爺身邊的人張羅的,老奴不在場,自然也沒看到,但聽秀兒說過,他父親因為做事不周,挨了責罰,一股火鬧的才生了病,雖說他父親也是肚子疼,但疼的沒這麼厲害,像是拉稀,還伴著頭暈噁心,瞧了大夫,說是寒證,那曾想一副湯藥沒喝完,人就歿了……」
腹瀉、頭暈、噁心,看樣子不是斷腸草的毒,聽了錢嬤嬤的話,雲初暗笑她真是神精過敏了,對什麼都懷疑起來,只看秀兒,她父親一定也是個老實人,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誰會惦記著害他。()
只是,秀兒這麼伶俐討喜的一個人,單看她早晨對喜菊、喜蘭都畏懼三分,就知她不是個爭強惹事之人,是什麼樣的利害,讓她小小年齡便丟了性命?
抬眼看到喜蘭,忽然想起在後院西角門時,秀兒要回來,自己因為警覺,看向她的那一眼,蒼白的一張臉,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當時沒在意,只以為她累了,現在想來,秀兒那時便已經中毒了,而且毒氣已經發作開始腹痛了,又不好開口,所以才遲疑。
以秀兒那時的狀態,中毒至少也有半個時辰以上,她們在藥園游了近一個時辰,那秀兒一定是在藥園裡中的毒,喜菊喜蘭沒進藥園,當時只她和芙蓉在……
啞叔!是啞叔,想起在藥園裡看到的黑澤草和羊角騰,雲初已經敢肯定秀兒的死,啞叔絕對拖不了干係。
想起那個迷一樣的醜陋的男人,雲初身子忍不住輕顫。
秀兒那純熟的手語,和啞叔一見她那流於自然的一笑,眾人剛一進院子時秀兒和啞叔的那份親熱,絲絲縷縷,無處不透著他們的熟識,透著他們深厚的父女般的情份。
什麼原因,讓啞叔瞬間做出毒死秀兒的決定,做出這樣狠絕的決定,並付諸了實踐!
仔細地回憶著她們在藥園的一舉一動,雲初卻絲毫想不起當時啞叔和秀兒有什麼異常,只記的後來啞叔興趣索然,露出逐客之意,但她也明白,啞叔是怕她們發現藥園裡的毒草。
又仔細搜索了一遍記憶,她在藥園的確沒看到斷腸草,那這斷腸草是哪來的?難道,那藥園還有她沒游到的地方,除了黑澤草和羊角騰外,還有其他的毒草?又或者,這府裡還有另一個藥園?
這啞叔到底什麼來歷?和董國公什麼關係,真的只是個小小的花奴這麼簡單嗎?
董國公和董愛種那麼多毒草做什麼用?
「四奶奶……」
見雲初臉色漸漸地蒼白起來,芙蓉擔憂地叫了一聲。
回過神來,瞥了眼芙蓉,見她臉色蒼白,正嚶嚶地抽噎著,身子也在不停地顫抖,雲初一哆嗦,猛想起秀兒中毒時她和芙蓉都在,芙蓉不會也……
一念至此,雲初下意識的問道:
「你沒事,肚子也疼?」
「奴婢沒事兒,四奶奶怎麼了?」
果真芙蓉也中了毒,怕是早和秀兒一樣,魂歸地府了,哪能等到現在,雲初話一出口便後悔了,暗道自己魯莽,簡直就像個驚弓之鳥,害怕一切,懷疑一切,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彷彿這國公府就是一片的陰森恐怖的荒塚,深夜裡變成外表華麗的府邸,卻處處透著詭異,神秘,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
穩了穩心神,不理眾人疑惑的表情,雲初強做鎮靜地說道:
「見你臉色不好,還以為你也不舒服」
「奴婢只是震驚,秀兒……怎麼會突然……早晨還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聽了這話,霜兒又抽泣起來,見雲初又耽擱起來,沒要走的意思,錢嬤嬤剛要再勸,只見一個小丫鬟敲門進來,膽戰心驚地立在門口,隔著老遠扶著門框回道:
「回四奶奶,呂嬤嬤過來了,在門外侯著,等您的吩咐?」
「呂嬤嬤?」
「想是四奶奶沒留神,老奴剛剛說了,這呂嬤嬤是專門來給秀兒淨身穿衣的,也是大奶奶吩咐的。」
見雲初疑惑,錢嬤嬤忙解釋道,說完,見她不語,錢嬤嬤接著說道:
「秀兒是妖壽,大不吉利,人又剛嚥氣,這屋裡晦氣重,請四奶奶先去廳裡商量事務,也好讓呂嬤嬤進來裝殮……」
按雲初這個現代人的觀念,人無分貴賤,生命都是平等的,是高於一切的存在,按她的想法,這秀兒不明不白地突然死了,就算是不報官,沒有法醫,來個大夫也能檢查出個一二。
不管怎麼,國公府總得請個人來驗驗屍體,追查死因,捉拿兇手才是,總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把人埋了。
姚闌這就吩咐人,急著給秀兒裝殮,似乎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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