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離風陌芸的生辰還有一個多月,可她卻非鬧著說自己要趁著天暖過生辰,莫辜負了太子府那一池的荷花。
按照以往北夏的慣例,封了太子本就該搬回宮中去,住在清華宮。可不知道太子是如何說動皇上的,非但沒有收回原來的三皇子府,還又擴張了不少,改建成了太子府。清華宮自然也是太子爺的,可那京中的太子府也是隨著他住。皇上對太子的疼愛之心可見一斑。
能讓風陌芸提前舉辦壽宴,且地址還選在了太子府,自然是慕容傾月的手筆。口中念叨著自己多麼多麼喜愛這個異國公主,卻不肯讓她進宮舉辦壽宴,說什麼宮中規矩太多,怕阻了年輕人的興致。又說離都中配得上為風雲公主舉辦壽宴的地方,也僅有太子府了,這才有了拿到皇后懿旨,逼得唐逸白必須接受此事。
白昊天最近一年對慕容傾月的態度大為改變,自然也沒有開口阻止。
唐逸白便由得風陌芸在自己的府中折騰,自己一早就搬去了隔壁沐思語的院子,反正自她躲去舊時小院後,這裡一直都是空著的。
本以為風陌芸自己鬧上一鬧也便罷了,誰知道她還真的煞有其事的,以風雲國公主的璽印,制了一批帖子,派發給了眾人。
唐逸白自然是收到了請帖,非但如此,就連沐思語也同樣收到了一份。
沐思語看著那份以風雲國之禮宴請天宗公主的喜帖,真是惱的想一把撕了了事。可仔細想了想,也便忍了下來。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她還不能不去,那麼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沐思語換了一條月白的長裙來到太子府時,太子府已是一片喧囂。風陌芸還真的是要好好舉辦自己的壽宴似的,在太子府動了真章。她將宴席置在荷花池邊。又命人在池中放置了不少水燈。坐在席間,瞧著那池中忽明忽暗的燈火,和燈火之下盛開的荷花,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所請之人,還當真如慕容傾月所說,都是京中年輕的貴戚子女。除了唐逸白和白景玨外,也就只有秦軒是沐思語認識的了。
那些公子哥和貴小姐們,自然是彼此相熟的。此刻尚未開席,他們便三三兩兩的聚在園子各處,低聲輕聊著。
有幾位公子哥明顯是情長高手。沒一會便將那些嬌柔的貴小姐們,惹得忍不住拿帕子擋著嘴輕笑。
沐思語環視了一周後,覺得現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一個可聊之人。不過好在她一早便想到了這樣的局面。來時便帶上了天不缺。一來可以有個伴兒,而來她真的怕風陌芸再有什麼詭計。帶上天不缺這樣的高手,若是誰敢來欺負她,不用她出手,也能被教訓的很慘。
天不缺聽到有不少的美食可吃。又是自己從沒參加過的大型筵席,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他可是不會理會什麼公主皇子的,那些名頭對他來說,還真不如一隻醉雞來的吸引。
眾人看到沐思語帶著那個傳聞她豢養的小乖乖前來,都忍不住向他們打望過來。還時不時的輕聲議論幾句。
那些低不可聞的議論,沐思語自然是聽不到的。就算她聽到了也會裝作聽不到。反正定是沒什麼好話的。
天不缺卻是鼓著一張臉,氣呼呼的說:「他們又在亂說我們的關係了。真看不出這些斯斯文文的人,話語如此不堪。」
沐思語笑著道:「你我之間。可是那不堪的關係?」
天不缺仰頭道:「自然不是,我們是朋友嘛。再說了,我這把年紀,給你當爺爺也不為過。」
沐思語白了他一眼:「美的你,給我當爺爺。既然我們行得正。又何須理會他們不堪的言論。如果我們就此氣惱,不正是如了他們的意。反正這宴席也不是我想來的。所以咱們無需多做理會,自己吃好玩好便是。若是有人要欺負我,你就一掌給我打飛。」
天不缺聽到沐思語的話,笑了起來:「好,好,我本來也是想來吃的。不知道這太子府的廚子做出來的東西可是比醉仙樓好?你放心吧,除了那個你不許我打的人,誰敢來惹你,我都讓他立時三刻見閻王。」
說完天不缺環視一周,得意洋洋的道:「這一院子人,沒一個是我的對手。就是那些影在暗處的守衛,也是不堪一擊。」
沐思語拉著天不缺隨意找了處軟席,便做了下去:「好啦,知道你武功高強,不用有事沒事就得瑟好嗎?酒菜還沒有上,咱們先喝杯茶,聊會天。」
說完沐思語端過茶壺給自己和天不缺各道了一杯,吱溜吱溜的喝了起來。
看到唐逸白在遠處對清風低聲說著什麼,沐思語拿眼神示意了天不缺一番問道:「他在說什麼呢?你能聽到嗎?」
天不缺側耳聽了聽道:「清風,命人時刻護著姑娘,莫給那個女人可乘之機。」
沐思語點了點頭,還算他識相,肯顧忌著自己的安慰。想到那句「那個女人」的稱呼,沐思語心裡莫名的舒坦了很多。
沐思語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著,見遠處亭子裡一個男子正望著自己與另一位公子耳語。沐思語又拿眼睛指了指那邊問道:「那個男人說什麼呢?色瞇瞇的肯定不是好東西。」
天不缺頭也沒回的答道:「那個凝月公主倒是好姿色,不過可惜卻是個人盡可夫的淫婦。」
天不缺停頓了一下又道:「他旁邊那人說:越是這樣,只怕越有味道呢。陳兄,莫不想要嘗上一嘗?」
沐思語整張臉冷了下去,真是想操刀把那兩個嚼舌根的男人剁個十塊八塊。
天不缺突然湊了過來,問道:「要不要我現在殺了他們?只需遠處出掌便可,定不會有人發現是我們所謂。」
沐思語聽到天不缺的話,咯咯的笑了起來。那一抹不悅也隨之而去:「看得到卻吃不到才最難過,比死還難過。」說完她很陰險的在天不缺的臉上揉捏了兩把,淫邪的笑了起來。
天不缺忙硬硬往後躲去。一臉的通紅。雖然沐思語這樣的調戲平時可是每日都來上幾次,可他還是受不了這樣親密的舉動。
眾人所見卻是,凝月公主淫性大發,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調戲起了她的「小乖乖」,忍不住齊齊驚呼了一聲。
雖然每個人都是低聲驚呼,可是那麼多人一起來,還是發出了不小的響動。沐思語滿意的拍了拍手,既然你們這麼喜歡看,爺倒也不會小氣。哈哈哈哈。
唐逸白幾度想要上前,都被沐思語的眼刀逼退。一臉委屈的坐在正對著沐思語的一處席位前,一瞬不瞬的盯著沐思語和天不缺嬉笑玩鬧著。
沒一會。便開了席。風陌芸在眾位小姐的簇擁下,微笑著感謝諸位的賞臉光臨。接著不可避免的到了送禮物的環節。大家都是一副討好的樣子,將自己的禮物當著眾人的面,呈到了風陌芸的面前。
風陌芸笑著一一感謝,她今日的心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低低看了一眼不為所動的唐逸白。心中更是喜悅萬分。想到今夜自己就能得到這個日思夜想的男人,風陌芸忍不住竟然羞紅了臉。
沐思語帶來的禮物,是她隨便從女人莊的櫃檯中抓來的。好像是一對金釵,她也沒細看便扔進了盒子。待眾人都忙乎完了,她喚了一位侍候在旁的侍女將盒子送給了風陌芸。
風陌芸打開盒子一看,立刻驚呼了起來:「姐姐真是有心了。這副金釵做工如此精美,妹妹好生喜歡呢。」
沐思語假裝沒有聽到一般,低聲和天不缺耳語著什麼。說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而天不缺連耳朵根子都紅了起來。
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凝月公主還真是不守婦道,如此行徑,只怕這輩子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風陌芸見沐思語並不打理自己,也並不惱怒。而是一臉嬌羞的走到了唐逸白面前。輕輕福身問道:「太子爺可有為奴家準備禮物?」
唐逸白盯著沐思語和天不缺,此刻眼中都快冒出火來了。哪裡聽得到她的問話。
等到風陌芸很沒有面子的問第四遍的時候,他才回過了神,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風陌芸道:「本王忘記了。」
風陌芸的笑意像是凍結了一般,凝在了臉上。此刻真的是不知走還是留了,更加恨自己為何非要上前來問這個問題。
坐在一旁的風陌影上前一步道:「太子爺事忙,忘記了這些小事也是應該的。今日太子肯前來為小妹賀壽,已是給足了小妹面子。就讓本王代小妹敬太子一杯吧。」
說完風陌影端起酒杯舉在了空中。
唐逸白順手拿過酒杯與風陌影碰了一下,仰頭便喝了下去。可是一雙眼,卻沒有離開沐思語半分。
這個尷尬的場面便算是化解了去,風陌芸忙正色宣佈了開席。
當那些各式美食呈到了眾人的席前時,沐思語忙夾起一塊雞翅放到了天不缺的碗中:「小乖乖,來,吃一塊你最喜歡的雞翅膀。我瞧著你最近都瘦了,看著真讓人心疼。」
天不缺不悅的咕噥著:「我喜歡吃雞腿,雞腿肉多。」可是手卻還是抓起了雞翅,塞到嘴邊啃了起來。
一口下去,天不缺雙眼閃爍出了明亮的光華,此刻就快要泛點星光了。這雞翅,真的是太好吃了,比醉仙樓的醉雞不知好吃上多少倍。
吃到好吃的東西後,天不缺再也不理會沐思語對自己的各種調戲了,專注的投身到了與一席美食的戰鬥中去了。
酒過三巡後,風陌芸便儀禮起身向各位賓客一一敬酒。輪到唐逸白時,他依舊是雙眼不離沐思語的隨口喝了下去。卻並沒有發覺,自己喝的並不是桌上的酒,而是風陌芸親自遞給他的一杯。
風陌芸見唐逸白喝下了那杯酒,心中已經喜悅的不能自持了一般。若不是風陌影在一旁輕扯了扯她的衣衫,只怕她此刻就要撲到唐逸白身上去了。
他們原本以為讓唐逸白喝下這杯酒要耗費不少苦心呢,還準備了不少備用的計策,總歸今日一定要他喝下去才是。可是卻沒想到沐思語與天不缺的行為。完全吸引了唐逸白的主意,竟然這麼輕易就將酒喝了下去。
她真的是等不及那藥力發作了,她好想現在就立刻屏退所有人,只留下唐逸白一人在身邊。等著那藥力發作,看著他意亂情迷的擁抱自己。
可是皇后身邊的姑姑秋月,對自己所說的話,猶在耳邊,她又怎麼會忘記。那藥力要過兩個時辰才發作,且唐逸白內裡宏厚,未必就真的能受那藥力左右。所以。她必須要再耐心等等,等待慕容傾月告訴自己的那個時機來臨。
風陌芸強壓下自己的喜悅,望向了自己的哥哥。見風陌影此時唇邊一抹淺笑。知道他也是期待著能得到沐思語。心裡便鎮定了不少,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下自己表情,便扭動著腰肢,柔弱拂柳一般的走向了沐思語。
慕容傾月告訴風陌芸的不過是讓唐逸白得了她的身子,便會不捨得遺棄她了。況且他們真的有了夫妻之實。那皇后也便方便下旨要他們成婚了。
可是隨後而來送上兩包藥粉的秋月姑姑卻跟她說了不說。那包黑紙包著的,是給唐逸白的,男子服用後兩個時辰後必會情動,難以自持。
紅紙包的,卻是給女子服用的。並且因為沐思語是鬼醫的徒弟,慕容傾月給風陌芸的藥粉。卻是世間難得的情花晾乾後磨製成的粉面。不單無色無味,且藥效奇強,普通人只要沾上那麼一星半點。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秋月姑姑的原話是說,讓沐思語受藥物左右,隨便與席間的一位男子發生了關係,那麼她便再也沒有與風陌芸相爭的本錢。
可是風陌芸哪裡會那麼傻,把沐思語這塊大金磚送到別人懷裡。所以她從宮中一回來。便將此事告知了風陌影。這一場壽宴,她對唐逸白是勢在必得。而沐思語。她則是想好了要送給自己的哥哥。
兄妹二人此時心中都愉悅萬分,想著今夜之後,不但能得到所念之人。更能將五國最強的權勢掌握在風雲手中。
風陌芸在風陌影的陪伴下,走到了沐思語面前,福身行禮,遞上了手中的酒杯:「姐姐,妹妹今日真是太過喜悅了。姐姐肯來參加妹妹的生辰宴席,定是已經原諒妹妹了。」
沐思語冷眼瞟了她一眼道:「別姐姐妹妹的,聽著刺耳。我來也並不是原諒了你,只不過你以國家之禮相約,我沒辦法拒絕罷了。」
說完沐思語並沒有接風陌芸手中的酒杯,而是端起了自己桌上的那杯酒,舉到了風陌芸面前,大聲道:「請了。」
說完沐思語就抬手要將那杯酒喝下,誰知風陌芸突然搶先一步阻止了她,眼中已是泛起了淚光:「就算姐姐不肯原諒妹妹,可是既然這是妹妹的生辰,就請姐姐一定容許妹妹將這杯酒親自奉上。」
風陌芸搶過沐思語手中的酒杯,屈下了身姿,雙手將酒杯舉過了頭頂,奉在了沐思語的面前。
沐思語實在是看不過她的這副做派,再加上對自己識毒辨毒本事的自信,想也沒想的就將那杯酒喝到了口中。可那酒才入口,她就看到了風陌影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雖然酒水入口並無異常,可是沐思語已然覺得這酒是有問題的。
於是她猛烈的咳了起來,一口將酒吐在了地上,一邊拿袖子抹了抹唇角,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咳咳咳,這酒有些烈,嗆到了。」
風陌芸一臉關心的看著沐思語,忙開口道:「姐姐且慢些喝,不舒服的話不如先喝些茶順順氣。」
說完她也沒有端茶給沐思語,而是凝望著坐在一旁大吃特吃的天不缺。直到天不缺被風陌芸盯的忍不住抬頭看她時,風陌芸才略帶著惱怒的道:「姐姐吃嗆了酒,作為她的朋友,你怎麼也不快些奉茶?」
天不缺不明白她的行為,可是看沐思語像是真的被嗆到了一般,忙端起桌上的茶水遞了上去。沐思語接過茶水,大喝了兩口,看上去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風陌芸自然是有著私心的,如此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天不缺為沐思語奉茶,日後若是被人發現了什麼,她也可以將罪責歸咎到這個少年身上,反正眼前這人與沐思語的關係本就不尋常,若是心急對她用了藥,也自然容易被大家相信。
風陌芸早就知道沐思語不會去喝自己敬上的酒,故而她一開始所奉的酒水根本就沒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她的手指,就在她搶過沐思語自己那杯酒時,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情花藥粉沾在了杯口處。
ps:
好吧,jian人終於要動手啦,期待吧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