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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果斷奉上
唐白白開始解毒啦,雖然是因為中毒渾身冰冷,可我還是比較喜歡熱乎乎得男人
唐逸白這一走,沐思語又在藥廬裡鑽了三天。期間出來過一次,喚了李虎前來,讓李虎和清風帶了人一起,又往大理去了。
沐思語皺著眉頭看著唐逸白,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藥備好了,接下來的十三天,你就老實待在這院子我給你解毒。」
唐逸白點了點頭:「這幾天,就都交給你了。」
沐思語又把在門口伺候的肖岳喊了進來,把她已經說了七八遍的相關事宜又細細重複了一遍。
「別說肖岳了,我都對你要準備的東西,解毒流程倒背如流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唐逸白手指沾了點茶水,懶懶的在桌上寫著沐思語的名字。
「別打斷我,哎呀,又得重來一次。肖岳啊,浴桶可是備好?要三個哦?對了,熱水備足了嗎?爐灶夠不夠,這十三天,我要源源不斷的熱水。還有還有,那什麼,人手安排好了沒?不可有人來搗亂哦,我想想,還有什麼,好像還有些什麼吧?」
肖岳不住的點頭表示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是沐思語還是踱著步子焦慮的走來走去。肖岳忙開了口:「浴桶備好了,五個大浴桶不都在那房中了,保證不會出漏子,如果真有問題,我隨時去買,很快的。熱水肯定沒問題,我都在伙房起了三個大爐灶了,木柴也一早劈好了,就在院中。逸風的人除了主子的暗衛,還有風雨雷電雲也都到齊了。姑娘,你就放心吧。」
沐思語搓著手還是不放心:「都是我糊塗。怎麼把清風派出去了呢,哎,該讓他也留下才是。」
唐逸白實在受不了她這樣忐忑不安的模樣,打了個眼色讓肖岳退了出去。把沐思語拉著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摟在懷中:「你準備了那麼久,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沐思語埋在唐逸白的懷中,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過了好一會才悶悶的出了聲:「那解藥全是劇毒,一個不慎,你就……」
唐逸白緊了緊手臂,安撫他的緊張:「我知道。你不是一早就跟我說過嗎?我相信你。」
「可我就是害怕,我怕萬一我一個錯漏,你就死在我手上了。」
「死你手上我願意。」唐逸白笑著回答。
「可我我不願意。」沐思語坐起了身子。大吼道。
突然又低著聲音無助的說道:「要是你死我手裡了,我該怎麼辦啊?」
說完抬眼看著唐逸白略顯蒼白的臉頰,這毒是必須得解的,師父說過,如果繼續這樣拖下去。再過個幾年,就是湊齊了解藥也無力回天了。
沐思語想了想,突然又笑了起來:「要是你死我手上了,我就不活了,陪你去。」
唐逸白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一抹沉痛:「我不許,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
「你都死了,還管得著我。反正就這樣了,這樣我還能安心些。」說完沐思語起身走到床邊。拍了拍床榻道:「你先睡一會,接下來十三天恐怕都沒的好睡了,我再去看看藥。」
唐逸白知道此時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閉起了眼睛。
給唐逸白解毒的房間是按照沐思語的要求專門新建的。一間蒸房,在地底設好了地龍。濃濃的火焰燒的地上的石板都是滾熱。一瓢水潑下去,沒一會就干了,滿屋子都是熱熱的水汽。
另一間冰室置滿了寒冰晶,進入必須穿上厚厚的棉襖。說話時呼出的氣都被凍成了一陣陣的白霧,待一會,眉毛頭髮上都結滿冰霜。三個大浴桶都放置在冰室之中。
沐思語把藥方全都配成了一包包,上面還寫了和浴桶上一一對應的編號。囑咐肖岳,一日三包,切不可亂了藥序。
唐逸白跟著沐思語進了冰室,除去了衣衫。他本就中了寒毒,此刻赤身在冰室之中,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沐思語伸手攪了攪一號浴桶中滾燙的湯藥,看著臉上已滿是冰霜的唐逸白說道:「你準備好了?這毒物對毒物,生拉撕扯的難受。」
唐逸白口不能言,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又強撐著在她嘴上輕吻了下,露出一抹淡笑。便坐進了滾燙的浴桶中。
沐思語從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楞了片刻,咬牙將藥丸喂到了唐逸白的口中。
藥才下肚,唐逸白蒼白的臉頰就泛起了紅暈,他緊閉著雙眼,不肯睜開。沐思語知道藥效開始發作了,可是這時候,她反而不再忐忑不安了。事已至此,再沒有回頭路,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她都做好了和他一起承擔的決定。
漸漸的唐逸白渾身通紅滾燙,額頭上不住的冒著汗珠。沐思語知道那解藥中的炙熱之毒開始發作了,想來他此刻定是灼燒的難受。
雖然身處在冰室之中,可唐逸白的週身還是不斷的冒著白色的熱氣。體內的炙熱之火將他的嘴唇烤的乾裂。露出水面的皮膚也像是乾枯的田地一般,裂開一道道細紋。
沐思語拿出一早準備好的油脂膏,細細的在他的臉上、身上塗抹。毫無意識的唐逸白,感受到這冰涼的觸碰,似乎安心了不少。
「唐逸白,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揚州的茶樓裡。那時候我沒有錢,不敢進去聽書,只能站在門口偷聽。眼光卻被你吸引了過去。我從來都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像是把所有人都襯的沒了光華。你那麼優雅的坐著,可我就是覺得你特別孤獨。那時候,我才來到這個世界,想都不敢想,竟會與你相識。」沐思語站在唐逸白的面前,看著他苦苦的承受身體上的劇烈反應,卻什麼也幫不了他。所以她就想說話,不停的說話。好讓他能分散些心思,或許就沒有那麼痛了吧。
唐逸白強撐著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如血一般紅。眼神卻流露著無比的溫柔。
沐思語雖然裹了好幾層棉襖,可是站在冰室之中還是忍不住的發顫,看著唐逸白睜開了眼,她咧著嘴笑了起來:「你說你這麼好,怎麼就喜歡上了我呢?又不溫柔嘴還壞,總是給你惹麻煩。」
「唐逸白,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師父的迷迭谷吧。那裡寧靜平和。住著特別舒服。早晨起來了,我們就上山去採藥。中午就一起躺在竹椅上曬太陽,那裡好多好多花草。連陽光都是有香味的。晚上咱們可以一起看星星,滿天滿天的星星,別提有多漂亮了。還可以喝酒,對了,下次去的時候。一定要帶一點好酒。老頭自己釀的酒一點也不純,喝了沒勁。你一定沒試過喝醉吧,等你好了,咱倆一醉方休。其實有時候喝醉了也挺好的,人會莫名的變得快樂,忘記所有憂愁。雖然很多人說酒醉只是短暫的快樂。可是短暫的快樂也是快樂呀。」
「唐逸白,我還不會騎馬呢。你好了教我騎馬吧。小四兒教我太不用心了,我差點就被摔下來。還是你騎的好些。到時候你教我吧。我特別想有一天,能騎著馬,在廣闊的草原上撒歡,咱們一起去吧。」
沐思語望著唐逸白又閉起的眼眸和緊咬的雙唇,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只是絮絮叨叨的自己說著話。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能聽進去多少,可是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
肖岳輕輕拍了下門板低聲道:「姑娘。皇上和左相來了。」
沐思語忙起身,悄悄走了出去。一出門,正看到抬步進來的白昊天和跟在他身後的唐慶。
唐慶,沐思語是見過的,可也只是一面之緣。白昊天,沐思語卻從未見過。看著兩人都穿了便裝,滿臉的擔憂。沐思語不自覺的對這兩個人都生出了一些好感。無論他們的身份是誰,此刻都只是關心著唐逸白的父親。
白昊天一進院子就帶來了一陣壓迫感,肖岳早已跪在了地上接駕。沐思語見此也要隨著去跪,可卻被白昊天一手扶起了她微傾的身子:「今日既是微服,就不拘泥禮數了。朕感謝沐姑娘為逸白診治,現下情況如何?」
白昊天朗朗之聲自帶著一股威儀,沐思語抬眼迎上他擔憂的目光開口道:「已經開始了,過程萬分痛苦,得唐公子自己忍耐了。咱們誰也幫不到他。」
白昊天看著眼前的沐思語,心中也是略加讚歎。這世間敢如此光明正大毫不畏懼對上他目光的女子,他還是頭一次見。
唐慶上前一步,焦慮的問道:「我們可以看看逸白嗎?」
沐思語點了點頭,讓肖岳拿來了兩件裘皮袍子遞給了白昊天和唐慶:「冰室寒涼,還請二位先穿上袍子,再與我一起進去。」
一走進冰室,沐思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白昊天和唐慶卻是沒有絲毫表現。沐思語不經的讚歎,有內功真是好啊,二十四小時自動調溫。
沐思語伸出手指在唐逸白的臉上輕撫了一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唐公子,皇上和左相來看你了。」
唐逸白此時面色通紅,煎熬著烈火一般的灼燒,哪裡聽得到沐思語的話。依舊緊閉著雙眸,眉頭緊皺著苦苦忍受。
白昊天看了一眼,似是再也看不下去一般。揮了揮手便招呼了沐思語和唐慶一起走出了冰室。
白昊天坐在偏屋的主位上,沐思語和唐慶都站在他的身前。
「我聽聞沐姑娘是鬼醫的徒弟,既然能為逸白治病,想來也知道這病的由來?」白昊天雖然身著便裝,可氣勢依然高高在上。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欺瞞皇上。唐公子並非是患有疾病,而是中毒。」沐思語沉穩的答道,完全就是一個大夫在告知病情的模樣。
白昊天顯然一早就知道了實情,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可是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殺意,竟讓沐思語都有一些膽顫。「是何毒?」
「血隱門的寒冰散。」
「沐姑娘,此次解毒有幾成把握?」白昊天淡淡開口問道。
「實不相瞞,這寒冰散小女子解得也是萬分凶險。十三味寒毒需十三味熱毒來解,每一樣都足以致人死地,瞬間斃命。更難的是,一一對應,順序不可有一分差錯。所以,不到最後一天,我都不敢說這毒已解。還望皇上贖罪。」沐思語說的平靜,聽的人卻是膽戰心驚。
白昊天站起身輕抖了下衣擺:「好,朕知道了。逸白就拜託沐姑娘了。朕先與左相回宮了,得空再來看逸白。」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唐慶跟著白昊天一起離去,出門前回頭看了沐思語一眼,無聲的說了句:「多謝。」
大殿之上是身著龍袍一臉怒意的白昊天,唐慶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面前是一盞碎裂的茶杯,裡面的茶葉散亂的落在積水之上。
想到沐思語之前所說的,如若解藥有一絲偏差,唐逸白只怕就過不了這一關了。白昊天心中更是怒火中燒,看著唐慶如木偶一般死死跪在面前,白昊天的眼神突然軟了下來:「事到如今,伯寧你還不肯對朕說實話嗎?」
唐慶聽到了白昊天的語氣中竟有了哀求,還喚著他的字號,終於抬起了頭,眼中一片沉痛。幾度張口,卻又欲言又止,自己跟自己叫著勁。
晴兒,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沐思語不知道自己跟唐逸白說了多久的話,直到她看到唐逸白臉上的紅暈又慢慢退了回去,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才收了聲。
忙喊了肖岳來,一起幫手把唐逸白連帶著浴桶一起挪到了蒸房。肖岳快速出去,讓人加旺了火力,沒一會,沐思語凍僵的手腳開始回暖了起來。
看肖岳又提了幾桶滾熱的湯藥,沐思語把浴桶底部的塞子拔掉,放出了裡面已經涼透的藥水,又給唐逸白換上了熱湯。
唐逸白漸漸的放鬆了下來,沒有繼續顫抖。可是緊咬的嘴唇依然昭示著他此刻的痛苦。
才經歷了如烈火焚燒一般的炙熱,又一瞬間變的通體冰寒。這本就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可他卻始終連哼都沒有一哼。
他用他的堅忍,緩解她的擔憂。她用她輕快的陪伴,鼓勵他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