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思語雖然並未真的踏足過這種完全未開發的野生雨林。可當年想要徒步旅行時也是收集學習了不少資料的。
這看似迷人的雨林,就像是最美麗的蘑菇,外表魅惑誘人,卻是毒性最為強悍的,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
對於現在工具裝備均十分低略的他們來說,真真是危機四伏。可能隨時就會葬身於此。
可是親自穿越雨林,去大理國尋藥,是沐思語一早就已經決定的事。雖然明知危險重重,可她仍義無反顧的前進。況且身邊還有清風這樣在唐逸白身邊多年磨練過的人,生存經驗豐富,更是給她壯了膽子。
還沒走幾步,沐思語就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清風的包袱中摸出了幾條短寬繩。遞給清風兩條,自己留了兩條,又把剩餘的塞回了包袱。
蹲下身子來一邊細細的紮緊了自己的褲腳,一邊說道:「雨林第一大敵人就是水蛭,善於藏匿與水潭的泥濘之中,在你不經意時就已吸附上了人的皮膚。一旦被它吸附,就很難去除。只能眼看著血被它硬硬吸走。如果被吸附了,切記用手硬扯,若是生扯會把水蛭的口器留在皮膚裡。一定要猛拍周圍部位的皮膚,慢慢震落它。最關鍵的是,被水蛭咬破的傷口,很容易發炎,這在雨林中是致命的。」
清風跟著唐逸白這些年,倒也是進過幾次這雨林的,自然知道水蛭的可怕。見她紮住褲腳,也覺得的確是個好法子。當即也蹲身把自己的褲腳紮緊。
二人又服下了幾粒退避蛇蟲的藥丸,這才開始向雨林深處走去。
此次穿過雨林,沐思語準備多時,倒也充足,兩個大大的包袱裝滿了必需的物品。都掛在清風的身上。
極為重要的家當還是都放在她自己的挎包之中。
這雨林之中濕氣甚大,就是週遭植物葉片上,看上去並無露水,可從中穿梭,走了沒一會,還是把整個衣衫都染濕了。細細去看,才發現,那些葉面上都有一層肉眼難見的水霧。
渾身潮濕本就已是難受,再加上茂密的雨林中一點陽光都曬不下來,更是憋熱的厲害。好像整個人都能擰出水來似的。
清風在前邊開道,盡量選了一些好走的路。遇到茂密的籐蔓,便直接用利刃斬斷。沐思語跟在後邊,倒也並不難行。
受著氣溫的影響,饒是清風這有功夫在身的人,都已是渾身是汗,和一身濕衣混在一起,別提多難受了。
清風回頭去看沐思語,卻見她雖已是濕噠噠的狼狽,劉海都緊緊貼在了額前,臉上卻是無比的堅韌,沒有透露出一絲的嬌氣和不忍。
清風忍不住讚歎起來,主子選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若是換做別的女子,只怕連這泥濘的林子都不肯踏入一步呢。
晌午過後,沐思語看附近樹上的猴群都抱著一種黑紫色的野果啃吃,想來必定是無毒的。於是便讓清風上樹去摘了一些。
不知名的野果,酸甜多汁,倒是讓走了大半天的兩人,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稍作休息後,沐思語便催促著清風快些上路:「咱們快些走吧,到前面看看有什麼地方適合夜間休息的。」
清風自然知道在雨林中,最難解決的就是夜晚睡覺的問題。潮濕的雨林毒蟲毒蛇甚多,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野獸出沒。必須要在太陽落山前,找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才行。
二人上路又走了半日,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了,可放眼望去還是一片茂密的雨林。所見的景物幾乎與他們這一天下來走過的地方,完全一樣。
雨林中本就透不進什麼光,所以太陽才落下一半,這雨林中就已經沉浸到了黑暗中。
「不走了,今晚就在此處休息吧。雖然這裡並不理想,可夜間行路更是危險。」沐思語選了一棵五六人才能環抱的大樹,開始清理樹下的枯葉。
清風忙上前幫忙,二人忙了好一會,才算是整理出一小方可供二人休息的空地。又撿了不少較為乾爽的木柴堆在了空地中央。
沐思語拿出背包裡的火折子準備生火,可吹了半天,卻是一點火星都沒有。這才發現,那火折子雖然放在包中,可早已被空氣中的水霧打濕了。當下心中一片寒涼,暗罵自己怎麼這麼蠢,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雨林中的夜晚,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野獸出沒。沒有一個火堆護著,基本等於是把自己喂到了人家嘴裡。
清風看著她一臉的喪氣樣,拿著受潮的火折子鼓著氣猛吹,突然笑了起來。
沐思語白了他一眼:「還笑,沒有火,咱們只怕要葬身在這雨林中了。」
清風也不解釋,只是從自己背著的包袱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布袋子。從裡面掏出一個火折子,輕輕一吹,那火苗就竄了出來。
咦,沐思語輕歎了一聲。拿過布袋子就往裡看,這一看才明白過來,燦爛的笑容浮現在了臉上:「好小子,竟然放了這麼多木炭,難怪能保證火折子不受潮。」
清風得意的一邊慢慢的引火點著木柴,一邊說道:「以前跟主子一起穿過雨林,這是主子教給我們的。」
「哦,唐逸白還去過大理國?」沐思語一臉的好奇。
「何止是去過,還與那大理國的世子有些交情呢。」一說起唐逸白,清風眼裡就滿是崇拜。
自己和肖岳當年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若不是唐逸白收了他們入府,只怕早就餓死在路邊了。這些年跟在唐逸白的身邊,不僅學得一身好武藝,還走南闖北的長了不少見識。
想到唐逸白這些年受的苦,清風心中也是無法言說的痛。好在現下主子有了她,人都變的開朗了起來。這才有了活人一般的生氣。
清風拿出幾個野果遞給了沐思語,微微搖了搖頭:「姑娘不該進雨林的,這裡實在太危險。就是當年我和主子一起過雨林,也是十人來,四五個人活著回去。」
沐思語卡嚓一聲咬下一大塊野果,一邊吃著一邊笑說:「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臭林子受罪啊,真是濕熱的難受死了。可是誰讓你家主子中了那寒冰散,他自己又無法脫身。我不幫他尋藥誰幫他呢?我可是他媳婦啊。」
清風見此也笑了起來:「還沒過門呢。」
「沒過門怎麼了,未婚妻不行啊。再說嫁給他不是早晚的事嗎?」她倒是認定了自己唐夫人的身份。
那火堆已經漸漸旺了起來,坐在一旁雖然烘烤的很熱,人卻是覺得無比的舒服。至少衣衫乾爽了不少。
沐思語把背包放在地上,毫無顧忌的躺了下去,頭枕在了背包之上。又開口問道:「你給我講講逸風吧,總是聽你們說,還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
清風摸出一個野果,也自己吃了起來:「逸風是主子這麼多年來傾心組建起來的一個組織。說起我們逸風,外人可能不知,實際卻是很厲害的,北夏國處處都遍佈著我們逸風的分部。就連其他幾國也都有我們的眼線勢力。我們逸風雖然一直隱藏著身份,可從始至終做的每一樣事兒都是為著百姓的。哪裡有了天災,就算是官府不肯撥銀子,主子都會想方設法的去救濟。」
沐思語瞇著眼想了想:「唐逸白真不愧是我愛的人,雖然他背負著仇恨,可我看他卻並未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心懷還能記掛著百姓,真是難得。難得的無私啊。」
「主子常說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所以總是盡力的去做著自己想做的,每一天都不肯浪費。我們常常勸他休息,他卻總也不肯。直到認識了你,他才會有放縱自己的時候,認真的為自己活一活,所以,我要感謝你。」清風認真嚴肅的說。
「那你可謝錯了對象,我與他一起,完全憑自己的心。倒不需要你們的感謝。」沐思語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清風看著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我一直好奇,姑娘到底是哪裡來的人。行事作風都與世人大不相同,初初看著你,我們也覺得難以接受,可相處久了,卻不自覺的喜歡姑娘這般的做派。直率豁達不做作,就連很多男子也不如姑娘你胸懷廣闊。看似成日偷懶打混,實則卻什麼都看的明鏡一般。」
沐思語哈哈大笑了幾聲,心思一轉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人活著又何必總是追溯前塵往事,短短一世,倒不如凡事隨心。胸懷廣闊談不上,我其實最是自私自利,所以與我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我懶得理會罷了。如果非要追究,我想也許是老天派我來,以這樣莫名其妙的身份到他的身邊,陪伴他,與他一起走下去吧。」
清風知道沐思語不會騙她,也許真如她所說,是老天派她來的,來溫暖主子那顆冰冷的心。
看著沐思語臉上漸露倦意,低低的說道:「姑娘放心睡吧,我守著。」
沐思語也不客氣,當下閉上了眼睛:「嗯嗯,我先睡一會,後半夜起來換你。」說完沒一會,呼吸就沉了下去。
再醒來時,卻是被透過樹蔭照下來的太陽刺醒的。揉了揉眼睛,看清風依然坐在一旁,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來:「哎呀,我竟然沒有醒。你累壞了吧,要不你瞇一會,我們晚點出發。」
清風笑了笑說道:「不必了,天快亮時我也小憩了一下,此刻並不覺累,我們收拾一下上路吧。」
沐思語起身重新綁好自己的馬尾辮,口中還咬著綁頭髮的錦帶,含糊的說著:「走了一天,也不知道方向有沒有偏。」
「昨夜我攀上樹頂看了看星辰,放心吧,咱們沒走偏。」清風答道。
沐思語綁好馬尾又理展身上的衣衫,背起挎包,二人就又出發了。一邊走一邊吃了些野果做早飯。
這野果的好處就是又能填飽肚子,又能補充水分。在這叢林之中水源也是很困擾的問題。
二人又走了半天,清風突然止住了腳步。沐思語因為跟在後邊,沒有及時停住,直直撞在了清風的背上。
一邊揉著自己酸疼的鼻子,一邊疑惑的看著清風。
清風指了指前面說到:「這片林子甚是危險,以前我們來到此處,很多兄弟都是喪命於此的。」
沐思語疑惑的問:「看著也沒什麼不妥啊,和咱們之前走過的地方一模一樣啊。」
「這林子又叫野蛛林。」清風解釋道,
「什麼?野豬林?很多野豬嗎?那今晚咱們打一隻烤來吃吧。我聽說野豬肉味道很是不錯呢。這兩天吃果子也吃的膩了,剛好換換口味。」想到烤野豬,沐思語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清風看著沐思語的饞樣,無奈的笑了起來:「不是那個野豬啦,是蜘蛛的蛛。」
沐思語一聽蜘蛛,雙眼放光的盯著前面的林子,好似那林子裡埋藏著什麼寶藏似的:「蜘蛛啊,那太好了。我正要找它呢。」
說完沐思語從背包裡拿出裝滿合歡花水的小瓶子,往一早準備好的一個塞滿了棉花的布球上撒了一些。停手想了想,又再多加了一些份量。
頓時合歡花的清香之氣四處飄散,湊近了聞卻覺得有些濃郁嗆人。沐思語被嗆得皺起了眉,可心中卻無比歡喜,這麼濃郁得氣味還怕你不來?
那布球上帶著一根長長的繩子,沐思語撿了一根細長的樹枝把布球吊在了上面,搖晃了幾下笑說:「走吧,咱們邊走邊釣牙幼蛛。」
清風一邊往前繼續走,一邊問道:「牙幼蛛也是主子的一味解藥嗎?」
沐思語點了點頭:「是啊,而且還巨毒無比呢,咱們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可就小命嗚呼了。所以我才想到了這釣蛛的法子。你別看這個小布球,可是費了我不少功夫呢,上面塗了厚厚的黏膠,遇水後會粘黏無比,等下若是有牙幼蛛爬上來,它便休想逃脫。」
清風接過那樹枝,拿在了自己手裡:「這法子倒是奇特,以往常聽說人家釣魚呢,今日你倒是來釣蜘蛛。我來拿吧,萬一沒有粘住,我手快,也不至於被咬到。」
清風將樹枝往肩上一搭,繼續向前走去。沐思語跟在一旁。
那布球隨著他的走動,在空中不停的擺動,香氣飄散的更遠了。
二人才走了一段,沐思語就知道了為什麼清風會覺得這野蛛林恐怖了。
野蛛林的樹木明顯和之前的不是一個品種,雖同樣是高大無比,卻一根纏繞的籐蔓也沒有。葉片也沒有之前的那些喬木那般大,都是散碎的小葉子,密密的一層層長在樹冠之上,泛著輕輕的幽香。
灰褐色的樹皮看上去無比的粗糙,像是長了一層厚厚的鱗片,一塊塊的整齊排列著。
細細去看,沐思語冷抽了一口氣。那一層層的鱗片哪裡是樹皮,分明是爬滿了的蜘蛛。竟全都是一個模樣,深褐色的花紋,一隻挨著一隻密密的排列著,將整根樹幹都緊緊包裹了起來。遠看很容易以為是樹皮呢。
看來這些大樹上一定有什麼是蜘蛛所喜愛的,或許是枝葉又或許是氣味,這才使得這片林子成了蜘蛛們的老窩。
沐思語被這成片的蜘蛛噁心的直反胃,乾嘔了兩聲才壓低了嗓音問道:「這些蜘蛛怎麼都不動?」
清風也是低著聲音回話:「它們在睡覺,我們小聲些,太陽落山前一定要走出這野蛛林。不然晚上它們醒了,可就麻煩了。」
兩人一路安靜的快步行走,沐思語時不時回頭看看她的誘餌布球。
直到大半天都過去了,那布球上仍空無一物。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也不敢多做停留,想著先走出這林子,不行明日白天再回來走一遭,就不信這麼濃郁的合歡花香引不來牙幼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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