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藝試比的侯場區,一眾少男少女近三十來人,兩個作成對,三個湊成堆的找相熟之人聊天,有暗中探探對方的底細,有明著暗諷對方的才能,或譏諷或笑謾或誇讚,一派青春昂揚之氣。
「我們走吧,該上場了。」李文柏對兩人說道。
李文琴和李文昔點點頭,跟著李文昔隨人眾學生慢慢進入試比場地。在出去時,李文昔故意放慢了腳步,正巧這時有幾個學生急急的竄了出去,將李文昔擠到後面,慢了許多。
李文昔又試途加快步伐,卻不時有學生從她面前擠過,等到李欣悅從她面前經過時,見對方笑得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自己,李文昔低頭不語。
很快,眾學生都來到場地,李文昔也找到寫有自己姓名的書案,盤腿席地而坐,然後等待比試的開始。
轉頭四處瞧了瞧,卻見李文柏坐在東面倒數第二行的第三排,李文琴卻在南面的第四行的第一排。而她自己卻在中間,四周都是其他書院的,也有秋吾書院的,但都不認識。
在西角落的位置,王園園卻安然的坐在那裡,似乎早就注意到李文昔般,見她看過去,微笑的朝李文昔點點頭,表示打招呼。
李文昔有點奇怪,明明之前在侯室區沒見到王園園,她還以為這姑娘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不來了呢。不過見她突然坐在考場,猜想著她大概之前從另一個通道進來的,比方說審評會的通道!
所謂審評會,既是此次書藝比試的評選人,當然,都是大人物。例如趙珩,也就是珩王爺是也,此刻就高高在上的坐在北面的看台上,萬年沒表情的臉此刻正看著前方。
另外,還有趙睿,以及文平侯、樂定候、太學院的幾位太傅學士等近十多人。這等陣容,差不多天朝文學水平較高的人都來了。
當然,也有些是友情榮譽邀請的,比方說文平侯和樂定侯。真正評選的大概只有太學院的眾學士,以及當朝幾個有名的官員。
很快,三大書院的院院長便上台來,其中皇家書院的院長揚了揚手,示意全場安靜,然後有人拿了一個簡易的擴音裝置放在他面前。
只見皇家書院的院長對著錐圓型的擴音裝置輕了輕嗓子,說道:「各位,今日乃三年一度的三大書院藝比,在場的都是各個書院精心挑選的精英,代表著各個書院的整體六藝水平。」
頓了頓,又從旁邊院長手裡接過一個卷軸,繼續道:「今天是書藝院的比試,是以竹為題,各位可以用作詩、繪畫、賦詞、作文等文載,不過主題都不要偏離竹。」
自選式命題目?這倒比想像中容易,李文昔暗道。於是不由的掃了周圍眾人一眼,果然都見大家臉上輕鬆興奮。
「不過,大家要在一個時辰之內完成。」隨後,院長又慢幽幽的加了一句。
啊?!所有學生驚愕,臉上興奮的神色還未褪去,顯得很是僵硬。一個時辰,這時間太短了些!
「開始!」院長才不管學生們的心情,一聲令下,鑼鼓便響。
李文昔雖然在聽到以竹為題的時候,就想好要畫什麼類型的畫,不過現在還是有點緊張,因為時間恐怕真的不夠。
又不能草草的畫幾下,既然好不容易來參加三大書院的藝比,自然盡最大的努力拿個名次,也好讓爹娘有吹噓的資本不是。
想了一會兒,看來要畫的時候有些地方要稍加改動才行,評選的都是些老頭子,他們不喜歡浮誇的畫,既便是驚艷,但更注重畫技和意境。
想到這,便開始調墨,鋪紙,筆倒不用準備,之前因為想著要畫畫,便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碳筆,倒也比毛筆尖子要省事不少,應該能節省不少時間。
……
「老秋,聽說你們書藝院今年來了一位了不得的繪畫天才啊,不知道今日有沒有信心拿這塊書藝的金牌走啊!」皇家書院的院長老黃看了看坐在下面的李欣悅,對著秋吾書院的院長說道。
秋院長聞言,只當他說的是李文昔,想到李文昔那驚艷的繪畫技藝,就覺得這塊書藝的金牌已到手了一半,於是裝模作樣的撫著鬍子說道:「哪裡哪裡,這比試還沒完,金牌沒拿到手便不作數。」神情毫不掩飾的得瑟。
「老黃,你瞧他那得意勁兒,不這是個有點才名的女子,那麼多好兒郎,倒叫人掩沒了去。」博展書院的院長老展冷冷的臉說道。
誰讓李欣悅是從他博展書院轉去的呢?雖然李欣悅的才名確實讓他叫好,可那姑娘棄博展而去秋吾,這便讓他心裡小小的不快,連帶的也沒好話。
秋院長根本不知道他們指的是李欣悅,只當他們是羨慕妒忌他們書院有李文昔這種繪畫天才,道:「有沒有才名我不知道,但她的畫確實叫珩王爺欣賞萬分。」
想到珩王爺那日拿著李文昔的畫看了之後,便再也沒離過手,乾脆直接拿走。想到這老秋就抑鬱,的本他還想裱起來掛在書藝院的教捨,好激勵學生。
可珩王爺要的東西,不說只是一個學生的畫作,既便是當世聞名的書畫大家,恐怕也有人願意給。他只好扼腕長歎,沒能讓人拓印一份。
「呵呵,那便看看她今日表現如何了。」老黃院長淡淡的說道。想到之前曾聽說過李欣悅在忘天峰的畫作,也是眉頭跳了跳,那畫,確實聽說珩王爺大讚過。
老展院長不吭聲,臉色顯然有些陰鬱,越發覺得李欣悅這姑娘看不順眼。
自始自終,三位院長都沒發現他們所討論的完全是兩個人……多麼坑爹的誤會!
在場試比的學生緊張的額頭冒汗,揮筆疾書,而場外的觀眾,卻細聲討論,甚至有的家長指著場地上的人影說『瞧那誰誰誰就是我兒子』之類的。
「老十,聽說小表妹的那副被你拿了去。」趙睿懶懶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王園園,嘴裡卻問著。
趙珩拿著杯子在手中磨砂著,看不出在想什麼,聽到趙睿的話,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場上那個忙不停的嬌小身影,眼露期待,她還會給出什麼樣的驚喜?!
趙睿收回目光,看向趙珩,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李文昔,淡淡的笑了笑,不語。老十難不成對她的小表妹有意思?這麼想著,又在兩人身上來來去去的看了看。
其他官員應著珩王爺坐在那裡,都有些拘緊,以前基本上很少看到珩王爺會參加類似的活動,不要說這麼枯燥的藝比,既便是什麼詩會花會等活動,也鮮少見他露面。
今日不但見著了,珩王爺他這尊大佛居然還坐在這裡這麼久,簡直是讓他們又驚又暗暗叫苦。這種藝比原本就是三大書院搞出來帶點兒宣揚的意思,這裡面哪會沒有內幕的?
可珩王爺坐在這裡,他們想和諧點什麼都沒辦法,只能照著規矩認認真真的來。幾個太學院的學士和當朝的幾位學者大臣等人對視一眼,共同暗暗達成一個協議。
眾學生並不知道掌握他們前程甚至是一生命運的評選因為珩王爺在此,而發生變化,當然,相對而言,對不少人來說,這樣的結果顯然更為公平。
卻說李文昔也不管粗不粗鄙,擼起衣袖的在那裡雙手不停,描圖,勾勒,上墨一系統如此反覆,漸漸的,紙上的畫開始成型,場景,一片竹林,竹林深處有竹屋,竹林邊上有清湖,湖邊有椅有桌。然後是場景中的人物,桌邊有一男一女,女的撫琴,男的吹簫,好一對神仙眷侶。
這廂李文昔畫得投入,那廂李欣悅卻全然不在狀態,額頭冒著細細的汗珠,手中拿著筆在作詩,卻抖的厲害,像極力隱忍著什麼,小臉漲得煞紅。
該死的,怎的這種時候要如廁,她為了今日的試比,特意從昨晚起就沒進食,偶爾就喝點茶水,進場前也特意去過廁所,怎麼還會這樣,李欣悅忍著想上廁所的**,心中暗暗叫苦。
咕!咕!李欣悅的肚子又發現這種類提醒她要上廁所的聲音,卻引來旁邊幾人怒目而視,其眼神充份表達了一個意思:要上廁所你倒是去啊,這忍著咕咕的叫豈不是影響我們?!
李欣悅面上依然坐得挺直,淡定的任眾人瞧,心中卻感覺那股著氣快要衝破她極力緊著的菊花,稍有一動,就來個一洩千里。
李文昔估計著時間,抽空抬頭瞥了李欣悅這裡,見她依舊淡定,卻在心中暗笑,你丫的賤人,看你還能忍多久,別到時候沒忍住,拉在身上看你以後還怎麼見人。
然後又暗暗算了時間,心裡數著:一、二、三!三字才落,便見李欣悅霍的站了起來,捂著肚子招來監考的夫子,紅著臉在夫子耳邊說了幾句,只見夫子怪異的看了她一眼,便點點頭,卻伸手招來兩個婢女,同李欣悅一同走了。哼!姐特製的超級拉拉粉,沾上一點就夠你拉一天。李文昔內心哼哼的想,繼而又開心的繼續做畫,她得快點,爭取作完畫,再想想看能不能借手詩放在畫上,也算是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