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昔看話本子正投入,津津有味的看著倒不是因為那話本子裡的劇情故事寫得有多好,而是因為她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麼久糾結這麼狗血這麼讓人想撓牆的故事。
而且,這話本子可謂集種田宅斗宮斗修仙於一體,各種妖魔鬼怪仙凡人類上演著跨種族之戀,同時又穿插著才子佳人的戲碼,真正是虐身虐心虐到死。
「這位公子,抱歉,我們家小姐正在此處釣魚,請您挪到旁邊的地方歇息。」白雲見一個男子直直的前她們這裡來,忙上前客氣的說道。
趙珩聞言,看也沒看白雲一眼,逕自朝李文昔坐的塌邊走去,只不過李文昔看得太投入,壓根沒注意。
「放肆,見到王爺還不快快行禮。」青衣輕喝。
不要說白雲,就是旁邊的雨雪等人,都被人有氣勢的一喝給弄懵了,這帝都腳上都是權貴,她不敢太過得罪,只好無助的望著自家的小姐,可是……
「小昔,趙珩來了。」白太一見這情況不對勁,忙竄到李文昔身上,拍掉她手上的書,說道。
李文昔第一反應是要發飆,不過下一瞬間明白白太的話後,忙回身,卻見越珩正看著她,看不出表情,但顯然不是太愉快。
「給王爺請安!不知王爺您過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李文昔驚得忙跳下榻椅,曲腿行禮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而旁邊的白**雪和眾婆子車伕也嚇得忙跪拜請安,白**雪更是額頭滴汗,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剛才她還大不敬的讓王爺別來呢!
那可是王爺啊!當今皇上的兒子,頂頂有名的珩王爺啊!
趙珩不語,只是瞥了周圍一眼。
李文昔立馬會意,忙對白**雪道:「你們帶著婆子們先去別處休息吧。」
白**雪慌忙退下,生怕晚了一秒便會被殺頭般。只是心中不由的奇怪,王爺怎麼突然會跑到這裡來了?好像還認識小姐,這是什麼情況?!
李文昔見自己身邊的人都走了,只有青衣立在不遠處,白太這貨倒有心的,爬在她腳邊,走到跟緊跟到哪,看向趙珩的眼神明顯不善。
趙珩見四周無人,只見李文昔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旁邊,身後只有一把椅子,又見椅子上那本散落的書,抬手拾了起來,只見封面上曰:南屏記。
李文昔見此,臉一僵,囁囁幾聲,最終倒也沒吭聲。內心卻是淚流不止,她今天是犯了黃歷麼?這也能遇到趙珩?!
「我開始就和你說過他來了,你自己沒聽到。」白太聽到李文昔內心的嗷叫,淡淡的說。
「我沒聽到你不會多說幾遍直到我聽清楚為止啊。」李文昔心中怒道。
「……」白太何其無辜,乾脆不理她。
「原本我是要去永安府,路過,便順道來瞧瞧。」趙珩隨意的翻了幾頁手中的書,口中卻淡淡的說道。
親,這到底是多麼巧合啊?我都選在這兒了,這四面八方條條大路您怎麼就選了這條?李文昔心中抑鬱,面上卻道:「嗯,倒是好巧。」
趙珩見李文昔搭話,莫名其妙的覺得心下鬆了口氣。
而不遠處的青衣臉上顯然有抽搐的際象,主子,您什麼時候說過去永安府?
李文昔覺得兩人傻站著也不是個什麼事兒,忙理了理身邊的榻椅,笑道:「王爺您若不嫌棄先坐會兒,喝杯茶歇歇再走?」
其實,她這是客氣話,意思是王爺你是大忙人,有事趕緊走,我就不送了。
哪知,趙珩居然完全沒有客氣的意思,點了點頭,無比自然的坐了下來,看了旁邊的茶杯,見是李文昔剛才喝過的,倒也沒動,只是不語。
李文昔愣了愣,反應過來,忙招來白雲,讓她去馬車上重新拿了套茶具過來,又親自為趙珩沏上茶,換上了新鮮的果糕。
趙珩心中受用,臉上終於露出對李文昔頗覺滿意的神情,讓李文昔受寵若驚,驚!是真的驚到了,瞧這架式,趙珩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走吧。
「聽紫仟說這一兩個月都沒去書院?」放下茶杯的趙珩,突然若無其事的問道。
李文昔聞言,只當趙珩隨口問問,畢竟人家還是她書院的名譽院長呢,又給她代過一段時間的樂藝課。不疑有它,回道:「呃……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向夫子請了假。」
趙珩點頭,算是知道了。
一時間,兩人又沉默下來。
李文昔有點鬧不明白趙珩是什麼意思,又見他完全沒有要走的樣子,便只好無所事事的站在那裡發呆神遊,確切的話,是跟白太吐槽不滿的翻騰情緒。
「我就鬧不明白了,他是魔教教主沒錯吧?是堂堂珩王爺沒錯吧?這種人不應該是大忙人麼?再說他不是要去永安府麼?怎麼還能這麼悠閒的心坐在這裡喝茶啊?!瑪蛋!」
「一般這種情況只有兩種,一種是他有神經病,一種是他接近你。」白太分析道。
「我覺得前一種比較靠譜。」
白太卻有不同的觀點,說:「可我倒認為他接近你倒比較高的機率。」頓了頓,又道:「你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吧?還是說你欠過他的錢忘記還了?」
李文昔一聽,頓時焉菜了,「我不就是知道他不是『啞巴』麼,我也是被迫的啊!他至於這麼沒事就來盯梢嘛,再說,要派人盯梢,他魔教人不少啊,隨便派個就好了,何必親自出馬。」
白太一聽,急了:「這你就不知道了,你想啊,他一個皇子王爺,名聲又這麼高,萬一他不是啞巴的秘密被人抖了出去,那不是找死麼,難怪他這麼盯著你。」
「我了個去!」李文昔面無表情,內心卻喊道。
「……」
「發什麼呆,還不收魚。」趙珩見李文昔神遊狀,連魚兒上釣了都毫無反應,出聲道。
聞言,李文昔回過神來,越想越覺得白太分析的有道理,枉她白活了一把年紀,竟然會相信趙珩是巧合的路過!看他這樣子,顯然是派人盯梢了,她一有舉動,便被跟蹤。
想到這個可能,李文昔不由的打了個寒磣,看向趙珩的目光也越來越深邃,面對大魔頭,果然還是不能太大意啊。
思緒百轉千萬,面上卻不過一瞬的功夫,呆呆的笑道:「我這人線條特粗,這魚咬鉤了也沒瞧見,王爺莫怪。」說罷,忙收起魚線,一條大約兩斤重的白鯽魚。
李文昔收好魚,放進桶裡,委實高興,瞥了眼趙珩,見他挑眉的看了看,大概是意外,得意的哼哼兩聲,面上倒淡定的很。
呆了大半個上午,李文昔她魚都釣了一桶,基本上都是兩斤重左右的,有鯰魚,有鯽魚,甚至還有鱘魚。可是,就是沒見趙珩有要走的意思,翻著她之前的那話本子竟也看得下去,這下李文昔不由得鬱悶了。
半晌,懦懦道:「王爺,您今日不是要去永安府麼?」
「嗯,瞧你釣魚有趣,今日便不去了。」趙珩面不改色的說道。
「……」李文昔忍了忍,又道:「您不是很忙的麼?」這話可就問得直了,基本上等同於送客的意思。
趙珩聞言,看了李文昔一眼,又繼續翻著名為『南屏記』的話本子,冷冷道:「怎麼?本王忙不忙還要你來提醒?」
這話聽著像是生氣啊!李文昔苦笑,你是皇子你是大爺,我惹不起,我躲還不行?闊出去的說道:「王爺您莫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實在是這天氣不早了,該用午膳了。」
「嗯。」趙珩應道,卻壓根沒動的意思。
李文昔無力的垂肩,毫無辦法道。
「你能有點出氣不?直接一把藥粉撒上或者催眠石化任選,搞定就走算了。」白太鄙視李文昔這種狗腿的樣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倒是想,要是一把藥粉能解決的事兒,老紙早就干了。你以為他是誰?他一把藥粉被毒死了不要緊,估計我也要被人追殺到天涯海角直到地府,還有我的家人,他們多無辜啊!」李文昔說。
「那你倒底怕他啥?」白太就不明白了。
「人家掌握了你的命脈,你說我怕他啥。」李文昔暗翻白眼。
「那你就這麼委曲求全?」
「要不能呢?」李文昔反問。
白太狐狸眼珠子一轉,說:「我有個好方案,可以一勞永逸。」
「嗯哼,講。」
「嫁給他。」
「滾!」
李文昔就知道,靠一隻系統數據,或者說是剛進化成了擬態生命體的白太出主意,那就是自尋鬱悶。
「走吧。」趙珩突然起身,說道。
李文昔原想問去哪,不過覺得這麼問肯定會被鄙視,這一聽就知道是去吃飯,畢竟她剛才不就是這麼說的麼。
所以,點了點頭,招呼著白**雪她們收拾收拾,準備打道回府。臨了走時,李文昔客氣的說:「王爺若不嫌棄,拿幾條魚回府讓廚子做菜吧,這河裡的魚挺新鮮的。」
趙珩沒有客氣,點點頭,道:「你便一道送回我府上罷。」
李文昔想了想,「行,那等會兒我讓個婆子隨王爺您一道回府。」
趙珩詭異的看了眼李文昔,沒再說話,他估計,是自己表達有問題,還是李文昔的理解能力有問題?明明他的意思是讓她親自隨他回府好麼。
不過,見李文昔一副完全不在狀態的樣子,想想便又算了,先給她點時間,逼得太急了反倒不好。直到送走趙珩和青衣,李文昔才鬆了口氣,她還真怕趙珩剛才一個命令讓她跟著去,那樣實在是太殘酷了!……今天以後,李文昔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大事小事別出門,防火防道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