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可身子頓時僵住了。這倒霉孩子,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啊他!
布耶楚克眉梢微微一挑,半抬眼,似笑非笑的瞅了眼九阿哥,沖宜妃道:「往日裡可還真沒瞧出,這孩子,模樣兒象娘娘不說,連這脾性兒,也越的象起娘娘來了。當年,若不是娘娘心善,布耶楚克怕是早就……」
「瞧你這話說的,若不是你自己爭氣兒,我那點兒氣力,還不是啥用也沒。」宜妃斂了斂眸底的情緒,嗔了布耶楚克一眼,瞅著九阿哥懷裡的倪可,笑道:「都怪我平日裡將他寵壞了,都這麼大個人了,說話還總是沒個正經的,這回選秀,可得給他找個厲害的媳婦兒,好好管管他才是。」
端起茶碗,半闔下眼簾,布耶楚克眼底露出幾絲溫柔來。
「額娘……」胤手裡抱著倪可膩到了宜妃身旁,撒著嬌:「兒子還真是喜歡小靜,您不是擔心日後沒人照顧她麼,就將她許了給兒子罷,兒子肯定把她養得好好兒的!」
倒霉孩子,還來,你還來!你倒是玩上癮了是吧你!
倪可怒了,將手偷偷伸進胤衣內,在腰間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身子微微一顫,胤維持著面上的笑容不變,繼續膩著宜妃,全然不顧倪可的手越揪越狠。
「得了得了,你這孩子,給我起來,坐好了,仔細壓著靜兒。」宜妃被胤鬧得哭笑不得,推搡著他離自己遠點兒:「你這傻孩子,也不看看靜兒才多大,虧得你舅舅是自己人,要不,還不得讓人拿了當笑話兒傳去。」
胤終於坐正了身子。卻依然嬉皮笑臉的沖宜妃道:「額娘方纔還說著呢,這眼看著小靜就快長大了,才這麼會兒怎麼就忘了。」
「說的這什麼渾話兒!」宜妃伸指恨恨的戳了下胤眉間:「眼看著選秀就快開始了,這回,定是要給你指個福晉下來的。難道,你要讓靜兒做小不成!」
「兒子又沒什麼雄心壯志的,日後安安穩穩的做我的閒散宗室便是,兒子是認真的,跟小靜在一起,兒子就覺得很快活,兒子不想娶別人。」胤地語氣驀的一轉,變得認真起來。
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
倪可怔住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近在咫尺的少年男子的心跳,雖有些微地凌亂。卻跳動得十分強勁有力。
這孩子……這是……
宜妃笑得有點兒不自然:「你真是想讓靜兒做你福晉?」
「額娘就心疼心疼兒子,替兒子去求求皇阿瑪罷。兒子不願意娶根毫無情趣的木頭回去當擺設,也不願意娶個成日裡拈酸吃醋的回去煩人兒。」胤抱著倪可,跪了下去。
宜妃抬眼瞧了瞧坐在一旁,不緊不慢品著香茗的布耶楚克,亦端起手邊的茶,啜了一口,沖地上的胤道:「你都十七了。開府都已然好幾年兒,你哥哥都已有了倆小子倆閨女,可到現如今兒,你卻是連個福晉都還沒。倒是收了幾個上不得檯面兒的放房裡,也沒見哪個有什麼音信
見宜妃並未明確反對,胤心下一喜,摟著倪可的手緊了緊,仰著臉,望著宜妃:「兒子瞧著,小靜那貼身服侍的淡菊,人還過得去。又對小靜很是忠心。大不過。兒子先將她收入房裡放著,先生個一子半女的。」
倪可換然大悟。原來,這倒霉孩子是對淡菊賊心不死,竟然想了這樣地法子,要逼她將淡菊送出去。呸!你小子,想都別想,你這麼花心的色鬼,才不會把淡菊給你糟蹋。倪可在心裡狠狠地啐了胤一口。
瞧了瞧宜妃的臉色,胤又道:「她身份低賤兒,也不怕她母憑子貴,又是打小服侍小靜的,也不怕她背主……」
「呃……」話還未說完,胤低低悶哼了聲兒,彎下腰,弓起了身子,看樣子似乎很是痛苦。
「怎麼了?怎麼了?」宜妃唬得打炕上噌一下站了起來,一連疊的喊著:「來人哪,來人,傳太醫,快!」
一旁侍候著的秀兒趕緊的掀了簾子出去喊人,俏兒狐疑的瞅了眼九阿哥,低垂下眼簾往外走。
「額娘,兒子,沒……事兒。」胤連聲音都帶上了絲兒顫抖,勉力摟住懷裡地孩子,睜著眼說起瞎話兒來:「兒子,兒子就是一不小心,閃了腰了!」
唇邊弧度悄然增大,布耶楚克走上前打已然略略有些站不穩妥的胤懷裡接過了強抑著怒火的倪可,戲謔的聲音細弱蚊蠅般響起在她耳畔:「嘖嘖,下地手,可還真夠狠的麼!」
打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兒,倪可扭轉頭不看他。^^.nbsp;^^
狠麼?切,這還算是便宜了那小色狼了,打淡菊的主意不說,還將她當生兒子的工具,簡直就是該千刀萬剮!看不上人家,做什麼還要費這麼大心思來把人弄到手,難道這就是所謂得不到的最好?
真是犯賤!
哼!哼哼!!哼哼哼!!!
「兒子真是沒事兒,額娘真心疼兒子,便替兒子在皇阿瑪跟前兒求個恩典吧!」胤順勢摟住了宜妃的腰,耍起賴來。
「這鬧的是哪一出兒呢!」一陣渾厚低沉的笑聲突兀地響起。
只見方才出去了地倆宮女兒低著頭,高高的打起門簾,一身明黃地康熙緩步踱進屋來。
微微一怔,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請安聲兒此起彼伏。
倪可在布耶楚克懷裡偷眼看了看心情似乎頗為愉悅的老康,心下不由暗暗佩服,不愧是千古一帝啊,瞧人家這心理素質多贊,公是公,私是私,該過的照樣過,該樂的照樣樂,該享受的照樣享受。怪不得能活到那麼大歲數呢。
真是……叫人不佩服都不行的說!
康熙深沉的眸子驀的對上了倪可的,倪可心下一驚,趕緊地別開眼去,躲入布耶楚克懷裡,不敢再有一絲兒的造次。
在炕上坐定。端起宮女送上來的香茗,康熙瞅了眼胤,沉聲道:「老九,你今兒個又犯了什麼事兒,惹你額娘生氣了。」
「兒臣……兒臣……」胤神色開始閃爍起來。
微微不悅的蹙起眉來,康熙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兒:「回個話兒也這般磨嘰,真不知你平日裡都學了些什麼了!」
宜妃暗暗瞪了眼九阿哥,朝康熙笑道:「宴席不是快開了麼,皇上這會子到臣妾這兒來是……」
康熙啜了口香茗,還未開口。胤白著張俏臉,銀牙一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仨響頭,沖康熙道:「兒臣斗膽,求皇阿瑪恩典,求皇阿瑪將安靜指給兒臣。」
宜妃倏地扭過頭,直盯著胤,迅速的半闔下眼簾。掩住了眸中的神色,跟著在康熙跟前跪下,磕了個頭道:「都是臣妾挑的頭兒,方才說起了靜兒。眼看著就要長大了,這日後的去處也不知該怎生是好,不由就唏噓了起來。胤不忍見臣妾為之煩惱,便要替臣妾分憂,說是願意照顧這孩子的一生。求皇上念在胤是為了盡孝心的份兒上,就饒了他罷!」
康熙深深的看了眼伏跪在地上的胤,又抬眼望了望抱著孩子,立在一旁但笑不語的布耶楚克。端起茶來自顧自地啜飲著。
室內的氣氛。壓抑極了。
倪可不安地在布耶楚克懷裡微微扭了扭身子,偷偷的冒出半個腦袋。呼吸了口新鮮空氣兒。這種級別的地兒,果真不是該她呆的,這也太憋氣兒了這。老康同志,您老能不能別放出這麼強悍的氣場來啊!
啊啊啊啊啊……
時間漫長得似乎是已然過了整整一個世紀,康熙終是開了金口,沖布耶楚克似笑非笑的道:「布愛卿,你家這孩子,丑醜雖,倒也著實惹人疼呢!這塞外的多爾濟還沒解決,朕這兒子,竟也來插上一腳,愛卿覺得這事兒,該如何處置啊!」
「承蒙娘娘、阿哥厚愛,心疼這孩子,這是她地造化。」布耶楚克低垂下頭,彎下腰,恭聲道:「一切,單憑皇上做主!」
康熙眼神一斂,濃若實質的目光直刺向布耶楚克,捏著杯子的手青筋直暴,半晌,才漸漸笑了開來,意味深長的道:「都起了吧,這丫頭這才多大歲數兒,早著呢,該是你地,早晚都是你的。」
「皇上說的是!」布耶楚克抱著倪可直起了腰來,面上,是萬年不變的無可挑剔的笑容。
宜妃長長吁了口氣兒,在宮女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胤跪在地上,死死捏著拳頭,直到關節泛白也不鬆手,驀的抬起頭來,眸中滿是不甘,正待開口……
「皇上,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不如,就在臣妾這兒梳洗梳洗,可好?」宜妃一個側步,恰好擋在了康熙與九阿哥之間。
朝俏兒暗暗使了個眼色,俏兒立刻會意的上前將九阿哥攙扶了起來。
聽著腳步聲兒朝裡間臥室行去,倪可那顆吊半空吊了許久地,直噗通亂跳著地小心臟,終於落了地。
偷眼看了看室內,只剩下她們父女二人,滿臉黯然的九阿哥,以及在蹲起蹲下,忙活著替九阿哥整理微皺了地衣物的俏
惡狠狠的瞪了眼九阿哥,倪可惱怒得直想把這只會惹是生非的,大種馬生的小種馬,給大卸八塊兒。哼哼,今兒個算是便宜了他,哪天真犯到了她手裡,哼哼……哼……
似乎感覺到了倪可的怨念,胤微微抬頭,眸子對上了她的。看著一臉惱怒之色的醜孩子,胤心裡猶如被一水缸的黃連給淹沒了去,連嘴裡,都是苦苦的味兒。卻一字,也說不出
替胤理順了衣襟,俏兒頗為哀怨的瞅了他一眼,一雙盈盈美目間,滿是脈脈不得語。
伸手板過倪可的小臉,布耶楚克微蹙眉頭滿臉不贊同的盯著她,緩緩的搖了搖頭。
撇了撇嘴,倪可重又將腦袋埋進了布耶楚克懷裡。
不多時,康熙洗梳完畢,一行人,排起儀仗,浩浩湯湯的往宴席行去。
這次年終群宴大臣,一如所有的宴席那般,索然無味。到處都是一片拍馬奉承、歌功頌德之聲。趁機拉關係的拉關係,想損人的趁機損人,想出風頭的,拚命的往康熙跟前鑽……
我好無聊……好無聊……無聊……無聊……
倪可坐在布耶楚克腳邊兒矮凳子上,頭枕著他的膝蓋,手不停扯著他的衣襟,用哀怨的目光一直一直的盯著那不停開合的唇。
「寶貝兒可是想喝酒?」布耶楚克又送走一位敬酒之人,得空伸手逗弄了她兩下,將手裡的酒杯遞到倪可唇邊,未待她怒,手腕輕輕一轉,酒杯只堪堪觸到倪可的唇,便拐了個彎兒,進了他自己嘴裡。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哦,寶貝兒乖……嗯?」
望著頭頂笑得風情萬種的狐狸,倪可憤怒了。揮掉那只在她腦袋上摸狗狗似的,一直摸個不停的賊手,打布耶楚克懷裡摸出塊乾淨的帕子來,倪可裝了滿滿一帕子的糕點,身子往桌子底下一鑽,熟門熟路的往門口竄去。
執起酒杯把玩著,布耶楚克半抬眼,似笑非笑的望著大殿裡某一個角落。
電腦終於鳥槍換大炮了,撒花撒花,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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