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正名只當自己沒說這話,卻又覺得這人呆著這兒,也不是回事兒,「那怎麼辦…?且不說公主她一個女子,在這種地方……」
「這裡是醉紅樓的三樓,她身旁也有影衛看著,不會有事……」江知佑回著,卻鬱悶著公孫正名,「公主她是不會有事了,我們在這兒站著,像被關在牢裡似的,渾身上下都被她盯著,一動也不能動……」
「…不會。」江知佑聽著公孫正名的話,上下打量了公孫正名一番,「阿月要看,也是看我……」
他大爺的,要*怎麼不到人家跟前說去。公孫正名憤懣著,聽聽江知佑這話,人在青樓裡,還能調著情,當成小夫妻之間的情趣,還這麼享受其中!最是可恨的是,江知佑絕對不會不知道他四處找不著趙歆的人,現在還這麼刺激他。
「唐二公子的事,你先看著,反正這兒我是一時半會兒待不下去了。」公孫正名說著,就想先走,江知佑卻是攔著,「正名兄現在這麼著急的要走,似乎有些故意為之。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阿月看出端倪,隨後就問你個虛心潛逃……」
「不重要不重要。」公孫正名揮手,就意指著對面道,「公主跟紅姨說的來,此時不走更待何事?」
江知佑聽著這話,才向著斜對面望去,果然見醉紅樓的老鴇兒紅姨,巧笑倩兮的跟齊昭月說些什麼。雖然她的嘴皮子只是微動,時不時的一兩句話。卻也可以讓人看出,她們兩人在
一塊兒說話有些時候了,而且她似乎也沒反感。
齊昭月自然是沒有反感的,因為身份持重和好奇心的矛盾掙扎著,覆蓋了這種微乎其微的主觀。
當紅姨走上三樓,沒有去東廂房那側招呼唐二公子,反倒是來這邊的時候,齊昭月就注意著紅姨走上來,那笑吟吟的歡快,似是很不謀好意。
影衛在前面攔著,紅姨卻依舊搖著團扇,輕聲說著,「姑娘身邊的這位公子,動不動就一副抽刀的架勢,還真是讓小女子膽怯啊。」
紅姨這話聽得齊昭月側眼,老鴇兒的年紀大都年長,她還稱自己是小女子,怎麼看都有些怪異。不過卻也是這種打趣自個兒的幽默,能吸引的到人的注意。
青樓的老鴇兒,大都是因為要在這一塊兒有資深的閱歷。所以老鴇兒,大都是過氣的青樓姑娘,原先的老鴇兒回鄉下渡餘生,就將家當轉給那些有積蓄閱歷,也可以維持青樓七八年的生計的青樓老姑娘。
而能在泉州城裡穩住腳跟,客似雲來的醉紅樓。在一堆青樓老鴇兒裡,紅姨的年紀也還真不算得上大。
紅姨的妝容,大都用胭脂。遮掩的皺紋淡去,卻也抹不過歲月晚風的痕跡。可就算是殘燭之年,那模樣卻也能讓人看出她年輕時候,是個美人胚子。
示意讓影衛退下,紅姨也沒有緊跟著走近些。分寸多少,她拿捏把握的很好,齊昭月自然也就沒開口趕人,也不搭話。
無事不登三寶殿,齊昭月看著江知佑的方向,也不看紅姨。紅姨見齊昭月的不搭理,也沒有繼續東扯西拉,直接就道:「我知曉姑娘,是為唐二公子帶來的兩位公子而來。」
「可唐二公子雖說風流,卻也沒有帶著誰一起上我們這醉紅樓的三樓。」紅姨也順著齊昭月的目光而去,「那邊的兩位公子,若有一位是姑娘在乎的人,姑娘還能在這兒看著,眉目都不皺一下,倒是讓我這過來人好奇。對面的人,可是和姑娘不太相關?……可若不太相關,想必姑娘也不會在此現身,污了衣裳。」
怎麼會不相干?齊昭月看著江知佑,如今他在這醉紅樓裡,醉紅樓這名字,取的再好聽也就是個青樓。
她要怎麼反應才如意?當場上去就是給一個耳光?還是要死要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讓他跟她回去,在這煙花之地大吵大鬧,今後處處挾限制他的自由?
「姑娘…?」齊昭月沒有直接接紅姨的話,反倒是道著:「敢來醉紅樓,就說明我已不是姑娘,紅姨這樣的喚來客,似乎和醉紅樓裡姑娘的叫法沒什麼不同?」
「這倒是我的失誤。」紅姨打量著齊昭月束氣的髮絲,似乎有成髻的的綰痕,並不似男子的光滑而下,「我本就該喚夫人,可夫人這稱呼,似乎也和你不符…夫人多半,在笄禮之前就定下婚約,待成年後就直接成婚?」
未等齊昭月有反應,紅姨就繼續道:「不過夫人也不能怪我用姑娘的稱呼,畢竟夫人如今的樣貌年紀,還真是稚嫩了些。」
「看夫人沉穩的樣子……」紅姨看著對面,「那位儒的蔣公子,是夫人的夫君?」
齊昭月不說話,紅姨也只當是默認,就道著,「這位蔣公子看上去彬彬有禮,與夫人很有夫妻相。夫人可莫要覺得,我在這裡討好。夫妻之間相處,都會互相影響,久了就是歲月都流逝不去的默契。」
「不過話說回來。」紅姨道:「這位蔣公子待人甚是疏離,難得的幾次客套,都是禮數至盡。說起來,夫人和您的夫君之間,倒是差不多一樣的不理會人,心裡卻是個有主意的。」
「紅姨來三樓,不去服侍其他廂房的人。卻特意過來,和我說我的夫君有多好?」齊昭月側眉,看著紅姨。
紅姨笑了笑,「唐二公子為何來醉紅樓,還帶著兩位幾乎並不是很熟識的人。而且第一回來,就上醉紅樓的三樓,這一切,夫人都不好奇?」
見齊昭月不說話,紅姨道:「夫人沒有在自己的夫君面前當眾鬧事,心裡定然覺得,自己極給夫君面子。我不曉得夫人和您的夫君的感情如何,可夫人這樣,反倒是助紂為虐了。」
倒是個新鮮的說法
法,齊昭月看著紅姨,就聽她道著:「男人都是這樣,夫人和您的夫君,這個距離,不管怎麼看,都是看的見對面人。可您的夫君,方纔的眼神兒似乎不在夫人這兒,也不在醉紅樓的頭牌上,反倒是看著樓下飲酒的人,聊得來的暢快。」
「夫人若是大度,來了醉紅樓。見自己的夫君出廂房,依舊衣裳整潔,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事。」紅姨道,「可有了這一次的忍耐,回家後再欲要問清這事兒,可就會被忽視了。畢竟在犯罪現場,您都不曾對他怎麼樣,更別說在男子做主的家裡。可若是如今上去,在您夫君的前面出現,使使性子,卻又給他面子。在眾人面前讓他的好,他才能銘記在心。」
紅姨的一番說法也對,她處事看人,的確有些欠缺。也是帶著一棒子打死的全部的眼光,去看周圍大都不熟知的人。
只不過,每個人遇上的人都是不同的,她和江知佑,卻不是常人。他們之間若是需要這樣的算計,才能博得對方的好感。
「紅姨對男人似乎很是瞭解?可這樣的話,未必對誰的適用。」齊昭月道著:「紅姨知道唐二公子來醉紅樓的緣由,是打算告訴我?」
「夫人也知道,這消息哪兒有白知道的?」紅姨聽齊昭月問著,就笑道:「畢竟紅姨我也算是個商人,方才和夫人說了那麼多,也的確是肺腑之言。畢竟夫人給的茶錢不少……」
示意影衛拿錢,紅姨掂了掂重量,才道:「唐家二少的堂妹,三個月前從醉紅樓手底下救走一位青樓的紅塵女子。」
「這女人很是危險,當初醉紅樓的名聲,差點就毀於一旦。」紅姨說道這裡,才笑的輕蔑,「夫人總該信,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兩個賤骨頭,天生就適合青樓這種地方醉生夢死!」
「唐家二公子的堂妹,硬是看著那女人可憐,要給那女人贖身。」紅姨看著遠處隨著四名姑娘的唐二公子,「這大半年還沒過去,城裡有過一次災難南下的慌亂。那女人就帶著那堂妹的爹,捲走了唐二公子堂妹家的所有家產,留下唐二公子的堂妹和母親兩個人孤苦伶仃。唐家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挽回,四處都沒有派人找到人。」
這些和醉紅樓有什麼關係?齊昭月皺眉,就聽紅姨道:「最近還真是奇了怪了,回回都聽到有人說,自己消失不見的人,在醉紅樓裡出現過……」
聽到這裡,齊昭月才看著公孫正名瞭然。看著醉紅樓有些詫異,趙歆一介女子,怎麼回來這種地方?
除非是這裡有過琳兒的消息,所以有趙歆的身影,也就更解釋的通,為何公孫正名會在這裡了。
見齊昭月的模樣,紅姨瞭然,「既然夫人心中有數,想必我這消息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男人吶,不管是哪一種,都逃不過情之一字。」紅姨說著,「夫人可不要覺得俗套,這情於我們的眼裡,就只是□而已。男人的□,就只是對女人而言。說通了就跟來青樓尋歡作樂沒什麼兩樣,只要這人是個女子。她身子一絲不苟的薄衣□,一般而言,沒有男人把持的住的。」
「紅姨這話很輕浮。」齊昭月面無表情的說著。
「夫人有當真瞭解自己的夫君麼?」紅姨卻隨意的笑了,「男人差不都是相同的,心之愛慕和□的需要,向來都不矛盾。夫人如此優秀,若不是定下親事,想必也有不少人家上門求娶。夫人同您的夫君,可能才成婚不久,就有那麼瞭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