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即便他使勁吐口水,眼前這位有歷史記載的心狠手辣的主也看不著,這恐怕是目前唯一能讓海姆達爾哈皮的事。老實說他並不為這次誤打誤撞的發現感到欣喜,老菜皮的官司早就塵埃落定。既然這段記憶在冥想盆裡待著,說明已經沒有參考價值。
室長一直有種預感,只要碰上格林德沃,準沒好事,但越是這樣他越不想走……海姆達爾撓撓頭,知道自個兒又犯賤了。
格林德沃和黑袍女士來到了壁爐前,格林德沃一揮手,壁爐內的火苗迅速熄滅,不一會兒又有了別的動靜,即時聯絡被接通。
見到老菜皮,不,見到青菜皮輕而易舉地把魔法玩弄於鼓掌之間,斯圖魯松室長羨慕嫉妒恨地咬緊了手絹。
黑袍女士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格林德沃與壁爐那頭說話。
此時的老菜皮看上去一點都不老,但也非第一回見他穿著校服那麼嫩。大概三十歲左右,正是男人風華正茂步入成熟的時候。
巫師的年齡向來霧裡看花一般,忽然想到如今一百來歲的老菜皮還精神奕奕地唯恐天下不亂,海姆達爾就越發感覺眼前這個青菜皮或許能有四、五十了。
斯圖魯松室長之所以如此悠閒地腦補人家的小臉兒,主要在於他聽不懂格林德沃與壁爐那頭溝通的語言。法語……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等那邊嘰裡呱啦說完,格林德沃回過頭來,黑袍女士立刻挺胸收腹,神態舉止無不透著諂媚,與她先前不可一世的姿態大相逕庭。女人領口別的胸針的浮雕圖案呼之欲出,不需要再多此一舉地確認了。
就算他們的對話不再具有當初的價值,海姆達爾仍不由精神一振。
「人還沒有到?」格林德沃開口。
他的聲音比年少時渾厚低沉,又比現如今多了幾分活力和生氣。
黑袍女士抬起眼來,可能覺察到此舉有冒犯之意,又慌忙垂下眼。
「還沒有。」
格林德沃沉吟片刻,緩步走到扶手椅旁坐下。
「她還是不肯鬆口嗎?」
黑袍女士為難地搖頭。
格林德沃好像並不意外,「特裡勞妮家世代都是硬脾氣,卡珊德拉.特裡勞妮是石頭中的石頭。」
「我們送去的東西她不肯吃……」黑袍女士猶豫的說。
「她擁有沙子一樣多的生命,幾頓不吃餓不死,不,也許恰恰相反,」格林德沃明亮的眼睛輕輕一瞟。「死亡才是她現在最迫切希望得到的。」
黑袍女士表示不解,「但是她很順從。」除了不吃東西。
「反抗與否對她來說沒有區別。」格林德沃咧嘴一笑。「你去告訴她,只要她願意為我指定的人張一張嘴巴,進行一回無傷大雅的預言,我就讓她死。」
黑袍女士雖然驚訝,但還是悶聲不吭地接下了任務,隨後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格林德沃。
「還有什麼事?」
黑袍女士醞釀了一會兒,遲疑道,「您為什麼願意幫助塞爾?他背叛了您!」拖腔隱藏著怒氣。
「他背叛了我?」格林德沃輕笑。「他曾經對我許諾過什麼誓言嗎?」
黑袍女士不甘的叫道,「您到現在還在幫他說話!」
「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我說的是事實。而我這麼做,就是希望他和我們有瓜葛。」
女士眼睛一亮,「您是說?」
「塞爾蓋伊十分看重他的新婚妻子,但又為那莫須有的詛咒忐忑不安——即使他全然否定那可笑的傳言,但還是無法避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他需要卡珊德拉.特裡勞妮為他妻子擺脫枷鎖,這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黑袍女士對他的說法並不贊同,「您為了找到居無定所的卡珊德拉,付出的心血……希望塞爾蓋伊值得您如此大費周章。」
格林德沃依然平靜,別有深意的低喃道,「我需要他手裡的東西……」
黑袍女士眉頭一動,聰明地打消了追問的念頭。
始終如墜雲霧的海姆達爾舉起右手,視線在青菜皮的臉上轉了最後一圈,離開了這個奇妙但又帶著小驚悚的世界。
二、
海姆達爾用手絹抹去臉上的水漬,陷入片刻的沉思:又是一個詛咒……塞爾蓋伊是誰?
他把手絹揣回兜裡。
「準備好了嗎?」彼得又「膨脹」了一條墨水魚。
這條「魚」看上去比剛才那條貌似瘦小了點。
海姆達爾面無表情的說:「為什麼很沒有安全感呢?」
彼得大大咧咧的道,「反正又死不了!」
室長白了他一眼,憋了口氣,悶進水裡。
三、
這是一條日照充足的街道,街面上人聲鼎沸,塵土飛揚。
穿著各式巫師袍的商販沿街叫賣,嘈雜聲如洪峰來襲般呼嘯著倒灌進耳中,不斷有這一夥或那一夥因雞毛蒜皮的事突然糾纏爭論,鬧得不可開交,聽那聲勢好像準備大打出手,然而什麼都不會發生。只要在這條街上混熟的人都會知道,兩幫人是一家的。
包克憂心忡忡地從對街的古靈閣銀行裡走出來。與監獄裡的包克截然不同,記憶裡的包克先生臉色紅潤——儘管此刻心情不佳。他五短身材,結實粗壯,走路的姿勢奇特有趣——晃來晃去。
總而言之,是一個普普通通不會輕易引起任何關注的巫師,不存在出類拔萃的才華,也沒有腰纏萬貫的人生。世界上最不缺這樣的人。
包克站定在一百多米開外,滿腹心事地回頭望了眼樓宇高聳的古靈閣銀行,白色的牆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除了整個房子設計顛倒了以外,別的都很完美。妖精的品位偶爾會讓人感覺高深莫測。
包克走在街上,對兩旁的嘈雜置之不理,專心的走路,或者說專心的想心事。
海姆達爾驚險地避開幾把橫衝直撞的掃帚,在這樣混亂的街上竟還有巫師敢騎著掃帚閒晃。不知道是誰打翻了小型神奇動物的觀賞架,一隻鐵籠子掉在地上,籠子裡被砸得七葷八素的小精靈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為熱鬧的街道和聲增添了一個聲部。
等他七拐八拐地躲過最忙亂的那一段後,來不及鬆口氣,尖叫聲響起,一隻腳盆那麼大的坩堝從天而降,在海姆達爾的目瞪口呆之中穿過他的身體衝進附近香料店的玻璃窗,窗玻璃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海姆達爾驚魂未定地摸摸身體,猛地吐出一口氣——對了,這不是現實。
而後苦笑一聲,疾步追上前方的包克。
包克穿過一條骯髒的小巷,來到一扇木門前,他突然抬頭,視線直射而來,海姆達爾嚇了一跳,差點以為他能看見自己,結果包克只是警覺地左右張望,確定四下無人後便推門而入。
簡陋的木門內是六格向上的水泥台階,台階很陡,崎嶇不平,佈滿裂縫,就像是外行人堆砌的。台階最上方又是一扇門,斑駁的綠色油漆讓它看上去陳舊且毫無吸引力。
包克舉步上前,他拿出了魔杖,解除了鎖門的咒語,走進門內,門板在他身後迅速合攏,再一次被鎖門咒束縛。
海姆達爾比包克先一步衝進門內,這是一間屋頂高聳的房間,乍一看去空空蕩蕩,屋角擺著一隻煤油爐;上面蹲著髒兮兮的金屬水盆——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房間內唯一一扇窗戶被破了一個洞的窗簾遮擋,絢爛的陽光從縫隙中射進房中,沒能帶進幾絲光明,反而讓整個空間越發陰森。
窗邊有一張墊著墊子的靠背長椅,長椅前放著小茶几;茶几上有一隻喝水杯子,微微冒著熱氣。長椅上躺著一個人,被破舊的毯子包裹著,也許是聽到開門聲,椅子上的人瞬間翻身坐起,臉上的驚恐叫人無法忽略。
這是一個女人,面帶倦容,此時她的臉被驚懼佔領,直到包克走進屋中,她才癱軟下來,靠在椅背上,神情變得憂鬱。
「我不是跟你說過,待在這裡不會有危險嗎?!」包克的語氣不難聽出煩躁和不耐。
女人瑟縮了一下。
這是海姆達爾跟蹤包克的記憶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海姆達爾已經不記得當初與包克面對面時,他的聲音是什麼樣,那時候誰都無法預測包克轉眼就掛了。這是一個用死亡引起他人注意的典型。
作為iw的員工,斯圖魯松審判員衷心期望別再發生類似的案件了。
包克在房間內踱步,來來回回猶如困獸,本就壓抑的氣氛越發讓人窒息。
海姆達爾很好奇古靈閣裡發生了什麼。存款少了?工資被拖欠了?
女人忽然掩面哭泣。
包克毫不避諱地顯露出滿臉的厭惡。
「哭有什麼用!」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女人嗚咽著說。「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不該聽信你的話跟你到這個可怕的世界來,讓我走吧,」女人突然撲上去抓住包克的巫師袍。「你讓我走吧!我絕不會說出去的!我會當做從來沒發生過,我會忘掉它們!全部忘掉!」
「把古靈閣裡的那東西也忘掉?」包克紅潤的臉色透出幾分猙獰,讓人不寒而慄。
女人「啊」的尖叫一聲鬆開手,跌倒在地。
她恐懼地抱住頭,蜷縮成一團,哭號變得撕心裂肺。
「……你根本就不愛我,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謊言!騙子!都是騙人的!你只是利用我,那什麼該死的詛咒也許對麻瓜不起作用,你想把詛咒轉到我身上,所以你才跟我結婚,因為只有夫妻之間才行的通……你想丟下我,自己去逍遙,想得美!你想得美!!!我死也要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女人的哭號戛然而止,包克動用魔法把她抵在牆上。
女人的臉漲得通紅,不能言語也不能掙扎,就像受難的囚徒無助地貼在牆上,只有幾乎奪眶而出的眼珠洩露了她快要崩潰的內心世界。
「誰跟你說這些的?!」包克紅潤的臉色變得煞白,彷彿被砍掉尾巴的吃痛豺狼,眼神凶殘嗜血。
女人瞪著他。
包克解除了咒語,女人掉在地上,她狼狽地倚牆坐起,但包克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扣住她的脖子把她拎了起來。
「別讓我說第二遍!」
此時的包克已經在臨界點邊緣,離深淵只有一步之遙。
海姆達爾很想抓住點什麼,但除了他自己他什麼都摸不著。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粗壯的男人對一名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動粗……斯圖魯松審判員只能再三告誡自己這其實是對心智的考驗。
包克鬆開掐住脖子的手,女人好不容易緩過氣來。
「沒、沒人跟我說……」
包克的手勁又上來了,「別用謊言糊弄我!」
「……沒有,真的沒有……我錯了,親愛的,我錯了,」女人開始求饒。「我不會離開你,什麼詛咒什麼魔法,你想轉就轉,我們是夫妻,我們是一體的啊啊啊啊——」
包克把她用力摜在牆上,女人的後背重重地一摔,順著牆滑落在地,半晌沒有一丁點動靜。
海姆達爾快步來到女人身旁,卻束手無策。
冷眼旁觀良久的包克走上前去對著女人的肚子用力一踢,悶悶的痛呼聲響起。
她還活著。
不等海姆達爾抒發點什麼情緒,包克冷笑道,「別裝死了,我不是你的那些前夫——那些被你害死的蠢貨,也不會輕易在你身上下結論。即便你成了寡婦,我也不會給你留下一個納特……對了,你們那兒的錢叫什麼來著?」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好吧,惡人自有人磨。
女人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然後回過頭來,疲憊和恐懼之外又有了別的情緒——憤恨。
「你會不得好死的!」女人喘著氣罵道。
包克好整以暇的笑了,「所以我需要你啊,親愛的。」
女人臉色大變,「……真的是詛咒?會致人死地的可怕咒語?」
「剛才的話題還沒聊完呢。」包克在長椅上坐下,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女人別開臉,避而不談。
包克尖刻的說:「我可以告訴你,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你說的八、九不離十。」
「不……要死的那個肯定不是我……不可能……」女人六神無主的說。
「加布裡親愛的,你應該為你的麻瓜身份感到慶幸。」包克幸災樂禍的說。
「不!」女人尖叫。「那只是猜測,猜測……我們是一樣的!」
「一樣?別開玩笑了!」包克的嘴角扭曲的翹起。「你只是個低.賤的麻瓜。」
女人被他眼中的鄙視深深的刺痛,她猛地跳起來,揮舞著雙手咆哮著衝去。
「怪物!異端!你們都該被火燒死!!!」
包克在聽到異端的叫罵後臉色一變,魔杖用力一揮,女人被彈開,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軟倒在了煤油爐邊一動不動。鮮紅的血液不一會兒便染濕了她的衣衫。
包克呆呆地站立了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大步走去,並顫抖著雙手把女人推開後,看見德式煤油爐翹起的花瓣形裝飾尖角深深刺.進了她的右眼珠……
包克啪的癱坐在地,面色慘白如紙。
海姆達爾在這幾近窒息的氣氛中舉起手臂。
四、
「怎麼樣?」彼得迫不及待的問。「不會又是格林德沃吧?」
海姆達爾之前就把第一次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了。
「這是奧爾刻斯盆,又不是格林德沃盆。」海姆達爾面對他時,總忍不住吐槽。
「其實跟格林德沃盆差不多了,這裡面關於格林德沃的記憶數量非常龐大,偶爾碰上幾次不奇怪。」彼得說。
「沒那麼倒霉,」海姆達爾說。「這次是包克沒錯。」
彼得聽了特別來勁,「有何感想?」
「信息量頗大。」斯圖魯松審判員差點沒hold住。
「要不要繼續?還有一條198511。」
「不了,看多了增加精神負擔,現在集中精力感覺有點吃力。」
他們迅速把收納辦公室收拾妥當,離開了那裡。
海姆達爾現在也顧不得神馬心虛了,跟在彼得身後閒庭信步地往外走,面對擦肩而過的巫師警探們,不管認不認識,全都友好地揮手道好並笑得齜出一口白牙。
與來時的暢通無阻並無二致,走的時候一帆風順。
他們離開警察分隊後,彼得看了看手錶,五點多了。
「過去那麼久了?」海姆達爾很驚訝,他以為沒耽誤什麼時間。
「有什麼打算?」彼得問。
「包克有個麻瓜老婆叫加布裡,八成已經死亡,請你幫我查查這個人。」海姆達爾說。
至於那詛咒神馬的,斯圖魯松審判員依舊持懷疑態度。
另外,海姆達爾內心略有掙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跟老菜皮再聯繫。
五、
國際巫師聯合會大樓邊。
「斯圖魯松先生!」穿著防護服,拖著飛天掃帚的勞倫斯.列丁大叫著跑來。
身後跟著同樣拎著掃帚,但沒有穿防護服的威克多.克魯姆。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彼得飛快的轉身,被海姆達爾一把勾住脖子。
誰讓他天生五短,因而十分憋屈地被四體不勤的斯圖魯松室長牢牢卡住。
列丁這時跑到他們跟前了,發現彼得也在後臉上的蕩漾收斂了幾分。
「你們準備下班了?」列丁的眼睛一直沒從那誰的臉上挪開,不時掃一下海姆達爾擱在彼得肩膀上的手。
彼得不安地動了動,但被那誰卡得死死的。彼得心裡內牛滿面。
「對,您練得怎麼樣?」海姆達爾又和氣上了。
列丁身後的某偶像不由得挑了下眉毛,維持著不苟言笑的風格。
「……還過得去吧。」列丁的回答有些敷衍,估計成績並不理想。
「考核那天我去給您加油。」海姆達爾說。
「好好,我們說好了——」列丁一連重複了好幾遍,猛地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補救,「謝謝,我很高興,相信只要您來了,我一定能通過。」說完後臉紅了,滿臉羞射地瞥了海姆達爾一眼。
彼得很佩服那個叫威克多.克魯姆和自個兒身邊的這位能夠在聽到這樣的話後還面不改色。
「您太客氣了,大家都是iw的同事,應該的。您這是要回去了嗎?」海姆達爾四兩撥千斤地轉了話題。
一無所覺的列丁一拍額頭,這麼重要的事差點給忘了。
列丁連忙招呼身後的克魯姆老爺上前來,並積極地充當介紹人。
他慇勤地對海姆達爾說:「這位是誰想必不用我介紹了吧?」
海姆達爾與威克多對視一眼,斯圖魯松室長首先挪開視線敗下陣來,艾瑪,回去以後八成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列丁依然神馬都沒察覺到,看熱鬧的彼得忽然發現他這樣的人其實會過得很幸福。
列丁對老爺說:「這位是海姆達爾.斯圖魯松——」
「我知道。」威克多平靜的說。
彼得眼皮一跳,以為要穿幫。
海姆達爾卻是鎮定自若。
威克多慢條斯理的說:「國際威森加摩未滿17歲就轉正的年少有為的審判員。」
海姆達爾瞧了老爺一眼,老爺懶洋洋地回視,室長二度退敗。
心虛神馬的,真是要命哦。
現場氣氛詭異,彼得努力把自己縮成最小。
唯獨勞倫斯.列丁從頭到尾興高采烈。
告別前,列丁把威克多的簽名照交到海姆達爾手中。
「我想你既然囑咐我了,無論如何我都該幫你拿到。」
海姆達爾在老爺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接過,簽名照片上寫著:獻給最親愛的海姆達爾.斯圖魯松,然後是威克多的簽名,最下面還有一排:你的勞倫斯
海姆達爾再次抬起頭來時又是一臉天衣無縫的稚嫩靦腆。
「謝謝,我會好好保存的。」
列丁心花怒放,幾次握緊拳頭想說什麼,都打了個退堂鼓,最後他洩氣地一笑,與海姆達爾道別。
彼得藉機跟著一塊兒跑了,儘管他不太喜歡和列丁說話,但至少不會暴斃。
走著走著,彼得轉頭對仍沉浸在興奮中的列丁說:「別高興得太早,人家是有男人的。」
列丁一僵。
彼得視而不見,決定快刀斬亂麻,畢竟這事是自個兒出的餿主意——對外他絕不會這麼承認。
「左手上的戒指沒看見嗎?那是結婚的象徵,他已經和一個人組建家庭了。」
彼得以為列丁會一蹶不振,這是應該的,誰受了打擊都會消沉。
沒想到彼得同志失算了,列丁同志偏偏不走尋常路,理所當然地丟來一句——
「離婚就行了。」
這回換彼得僵了。
另一邊,克魯姆老爺發出一聲輕哼,「你的勞倫斯。」
斯圖魯松室長無奈之下把老爺拖到隱蔽的角落,照著人家的臉蛋兒就是一通小雞啄米。
tbc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差點忘了今天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