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業正想說什麼,不遠處傳來一陣故意放重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咳嗽聲,他和淑沅不得回頭看過去:丫頭們都跟在身後不遠處,如果有人來自有她們應對。
不過回頭看到來人,淑沅和金承業都笑了,知道丫頭們為什麼又是跺腳又是咳嗽了。
來人是趙府的趙四爺。
趙四爺也被丫頭們弄了一張大紅臉,迎上金承業的目光就好像捉到了救星般,連忙緊走幾步:「承業你這是——」他還不知道金承業受傷的事情。
事關公主遇刺,又是王府的世子使的人,此事就算是金家的人也沒有幾個知道的。
金承業笑道:「我給你解圍也可以,但是沒有好處可不行。」他看向雲霧:「你還不過來伺候著你們姑娘?」
碧螺笑道:「爺,這裡也用不了許多人,有雲霧一個人足夠了。怕是人多了反而太擠呢,婢子們就先回去一步。」
淑沅叫住碧螺:「你個傻丫頭,你當只有你們爺和我在便不擠了?兩個剛剛好,多出一個來都擠的厲害呢。」
雲霧是紅霞撲面,想要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只是偷偷的瞪了一眼碧螺;她知道事情是因為趙四爺,原本想瞪他的,可是眼睛卻怎麼也轉不過去。
倒不是她對趙四爺生出了多少感情來,實在是臉皮太薄,做為女孩子實在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瞪過去,萬一再被碧螺等人取笑她是在暗送秋波,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趙四爺呢,她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來。因為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成親之事,就算偶爾想起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高攀什麼爺。
那天晚上趙四爺也是無奈之舉,她知道對自己的名聲有礙,不過趙四爺肯承擔下來後,她心裡反而有些過意不去:趙四爺倒底是趙府正經的主子,她是誰,她只是個丫頭罷了。
能得趙四爺那樣一句話,雲霧感覺已經可以了。她依然還是沒有太多的妄想,只是姐妹們平常經常打趣,鬧得她有點上不來也下不去。
而且趙四爺還真得不是說說就算,當真要把她娶為正室妻房:趙家的長輩們肯定不同意,此事才拖到了現在。正是因此,雲霧越發的敬重於他。
趙四爺搓搓手:「你們就饒了我行不行。」他看一眼雲霧:「我也就罷了,你們不要、不要……」他是怕雲霧被人取笑受不了。
淑沅笑道:「如果你不是寫信來說事情成了,我們豈會胡亂說話?」此事是當真,如果趙四爺不是真要娶雲霧,淑沅和金承業還真得不會打趣他們,因為如果事情不成,讓雲霧以後如何自處,又如何嫁人呢?
趙四爺嘿嘿笑了兩聲:「正是因為此事而來。我還沒有去給姑母請安,不想就遇到了你們,我先去姑母那裡,少時便回。」
金承業和淑沅想到今天自家的事情之多,便招呼趙四爺:「行了,你姑母也不是在乎這些小事的人,我們自會打發人過去說一聲兒——正在老太太那裡呢,現在也不便見你。」
他們和趙四爺並肩一起往前走:「你居然真得能讓家中長輩同意?」
淑沅當初所說並不是為難趙四爺,而是她清楚雲霧的性子,絕不可能會給人做小的;因此,趙四爺開口後她才說出雲霧的心聲來,如果趙四爺能做到她也樂見其成。
反之,她也不想雲霧為了所謂的名聲,就要去為妾侍。就如雲霧所說,大不了去做姑子也強過一輩子的伏低做小,還帶累孩子平白矮人一頭。
對於趙四爺娶雲霧為妻之事,不要說是其它人,金承業和淑沅是根本就不相信:此事,根本不可能的。換作是金家的人,金家的長輩們也不會答應的。
趙四爺以又搓了搓手,一臉堆笑的看向金承業:「只能算是成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只要承業你肯幫我。」
金承業挑起眉毛來:「你在戲耍我們夫妻?」雲霧雖然只是丫頭,但是他知道淑沅拿她可不比其它人;不過,雲霧自也和其它丫頭們是不同的。
「不是,不是,你不要誤會了。」趙四爺連忙擺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又跪祖宗牌位又絕食的,鬧到現在得了長輩們的一句話——只要雲霧不是丫頭就成。」
他說到這裡看一眼淑沅,又看看遠遠和碧螺等人走在一起的雲霧:「我不是嫌棄雲霧,長輩們的想法你們懂的。他們的意思是,只要雲霧不是以金家丫頭的身份在金家抬出來,那就成。」
「承業,我想這事兒就不算什麼了,只要你點個頭——你可不能搖頭,我這後半輩子的幸福,還有我能不能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可全在你一點頭上了。」他看著金承業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我想吧,讓雲霧認姑母做個……」
他的意思淑沅和金承業都聽明白了。
讓趙氏認下雲霧為女兒,那雲霧就是金家的姑娘,趙四爺娶雲霧就變成了金趙兩家聯姻,自然沒有什麼可丟人的。
只是趙氏的為人淑沅和金承業很清楚,且在北府之中還有一樣?大房和二房都沒有孩子,整個金家有多少人想把兒女塞給她們?但是趙氏和汪氏膝下依然是空空如也。
為得可不是一個清淨,她們不想被那些人用兒女之名來謀奪她們的家財。
此事,如果沒有金承業相幫,就憑趙四爺和趙氏的關係:趙氏是肯定不會答應的;還有,就算趙氏那一關過了,老太太那一關怎麼辦?
趙四爺舉起手來:「我對天發誓啊,只是要個名份而已。姑母的東西我可是沒有半點念想,——到時候雲霧的嫁妝自然由我來准……」
「嫁妝的事情沒有你的份兒。」淑沅打斷了他:「這倒是個法子。」她也看出來雲霧對趙四爺並不討厭。
趙四爺這人還真得不錯,能找到這麼一位夫婿也是雲霧的福氣。
金承業點點頭:「我說,咱們怎麼也是表兄表弟的,你說對吧?你怎麼能這麼坑我呢,你還真得好意思,把這麼大的麻煩丟給我了。」他抱怨是抱怨,不過並沒有半點不耐煩,也沒有著惱生氣的意思。
他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只因為這事兒不小,怎麼也要知會老太太和趙氏後才能給趙四一個答覆。
趙四雖然說只是名份,可是只要認下了女兒豈能只是名份?當真如此那金家豈不會被不知情的人誤會嘛:人們再認為是他和淑沅為了謀奪趙氏那一房的財產,金家才會對雲霧如此。
再說了,認女兒這種事情也要你情我願,到時候怎麼也是金家嫁姑娘,豈能一分錢不出?趙氏肯定要添妝,就連老太太和汪氏、孫氏等都要添妝的。
金家近支哪一房都要給雲霧添妝。
趙四爺聞聽連忙躬身道謝:「我知道這是大麻煩,實在是沒有其它的法子……」
淑沅聞言笑道:「怎麼會沒有其它的法子?我就有個不錯的法子,不要看我,萬一你們兄弟的謀算不成,我再說出來那才有價值不是?趙家表兄,你還是想想到時候要如何謝我才是。」
她心裡轉的念頭很簡單,趙家不過是想要個臉面,那讓王妃認雲霧為義女不就好了:反正王府一家人要遠赴他邦,認下這門干親也不會有麻煩,真得只是個名份而已。
反正,現在王爺和王妃如今不得不吃三分氣,因此淑沅打算也不必和他們太過客氣;再說,也不過借王妃的身份一用罷了,日後他們一走了之認多少個義女又能如何?
相比起讓趙氏認下雲霧來,麻煩可是少了不是一丁半點兒;話又退一步,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趙家的人——趙四爺沒有那個心思要占趙氏那一房的錢財,但難保趙家其它人沒有這樣的心思;王府的秋風,看他們趙家人誰敢去打。
只是此事她要和金承業商量一番,因此沒有直接同趙四爺說。
趙四爺得到金承業和淑沅的回答是喜不自勝:「一定要好好的相謝,要厚謝。」雖然沒有得到直接的承諾,但因為不是小事情,金承業的話已經算是答應了他。
能如此,他已經很感恩了,如果要求金承業夫妻保證如何,那他就是強人所難。
「府中,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他看到府中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不要和我客氣。」
金承業想了想歎口氣:「家裡是有點事情,你我兄弟也不是外人,便不留你了。」他說完拱了拱手,算是和趙四爺賠個不是。
趙四爺見他不想說,便知趣的沒有再問;雖然他很想和雲霧說上兩句話,但是當真不好意思開那個口,只能取出一支釵來遞給金承業:「勞煩轉交給那個誰。」
「知道了。」淑沅沒有再打趣他,因為她看得出來金承業其實一直在強作歡顏:金三老爺死了於她而言沒有什麼,可是對金承業來說那是很不一樣的。
哪怕金三老爺非常的不是東西,倒底還是金承業的生身之父,且從前這個父親還是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