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沅也不著急催促,正如她所說事情還是要由王爺做主:事情是那個事情,她說的多了與王爺自己想個透徹,看起來好像是一樣,但結果會差上很多。
王爺是什麼樣的人,他豈會甘心被要**裸的要脅?淑沅的確是在要脅他,但是話說的如何,給他留多少臉面,便決定了最終的答案。
如果是王爺自己想透想通,再不情不願他也無可奈何,很理智的知道如何去做;相反,如果是淑沅步步緊逼的話,王爺就算知道那是唯一的生路,只怕也會和淑沅來個魚死網破。
十一低下頭把玩自己裙上帶的玉珮,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幾圈,強忍著才沒有去握淑沅的手。她對刺殺一事當然是生惱的,但老王爺是她的長輩,很多時候她不能任著性子來。
但她真得不想就這樣放過世子去。誰會對一個可能殺掉自己的人有好感呢?哪怕世子真得沒有想殺她,但是刀劍無眼啊,萬一她被傷到或是殺死呢——世子根本想都想過此事。
因此聽到淑沅的話後,十一真得很想大喊一聲「好」。從此以後,讓世子去那個島國作威作福吧。嗯,如果他們父子能拿下那個島國來的話。
就算是拿下島國了,相信他們帶去的兵將損失也少不了,而且想要讓島國變成他們父子的,那真需要很大的精力、很長的時間,相信這一輩子世子也不能再把手伸到天朝來。
她,也就不必擔心自己遠嫁後,老王爺一家人再找淑沅的麻煩。
王妃嘶聲叫起來:「不,不!沐淑沅,你不要欺人太差甚,看看我和王爺多大年歲了,那海上風惡浪險……」
淑沅抬起頭來:「臣,全聽王爺和王妃的。」
王妃哼一聲看向王爺:「妾……」
「你閉嘴。」王爺的聲音很不善。怎麼說淑沅也是王妃招惹上的,此時他被逼到如此地步,豈能對王妃無怨?
他喝完回頭看了一眼世子。此時,世子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王爺的幾個庶子也過去了,不知道在和世子說些什麼。
王爺最終在心裡歎了口氣,世子雖然不肖,但他倒底是自己嫡親的骨肉;最主要的是,他是自己唯一的嫡子。
庶子們雖然不笨,但各自有各自的毛病,沒有哪一個算是成器的,否則豈會做出私放世子的事情來?
想到這裡他看向妻子在心裡又是一歎,他當然明白庶子們能有今天和妻子的放縱是分不開的;但,此時想到他與妻子爭吵時的話來,不得不承認妻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王妃是放縱了庶子們,但是庶子們還是跟著自己生身姨娘長大,那些毛病是他們本身或是姨娘教出來的,王妃頂多也就是把缺點給養大了一些。
如今看到兒子們,老王爺唯一欣慰的是,世子在兄弟們當中很有些威望。可以說,除了世子,其它的兒子們誰也不服誰。
當真捨了世子的話,那讓誰來做世子,怕都會讓其它人不服;接下來的事情嘛,除非他能狠下來心殺掉其它的庶子,否則王府肯定會敗於這些庶子們的爭鬥。
想來想去,從自家想到淑沅要去告御狀,老王爺在心中長長一歎:罷了,反正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朝堂之上的那把龍椅,雖然自己當年並不比自己兄弟差。
去島國做個土皇帝也不錯,至少不用擔心行差踏錯,不用再顧忌朝堂之上面南之人會對他及一家人有什麼想法。
「本王,答應你。」他抬眼看向淑沅:「世子的事情一筆勾銷。」他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連王妃都沒有招呼一聲。
他實在是有些憋氣的,可是卻又無比清楚只有這麼一條路可以走;否則,他只能捨掉他的兒子。
王妃急急的趕上去:「王爺,您……」
「本王要去寫折子,」老王爺回過頭來看向淑沅:「相信沐將軍的折子很快也會寫好的,是不是?」
他說完看著淑沅笑了笑:「沐將軍,本王活了一大把年紀想明白了不少的道理其中一條就是,永遠不要以為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老王爺說完也不解釋,這次真得走了;帶著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們還有他的侍衛們,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金府,都不用金家的人來相送。
十一看著老王爺走遠了對著淑沅吐了吐舌頭:「剛剛嚇得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我真得怕皇叔祖一下子就翻臉了。」
淑沅搖頭,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肚子:「王爺不會的,因為他是個父親。」為人父母的心頭的第一件重要事情,當然就是兒女。
她說完又招手叫過碧螺來:「你去二夫人那裡,就說王爺和王妃已經知道我們二老爺回來的事情。」
碧螺聽到後眨了眨眼睛:「就說這些?」好丫頭都知道什麼應該問,而什麼不能問;因此,她只是問只傳這麼一句話,至於二老爺的事情她是一個字也不會多提的。
「只這一句話就夠了,二夫人是什麼樣的人,如果真得還需要我們多說兩句她才知道事情的要緊,怕她也就不是我們的二夫人了。」淑沅說到這裡又想歎氣,想到汪氏她就真得很想很想長長的歎口氣。
愁人。
看著碧螺離開,淑沅又讓暖暖等人把十一送回房去,她自己也要回房去看看了:自打金承業醒過來她還沒有功夫回去瞧瞧。
解了毒也要自己親自看到才能十成十的放心。有事的時候還好些,如今眼前沒有什麼要緊事情,淑沅是一刻也等不及,恨不得馬上能看到金承業。
她只想看到金承業還能像往常那樣對著他一笑,說上一句「你來了」——如此便好。
還沒有回到房裡,她就看到了金承業:被人扶著正緩緩的走過來;驚得淑沅連忙迎上前去,沒有斥丫頭們而是嗔金承來:「你怎麼就不能在房裡等我?」
「我怕你做傻事兒。」金承業一頭的汗水,上上打量一番淑沅後笑了笑:「你,沒有事兒吧?」
淑沅聽到他開口就問自己心裡還是甜絲絲的,但嘴上卻道:「我能有什麼事兒,還能做什麼傻事兒?你只要不給我添亂,我什麼事兒也沒有。」
她嘴裡說的話好像不太軟,但是心卻比手上的帕子還要軟,輕輕的一下一下給金承業擦汗,輕柔的就好像金承業是個微一用力就能戳破的紙人兒。
金承業任由淑沅忙碌,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把頭微微的在淑沅肩膀靠了靠;他就靠了一下就抬起頭來,倒不是怕丫頭們笑話,是怕自己太重了累到淑沅。
可是在生死間轉了一個圈兒,再看到淑沅時他心裡的歡喜要把心脹破了,就想能和淑沅親近一下,就想聽到淑沅的聲音,就想看到淑沅的模樣,就想嗅到淑沅的氣味兒。
「你,說話的聲音兒真好聽。」他抬頭起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此時,就算淑沅怒睜雙眼罵他幾句,他也會甘之如飴。
自他醒過來後只有滿滿的擔心,直到再看到淑沅,他才忽然發現活著真好。
不等淑沅再嗔他,他便握住淑沅的小手——享受一下淑沅的溫柔很好,但是累到淑沅還不是他心疼?他看著淑沅的眼睛:「我要去上香,感謝老天還能讓我活著。」
「我活著才能伴著你。」他看著淑沅:「我不知道其它人是不是比我更好,但是我不能讓旁人一輩子都對你好,但是我能讓我自己一輩子對你好。所以,我能醒過來真得要去酬謝神恩。」
淑沅想啐他,可是話到嘴邊看到他一臉的蒼白心頭就軟成了水:「養好身子才許出門去上香。」
難得能有淑沅對他幾乎百依百順的時候,金承業的心就泡進了蜜裡:「我忽然餓了,想吃桂花糕。」
「好,我們回去就吃桂花糕。」淑沅扶著金承業往回走。能看到金承業能說能笑能走路,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幸福了。
不要說只是桂花糕,現在金承業就算是想吃月亮上桂花弄的糕點,她也要想法子。
金承業心裡越發的甜了,甜的他感覺腿上長出兩斤的力氣來:「淑沅。」
「嗯?」淑沅看向他,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的下文,可是他卻又喚了一聲淑沅,接著還是喚她的名字,一連喚了好多聲才在淑沅的耳邊道:「只要叫你一聲就能得到回應,我心裡就踏實的很。」
淑沅眨了眨眼睛:「是啊,只要能聽到你應我一聲兒心裡就踏實,特別的踏實。」其實,幸福就是這樣的簡單,可能都與天長地久無關。
金承業聞言看向淑沅,眼中有什麼閃了閃他卻別過臉去沒有讓淑沅看清楚:「淑沅,你要知道如果你做了傻事兒,我就算是死也難以安心的。你給我記住一件事情,不管是眼下還是以後,如果金家有難你要做的不是代我如何,而是要保住自己。」
淑沅白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麼呢。」她聽懂了,但是她才不要回應呢,所以她以嗔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