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卻像是沒有看到暖暖遞過來的眼色,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雲氏,看起來是要和雲氏死磕到底。
雲氏看著十一瞪大的眼睛與緊抿的唇,有些頭疼起來;遇到一位天朝上國的公主殿下倒沒有什麼,但是遇到一位還是半大孩子的公主殿下真就讓人有點哭笑不得。
她看十一的模樣也知道十一是在生她的氣,因此就算是看到國書照樣要讓她好看:如果不讓這位公主殿下出口氣,她怕是無法去見天朝上國的皇帝陛下。
「高貴美麗的公主殿下,」雲氏再開口用的是哄孩子的語氣:「剛剛我對您的冒犯絕對不是有意的,我在這裡向公主殿下陪罪了。」
她說完在三老爺的相扶下艱難的跪倒在地上,向十一叩了三個頭:「我這裡有幾樣東西敬獻給公主殿下做賠禮。」
說完後她向後面土語吩咐了幾句,不多時便有人送進來幾樣東西:黑色的珍珠鏈,每一顆珍珠都和小龍眼差不多;還有珊瑚以及一些特別的脂粉和不知名的東西。
十一看了一眼東西,擺擺手讓人收了東西。
見十一收下東西雲氏便鬆了口氣,先向三老爺看了過去,然後嘴裡繼續說著恭維的話:「公主殿下的風儀一見就讓人心醉,想來皇上也是極愛公主的——不知道公主什麼時候回京?」
她發現她的身份在金家有點不好用:三老爺的兒媳婦居然是當朝的將軍,而且還和當朝公主交情極好。
現在能讓她在金家站穩腳的,便是當今皇上的聖旨了;只要她能得到皇上的冊封,孫氏便只能黯然離開。
雲氏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人共夫,就如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做什麼妾侍一樣,她來的一日便是孫氏離開之時。
她和三老爺會好好補償孫氏,給孫氏大筆的銀錢讓她以後的生活衣食無憂:對得起她了。這當然是孫氏願意離開她才會那麼做,如果孫氏不識好歹的話那她自然還有其它的手段。
一切都要等她先見到當今皇上才行。
十一抬起手來,把手指對著陽光仔細看起自己的手指來:「在本宮大婚前,本宮是不會回京的。至於本宮大婚的日子嘛,短了六七個月,長了那就要幾年了,現在還不好說。」
她並不是亂說的,事實就是如此。
雲氏和三老爺的臉色一變,原以為一個半大孩子罷了,只要說幾句好聽的再給點好處,自然也就給打發了。卻沒有想到十一東西收下了,可是對他們依然是不假辭色。
淑沅笑了:「你們現在還有什麼手段,以為我們公主如此好騙嗎?現在,就請雲氏回答公主的問話吧——你此來倒底有何目的,是不是想要盜我天朝上國的造船之術?」
雲氏怒道:「國書上寫的明明白白,何來盜取之說?你再如此胡亂按罪名,我就與你去京城說個清楚,定要讓你們給我一個說法。」
淑沅轉頭看向十一:「事關重大,人還是交給臣好好的審問;如果她的確沒有其它圖謀,再派人護送進京。」
十一點點頭:「本宮也認為此人居心不良,沐將軍一心為國定要好好的查問,她只要一日不招沐將軍便不能放了她。其它的,自有本宮一力承擔,沐將軍只要審問出她此行的目的就好。」
她把話說的很清楚,雲氏你一日不承認你居心叵測,那你一日就不會得到自由:而到了淑沅的手裡還有雲氏的好?
三老爺和雲氏的臉色再次一變,沒有想到國書根本沒有用,當朝的公主和淑沅就是要把雲氏當成細作來辦。
想一想也是,護送雲氏進京有什麼功勞?好處全是雲氏和三老爺的,而他們兩人得勢自然是淑沅的日子不過好。
雲氏越想心越冷:如果把她辦成細作,到時候報到當令皇上面前那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的好處全是公主十一和淑沅的;兩相比較,換作是雲氏也不會護送人上京面聖的。
她此時才生後悔來,心知自己原來小看了金家的人,初見面就把淑沅開罪了,後來又自抬身份和淑沅結下了仇:如果她初相見就結交淑沅的話,眼前就不會有這等事情了。
但那個時候她哪裡會把一個金家的晚輩婦人放在眼中,要知道她自己可是公主殿下。
「你們倒底要如何?」雲氏不是糊塗人,自然知道十一和淑沅如此相逼是有所圖,絕不是真得要把她當成細作來辦。
當然了,如果她再強硬下去,當朝公主真的要把她當成細作來辦,她遠離故土有還手之力嗎?不要說她的父皇根本不會知道她的遭遇,就算知道了以小小的島國又能拿天朝上國怎麼辦?
因此她問出此話的時候,就已經是認輸服軟,誰讓她踢到了鐵板上呢。
十一卻很不高興:「你還是不是公主,就算你們的國家小一點只是個什麼島,但你也是公主啊,能不能有點骨氣?」
她原認為雲氏和三老爺還有其它的手段,正打起精神來想要和其「大戰」三百回合,卻沒有料到雲氏現在就認輸了,讓十一大大的掃興。
太不好玩兒了,雲氏實在是太過討厭,十一瞪著大眼珠子差點就讓人給她了兩記大耳刮子。
雲氏再次頭疼起來,和一個半大孩子打交道就是讓人頭疼的要命:明明是十一相逼她才不得不認輸,可是現在公主殿下還很不高興。
「你們倒底想要做什麼?」她這次問的是淑沅。感覺和公主殿下說話太過費力,她決定還是和淑沅談好些。
三老爺看向了孫氏:「你剛剛的話太過了,實在是太過惡毒,我都說珍兒有了我們金家的骨肉。現在,你開口說幾句話讓兒媳乖乖的聽話,乖乖的打發人護送珍兒上京,你剛剛的話我就當作沒有聽到。」
孫氏悲憤質問:「我惡毒?我來問你,她如果不是妾是什麼,你讓她做妻我又是什麼?我自嫁金家可有做錯事情,骨肉?我有兒子還快要有孫子了——那不是你們金家的骨肉?」
「是你們先不仁還是我不義?」她轉過臉去:「有我沒她,有她沒我。有她你們金家的名聲便沒了,我會用我的血讓世人知道你的所為。」
三老爺臉色再次變了變,不再理會孫氏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你說句話啊,家中豈能如此的沒大沒小。」
他能拿出來的只有長輩身份。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想要如何?你的妻是承業的母親,也只能是承業的母親。」她心疼兒子不假,可是此事她不能由著兒子亂來。
「兒啊,回頭是岸,你在外面遇到的事情我們不知,有什麼你不能說的如今也可以說出來,自有我們可以為你做主;我們做不了主還有公主殿下在——錯了不要緊,只要你認個錯,承業的娘向來是賢惠的,你最清楚。」
金氏一族的聲譽擺在那裡,而且她這個做母親也不能讓兒子再錯下去,孫氏這個兒媳婦絕對不能休。
有公主殿下和淑沅在,就算她捨得出金家幾百年的名聲又如何?此事根本不可為。
淑沅的性子她的兒子不知道,可是她這個老太婆卻太清楚了;再加上一個半大的公主,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有什麼是她們做不出來的?
三老爺沒有想到母親會勸起他來,就算再惱也不能對母親發作,轉頭瞪向淑沅:「你給我適可而止,聽到沒有?不然承業一會來了,我定不會讓他饒過你。」
淑沅眨眨眼:「我本就是打算適可而止,老爺既然說了我當然要遵命。雲氏,你只要把國書交上來,再寫一寫我們是如何救下你,你如何感激才寫了信回國,這才有了國書一事。」
「然後,自由我和公主殿下把國書帶回京中面聖,你就留在這裡安心的養胎等著臨盆就好。」
她要的就是雲氏不會有功,不會因為她所謂公主的身份在自己的地盤上成為太上皇般的存在。
至於雲氏是不是要留在金府,那便不是淑沅要操心的:孫氏的事情還是要由孫氏來。
三老爺的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你閉嘴,閉嘴!」
淑沅看向三老爺半點沒有避諱:「不知道老爺在惱怒些什麼,不管是雲氏前去面聖還是我去面聖,金家都會得到不小的好處。」
「而且由我和承業去面聖,依著承業的年齡可以讓金家繁盛更多的年頭——你有什麼不滿的?何況,現在這樣金家得到的好處只會更多。」
雲氏的臉色鐵青,沒有想到淑沅會用釜底抽薪之計,讓她在異國他鄉完全失去了倚仗。
淑沅的眼珠一轉就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其實,我會很高興你不答應,你懂的。」
十一聽到這裡用力拍手:「就是,拿出你身為公主的骨氣來,不要丟公主這兩個字的臉,大聲說你不會答應。」她是真巴不得雲氏吐出不字來,那樣她就可以玩個盡興。
「說吧,快說啊。」她身子前傾恨不能代雲氏說出那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