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沅一聲令下,暖暖等人馬上過去就要拿人:她們的眼中只有兩個人,頭一個就是十一,第二個便是淑沅了。
什麼金家北府的三老爺,在暖暖等人的眼中什麼也不是。如果他能得到淑沅的敬重才能讓暖暖等人敬重,如果他能得到公主的讚賞才能讓暖暖等人把他放在眼中。
因此三老爺把雲氏拉到身後護起來,開口喝斥淑沅:「你……」只說了一個字,並沒有人開口打斷他的話,只是他被暖暖推開幾乎跌倒在地上,餘下的話也就無法說出口。
等到他再回身雲氏已經被暖暖等人捉住,看樣子暖暖還想把她大花大綁起來。
「你在做什麼?!什麼將軍,你失心瘋了是不是,她可是公主,公主!」三老爺壓根不相信淑沅的話,認為淑沅所謂的將軍只是在譏諷雲氏的公主身份。
淑沅是不相信雲氏為公主,所以她才弄出一個什麼將軍來:女子哪裡有入朝為官的,更何況還是個將軍——全天下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事。
雲氏倒極為鎮定:「我的確是公主,絕不是隨便口上一說,你們如此胡來我可以看在同為金家人的份上不計較,只怕你們的皇上知道了會問罪的。」
「現在你們如果跪下給我賠禮認錯,那我日後可以向你們的皇上說情,如何?」她指了指淑沅和十一:「你們不跪,難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真要你們皇上發落……」
她當然不相信淑沅是什麼將軍,也沒有把淑沅和十一放在眼中:暖暖等人分明就是丫頭,將軍?親兵在哪裡?真當她是沒有見識的平頭百姓。
三老爺那裡還在努力要過去把雲氏救出來,但是他哪裡是暖暖等人的對手,如果不是看在淑沅的份兒上,三老爺早就被打趴在地上,還能活蹦亂跳的罵人?
「老太太,此事可大可小。我知道老爺不是細作,但是朝中如何想便不知道了。如果老爺當著外人也是如此,怕我不但保不住他,連一家人都要被牽連。」淑沅的話並沒有半點的威脅,所說就是事實。
因為她真是將軍,而十一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就憑雲氏幾次三番的威脅十一,想讓十一給她跪下,那已經是大罪一條了;她的身份不明,三老爺卻拚死相救——讓人不懷疑他都不成。
老太太也很不喜雲氏。原因就在她要十一和淑沅給她跪下:雲氏是不知道十一的身份,但是她如此做並非只是和淑沅過不去,為得就是想在金家人面前立威。
明明白白的告訴金家的人,我是公主!整治淑沅和十一,她要打的可不是淑沅一個人的臉,她想要打的是孫氏的臉:這一切是做給孫氏這個正室妻房看得。
她這是在給孫氏下馬威。
「不要再胡鬧了,你知道……」老太太喝斥兒子。她很清楚淑沅的話是真的不能再真,不想真得把十一惹惱了,那金家也就離滅門不遠了。
三老爺卻急的轉身直跺腳:「母親,珍兒真是公主,如此待她朝廷日後知道肯定會問罪的,這才是胡鬧。您還不讓她們跪下,鬧到不可收拾我們金家就真得完了。」
淑沅歎口氣:「公主?我告訴你公主在哪裡。」她站起來親自扶起十一的手來。
老太太和三位夫人見淑沅如此做,便知道淑沅和十一要做什麼:十一願意扮丫頭,她們可以各自坐著,如今她們還敢坐?人人都站起來退後幾步,把上座讓給了十一。
「公主在這裡。」淑沅扶著十一在老太太原本的位子坐下,暖暖等人自會把儀仗等取出來——只憑暖暖等人的一番忙而不亂,也能看出誰才是真正的公主。
公主可不是你說是就是的,雲氏的公主只憑嘴來說,可是十一不必說看那簡單的儀仗就有著母儀天下的氣勢,雲氏和其相比真是雲泥之別。
不過雲是十一,而泥才是雲氏了。
天朝上國的公主豈是一個島國的公主可以相比的?十一坐下後微微抬起眼來看向雲氏和三老爺,她都不必開口自有暖暖喝道:「看到當朝公主不拜,看來當真是一個是細作,一個是有反心。」
老太太聽得心頭直跳:「公主殿下明鑒,吾兒剛剛歸來只是被人迷惑了心竅,並非是有他意。」她一邊說話一邊看向淑沅,她知道現在誰說話最管用。
淑沅看向了孫氏。
現在的情形很明顯,雲氏已經被捏在淑沅的手心裡,要如何發落只憑她一句話:但是真正能做主的人,還是孫氏。
因為雲氏要對付的人始終是孫氏,針對淑沅不過是淑沅倒霉罷了,池魚之殃而已。
孫氏抬起頭看向三老爺,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字的道:「此事是淑沅的份內事,淑沅如今是朝廷的人,我們做為長輩當然不能給淑沅添麻煩。」
「雲氏自己說是什麼公主,如果是真的話淑沅就要好好的查個清楚,真是細作當然不能放過;如果她不是公主,冒認公主罪名也不小吧?此事淑沅更要查個清楚。」
「我們金家上下應該支持配合淑沅查清楚此事——公主殿下隨淑沅剛剛到我們府上,她一個島國的人也到了,如果真有其它圖謀,我們金家上下萬萬擔待不起。」
孫氏也沒有客氣,直接說出了能置雲氏於死地的話;因為雲氏一踏進金家的門便沒有給她半點迴旋的餘地:要奪了她的嫡妻之位,和殺她沒有半點區別。
女人家再柔弱,被逼到絕路上為了兒女會拚命的。
三老爺看著十一:「真、真是公主殿下的鳳駕?」他不敢相信自己家中會有兩位公主殿下。
雲氏依然沒有驚慌,上下打量了一番十一:「原來是公主鳳駕在此,化外之人不識公主鳳面,還請殿下恕罪。」
她說完施了一個萬福:「在此時能見到殿下再好沒有,原本我和老爺還想明天去王府走一遭,現在看來是不必了。」
「老爺,取出父皇所交待的物什交給殿下吧,由殿下轉交皇上,我想皇上定知道我們的一片忠心。」
三老爺自懷裡取出文書來,跪倒地上雙手高高舉起來:「公主,這是化外之島的國君向我天朝上國獻的國書。」
「化外之島願向我天朝上國稱臣,向我天朝上國請封,以後年年貢海中珍品。」他說完把東西交給了暖暖,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淑沅。
三老爺沒有懼意,反而眼中滿是惱怒:他更生淑沅的氣,那一眼當然就是秋後算帳的意思。
雲氏是島上的公主不算什麼,在金家其實也不能真正的抬高她的身份;但是她帶來的國書,她的父皇向當今皇上稱臣納貢,這便是一樁大功。
皇上肯定會有封賞,三老爺那是有功之臣不必說,雲氏的身份擺在那裡,皇上肯定會加封於她:到時候有了當今皇上的聖旨,再加上她肚中的孩子,金家上下誰敢再對她說半個不字?
這才是雲氏真正的倚仗,這也是雲氏處變不驚的底氣。
十一拿到國書後看了看,抬眼看向雲氏:「年年貢海中珍品?那你們的使臣在哪裡,或者說你就是使臣?」
「為何不一到我國就表明身份,為何不知會官府讓官府護送你去京城?還有,年年貢海中珍品,你們索要的東西也多了些吧?」
「珍珠、珊瑚之類的我國並不少見,用這些我國之內就有之物,想要換我國的茶、綢,還有鐵等等,你們的胃口已經不小了。居然,還想要我們造船的工匠。」
「好大的胃口。我倒沒有看出你們有稱臣納貢的誠意,反倒是看到你們的不臣之心?剛剛你讓本宮給你跪下,不知者不罪本宮可以不問你的罪,但是你居心叵測,本宮卻不能就這樣放過你。」
她說不能饒雲氏卻並沒讓人去拿雲氏,現在的事情可不是金家宅內之爭,而是牽涉到兩國:雖然只是一個島國,但那也是一國,便不能等閒視之。
邦交無小事。
雲氏聞言看向了三老爺,因為十一所言和三老爺所說有極大的不同:不是說天朝上國的皇帝很喜歡稱臣納貢的國家嘛,怎麼聽起來這個小小的公主居然如此精明。
三老爺再次叩頭:「公主殿下,國書一事殿下怕是無法做主,此事還要請皇上定奪才是。至於我們沒有向官府報備,只是因為雲氏身懷六甲,當時身體極為不好,才會想到家後休養些時日再上京。」
「倒底是一樁喜事,公主殿下,應該快些讓皇上知道才是。」他說完看向十一眼中有著熱切。
此事一成,金家肯定會更上一層樓。對於他來說,他就很對得起列祖列宗,也讓後世兒孫無法超越。
十一看也不看他:「把他拖出去。」沒有給三老爺半分臉面,她還是只管盯著雲氏:「本宮的話,你沒有聽到呢,還是不把本宮放在眼中,居然到現在還不答本宮的話。」
暖暖有些著急,給十一使了幾個眼色:雲氏的身份加上那份國書,此事不是兒戲,雲氏不但不能動還要盡快護送她上京去面見皇帝才可以。
不能讓公主殿下亂來,在國事皇帝向來是極為認真的,如果他為此事而發怒十一很有可能會步她之前皇兄皇姐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