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是不是真得救過三老爺那只有天知道了,但是三老爺如此說,那麼雲氏就是三老爺的救命恩人。
淑沅看向三老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不管如何孫氏也是他的結髮之妻,他再抬舉雲氏又能如何呢?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不管是提醒孫氏還是質疑三老爺,她都不想做。她根本不想摻和此事,只不過三老爺和雲氏肯定要找她算帳,她才會到老太太這邊來。
只要了結馬車的事情,淑沅轉頭就走。三老爺想如何那是他的事情,現在淑沅的事情已經很多了,真得不想再和雲氏有什麼糾纏。
希望雲氏經過馬車的事情後,不會再來招惹她。淑沅想雲氏應該清楚了,再說雲氏到金府後要面對的人與事太多了,怕是很快就會忘掉她。
老太太聽完三老爺的話後唸了一聲佛:「你可有好好謝謝人家?他不止是救了你,也是救了我,更是救了我們北府上下這些人啊。」
淑沅聽到老太太的話差點忍不住想咳一聲:三老爺給雲氏按的恩情已經足夠大了,老太太還要把北府上下全加進去——她淑沅可不欠那個雲氏半分人情,這份干人情她也不會領。
十一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老太太搖頭再搖頭:真是一見兒子就傻了,什麼也不問清楚這話也敢說?
三老爺笑了:「母親說的是。她救了兒子,但她對我們金家不止是有恩情,而且她還帶來了一樁喜事。」
他說完向外喊了一聲:「珊瑚,還不請你們主子進來給老太太請安。」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居然只說讓雲氏向老太太請安,聽得淑沅眉頭挑了挑。
「老太太,她救兒子的時候,兒子因為頭撞到什麼東西而忘掉了很多事情,也不記得家中的一切;後來記起來才急急的趕了回來,也就把她帶了回來。」
三老爺站起來迎向進來的雲氏,牽著她的手走到老太太面前:「兒子在忘掉一切的時候和珍兒兩情相悅,便由珍兒的父兄做主,由當地的長者見證,兒子娶了珍兒為妻。」
雲氏進來的時候,老太太和孫氏等都驚呆了,看著雲氏挺著大肚子由三老爺引著走進來,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兒子所說的喜事,便是兒子回家的時候才得知珍兒已經有身孕,在海上幾個月下來,珍兒就快臨盆了。」三老爺看向雲氏目光柔和至極:「當地的長者用秘法請示神靈,珍兒這一胎是男孩。」
老太太的頭慢慢的轉了過去,她看的人是孫氏。金家北府比較特殊,因為老太太的話她的兒子都不得納妾,因此她的兒媳婦房裡都沒有妾侍。
現在,她的小兒子回來了,卻帶回來一個有孕的婦人,還說在當地是娶其為妻:那孫氏又算什麼?
孫氏的臉色已經灰白一片,不過她的目光只在雲氏身上一轉,便又落在自己夫婿的身上;她的神情間倒還算平靜,目光中的東西太過複雜,相信沒有誰能讀懂孫氏目光裡包含的東西。
半晌,廳上無人說話。
雲氏已經福了下去,蹲在老太太面前低垂著頭:沒有老太太的話她不能起來,但是帶著身子這樣蹲著當然是極吃力的。
三老爺倒底是心疼雲氏,輕輕的咳了一聲:「母親,珍兒給您請安了。」
老太太依然沒有說話,初見兒子的喜悅已經全沒了,心頭滿滿的全是無奈:她當然是偏疼兒子的,但是她早就有言在先且孫氏做為媳婦真得沒有錯處,此時讓她認下雲氏的話,她如何對得起媳婦?
還有,她說過的話就是如此的不作數,兒子根本就不放在心裡?
孫氏不說話,老太太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由著那雲氏蹲著:現在能做主的人,只有孫氏。
「為什麼?」孫氏看著三老爺,看著自己魂牽夢繫的人,不懂他為什麼回來後給自己的是當頭一棒。
三老爺皺起眉頭來看向孫氏:「我知道此事對不起你,我也知道母親有訓在先,但是我剛剛解釋過了,我和珍兒兩情相悅之時根本就前塵盡忘,所以才會娶了珍兒。」
「此事我也不知道應該怪誰,但是讓我丟下珍兒的話,我還是人嗎?我只能帶著她回來——你還有疑問嗎?」
淑沅感覺這些話太過無情了些,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難道男人們年過半百都會忘了和結髮妻子的情誼嗎?
孫氏聞言低下了頭,接過汪氏遞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嘴,實在是太干了,她不喝口水怕是說不出話來。
「那你可曾問過我一句?老爺,納妾總要我點頭同意才可行。」孫氏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冷淡了不少:「您這樣把人直接帶回來,讓我的臉面往哪裡放。」
三老爺皺起眉頭來:「我說過了,珍兒救過我一命。如果不是她相救,我早已經死在海外,又哪裡能回來?還有,珍兒不能為妾。」
此話一出老太太都皺起眉頭來:「胡說什麼。」孫氏無錯且為金家生養有一子,她是絕對不可能被休的。
如果休了孫氏的話,到時候聲名掃地的人家不是孫家而是金家:不仁不義的名聲是跑不掉的。
何況孫氏及孫家也不會乖乖聽三老爺安排,他們鬧將起來金家幾百年的名聲真得不用要了。
雲氏緩緩的歎了口氣:「珊瑚,扶我一下,我的腿酸。」她扶著丫頭的手自己站了起來,不再等老太太叫她起身:「不是老爺在胡說八道,我,不能為妾。」
她說著話一手扶著腰,一手牽起三老爺的手來:「老太太,我不是不敬您,實在是腿酸腰也酸了,在船上幾個月,又在馬車上近一個月,大夫說千萬要小心……」
說到這裡她的眼圈紅了:「至於妾侍,不是我托大,孫氏姐姐在前我自然要小心伺候著,但是、但是,」她說到這裡抬頭看向三老爺:「老爺,我——」
三老爺輕拍她的手:「我來代你說吧。珍兒她是公主,她是海外島國的公主,唯一的公主,也是唯一的皇儲。」
孫氏聽到後眼珠轉了轉,的確是有些驚訝卻沒有被雲氏的身份嚇到,因為她的目光在十一的身上掠過:公主?海外一個島國的公主,和當朝的公主相比哪個身份更尊貴?
「原來是公主,是不是我們還要大禮參拜相迎才好?」她的話帶著幾分的嘲諷,但是其中的意思只有知曉十一身份的人聽得出來。
雲氏迎著孫氏的目光:「姐姐這樣說話就折煞了妹妹,自家人用不著那些俗禮的。」她說到這裡轉過身子看向淑沅:「不過,你的禮我不想免。」
她也是堂堂的公主,何時曾被人趕下馬車過?沒有想到金家的大門還沒有進,就被金家一個小輩給了一個下馬威。
可惜的是她不是平常人,不是三老爺的妾侍,所以她不會受金家小輩的氣。
她打淑沅的臉是打給孫氏看的,正是因為十一那句:淑沅是三老爺結髮妻的兒媳婦。
「還有你的妹子,也要一併跪下。」雲氏的笑還是有著三分的怯意:「你們兩姐妹以後見了我不能免禮,這是對你們不敬長輩的懲罰。」
「公主?好大的口氣。」淑沅笑了,看著雲氏淡淡的道:「我想你們的島國不算大吧,而且公主也是你們自己封的,並沒有得到我們皇上的冊封是不是?」
「到了我們天朝上國,你一個小小島國的蠻民,也敢讓我天朝的將軍給你跪下?好吧,就算我這個將軍不被你放在眼中,但是你一個小小的……」
三老爺怒了。他早對淑沅不滿,再加上現在淑沅說雲氏是島國蠻民,更是讓他怒不可遏:「你還不給我跪下!」
「對長輩不敬,當街我不能教訓你,你認為回到府中還能任你妄為嗎?承業呢,看他是如何管教的妻室,居然如此……」
老太太站了起來:「你閉嘴!」就是心疼兒子才要喝斥他,如果再由著他說下去,天知道淑沅和公主殿下會如何處置此事。
三老爺回頭看向母親:「唉,我說她怎麼沒有半點尊卑上下,想來是母親寵的。您疼愛這些小輩可以,但是不可以縱容她們,不然的話我們金家……」
淑沅打斷了他的話::「不然的話金家會如何?」她沒有半點懼意:「她一個海外島國的公主到了我們天朝有月餘了,可有向官府報備,可有使人向皇上敬獻國書?」
她當然不懂這些,但是十一這位公主殿下懂啊。
「有沒有?」淑沅盯著三老爺:「沒有,是不是?來人,給我把這個他國的細作拿下。」
兩國之間的來往當然要依著規矩來,如果不經一國的允許另一國使人偷偷進入其國,被捉到了那當然就是細作:絕大部分還真的就是細作。
淑沅是將軍,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她還真得不能直接經手,但是捉拿細作嘛她還真得有那份權力,當地官府還要聽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