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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70.第170章 貴人 文 / 二月二

    淑沅不是不能理解金家人為什麼會隱瞞,但是她卻不能就此原諒這種隱瞞: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她的父母。

    就如她所言,她是母親心尖上的肉啊,她的每一點苦與痛都能讓母親疼碎了心。

    金沐兩家的親事還是因為舊諾,因為沐家要守諾,所以沐夫人和沐老爺才會答應金家。

    但是如果金家早早言明金承業已經娶過一房妻子的話,那麼就是金家不守信在前,沐家當然不可能再把女兒嫁到金家為兼祧之妻。

    只是因為一個諾字,沐夫人不得不忍痛割愛把女兒送到金家,如今聽到金承業的話,沐夫人真得悔青了、悔斷了腸子!

    老太太聞言偏過臉去,無法接淑沅的話。因為她自知是理虧的,就算淑沅的話不客氣,她也只能聽著了。

    「淑沅,」金承業抿了抿唇:「就是因為有過這麼一個人,所以老太太她們才會聽到呂福慧的話後輕信而質疑於你。並非是不相信你,只是一朝被蛇咬。」

    淑沅長長吸了口氣:「我是我,只是我,不要和其它人混為一談。不信任便是不信任,有再多的理由也不過是借口。」

    她看著手中的茶——金承業說過,如果她想留就可以留下來,如果想走的話他也不會阻攔;原諒與否全在她一念之間。

    十一皺著眉頭聽到現在,腦子裡也有些亂:她還小,對於這種複雜的事情真得有些理解不透。

    她看看地上跪著的金承業,再看看坐著的淑沅,她捫心自問:我是姐姐的話此時會如何做?

    十一眨了眨眼睛,伸手就把淑沅手中的茶取過來一口飲盡:「渴死我了。」

    金承業和淑沅齊齊轉過頭來看著十一,他們夫妻剛剛都在想那杯茶:喝還是不喝?其實就是原諒還是不原諒的問題。

    十一用袖子抹了抹嘴:「看什麼,我好歹也是公、公子爺呢,到了你們金家後不但被人懷疑,還沒有人讓座更沒有人請茶,我渴了喝杯茶不行嗎?」

    金承業和淑沅便把目光移開了,現在誰也沒有心思和十一鬥嘴。茶是沒有了,但問題依然在。

    走,還是留?

    「淑沅,話雖然是那麼說,但是我能把事情說出來,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並且你還能留下來。」金承業再次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我知道我不能再要求你什麼,淑沅,那樣太過無恥了;可是,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

    沐夫人過來一腳踹倒了金承業:「你還有臉說!」她伸手扶淑沅的時候卻是輕手輕腳的:「咱們走,咱們走,讓你生受了三年多的委屈,是母親的不是。」

    如果她這個做母親的能早一點知道,也許就可以救女兒出火坑,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她把女兒接走,可是女兒將來的幸福怎麼辦?

    女兒的後半生要依靠誰,女兒難道要孤身到老嗎?沐夫人當然不想淑沅無依無靠的獨自過活,可是眼下除了走還能如何。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也只能求老天開眼能給淑沅一個不錯的將來。

    聽到沐夫人的話,呂福慧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她其實並不知道金承業所說的事情,因此聽到後她同樣很吃驚。()

    她對老太太說的話也只有一句:芳菲姐弟生母的事情,你們不想我告訴給沐淑沅或是今天的賓客們吧?

    呂福慧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只是按照那張紙條上所寫而說;她壓根沒有想到這句話能牽出如此大的隱秘來。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味,知道這是機會:沐淑沅還能留下來嗎?換作是她呂福慧的話,也不可能會留下來。

    但是聽不到一個確切的結果,她依然怕事情再有什麼變化:她已經怕了,因為幾次三番的中途生變,讓她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哪怕是現在再明確不過的事情,她還是怕會有什麼意外。好在沐夫人動手了,好在沐夫人開口了,呂福慧知道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從此後,沐淑沅不會再出現在金家,也不會再出現在她呂福慧的眼前,真真是太好了。

    想到那個撞自己的人,呂福慧忍不住露出笑意來:吉人自有天相,原以為那是要來害她的人,想不到卻是她的貴人。

    沐夫人扶起淑沅來後依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太太等人:「這事,咱們不算完。」

    老太太長長一歎,趙氏三個齊齊對著沐夫人深施一禮,只是她們誰也沒有說話;並不是她們不想說,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實在是沒有臉說。

    淑沅站起來垂頭看向金承業:「我要走的話,孩子也是我帶走,從此後和你們金家沒有半點干係?」

    她並不平靜,因此每一個字聽起來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勁兒。

    老太太緊張了,趙氏也緊張了,她們想要說什麼可是知道此時她們開口無疑是火上澆油,便只能看著金承業:孩子怎麼可以帶走呢,那可是金家的骨肉。

    金承業輕輕點頭:「是。淑沅你想要帶孩子就帶孩子走,一切自有我來擔待。」他的意思是金家長輩們那裡自有他去說服。

    沐夫人哼了一聲:「自用不著你說這些話,咱們要算的帳多著呢,你們如果想要孩子的話,到時候公堂上一併說就是了。」

    她知道金家不會和他沐家公堂上相見,因此淑沅問的那句話根本就不必問:諒他金家也不敢到沐家來討孩子。

    只是,淑沅帶著一個孩子怕是更難找好人家了;可是她就是母親,如何不知道做母親的心情?她狠不下心來讓淑沅放棄孩子,唯一的辦法依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淑沅看向呂福慧:「她,可是要成為金家的少奶奶?」

    「當然不會。」金承業已經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呂福慧話說得斬釘截鐵:「我選擇把此事說出來,就是要讓她知道威脅是不管用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其成為金家的人。」

    「不論你是走還是留。」他說到這句話時語氣低沉下來,因為那答案其實就擺在桌面上,根本不用去猜的。

    如果換作是他,或是他的妹妹是淑沅的話,他的選擇也是離開。

    只是,他害了淑沅一輩子,就算說出實情來此時也不能彌補什麼,以後他想贖罪的話只怕沐家也不會給他機會——他悔、他恨,可是他無法把這些話說出嘴。

    錯便是錯了,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說,做到的事情又不何必說。

    呂福慧沒有想到沐淑沅臨走之前會問這麼一句話,她聽到金承業的話指著淑沅道:「你個害人精,走便走了還要害人;你都不會再留下來,和金家再也無關,為什麼還要管我的事?!」

    淑沅抬起眼來:「我馬踏喜堂之時就認為你懂了,沒有想到你根本就不懂。我是走是留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可是你想要嫁進金家,不管我是不是在金家,你也是想也不用想。」

    「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還是要記著才好,我這人從來不喜歡說笑的,還有,我雖然從來沒有奢望著我幫的人會記著我的好,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我幫過的人反過來咬我一口。」

    「你,也只有那麼一次機會。」她說完看向母親:「這事兒不能就這樣算完了,就算父親沒有回來,我們也應該要個公道才是。」

    沐夫人點頭:「自有母親為你做主。」

    淑沅點了點頭:「我去收拾東西。」她又看向老太太:「我和母親要自中門離開。」金家人答不答應那是她們的事情,反正她是拿定了主意。

    「至於你,」她看向一旁的金承業,想了想走過去在他耳邊道:「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如果今天晚上你真得洞房花燭了,那就不要怪我哦。」

    「你做初一我就去做十五。」她說完看了看金承業的眼睛又道:「我不是在說笑。」

    金承業心中一陣激盪,原以為淑沅從此和他是陌路,但是聽淑沅的意思……;他連連點頭:「我,我知道了。淑沅,你?」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什麼時候去看你?他要說的話很多,可是眼下的情形讓他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淑沅轉身:「那就要看你了。」

    沐夫人皺著眉頭:「和他何必多說?」話只是說給金家人聽的,不然的話她早拉著女兒走了,還會在這裡等女兒把話說完?

    淑沅沒有說話,只是上前扶起母親的胳膊來:走是要走的,金家隱瞞了那樣的事情,如果她不離開的話讓金家人如何看待她?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心思,自問了三次:我要不要和金家一刀兩斷?她的回答都是不,而且和孩子無關。

    她要的是金承業那個人。雖然三年的時光她全忘掉了,可是和金承業在一起時的快樂她很清楚,她知道她要這個男人。

    所以她走只是為了回來,而回來是為了更好的過日子。

    呂福慧見無人理會她,指著門外大叫起來:「沐淑沅你不要認為可以得逞——老太太,你聽到表哥的話了,如果你不能為我做主,我便讓今天的賓客都知道。」

    她的話再次讓老太太等人變了臉。

    沐家人知道是一回事兒,倒底那是他們金家的親家,如果讓賓客們都知道,那金承業以後如何出去見人,他們金家的臉面也會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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