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業從來都是見好就收的人,且知道淑沅再逗下去他怕是明天進不了淑沅的房門,於是乖乖的舉手:「那個,楚姑娘的貼子我們還沒有看呢。」
他賠上笑臉:「咱們先看看楚姑娘有什麼事情,萬一有急事兒啥的,咱們不能讓人等急了,不是?」
他說完就算了,卻還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頭,惹得淑沅又擲過來一個枕頭。
每一個枕頭都打到了他,可是他被打的眉開眼也笑;不用問他看他的模樣也知道,他被打的那叫一個美。
惱的淑沅再白他一眼伸手去取貼子,不再和金承業玩笑了。她知道,金承業是故意討她的打。
素素也沒有什麼事兒,只是說要請她和金承業一起過去赴宴,是素素親自下的廚。
左右無事,再加上又是素素親自下廚,淑沅揚了揚貼子問金承業:「你去不去?」
「去啊。」金承業當然跟著了。素素是淑沅的好友,他當然也要多瞭解素素夫妻。
只有他和素素的夫婿沈文軒也相交不錯,素素和淑沅才會交情更好;還有,他認為沈文軒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淑沅聞言撇了撇嘴唇:「你確定?雲容那裡可是給你備好了飯菜呢,你真如此狠心——」
金承業盯著淑沅的眼睛:「說啊,怎麼不說了啊,說啊。」他一步一步挪過去:「你想不想聽我說真話……」
淑沅終於敗下陣來,比起臉皮厚來她絕對不是金承業的對手;她一面躲開一面喚丫頭們進來,才算是逼的金承業住手。
金承業斜睨她:「你有本事莫要叫丫頭們。」
淑沅不上當:「我偏就是叫丫頭們,你有本事臉皮更厚些。」有雲霧等人在,她料定金承業不能拿她如何。
金承業走過去,接過雲霧手中的長髮給她挽起來,在雲霧去取衣裳、玉露找首飾,而銀針轉身的霎間,他低下頭在淑沅的臉上飛快的印下一吻!
然後他抬頭惹無其事的繼續挽頭髮,而銀針回身來的時候根本什麼也沒有看到,發現淑沅呆坐臉比剛剛還要紅有點奇怪。
「少奶奶,你不要緊吧?」銀針伸手撫了撫淑沅的額頭,擔心淑沅是不是生病了。
金承業咳了一聲,他轉過了臉去;因為他的臉也是火紅的一片,不想被銀針發現。
淑沅被銀針一喚羞意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剛剛被金承業親到的時候,她的震驚太過——金承業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現在才想起羞來,要知道丫頭們都在呢;她一羞想也不想回身就給了金承業一拳頭,只是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道。
銀針傻了。
她不明白倒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少奶奶好端端的要打她們的爺;然後她越發著急起來,擔心淑沅是不是又犯了病。
淑沅的病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病根兒在哪裡,看上去除了忘了前事什麼妨礙也沒有,但病情會不會忽然有什麼變化,那誰說得準啊。
大夫都不敢說一定會如何呢。
「少奶奶,你、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婢子。」銀針都快要哭出來了,她再去摸淑沅的同時也叫雲霧和玉露:「快,快,少奶奶的病怕是不好。」
金承業被打的一點兒不疼,正因為一點兒也不痛他心裡越發甜了三分,恨不得淑沅再打上他三拳。
淑沅的心裡,有了他。
再也不是病後醒來把他當成陌生人看待了。金承業心中的歡喜難以言明,伸手就去抱淑沅,也不管是不是有丫頭在跟前了。
銀針的手還沒有碰到淑沅的頭,就看到她們爺把少奶奶擁在了懷裡;她的臉「轟」一下子飛紅,腳下不穩連退好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玉露和雲霧飛奔而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嘀咕著罵了一句銀針:「你個該死的,自己長針眼兒也就罷了,喊我們做甚。」
拖起銀針來,雲霧和玉露轉身又離開了。
「放開我。」淑沅全身都像是著了火一樣,可是怎麼掙扎都掙不脫金承業的懷抱。
「淑沅,淑沅,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會離開嗎?你那次對我說了後,我真得擔心哪天睡醒後,這府裡再也找不到你。」金承業的下巴放在淑沅的頭頂上。
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和平常不同,那些話也和他平日裡的為人不一樣。
「原本我不想你離開是因為愧疚,因為我才讓你大病一場,讓你盡忘前塵;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是真得不想你離開,不為旁的就是不想你離開。」
「我就是想每天能看到你,就是每天能聽到你。哪怕我們什麼也不做,只是默默的相對,我也感覺心裡很歡喜。」
金承業抿了抿嘴唇:「淑沅,我其實一直都有點怕,怕我擔不起我們這一房三支的香火來;家裡的人都指望著我,可是我真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父親不在府裡,老太太年紀大了,母親和伯母們都操心了一輩子,我不能讓她們再擔憂;所以,我不敢說只能自己悶在心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怕,我感覺和你在一起,將來的每一天都很好,很好。」
淑沅本來想掙扎的,惱上來都想要咬他一口:被丫頭們看到,多羞人啊。可是,聽著金承業的話,她的心軟了下來、靜了下來,忘了丫頭們。
她能聽到的,只是眼前胸膛裡傳出來的一聲聲心跳,沉穩的讓她想一直聽下去:沒有什麼聲音能比眼前的心跳聲更動聽。
「姑娘,再不去楚姑娘怕是會親自來請人了,到時候……」雲霧平實的聲音傳了進來,卻怎麼也讓淑沅想不起老實兩個字來。
淑沅輕啐了一聲:「該死的丫頭。」
金承業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在她耳邊輕輕的道:「我可不可以晚上留下來?」
得寸進尺!
淑沅小手摸到金承業脅下的軟肉狠狠一扭:「你,想得美。」
金承業笑聲更為歡快,壓得聲音再低也不能減少他聲音裡的快活:「你這就是答應了,我懂的。」
「我說丫頭們都守在門外呢,」婁氏帶著濃濃醋意的聲音撞進了淑沅的耳裡:「爺,嫂子可是帶著身孕的人。」
金承業放開了淑沅轉身:「雲容來了。我說過今天有事兒,明天定會好好的陪你。」
婁氏看一眼紅著臉垂頭不說話的淑沅,想要說什麼吧,可是想想又沒有什麼意思;心裡澀澀的,她看看金承業眼圈有點紅兒。
她咬了咬嘴唇:「爺要記得自己話,不要再失言失信於我一個婦人家。」她說完轉身走了。
原本,她是來找淑沅有話說的;可是想不到金承業所說的有事兒,就是和淑沅在一起廝混。
淑沅在婁氏走後白了一眼金承業:「看你做得好事兒,這下子她還不恨死我了。」
金承業看看淑沅,本想說笑一句:能讓雲容不記恨於你是我的本事,但是話嘴邊他又嚥了回去。
他轉移開了話題:「咱們快點兒吧,不要讓素素等得著急了。」
他再歡喜淑沅,再想待淑沅好也繞不過一個事實,他有的並非只有一個妻子。
他是婁氏的夫婿,也理應好好的待婁氏:婁氏也把一生交給了他,他豈能辜負於婁氏呢?
剛剛他和淑沅在一起時的親暱感覺,因為婁氏的到來全消失了;他心裡若有所失,但卻無可奈何。
淑沅和金承業這次收拾的很快,帶著人往別院行去,兩個人走的都不快,都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們誰也沒有開口,不是他們不想說話,而是他們都很清楚對方再想什麼,而婁氏的存在是他們想到了卻不想提及的事情。
淑沅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裙,她醒來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她是喜歡金承業的,金承業也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
可是她同時也很清楚,她對婁氏的存在心有芥蒂——這樣的日子過上幾十年,她真得會快樂嗎?
別院的門在望了,素素的身影出現在淑沅和金承業的眼前;素素等人等得不耐煩了,出來迎一迎淑沅。
淑沅揚起笑臉來,不想讓好友看出她心中的不快來。如果一件事情說出來,可以和素素商量個對策,她當然不介意和素素好好的談一談。
但是此事無解,在她嫁入金府的那一刻時,就注定她的生活中會有婁氏這樣一個妯娌。
說之無用只會敗壞素素的心情,倒不如不說了。
淑沅的笑容微微的一窒,因為在素素旁邊她看到了呂福慧:她在這裡做什麼?!
呂福慧和素素已經迎了上來,而沈文軒、楚陽也迎向了金承業:男人們的步子大,他們早已經說上了話。
「啊——!」呂福慧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引得男人們都看過來——素素直直的摔向淑沅。
如果讓素素砸到淑沅的身上,肯定兩個會摔倒在地上,而淑沅的身上還會有一個素素在。
淑沅是個有身孕的人,這一跌簡直就是要人命啊,怪不得呂福慧會尖叫;呂福慧的尖叫只是第一聲,而叫得比她更響更長的是素素。
素素再尖叫也沒有用,她依然撲向笑容僵在臉上的淑沅;而金承業此時距淑沅並不遠,僅有兩三步。
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