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秦可歌有可能發現了自己對她的喜歡,古長今就冒出了冷汗,說什麼也不能被知道,可萬一已經被知道了怎麼辦?
打死不承認嗎?不不不,古長今吸取了教訓,也答應了秦可歌不能不實誠不能有事瞞著她。但是這事又怎能說出來,又怎能輕易說出來。
不說出來掩飾過去,那還可以繼續原來的相處,一旦被知道,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會完全超出預想和控制了。而且喜歡是一種感情,感情是一種學問,學問又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當成一件普通事情呢,學問是嚴肅的莊嚴的神聖的,感情也是莊嚴的神聖的不可與人分享的,就算是秦可歌也不可以分享。
古長今用她自己那套白馬非馬的理論把自己說服,打好了心理戰術,再大大方方面對秦可歌的追問。她自己都還沒做好充分的準備,怎麼可以輕易暴露,這是持久戰,就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也是持久戰。
「想起報社有些工作遺忘了,本該上周就完成的工作到現在還沒做好。」這番話不是忽悠也不是謊話,古長今的確最近在跟一樁新聞,跟了兩個星期,現在已經到了收尾工作了,所以古長今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從某個角度看,她的確沒有欺騙或者耍賴的。
「第一次見你為工作愁成這個樣啊。」秦可歌明顯還不相信古長今的解釋,古長今那能開幾十趟火車的嘴。
古長今腦筋咻咻地轉轉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轉,想起了鍾超,便把之前鍾超對她訴苦的那番話再添油加醋地和秦可歌說了,還眉飛色舞配以肢體動作和臉部表情,把一樁新聞說得難難難,難於上青天。
這下聽完古長今的解釋,秦可歌倒是相信了,秦可歌對於古長今的工作不是很瞭解,從她平時的忙碌程度也大概能知道她的工作不會簡單到哪裡去,這麼惆悵也是有可能的。
「別太拚命,你都生病了,要注意休息。」秦可歌表示她的擔憂。
總覺得心裡很奇怪,明明不是欺瞞卻又像是在欺瞞,這樣對秦可歌,古長今心裡很不好受,尤其是面對她的關心時,不想沉淪卻偏偏沉溺進去,不想欺瞞卻偏偏有所隱瞞。
年紀雖然已經不再是少女,出門也不會再被人喊姐姐,可是古長今現在卻是十足十的少女心思,在面對自己暗戀或者單戀的人,誰不是一副少女心事。
剛得知感情不久,古長今就已經對於秦可歌的每一句話思考千百遍,會因為秦可歌的一句關心而高興,會因為秦可歌的一個眼神而害羞,會因為秦可歌的一個動作而著迷,只要是有關於秦可歌的,古長今都喜歡。
如果你下午四點能來,那麼我從三點就開始感到幸福了。這句話一定是最能形容古長今現在喜歡秦可歌的心情。
古長今覺得自己徹底沒救了,剛開始就已經這麼病入膏肓了,往後怎麼辦,一定要控制住感情,不要潰堤了。
古長今點點頭,表示把秦可歌的話聽進去了,隨口搪塞了一句要去買菜,就穿上鞋子出門了。古長今想離開秦可歌一下,讓自己把混亂的思路理清理順。
冰箱裡明明還有足夠多的蔬菜肉類和水果,還去買。古長今分明是藏著心事的,秦可歌不問不代表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不願意強迫或者過問太多,或許真的沒她什麼事,那麼她就等著古長今主動和她說好了。
古長今在掩蓋自己的心思,秦可歌在猜測古長今的想法,兩個人似乎開始了無止境的躲藏,到底是誰會先踏出第一步,只能交給時間和老天爺了。
從沒有一天會像今日這樣,那麼期待明天上班,那麼想快點結束週末。古長今早早回房間躺下休息,卻怎麼都睡不著,閉上眼睛也儘是秦可歌的容顏。
想想心愛之人就在自己的家裡,卻不能做點什麼甚至不能表達愛意,這是近嗎?這簡直就是遠,比隔靴搔癢還要可憐,連搔都搔不得,騷就更不可能了。
幾乎是睜著眼躺了半宿,在天快要亮起的時候,古長今終於如願進入了夢鄉,卻沒睡多久就被鬧鐘吵醒,古長今心煩意亂地關掉鬧鐘,沒有像往前一樣賴床或者發呆,而是快速起來,換上衣服,去衛生間洗漱。
等古長今洗漱出來,秦可歌才剛把早餐做好,微微瞪大的眼睛很好詮釋了秦可歌的震驚,平時古長今總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今日卻如此迅速了。
古長今略顯尷尬和彆扭地打了個招呼,說了句早安,也不等秦可歌,先自己吃起了早餐,秦可歌收拾好廚房,拉開椅子剛坐下,古長今就已經叼著一片麵包走回房間了。
不到一分鐘,古長今又走了出來,麵包還叼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個字,「我去上班了。」沒給秦可歌說話的機會,就馬上出門了,速度快得秦可歌再一次震驚了。
秦可歌維持原樣看著古長今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眉頭再次緊緊皺起,平時就算時間緊迫,也沒緊張忙亂成這樣,今天明明時間非常充足。
從昨天開始就這麼異常,古長今一定是有不想被人知的心事。秦可歌想到古長今有心事不能給她說或者不願意告訴她,她心裡就覺得陣陣失落。
機械般地嚼著口中的麵包,秦可歌整個胸腔都被失落感填滿,悶悶的。放下才吃了幾口的麵包,喝了幾口牛奶,秦可歌把早餐收拾好,也提前出門上班了。
整整一個早上,秦可歌都心不在焉的,雖然沒怎麼影響到工作,可是比起往日的專注卻是少了許多。
是在擔心也是在納悶,更是在糾結。古長今是不是遇到了困難,為何不願意說?前些時候不是才說好不能互相隱瞞對方嗎?還是真的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只是工作那倒是極好。秦可歌的
心思全部放在古長今身上,她決定中午吃飯時候她一定要問個明白,嚴刑逼供也是有必要的。
如此一想,秦可歌倒是打起了不少精神,先把手上工作做好,不能對不起自己拿到的工資。只是剛打起不久的精神,就被古長今的一個電話給打消了,古長今說中午要出去採訪,不回去吃午飯了。
秦可歌緊緊握著手機,手機桌面還是她和古長今的合照,笑得一臉燦爛的人兒似乎在有了心事後開始逃避自己了。
沒出息的,能有多大的困難需要連我都躲避開。秦可歌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狠罵了古長今十幾分鐘。
古長今比起秦可歌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更糟糕。一個早上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手上的幾個採訪也因為自己狀態不好換人去了或者直接被古長今給推了,軟趴趴地看著桌上剛放下的手機,手機桌面同樣是她和秦可歌的那張合照。
秦可歌就像塊磁性十足的大磁鐵,一靠近就被馬上緊緊的狠狠的吸住,再也不想再也不能放開了,都說同性相斥,古長今分明被秦可歌吸過去了。
古長今看著手機上的秦可歌,眉眼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熟悉,表情是那樣的淡定眼睛卻是那樣的有暖意,古長今一直都知道宮主大人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尤其是對自己,可是這一切都源於兩人是好朋友的基礎上。
繼續煩惱的抓了抓頭髮,古長今覺得再煩惱下去可能就要成禿頭了。與其繼續亂想,不如瞭解下這個群體吧,心念一動,古長今便馬上打開lesbian,各種各樣的資訊圖片就這麼直衝沖地闖入古長今的腦海。
這下古長今更加確定對秦可歌的愛意,卻也更加絕望了。滿屏的帖子卻是悲劇佔了大多數,當然也有部分秀恩愛的,但是都以學生居多,古長今和秦可歌都不是學生了,也年紀不少了,早就沒了年少輕狂的所有條件。
古長今不是打著試試看的主意,她想的是一輩子,如果不能堅定地走下去,或者秦可歌不可能喜歡自己,那麼她就會守著這個秘密,一直一直,就算不在一起,也決不能困擾秦可歌的。
可以從網絡探索一些知識,可以從網絡窺視這個群體,可以從網絡找到一些共鳴,卻不可以解決心中的所有疑惑和不安。
古長今把網頁關閉,沖上一杯苦咖啡,緊皺著眉頭喝了一大口,苦得古長今眼淚都要出來了,蓓蕾的苦澀和味覺的刺激卻及不上內心的一點點難受。
「長今,進來一下。」肖飛從她的辦公室探出半個身子,招招手示意古長今過去。古長今稍微整理了下儀表,剛才太頹廢了。
肖飛是個特別犀利也特別雷厲風行的人,雖然時常會假公濟私找古長今聊天培養感情,可是該認真時候絕對不會打任何馬虎眼,她總是會時常注意古長今的舉動和情緒,她明顯發現今天古長今不在狀態,工作完成的不夠好,有新的任務也不去做,這跟平時實在是天壤之別。
所以她喊古長今進來喝杯咖啡,以上司和下屬的身份好好來一次談話。「你今天狀態不好。」肖飛直接開門見山。
這次面對肖飛,古長今不再是理直氣壯了,而且看到肖飛彷彿看到了同類了一樣,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對肖飛橫眉冷指了,突然覺得她和肖飛都是一樣的可憐,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或許她比古長今還要慘點,喜歡的人就坐在面前卻想著另一個女人。
「遇到一些事情沒處理好,有點心不在焉,是我不夠專業,影響到工作了。」說這話時,古長今的確是帶著滿腹的愧疚感。
肖飛很少看到這樣的古長今,她眼裡的古長今一直都是那個精力充沛的女孩,對工作認真負責且滿腔熱情,從來都不怕困難不畏艱苦,怎麼會是現在這種狀態,有點低落有點落寞,連黑眼圈都明顯起來了。
「公事還是私事?公事可以說出來一起解決,私事願意說也行,只是不能讓私事影響到你的工作。」
古長今搖搖頭,「沒什麼,我會專心工作的。」就算是同類,也不能隨意告訴肖飛,這是個秘密,藏在古長今心裡的秘密。
肖飛從櫃子裡拿出一小包咖啡,給古長今泡了一杯,笑著遞到她面前,讓她試試。古長今是咖啡愛好者,端過來略一聞便知道這是極其昂貴的貓屎咖啡,隨機驚訝地看看肖飛。
「我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我還沒喝呢,你是第一個喲。」肖飛一雙眼睛躍動著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古長今。
古長今微微呷了一口,一股特殊的香味縈繞著整個口腔,在喝完之後,口間還會留有淡淡的薄荷清涼感覺,這是一般咖啡所沒有的獨特味道。沉悶的心情因這杯獨特的咖啡變得稍稍輕快起來。
古長今感激地看著肖飛,不由自主地問出了一個從前不會問的問題,「為什麼願意對我好?」
「因為我喜歡你啊。」肖飛的語氣是那麼的寵溺和溫柔,帶著對古長今的欣賞和濃濃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