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血魔宮
「參見石妖大人。」精神矍鑠的士兵手執銀白色的長槍,青色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駐守在血魔宮外。
「尊主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血魔宮,爾等一定要仔細的守衛。」
尊主與魔妃在人界的大婚已經完美的舉行完畢,一旦處理好鷹王西門棠的事情之後,便會回到魔界,在此之前,他定要保證魔宮中不發生任何的意外。
魔妃用計挑起瑤神與月神之爭後,神界的神已經很少再到魔界鬧事,倒是給了他們一個養精畜銳的好時機。
「是。」
魔宮之中,有兩個地方,擅自唯有死路一條。
一是魔尊居住的宮殿血魔宮,一是魔妃居住的宮殿戀玥宮,前者是魔尊的禁地,後者是魔妃的禁地,兩個地方除了魔尊與魔妃可以隨時進出之外,誰敢擅入誰就得死。
「打起精神好好看守,尊主是賞罰分明的主子,有功就會賞,有過自然也會罰,盡心盡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早晚都會得到尊主的賞識。」石妖在沐容綾一把匕首刺沒入心臟,氣絕之後依照百里宸淵的吩咐,回到魔界暫代魔宮中的日常事務,一旦有什麼異常即刻通知於他。
未曾歷過人間七情六慾的石妖,不懂得愛恨情仇,但他深知百里宸淵與冷梓玥之間無人可以插足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如何的不可動搖。千年過去,哪怕沒有記憶,哪怕相見亦是陌路之人,他們的心中依舊執著著那份愛戀,否則也不會在千年之後穿越時空相遇,相戀,相守。
尊主血湖沉睡千年,靈魂追隨魔妃跳入輪迴道,歷十世輪迴之苦,只為換取與魔妃相守一世的宿命。
魔妃記憶塵封,法力盡失,只憑心中對尊主不滅的愛戀,含怨入輪迴,承受生老病死之苦。一句不知真假的以十世輪迴換取一生相守,欣然躍入輪迴道,從此命運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多深的愛戀,才值他們如此堅定彼此心中的愛。
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幸運的是,他們再一次相遇了,相戀了,相守了。天地間,還有誰能分開他們。
人有情,妖亦有情。
石妖無法忘記的是沐容綾纖細的十指緊握染血匕首時的絕決,她愛尊主,她的愛是愛,只可惜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也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
因此,她的結局注定是悲涼的。
百里宸淵離開前,沒有選擇再折磨她,而是讓她選擇自裁,對沐容綾來說那是最大的恩賜,至少臨死之前不用承受非人之痛。石妖亦無法忘記沐容綾那雙血淋淋的雙眼至始至終凝望著的方向,那是尊主離開的方向。
明明她是看不見的,可她看的方向是正確的,或許有時候,人的心眼比真正的雙眼看得更清楚,更明亮。
也是沐容綾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內心裡吶喊出來的聲音感動了石妖,讓他決定好好的將沐容綾安葬了,沒有讓她堂堂的一國郡主躺進亂墳崗裡。
若有來世,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來世,她也希望有那麼一個男人一心一意的愛著她,寵著她,視她如珠如寶,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走進他的世界裡,而她亦會一心一意的相伴在他的左右,再也不要愛上不該愛的男人,再也不要不被人珍愛。
但願,沐容綾來世會得償所願。
「謹記石妖大人教誨。」
「如果有可疑的人擅自進入血魔宮,即時前來稟報,不得隱瞞。」石妖面無表情,冷冷的開口。
「是。」侍衛們拱手行禮,目送石妖大步離去。
站在最角落裡的一個侍衛猶猶豫豫的上前一步又倒退一步,回想起石妖的話,眼中滿是矛盾,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別走神,咱們可是血魔宮的侍衛,是尊主看得起咱們才讓咱們看守血魔宮,可得盯仔細了,閒雜人等千萬別放進去了。」
「是,侍衛長。」
小侍衛渾身一哆嗦,他那是屬於知情不報,萬一以後被尊主知道了,他的小命肯定不保,倒不如他先向石妖大人坦白,興許以後還能請石妖大人為他求個情什麼的。
想了想,面露尷尬之色,討好的望著侍衛長,小聲道:「侍衛長大人,小的、、、小的吃壞了肚子想去一趟、、、茅房、、」
「快去快回。」斜睨了一眼小侍衛,侍衛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像在趕蒼蠅似的。
「多謝侍衛長。」
小侍衛捂著肚子,裝得似模似樣,一溜煙就消失在血魔宮宮門口,順著石妖離開的方向那是前往魔宮地牢的方向,那裡關押著神界的三個上神,一直都是由石妖負責看管的,他抄近路過去,應該能在石妖進入地牢之前先見到石妖。
魔界的地牢一共有兩處,一處位於司刑殿的地底下,還有一處便是在血魔宮的旁邊,關在裡面的都是需要尊主親自審理的妖魔或者是神界裡來捉來的上神。
前幾天,由尊主親自帶回來的上神便是關在血魔宮旁的地牢之中,不歸司刑殿那邊負責,小侍衛想見石妖,只能來此處堵他。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還不滾出來。」石妖停下腳步,厲聲喝道。
「小的參見石妖大人。」
「你是哪個宮裡當差的。」紫色的長袍迎風招展,飄逸的白髮遮住了石妖的雙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森,有些可怕,除了魔宮中那些個自認資格老的妖魔,還沒有多少妖魔膽敢直視石妖的雙眼。
「回石妖大人的話,小的在血魔宮當差,因為、、、、因為有件事情想要、、想要向石妖大人稟報,所以、、所以小的就追著石妖大人到了這裡。」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小侍衛哆嗦著頭垂得更低了些。
他可不就是膽子小麼,做了兩三百年的小侍衛,至今還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難怪都沒有女人看得上他。
「有事剛才為何不稟報?」石妖收回銳利而冰冷的視線,沉聲道:「說。」
「是。」嚥了嚥口水,小侍衛憋紅了一張臉,沒有心機的眼睛湧現出晶瑩的淚光,抽噎道:「小的前天晚上值班的時候發現兩個人偷偷摸摸的進了血魔宮,當時天很黑,又是深夜,其他的同伴都睡著了,那兩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小的以為是自己眼花,對誰也沒有提起。」
「混賬。」
石妖怒喝,血魔宮豈是誰想進就進的,這該死的侍衛竟然看見了都不出聲,他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求石妖大人饒命。」小侍衛『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朝著石妖不住的磕頭。
「那你現在怎麼又說了?」
「剛才石妖大人說不得隱瞞,小的才、、、、、、」
「可看清楚了那兩個人長什麼模樣?」石妖的視線緊緊的鎖定在小侍衛的身上,直到看得小侍衛的頭都快要埋進肚子裡之後才收回視線,他知道小侍衛沒有對他撒謊,否則多幾個腦袋都不夠他擰的。
「看得並不真切,但是小的可以肯定其中一個是女子。」
「女的?」
「是的,石妖大人,雖然她穿的一身黑衣,還遮住了面容,頭髮也只是簡單的挽了一個髻,但是她的發間別了一支金色的珠花,月夜下格外的晃眼。」
「與她一起的男人,你可瞧得出他們之間是何關係?」
「那個黑衣男人的法力明顯在黑衣女人之上,並且黑衣女人似乎對黑衣男人很恭敬,小的也是因為他們法力太高強,才不敢、、、、、、」小侍衛尷尬的抬起頭看了石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他只是一個小妖,好不容易才修成人形的,沒有本事跟高手過招,一不小心就會被打回原形,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修練成人形。
那樣的賭搏,他輸不起。
「他們進去多長時間才離開的。」
「兩個時辰左右。」
「確定是兩個時辰。」石妖盯著小侍衛,對於他回答得如此肯定,有些意外。
「兩個時辰之後是小的與其他侍衛換班的時候,因此記得特別的清楚。」
「好了,你暫且退下,回去告訴你們的侍衛長,若是再有人私自進入了血魔宮,仔細你們的腦袋。」
血魔宮除了風景如畫之外,金銀無數,石妖很肯定,那兩個人進去絕對不是為財,那他們是想在血魔宮裡尋找什麼呢?除了魔界中的妖魔,不可能是其他的人,畢竟沒有誰會比魔宮裡住著的妖魔更清楚魔宮侍衛換班的時間。
看來,他要盡快將此事稟報給尊主知道,請尊主定奪。
「小的知道了。」
「稍有風吹草動,都要即刻前來稟報。」
「是,石妖大人。」
待小侍衛離開之後,石妖化作一縷清煙飄進了地牢,密切的留意著地牢裡發生的一切事情,直到睡魔懶懶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好看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咳咳,石妖大人真是不解風情,千百年都是這個表情,就不能換一個。」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解風情。」酷酷的吐出這麼一句,險些讓睡魔狼狽的摔倒在地,他也不是女人好不好。
最最讓睡魔咬牙切齒的是,說出這樣的話,石妖的表情還該死的那麼無辜,「你——」
「你很閒。」
「不閒,我一點兒都不閒。」睡魔不住的擺手,他可不想被派出去幹苦力,與其到外面四處奔波,他寧可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睡大覺。
要不,怎麼對得起他睡魔的稱號。
「既然你都有時間到這裡來看戲,那我便稟報尊主,讓你前去神界打探瑤月兩神的動靜怎麼樣?」
「不怎麼樣。」睡魔低吼,神界那兩個女人,誰都不是好惹的主兒,他可不想去招惹她們。「石妖大人,我錯了,你別那麼殘忍。」
「別說話。」
「呃。」不等睡魔再開口,只見一陣清風刮進了地牢,如入無人之境,輕盈的身手不禁冷睡魔眼前一亮。
他與夢魔的感情最好,兩人經常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可是夢魔追隨尊主去了人界,而他則留在魔界,便越發的無聊起來。
得知尊主將神界風雨雷電四神中的三個抓了回來,他就時不時跑來地牢看他們承受萬魔噬體的模樣,得了不少的樂趣。
光滑如玉的鏡面倒映出地牢裡每個角落的情景,睡魔驚訝的發現來人竟然是風雨雷電四神中的風神,當真是一個如清風般的女子,美得灑脫。
只是,他不明白,石妖怎麼放任風神的舉動,裝作看不到她是來營救雨雷電三神似的。
「她是來救那三人的,不能放她離開。」雖說抓住雨雷電三神對他們偉大的尊主來說是小菜一碟,但他也不能讓風神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救走,否則以後神界那些自命清高的神還指不定怎麼嘲笑他們呢。
「魔妃的意思是放風神救他們三人離開,你能違令嗎?」
「魔妃、、、、魔妃的意思?」
睡魔遲疑的開口,後面的話嚥回肚子裡,得罪尊主都不能得罪魔妃呀,天知道得罪了尊主還能找魔妃求救,可是得罪了魔妃,尊主一定不會放過。
「魔妃利用風神挑起了瑤神與月神之間的大戰,攪得神界動盪不已,讓風神救走雨雷電三神想必自有魔妃的用意,咱們聽命便是。」
「呵呵,對,咱們聽命。」
魔妃是誰呀,女王般的女人,魔宮之中那些不服她的妖魔,經過那一戰,誰還敢說『不服』兩個字。
「魔宮中的守衛不變,暗地裡放水讓他們安全的離開,不要引起他們的懷疑。」
「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不會讓他們離開得太輕易,卻也不會讓他們發現我們是故意放他們離開的。」睡魔閒得太久,難得有事情交給他做,他很樂意陪他們玩上一玩。
「你去安排吧。」
「好勒。」
風神一襲白衣猶如一縷清風飄進了地牢,準確無誤的尋找到關押雨雷電三神的地牢,看著他們遍體鱗傷的模樣,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是你?」雨神衣衫殘破,凝脂般的肌膚傷痕纍纍,殷紅的血跡未乾,一道道的傷口鮮血淋淋,很是猙獰。
看著風神的目光是那樣的怨恨,原本好看的雙瞳不再清澈如水,滿是複雜的望著風神,連話都懶得開口對她上一句。
雷神與電神轉過身,對上風神含淚的雙眸,一時間竟是相對無言。他們不願意相信是風神出賣了他們,可是他們在魔界所承受的痛苦,又該找誰去訴說。
萬魔噬體之苦,早已超出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
「對不起。」
「滾,我不想看到你。」她一直都當風神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風神怎麼能如此對待她,怎麼可以。
「我先帶你們離開魔界,其他的等離開這裡我們再說好不好?」風神施法打開了牢門,急步走了進去,拿出懷裡治傷的良藥,遞到他們的眼前,「不管你們心裡怎麼想我,怎麼怨我,都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能順利的進入魔界,並非偶然,一連好幾天她都在觀察著,尋找最佳的時機,錯過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如果等到魔尊與魔妃回魔界,她的勝算就更小了。
「你會這麼好心,呵呵。」雨神祇要一想起被那些妖魔啃噬身體,侵擾她的靈魂,她就恨得不能自持,有時候她都想要放棄所有的抵抗,就那麼被妖魔附身好了。
如此,她便徹底的解脫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要親口問一問風神,為什麼?
她能撐到現在,風神算是有功勞的,真是可笑。
「雷神,電神,帶走幻瑤,阻止你們去抓冷梓玥威脅魔尊是月神命令我做的事情,她對我施了法,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都是聽命於瑤神的,而月神就是利用我挑拔我們四人之間的感情,讓我們對彼此產生懷疑,破壞瑤神的勢力。」風神見他們不相信,接著又道:「神界現在亂成一團了,魔界的注意力也集中在神界,此時他們的防守最為薄弱,否則我也不會趁機前來救你們。魔尊與魔妃在人界的大婚已經舉行完畢,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回魔界,到時候想要救出你們更是難上加難。在我幫月神辦成了那件事情之後,她便解了我身上的術法,清醒過來之後我便埋伏在魔界看能不能救出你們,神界傳來消息,月神與水神私通被眾多的上神以及下神親眼撞見,瑤神出關大怒,到月神欲要懲治月神;同一時間,鈺簾殿內的月桂神樹被侍衛稱,是瑤神將神樹連根拔起,月神的法力因神樹而大減,亦是極為震怒,兩人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
「瑤神與月神開戰了嗎?」雷神身體一動,扯動身上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冷汗直流,神色緊張。
電神亦是如此,冷聲道:「其他上神就沒有誰站出來阻止嗎?」
「月神意欲與瑤神爭奪神主之位,在咱們神界早就不是秘密,同僚之中站在月神一派的又不是沒有,此時他們分成兩派,誰又會站出來阻止。」風神神色一暗,她是神界的一員,從未想過,神界也會有起內戰的一天。
「她們誰贏了。」
「我並沒有親眼看到,在魔尊與魔妃大婚的當日,瓊華殿中瑤月兩神大打出手,波及不少法力低下的下神,沒了月桂神樹的月神自然是處於下風,只是就在瑤神出殺招的時候,一陣狂風將兩人都捲起了,失去了蹤跡。」
雨神心中一動,不知道心裡是悲還是喜,她也被月神控制了,只是她不曾想到月神還控制了風神。
這一刻,她竟然沒有那麼恨風神了,要怪就怪她命該如此。
承受痛苦的,一直都是她罷了。
「誰帶走了她們呢?」
「不知道。」
「神界如今怎麼樣了?」雷神擔憂,如果這個時候魔界進攻神界,那麼麻煩就大了。
「群龍無首。」歎了一口氣,風神面露痛苦,「你們先跟我走吧,呆在魔界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到時只怕咱們誰也逃不出去。」
「你走吧,我們身上的傷很重,逃不掉的。」電神不為所動,每日他們都會經受萬魔噬體兩次,哪裡還有力氣逃。
風神咬了咬嘴唇,握緊了手中的藥,「這藥是我從瑤神那裡偷來的,不能讓你們完全恢復,但是逃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試一試吧,咱們總不能呆在這裡繼續受苦。」賭一賭,或許還有生還的機會。
雨神是再也不想受噬體之苦了。
「風神你且到外面打探一下,我們先行服藥,療一下傷。」雷神接過藥,分給雨神與電神,自己快速的吞了藥,施法開始療傷。
「你們動作快一點。」
「都準備好了。」石妖勾起嘴角,對於這個突然得來的消息欣喜異常,雷神的話說得不錯,此時的確是他們攻打神界最佳的時機。
尊主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會相當欣喜的。
「當然。」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記憶深刻的。」睡魔信心滿滿,他會讓他們筋皮力竭的逃離魔宮,狼狽的回到神界。
放水也得放得高級一些,要不怎麼能有挑戰性。
------題外話------
不好意思,更得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