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兩幅書法字體都舉起來,讓大家都點評點評。」金色的髮冠在陽光下越發的金燦燦,耀眼奪目。
明黃色的龍袍合體的穿著在月帝的身上,看向百里宸淵的眼神難以掩飾的自豪與驕傲,寧兒你可瞧見了,咱們的兒子是最棒的。
情字,感人,傷人,卻也會改變一個人。
為了冷梓玥,他的淵兒竟然會唱曲了,怎不叫他吃驚。
原本的打算在這一刻徹底的消失在腦海裡,他可以阻止百里宸淵做任何事情,唯獨不能阻止他去愛冷梓玥,寵冷梓玥。
在他的心裡,冷梓玥重要過一切。
哪怕是他扛在肩上的如畫江山。
「奴才遵旨。」
劉公公咧開嘴笑,垂下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擔憂,皇上對血王的喜愛越發難以掩飾,好是好,卻也會為血王帶去性命之災。
自古以來,帝王之爭就是最殘酷的,幾位王爺早就對皇位有了覬覦之心,血王若是受寵,那就等於是站上了風口浪尖。
危險呀——
「哈哈,好書法,真是好書法啊!」東臨太傅張天青心中既是緊張又是焦急,當第一眼看清楚那宣紙之上蒼勁有力的字體,提起的心落了下來,沉聲接著又道:「老夫認輸了,輸得心甘情願。」
憤怒沒有,屈辱也沒有,只覺得遇到真正的對手了。
真是一手好字,令他深深的折服。
「血王殿下文武雙全,實乃吾朝之福,皇上之福。」
又是一陣齊聲道賀,百官起身下跪,久久不起。
隨著血王回皇城之後,一次又一次的出眾表現,隔岸觀風的他們心中也打起了小算盤,不管血王祥或是不祥,只要跟著他能官運亨通,大富大貴,那他們就會幫著誰。
做官就好比做生意,誰對他們更有利,那他們就更願意跟誰合作。
皇上的心思是越來越明顯,五個皇子之中,血王從未在皇上的身邊的呆過一天,但皇上心中最偏愛的依舊是血王百里宸淵,不管是因為前楚皇后的緣故,還是對血王心存有愧疚的緣故。
總之一句話,那就是皇上寵血王。
「呵呵。」月帝撫上自己的鬍子,這樣的話聽著就是舒心,只覺面上有光。
「小玥兒,要不我帶你到沁心湖中遊玩一番。」連一個表情都懶得施捨給百官,百里宸淵的眼中除了懷中的小女人之外,又怎能瞧得見別人。
冷梓玥白玉般的小手伸到他的腰間,輕輕一擰,翻了翻白眼,「比賽還未結束,你就打算離場了嗎?」
琴棋書畫,前三場勝局已定,祁月一枝獨秀。
後面的比賽只會越來越精彩,怎能不令她期待。()
「不是還沒到咱們出場的時候嗎?」眨了眨眼,裝可愛,百里宸淵笑瞇了眼。
上次在御花園,他就瞧見她出神的望著沁心湖,想來是很想到湖中遊玩一番的,何不如了她的心願。
「你是大牌嗎?」
「什麼是大牌?」
「沒什麼,坐下吧!」用力一扯百里宸淵的袖口,冷梓玥清亮的眸子微微一閃,唇角流露出一抹淺笑。
東臨張太傅寫的是『君臨天下,舉國昇平』八個大字。
整體部局優美流暢,大氣沉穩。
他所用的乃是隸書字體,用現代一點的話來歸納那便是有思想,有內涵。她的父親最喜的便是隸書,從小受熏陶的她,也較為喜歡。
隸書在篆書之後,是一種非常優美的書體。
「聖上,容綾想請冷小姐來品評一番東臨張太傅的書法寫得如何?」百里宸淵總是搶她表哥的風頭,害得他的表哥屢屢受挫,斷不能輕饒了她。
沐容綾落落大方的望著月帝,目光清澈如水,澄澈如鏡,仿如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兒般,一點心機也沒有的樣子。
「這、、、、、、」月帝語塞,怎麼什麼樣的箭頭都直指冷梓玥呢?
別的都好說,但他這個一國之君還偏就動不得冷梓玥,誰叫她是淵兒心尖上的女人,本就與淵兒有隔亥,他若不護著冷梓玥一點,只怕這個兒子更不願意親近他。
「容綾郡主是在向本小姐挑釁麼?你若要本小姐對張太傅的書法品評一二,那麼你也品評一下血王殿下的書法如何?」
她可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捏圓搓扁的。
「冷小姐想多了,容綾她並無挑釁之意。」西門棠又是一陣惱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冥王何出此言,既然有膽挑釁於我,後果怎又不敢擔當。」精緻的柳眉微微輕佻,粉唇輕抿,似笑非笑。
「不知聖上意下如何?」沐容綾聰明的選擇避開冷梓玥,轉頭望著月帝。
冷梓玥眨了眨眼,粉唇輕啟,「隸書有波、磔之美。所謂『波』,指筆畫左行如曲波,後楷書中變為撇;所謂『磔』只右行筆畫的筆鋒開張,形如『燕尾』的捺筆。隸書有著自己獨有的思想性,用柔美的筆畫,嚴謹的章法,嚴肅但不死板,方直但不生硬。不得不說,張太傅的書法造詣之高,很是令人佩服。」
「好,冷小姐說得好。」南宮焰麒拍了拍手,情不自禁的讚歎出聲。
月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再一次被冷梓玥的一席話震驚了,「不知各位可有其他的看法?」
「小玥兒,你怎麼不說說我的。」扯了扯冷梓玥的袖子,百里宸淵不高興了,他可比那個老頭兒寫得好。
張天青的隸書寫得出神入畫,也難怪,他被喻為東臨的第一書法家,果然有過人之處,非常人可比,難尋敵手,倒也並非沒有道理可言。
五國之中,他的盛名很響亮。
「自有人會品評你的,不是嗎?」
「如果沒有遇到本王,他便是最好的。」
握著她的手,百里宸淵抬眸瞧了瞧那八個大字,輕咳一聲,真還不得不承認這個老頭子的書法是他見過最好的,只可惜他遇上的人是他。
「自戀狂。」但他,說得有理,冷梓玥也不再理會,耳中不時傳來底下百官的交談之聲以及各國使節的議論。
勝與負,已然有了分曉。
張天青再次看向冷梓玥的眼神變了,他以為她只是長得美麗,是個紅顏禍水,卻不知她如此有內涵,好一個聰惠的女子。
才與貌並得,難得。
「老夫已然認輸,還望冷小姐繼續品評一下血王殿下的書法。」誠肯有禮,張天青的眼中佈滿了真誠。
冷梓玥睨了百里宸淵一眼,『傾盡天下』四個大字乃是狂草,筆鋒蒼勁有力卻又不失瀟灑飄逸。
後面小字的歌詞融入了篆書,狂草與行書三種字體,錯落有致,層次分明,看似凌亂卻又有致,令人折服。
百里宸淵用的字體很多,最難能可貴的並不是他求多,而且還是求精的。
幾乎挑不出毛病來,也難怪張天青會主動認輸。
「篆書乃是所有書法字體中最有內涵的,一直都延續那種深邃的內涵,靈動的線條表達古典的美,內心的美。狂草擁有纏綿的意境,筆勢狂放不羈,成為完全脫離實用的藝術創作。血王這幅字,大氣磅礡中又不失典雅清秀,筆鋒凌厲,蒼勁有力,灑脫之中又流露出嚴謹的風格,意境纏綿優美。」
見字如見人,百里宸淵這幅字若是流傳出去,只怕又會引得不少妙齡少女芳心大動了。
「冷小姐所言,也是老夫心中所想,此來祁月,受教良多。不知冷小姐似乎精通這幾種書法呢?」張天青的好奇心就如濤濤江水,怎麼也阻擋不了。
她不過年方二八,倘若精通各種書法,那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練習隸書二三十年,才有如今的成就,而她真的有可能嗎?
一個百里宸淵就叫他心驚不已,祁月難道還會出現第二個這樣的人?
「本小姐不會。」
此言一出,眾人呆愣,她倒是直接得很,只是不知道這話是真還是假。
百里宸淵輕笑出聲,摸著她的腦袋,柔聲道:「小傢伙你真是調皮。」
他還就沒有看到冷梓玥寫的字,找個機會一定要仔細的瞧瞧,肯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自覺沒趣的摸了摸鼻子,張天青走到東方赫翔的跟前,躬著身子說道:「太子殿下,請恕老臣無能。」
「太傅請坐,本太子只能你已經盡了全力。」
「謝過太子殿下。」
長孫俊斜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的身影,她果然如那掌櫃所言,真乃奇女子也。
「少主,咱們會不會暴露身份?」原來他們在河對岸看到的那個妖孽般的紅衣男子就是血王百里宸淵。
想要在那麼危險的一個男人面前演戲,不是容易的事情。
「靜觀其變。」
長孫俊抬起頭,淺淺的微笑,算是與百里宸淵打招呼。與其躲避他的探視,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方顯得他別無用心。
「是。」
「你認識那個人?」冷梓玥垂下眸子,她不記得皇城裡有這麼一號人物,看他衣著不凡,又能出入皇宮,回府之後找來電魄問上一問才好。
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女人的直覺向來都很是準確。
「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他還是沒有本王來得好看,小玥兒可不許變心。」
「無聊。」無奈的瞪他一眼,也不知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儘是些有的沒的,跟小孩子沒兩樣,叫她擔心。
青色暗紋的錦袍上繡著精緻的圖騰,南喻國史上最為年輕國師站起身,沉聲道:「聖上,自古講求四書五經,不如讓各國精英都站出來輪流對對子,算是娛樂可好?」
「你叫什麼名字?」冷梓玥懶洋洋微垂著眼眸冷聲的問道,客猜乃是南喻難得的人才,年紀輕輕做上國師一職,怎能不讓她高看他一眼。
長袖一揮,沉聲道:「客猜。」
「呵呵,挺有種的嘛,只不過你就那麼有把握能贏各國群雄?」俏皮的眨眨眼,冷梓玥清冷的眸子落在客猜的臉上,若有所思。
客猜俊臉一黑,語帶不悅,「冷小姐還請自重,姑娘家怎能說出這樣不知恥的言語。」
「不知恥?」眉頭一蹙,冷梓玥勾起嘴角,笑了。「既然國師大人如此高風亮節,那就玩玩你的遊戲。」
「冷小姐若是想要玩遊戲,還是另尋他人為好。」
「呵呵,你以為本小姐真有興趣跟你玩,玩也是有條件的,素聞南喻國師學富五車,那便指教一二吧!」
按住百里宸淵的手,對她口出狂言的人,她只喜歡自己出手。
「國師你可有把握。」南宮焰麒低聲詢問,他可不想自己的人在人前出醜,否則臉就丟得大了。
「嗟歎嚎啕哽咽喉。」冷梓玥輕吟出聲,話鋒一轉,厲聲道:「請出下聯。」
「淚滴湘江流滿海。」不假思索,客猜脫口而出。
月帝飲下一口清酒,朗聲道:「出得好,也對得好,各有千秋。」
「下一題由你來出,請——」
「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客猜也不講理,面不改色的說道。
「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犯邊。」
「小玥兒,對得好,對得妙,呵呵。」讚賞似的低首吻住冷梓玥的唇瓣,百里宸淵眼中洋溢著疼寵。
客猜心下一緊,看來坐在對面的女子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太過於聰明,片刻思量之後,說道:「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
「嘖嘖,看來國師的修養還不到家,罵本小姐是猴子,後果是很慘的。」食指輕放在唇上,瞪了不老實的百里宸淵一眼,冷聲回道:「一馬陷足污泥內,老畜生怎能出蹄。」
「呵呵、、、、這對聯對得實在是、、、哈哈,真是好笑。」
「、、、、、、、、、」
接二連三的人捂著嘴大笑出聲,忘記了場合。
「冷梓玥你——」
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冷梓玥不鹹不淡的開口,「你若不口出狂言,又怎會被修理,怪只怪你學藝不精。」
「的確是個老畜生,蹄子長得真不少。」百里宸淵雙手環胸,說得很正經。
「不如各國皆出一個對聯,本小姐若是對上了,爾等也就不要這裡繼續撒野找事兒了,繼續下局比賽。」
前世,她久居深山,好歹她也是現代人,學的知識可都是這些古人一年又一年積累下來的知識,在她面前說這些,除了輸還有第二條路可走麼。
「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東臨太子東方赫翔開了口,此聯乃是他偶然聽聽人說起,至今還無人能對出下聯。
西靈國跟在東臨之後,由沐容綾說道:「北雁南飛雙翅東西分上下。」
「圍棋賭酒,一著一酌。」北堂燁航並不擅對聯,思來想去,勉強接了口。
百里宸淵思緒一轉,胸中已有答案,低聲道:「小玥兒不著急,咱慢慢想。」
「魏無忌,長孫無忌,彼無忌,此亦無忌。前車後轍兩輪左右走高低。坐漏讀書,五更五經。」一口氣說出三對對聯,冷梓玥神色無常,異常的篤定。
御花園中靜若寒蟬,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到,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掌聲如雷鳴般的響起,不絕於耳。
「國師大人,本小姐可還對得工整。」
不等客猜回應,冷梓玥開口見山的逼問道:「南喻可還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