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舞兒你的便是。」
一襲藍袍,墨發用著玉簪高挽著,身體挺拔頎長,眉如劍,星如目,鼻樑高且挺,嘴唇削薄,正微微的向兩邊嘴角扯開著,淺淺的笑意,不禁令人如沐春風,倍感舒爽。
司徒無雙伸出一隻手,輕握住一雙柔弱無骨的白玉小手,似水柔情。
「只是這裡景色優美才不忍離去的。」淡藍色的長裙,袖口用銀色絲線勾勒出一邊杏色的袖邊。裙邊則繡著幾朵百合花,胸前是白色錦緞束胸,清風揚,裙擺隨風搖曳,俏麗古典的容貌,淺淺合宜的溫婉笑容,好似一株百合花帶給人清新,高雅的感覺。
美人如玉,形容她最適合不過。
「比本王還美?」劍眉輕佻,語帶痞氣,卻又不失高貴非凡的氣度,著實迷人。
第一次到祁月,他報著絕決之心,只求治好畢生最心愛的女子,哪有閒情觀賞沿途風景,只怕時間不夠,會讓他痛失她。
這一次到祁月,一路行來,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哪裡風景最美,便在哪裡停上三五天,陪著她看如畫的大好河山。
只要她高興,他做什麼都無所謂。
再一次踏上祁月的土地,司徒無雙不由得想起冷梓玥來,那個如不解之謎一樣的神秘女子,總是叫他難以忘懷。
當然,那並非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遇到敵手,所產生的莫大興趣。
直白的說,就是他司徒無雙想要將她看透。
「你不正經,我不理你了。」嬌嗔的別過頭去,舞陽俏臉嫣紅,想看他卻又不敢看他,不管經歷了些什麼,過了多長時間,每每望進他那雙幽深的眼睛裡,就總是叫她心跳如雷,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她喜歡他,不,她愛他,比愛自己更愛。
即使她柔弱,即使她無能,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哪怕是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誓必要護他周全。
「呵呵,小傻瓜。」微微一使力,便讓她輕盈的身子落入他寬闊的胸膛裡,淺淺的吻落在她的發頂。
「哼。」不服氣的輕哼一聲,卻又掙扎不過他,只得低下頭生自己的悶氣。
「本王不好看嗎?」腦海裡劃過帶著面具的百里宸淵,出於男人敏銳的嗅覺,司徒無雙很篤定,那個男人絕對會是一個妖孽。
不知,他的小王妃可會心動?
「好、、、好看。」呆呆的,說完後迅速的低下頭,兩隻小手緊緊的拽在胸口,她真是丟臉,都已經老夫老妻了,還會在他面前臉紅。
初見時,她就陷在他那雙幽深的墨瞳裡,心中再也難以容下別人。
她知道,她愛上了他,不僅因為他俊美無儔的相貌,還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孤單的,寂寞的,她想要撫平他的憂傷。
他冷,拒絕別人的親近,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絕,她也不死心,終於用她的真誠打動了他,一點一點的走進了他的心裡,更成為了他的妻子。
「呵呵,小笨蛋。」司徒無雙不用猜,只是瞧了一眼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溫潤的指尖輕點她的瑤鼻,接著又道:「雖然冷梓玥替你解了劇毒,但是沉睡的那幾年下來,你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可要靜心調養才好。」
他不能忍受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如果不是她堅持一定要親自前來拜謝冷梓玥的救命之恩,祁月之行,他本是不打算再來的。
國中那幾位皇子的野心,他豈有不知的道理,他們一個個都在他的眼前耍心機使絆子,無非就是想要奪回北寒的大權,縱使他不在乎權勢名利,但他也絕不會將北寒還給北堂皇氏一族。
那是他在祖宗靈前,發下的誓言。
「無雙,我真的沒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站起身,優雅的轉了幾個圈,含情脈脈的眼裡唯有司徒無雙的身影。
「我相信,但是你要乖乖的,不許不聽我的話。」牽起她的手,相依相偎,眺望盛開在雪地裡色彩艷麗的山花,美得純粹,「時間不早了,咱們還得早些進城,不然可就又要露宿荒野了。」
舞陽點了點頭,跟著他的腳步,柔聲問道:「無雙,你說我能見到冷小姐嗎?你說她會見我嗎?」
「不是有我在,只要你想見肯定就能見得到。」冷梓玥的脾氣,誰的賬都不買,到底是見還是不見,他還真就說不準。
司徒無雙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遇到她,實在是他堂堂攝政王此生的敗筆。()
「那咱們是要進祁月皇宮,還是瞞著、、、、、、」小嘴一張一合,突然之間舞陽發現她有好多的問題要問,腦子有點兒亂。
「乖乖的,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交給我。」司徒無雙搖頭輕笑,也不知她這性子像誰,但他偏巧就是喜歡她。
在他的生命裡,數之不盡的女人不擇手段的在他面前表現,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女人,享榮華富貴。
唯有她,整天像是小尾巴一樣的跟在他的身後,不言不語的,也不怕他的怒吼,壞脾氣,只說要將她的快樂分給他一半。
一天又一天,時間悄然流逝,當某一天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發現,其實不知不覺間,他早已經將她歸為自己的所有物,愛上了她。
她的愛就像是空氣,在的時候不曾發現,只有不見了,他才發現,她對他到底有多麼的重要。
「嗯。」咧嘴一笑,仿如正在陽光下靜靜綻放的純潔百合花,令人一見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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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猜看向南宮焰麒,方才意識到是他太過大意,太輕敵了。
自古以來都是男尊女卑,飽讀詩書,才華橫溢的都是大男人,女人從出生就沒有受教育的權利,大戶人家或許還會請夫子教授四書五經,女紅才是她們擅長的,能在詩詞歌賦上贏他的,怎能是一個女人。
遇到冷梓玥,他注定是要認栽了。
當然,這還只是後話。
「說實話,國師大人發呆的模樣很難看。」別說她亂讀別人的心思,只怪南喻國師客猜的心裡話都寫在他的臉上,看不起女人。
得,本小姐今日還真就跟你槓上了,非要打得你爬不起來,顏面掃地。
瞧不起女人,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
御花園裡靜悄悄的,陽光柔柔的照射著大地,眾人冷眼看著冷梓玥與南喻國師之間的互掐相鬥。
暫且不論他們誰勝誰負,他們只需見機行勢,見風倒便是。
「國師大人你就沒發現你的腦門上寫著斗大幾個字麼?」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看了著實叫她心煩。
「什麼?」沉思被打斷,客猜疑惑出聲。
他的臉上能有什麼,師傅教導過他,喜怒不形於色,才是成大事之人。多年來,一直將其謹記在心,難不成在她面前露出了什麼馬腳。
「你瞧不起不女人。」聲音較之前更冷上幾分,似寒冰千尺,凍得人直打顫,「男人與女人,同樣都是人,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甚至做得更好,男人不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得到。相反,女人能做的事情,男人卻未必做得到。」
冷梓玥把玩著手中的青花瓷的茶杯,低垂的明眸裡掠過一抹一閃即逝的殺氣,就讓她好好試一試南喻這潭水有多深。
「男人與女人,天生就有差異,冷小姐還請慎言。」女人能做的事情男人做不了,簡直就是笑話。
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就應該好好讀一讀《女戒》,學習一下怎麼做一個三從四德的女人。
「口說無憑,如果國師出的題的能讓本小姐答不出來,本小姐就認輸,並且站在皇城裡最高的地方,大叫三百聲,女人不如男人。」冷梓玥淘氣的眨了眨眼,話鋒一轉,冷聲道:「若是國師大人你輸了,那就反過來,大喊三百聲,男人不如女人便是,你可敢比。」
百里宸淵憋著笑,某人要倒大霉了,惹毛他的小女人,後果可是很淒慘的。
誰敢在她面前說女人不如男人,簡直就是活得膩歪了。
「國師堂堂七尺男兒,莫非不敢賭,是要天下人都笑話南喻國一國之師竟然連個小姑娘的下戰都不敢應,實在可笑。」煽風點火的功夫,他可是很擅長的。
瞧著那個南宮焰麒不順眼,煞煞他的威風也好,好好的比賽結束了就結束了嘛,非要弄出一個狗屁國師插上一腳,沒事找事兒。
活該被修理,他繼續保持沉默,讓他的小女人表演。
「應戰還是不應戰,一句話。」拖拖拉拉的男人沒意思,說女人不行,那就證明給她看。
「應。」
客猜轉過頭看了看南宮焰麒,神色難明,欲言又止。
「國師安心應戰便是。」過分美麗的容貌若是他不出聲,定必會認為他是一個美艷的女子。
「是,三皇子殿下。」長袍一揮,上前直視著冷梓玥,袖中雙拳緊緊的握著,他一定要打敗這個幾乎讓他顏面掃地的女人。
思緒翻轉之間,客猜已然做出了決定。
「誰先?」
「冷小姐才思敏捷,不假思索就對出三對對聯,你先吧!」先下手為強為必就會取勝,置之死地而後生未必就不是上上之策。
雲袖輕擺,粉唇輕啟道:「開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一刻鐘過去,客猜依舊沒有出聲,雙眉緊蹙,額上已見細汗,正在苦思冥想之中。
「國師大人是在想怎麼才能對得更漂亮些嗎?不如趁著國師思考之際,出下一題,讓本小姐也仔仔細細的想一想,對聯咱就不對了,換個新鮮一點的。」數著百里宸淵好看的手指,冷梓玥頭也未抬,實在不想去看客猜那張黑臉。
這個男人當真只是南喻的國師那麼簡單嗎?為何她會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邪氣,比起天陰教教主更強烈。
「春天快到了,桃花將要綻放,冷小姐能否以一首詞表達一位男子欲求卻又不敢求的心情?」嘴角含笑,客猜沉下聲。
「桃花,很美呢?」眸色加深,清澈的雙眼眺望御花園最邊上的桃樹林,緩緩開口,「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掌聲如雷,全場再一次沸騰起來。
「很好。」客猜拍起手掌,幾乎就被折服了。
百里宸淵聳了聳肩,靠在冷梓玥的肩上,「小傢伙他的表情可真難看。」
「冷小姐,本國師還有最後一題,你若是答對,便是本國師輸了。」難道她,真的就是師傅要他找的那個女人。
「請說。」
「問觀音為何倒坐?」
「恨眾生不肯回頭。」
心中忽然『咯登』一聲,冷梓玥突生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強大的威脅將要襲來。
百里宸淵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上聯中的觀音,與下聯中的眾人,他好像在哪個寺院裡聽到過。
到底是誰,一時間卻又細想不起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要小心為上,好好的查一查。
「本國師認輸,明日敬請冷小姐前來驗證。」客猜拱了拱手,退下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