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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章 懲治庶母 文 / 紫檀竹

    望著吹鬍子瞪眼睛的冷紹輝,三姨娘已經呆怔當場,心想:「老爺剛才不是在叱責那個賤蹄子放肆嗎,怎麼這會兒又訓斥到我頭上來了?」

    在冷家三姨娘順風順水慣了,猛地被冷紹輝喝罵,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身旁的翡翠推了她一把,才如夢初醒地大叫道:「老爺,賤妾怎麼敢壞您的名聲呢?您是妾身的天,是我娘家人的財神爺那!」

    「噢?」冷紹輝冷冷地睨著她,露出一絲深不達眼底的笑意,「你不是說我冷家的吃穿用度,都是花的你娘家的錢嗎?」

    「冤枉啊!老爺,我說的是那兩個廢」話說一半,忽然想起陳氏雖不受寵,但畢竟是正妻,在背後糟踐她冷紹輝可以裝作不知,當面辱罵可就使不得了,就連忙改口說道:「老爺,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這都是霜兒在胡說八道、挑撥離間!這丫頭看起來柔柔弱弱地,心思卻憑的歹毒!這,這不是故意讓老爺對妾身不待見嗎?」

    三姨娘暗自後悔今天說錯了話,本是想提醒冷紹輝,陳氏母女在冷家如何無用。不曾想一時說的興起,話裡就有了疏漏,平白讓人鑽了空子。

    想到這,她不由的朝冷凝霜恨恨地瞪了幾眼,同時心裡又非常的不解。冷紹輝今天怎麼如此反常,這些類似的話她以前又不是沒說過,也沒見他發過火呀?開頭冷紹輝不是已經相信,是陳氏教導無方,致使女兒目無尊長欺負她這個庶母,他開始不也斥責陳氏了嗎,怎麼三言兩語之間,這話題就被引到了別處,現在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哼哼,霜兒在胡說八道?我可是親耳聽到的,你還要狡辯!你說霜兒母女用的是你娘家的銀子,她們可都是我的人,不就等於間接的說我在靠著你們娘家養活嗎?難道不是在指桑罵槐?!你行啊楊氏,我幫你娘家發了跡,你們倒對我蹬鼻子上臉了!沒有我,你娘家能有今天?」

    冷紹輝越說火越大,繼續道:「說什麼你們送銀子送的腿軟,我卻拿銀子拿的手軟!說什麼你們在外辛苦賺錢,我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能拿到大把大把的金銀!這些話可是你那幾個兄弟說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早有人把你楊家人說的話,傳到了我耳朵裡,我一忍再忍,你們卻越發的不知收斂!今兒個我告訴你,以後若我再聽到你們楊家有類似的隻言片語,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這這從何說起的這是?賤妾的兄弟怎會怎會說出這番話來?」三姨娘目瞪口呆,她的腦袋被罵懵了,呆愣半天才想起來辯解:「這這一定是別有用心之人散播的謠言!」

    「謠言?無風不起浪,難道你們要滿城皆知了,才肯承認嗎?」冷紹輝怒目瞪視。

    「這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三姨娘眼神來回的游移,只覺一陣心虛。她確實聽自家兄弟私底下說過冷紹輝的不是,但不知怎麼會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不由得暗自叫苦不迭,抱怨他們說話不注意場合和後果。

    有句話叫做合久必分,特別是因為利益關係而走到一起的人,總會出現一些大大小小的問題。比如相互猜疑、分贓不均、出力多寡等等,都會引發出多種矛盾。一旦矛盾日積月累的多了,覺得吃虧的一方難免會有微詞,若偏巧讓另一方聽到了,那這些矛盾就會像滾雪球一般越積越大。

    現在冷紹輝和三姨娘娘家就是這麼個情況,楊大富老奸巨猾自然不會在公開場合說什麼,但他的那些子孫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最初聽個一兩句倒也沒什麼,但聽得多了,冷紹輝也不免怨氣難平。而今天冷凝霜的話,不僅觸動了他的積怨,還讓這股怨氣膨脹了起來,讓他忍不住想要找茬排揎,發洩一下怒火。而三姨娘正好提供了這個發作契機,所以冷紹輝的矛頭自然就對準了她。

    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開頭不是在訓斥陳氏母女嗎?這會兒怎麼又把三姨娘給罵得狗血淋頭的了?三姨娘先頭不是佔著上風的嗎,她又是家裡的紅人,何時被老爺這般喝罵過?難道今兒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一些下人還真的往窗外,看看天上的日頭。

    冷凝霜瞧得饒有興味,沒想到冷紹輝的反應會這麼大,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不過這樣更好,她只要再往火星裡澆上點油就可以了。

    只見她眼珠轉了轉,就道:「父親,您是知縣大老爺,您的一舉一動可是有無數人在盯著那!像這些話您這個當事人都知道了,那些對您不懷好意的人恐怕更是已經耳聞!記得有句話叫做妻賢夫禍少,三姨娘雖然只是您的一個小妾,但她的穿著打扮,和在家裡家外的言詞及行事作風,都太過於張揚,連我這個孩童都看不過眼,何況其他人那?再加上她娘家透漏出來的不當信息,說不定會讓有心人聯想到您濫用職權、貪污受賄等事情上去,若是」

    看了眼冷紹輝越來越凝重的神色,冷凝霜的眼底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若是您以後繼續與楊家人過往密切,只怕會生出惹禍的根苗。」

    冷凝霜的一席話,把冷紹輝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再往三姨娘的身上瞧了瞧,頓時大怒,「你把這麼多的金銀珠寶戴在身上,怎麼就沒給壓死?以後再打扮成這樣出門,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他暗責自己麻痺大意,讓這個女人整天穿戴成這樣出去招搖,不就是一個現成的罪證?現在是非常時期,朝中狀況不明,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栽了,到那時被沒收財產事小,掉了腦袋那可就全完啦!也許,是時候見好就收了,還要提醒楊大富把一些尾巴給清理乾淨,否則若他哪天出了紕漏,順籐摸瓜很容易就查到他的頭上!

    「老爺,您怎麼能被這個丫頭片子所左右那?!」三姨娘整個人重重一震,她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又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她丟臉,霎時她紅了眼眶,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竟然連她的穿著打扮都被限制?想到她出去看戲,或到貴婦人家串門子時,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她受到的眾星捧月般的待遇,這可都是她快樂的源泉那,沒了這些金銀珠寶,她還怎麼顯擺她的身份?不僅如此,這賤蹄子還要老爺疏遠她娘家,那可是她的後盾那,老爺不理睬她娘家了,那她在冷家還能這麼紅嗎?還能這樣呼風喚雨嗎?這個賤蹄子真是個禍害!

    三姨娘越想越氣惱,看到冷凝霜唇邊含著一絲笑意的臉,她突然惡向膽邊生。只見她嗖得竄到冷凝霜身前向她臉上抓去,嘴裡還一邊咒罵道:「叫你這個賤蹄子裡戳外搗,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陳氏一見她衝過來,連忙護到冷凝霜身前,就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陳氏的臉上已泛起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並有兩道指甲劃痕。

    在老爺面前也敢打夫人?雖然不受寵,但那也是主母啊!眾丫頭婆子一時都嚇傻了,屋子裡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當手掌刮到陳氏臉頰的時候,三姨娘才猛地驚覺,但已經無法收手,她心想這下壞了。

    果然,就聽見冷紹輝怒氣沖沖地吼道:「反了,反了!沒規矩的賤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冷紹輝當然不是良心發現要護著陳氏母女,而是覺得三姨娘挑戰了他的權威。當著他的面就敢如此囂張,誰給她這樣大的膽?聯想到楊家人背後對他的不敬言詞,他的眼瞳登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樣好的機會怎能錯過?冷凝霜立刻踏前一步,振振有詞地道:「父親,您是堂堂朝廷命官,我娘是您正妻,更是身有誥命的七品孺人,怎能被一個小妾責打羞辱,這可是對朝廷命官的大不敬、大罪過,是要打板子,下大獄殺頭的。」

    三姨娘心裡咯登一下,這才知道害怕起來,忙驚慌失措地大叫道:「老爺,妾身並沒有要打夫人,是夫人自己撞上來的!」她緊張的聲音都變了調兒,但還是沒忘為自己開脫狡辯。

    「哼,照三姨娘的意思,是我娘自己讓你衝過來打她的?」簡直欺人太甚!冷凝霜垂下眼睫,掩藏住眸中的一絲殺氣,該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了!

    「父親,三姨娘毆打命婦以下犯上,是公然挑釁王法;當著您的面毆打正妻還敢狡辯,分明是目無家主;我母親再不好,那也是嫡母,小妾欺辱主母按律法是要被杖殺的!若鬧上公堂,這三條無一不是死罪,請父親定奪還我母親一個公道和冷家的體面!」

    翡翠和琥珀不敢置信地看著冷凝霜,怎麼會這樣?今天不是主子要收拾她們母女嗎?怎麼現在變成要主子的命了!她倆嚇得跪爬到冷紹輝身前,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忙不迭的替主子求饒道:「老爺,您就饒了三姨娘吧,她不是有心要打夫人的,二少爺和三小姐也不能沒有母親啊!求老爺饒了三姨娘吧」

    「死罪?怎麼會是死罪我不是故意的啊」三姨娘嘴唇哆嗦著,早已驚嚇的呆若木雞。

    冷紹輝目光閃爍,雖然他惱怒三姨娘目中無人,在他面前就敢如此放肆,但還沒到必須要她死的地步。再說他與她娘家是絕對不能成為仇敵的,彼此知道的秘密太多,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撕破臉皮,對誰都沒有好處!

    知道他在考慮什麼,冷凝霜在心裡冷笑一聲,就說道:「如果是在公堂,三姨娘必然是死罪,但在宅院內則是嫡妻說了算。我母親仁慈,自然不會要了三姨娘的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否則,豈不是連累父親知法犯法,藐視《大順法令》?那樣的話,只怕我們冷家所有人,都要遭受滅頂之災了!畢竟皇上的耳目眾多,說不定在暗處,就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父親的一舉一動呢!」

    冷紹輝身體不由一僵,冷凝霜的話令他生出一絲懼怕,他也聽縣衙內的師爺們說起過,當今皇帝陰狠多疑,在全國密佈有眾多耳目,一旦被他們盯上絕對沒有好下場。若是因為內宅中事,而遭皇上責罰,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寧信其有,勿信其無比較穩妥。再說,也可以借由懲治三姨娘,敲打敲打一下她娘家人。

    想到這裡,冷紹輝就說道:「霜兒說的有理,內宅中事鬧到公堂畢竟有失顏面,那這件事就交由你母親好了。」然後他轉向陳氏,和藹地問道:「夫人打算如何懲處三姨娘?」

    此時,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極為吃驚的神情,大姨娘更是神色變幻不定,心想:「這中饋一直由我掌管,怎麼老爺未將此事交我處理,甚至連徵詢一句也沒有,就直接交給了陳氏?難道」心念及此,她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恐慌,手中的帕子,也叫她擰成了一個麻花狀。

    陳氏沒想到冷紹輝會如此和顏悅色的跟她說話,並且還將處罰三姨娘的事交與她,立即倍感受寵若驚。但她性格軟弱賢淑,從沒有處罰過下人,見冷紹輝問過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一道細若蚊蠅的聲音在耳際響起,她抬頭看了一眼靠近身邊的女兒,然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就徐徐說道:「回老爺,這處罰若重了易傷及性命,若太輕則不足以以儆傚尤,並有藐視律法的嫌疑,所以妾認為處罰三姨娘三十大板,面壁一月較為妥當,不知老爺意下如何?」

    三十大板!面壁一月?!眾人聞言悚然一驚,三姨娘這嬌生慣養的身子能扛得住嗎?三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三姨娘聽後更是面色如土,眼前天旋地轉,她這時候也顧不得臉面了,嚇得啪嗒跪到地上,就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磕頭求饒不迭。

    冷紹輝卻瞧也不瞧她,只低頭做沉思狀,半晌說道:「好,就依夫人之言。」然後他高呼一聲:「來人,將這賤人拉下去杖責三十!」

    「老爺,不要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吧——」三姨娘只覺魂飛天外,淒惶地大叫著。

    而翡翠、琥珀,以及伺候三姨娘的其他下人們,也呼啦啦跪了一地的高呼求情。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等著吧,很快就輪到你們了!」冷凝霜看著鬼哭狼嚎的一群人,眸中似有一簇火光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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