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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妻勾火,上校把持住》章 節目錄 124◆ 不一樣的羅曼諾夫 文 / 冷優然

    羅曼諾夫很煩惱。

    就是宗族事務、軍火貿易,甚至和覲見沙皇都沒能讓他這樣煩惱。

    他站在自己的床邊,冷眼看著窩在床上閉著眼睛撅著小嘴,就差沒在臉上寫「我不高興」這四個字的女孩,心裡又是煩躁又是不滿。他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怎麼了,剛剛喝藥時還好好的,等他讓人換了一床被褥後就變樣了。她對自己的話愛理不理,甚至都不肯睜開眼睛看看他,相信如果不是槍傷的緣故,她可能還會乾脆側過身去。

    「狄安娜,我在和你說話,給我睜開眼睛。」這句話羅曼諾夫已經說了三遍,他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到頂了,可床上的女孩卻仗著自己有傷便有恃無恐,眼皮都不動一下只哼了一聲扭過了頭去。

    羅曼諾夫皺眉,這脾氣也不知道是誰慣出來的,齊天毓怎麼教女兒的,教出了這麼個臭脾氣。

    「狄安娜!」他的聲音不再冰冷,卻多了一些怒氣,君卿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最終還是沒骨氣地睜開了眼睛。

    她滿臉的不願,撅著嘴嚷嚷道:「幹什麼?我要睡覺了。」

    羅曼諾夫抽了口氣,突然覺得這孩子特別欠揍,他看著女孩頭上纏著的紗布,心道,等你養好了再教訓你,現在不跟你計較。

    「剛喝完藥,不准睡覺。」羅曼諾夫彎下腰將君卿扶了起來,按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床頭。

    君卿撇撇嘴,扭頭繼續不理人。羅曼諾夫見此,煩躁的感覺再一次拔高,衝到了新的記錄。他覺得這個女孩或許不是他喜歡上的人,而是專門被派來折磨他耐心的壞傢伙。他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看著他。

    「說,你怎麼了?」他很不滿,如果是關於上次的事情,那他已經道歉了,她還要幹什麼?難不成讓自己也被她摔一次?這一點他絕對做不到。

    見他似乎快要惱怒,君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盡量不讓自己的上半身動彈分毫,然後掀開了被子,露出還有些腫大的腳踝,抬頭無聲地控訴著他。

    羅曼諾夫低下頭,看著那條白皙的大腿,細細的淡香檳色絨毛上有兩道塗抹了紅色藥水的傷口格外刺目,還有那腫大的腳踝,讓他心裡不怎麼好受,再一次對安德烈的試探產生了不滿。

    「傷口疼了?」羅曼諾夫卻曲解了她控訴的眼神,還以為是她在朝著自己撒嬌,讓他耐性的上限再度拉高。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其中一道傷口的周圍,剛要讓福克斯進來給她看看,卻被她的小腳給踹中了大腿。

    羅曼諾夫條件反射地抓住了那隻腳的腳踝,有力的大手像鷹爪一樣緊扣著,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卡嚓聲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青紫色。

    「……啊——痛!」君卿頓了頓,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劇痛就猛地竄了上來,她一點也不想忍耐,尖聲就痛呼了出來,眼淚根本不需要用力擰大腿就飆了出來。

    羅曼諾夫被這突發狀況整得一愣,快速反應過來後立刻朝著門口喊了一聲,盡職的管家立刻去請福克斯。

    在這段空白的時間裡,羅曼諾夫低頭看著疼得淚眼汪汪的女孩,手雖然還小心地托著她的腳,面上卻嚴厲地喝道:「狄安娜!你剛才在幹什麼?是誰給你的膽子?不要仗著受了傷你就能為所欲為!」

    他的確惱了,有記憶以來敢這麼對他的人都已經找死神報到了,而從他成為羅曼諾夫家主後就再沒碰到過這種事,凡是不經同意靠近他兩米距離的,不是被伍德扔出去,就是被他折斷手腕扔進海裡,這個丫頭真是夠了,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嬌慣成了這幅臭脾氣!他再次怨上了齊天毓,堅定地認為是齊天毓這個做父親的把人寵成了這樣,他一點也不想想如果沒有他自己的縱容,哪個人能在他面前膽大包天成這樣?

    君卿被他罵得一愣,隨即撇著嘴更用力地哭了起來,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在乾嚎,她實在擠不出眼淚,哪怕腳上的骨頭都裂了,她也只是在最痛的一瞬間流出了生理淚水。

    「不許哭!」羅曼諾夫聽得心裡很煩,她那副哭嚎的樣子就好像是他對不起她,可分明就是她自己在無理取鬧,從喝完藥開始她就一直在胡鬧!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怎樣!

    君卿的哭聲就像魔音入耳,讓這個男人怒火中燒,也成功掩飾了那一點心疼和自責。

    福克斯拿著藥箱匆匆進來時就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額頭上包著紗布的女孩哭得梨花帶雨惹人心疼,可她哭訴的對象卻像個雕塑一樣站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福克斯心裡為老大的不解風情無語了一把,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哪天老大像一般男人憐香惜玉了起來,他恐怕也會忍不住掉一地的下巴。這時的他不會預見到,不久以後他的下巴會一直落在地上。

    「嘶——」福克斯走過去一看,只見那略微腫大的腳踝上一圈紫紅,再試探著摸了摸,不用拍片他就能斷定這隻腳的骨頭已經裂了。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剛想問君卿怎麼受傷的,還好及時閉緊了嘴巴,他剛剛才離開一個小時,誰讓她受的傷顯而易見了。

    「好了別哭了,我馬上給你上藥打石膏,一會兒就不疼了……大概。」福克斯非常假地咳嗽了一聲,一邊抬起她可憐的腳,一邊對羅曼諾夫說:「老大,是不是這丫頭又惹您生氣了?您別跟這丫頭計較,人受傷了一般都會無理取鬧的。」在他的想法裡,能讓羅曼諾夫親自動手收拾,肯定是君卿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對於君卿這種特別能惹羅曼諾夫生氣又不會死的能力,他是非常佩服的。

    所以在他看來,君卿現在離斷手斷腳還有很大一個距離,沒什麼大不了。最多就是他想建議一點,那就是能不能換一隻腳捏,這隻腳她扭傷了,這傷上加傷不好治療。

    羅曼諾夫聽了福克斯的話,心裡登時就舒坦了不少,不過君卿這個受害者絕不可能讓他多舒坦一秒,她用另一條完好的**一腳就踹了上去,不過被眼疾手快的羅曼諾夫給截了下來。

    「狄安娜。」羅曼諾夫這回放輕了力道,他抓著手中柔嫩的小腳,突然覺得好像不是那麼生氣了,反而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奈。他想了想,君卿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說不上非常乖巧但一定很聽話,這次這樣反常,或許真的有其他什麼原因。

    「你欺負人……你們都欺負人……」君卿哭嚎起來,在擰了好幾次大腿後終於擠出了兩滴眼淚,那兩顆來之不易的淚珠就掛在她的下睫毛上,沒有掉下來的趨勢。

    「啊?」福克斯單手抓了抓頭髮,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了這位姑奶奶這樣傷心,只得硬著頭皮在某個女人假兮兮的哭聲和老大的冷臉中快速處理好了她的腳,飛似的逃離了現場。

    「別哭了。」又掉不出眼淚。後面一句羅曼諾夫明智地藏在了肚子裡。他低頭看看自己褶皺的褲腿,覺得很無奈:「說吧,你到底怎麼了,別想不說話,否則我可以讓你永遠都說不出話。」他捏住她的下巴,威脅起來。

    君卿立刻瞪大了眼睛,睫毛上的淚珠隨著顫動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沾在男人修長的手指上,涼涼的,竟能讓人的心變得柔軟。

    聽了羅曼諾夫的話,君卿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失去「禽獸」這個綽號!太貼切了!其實她本來只是想藉著身上的傷,特別是腳踝上的扭傷讓羅曼諾夫再對她心軟一點,可沒想到在自己醞釀好了氣氛後,他伸手來摸自己大腿時自己那下意識的一踹會讓事情變成了這樣。

    坑爹啊,難道一個男人來摸自己的大腿她還要忍耐嗎?當然第一反應就是踹啊!再說了,這個踹人的動作她熟悉得不行,所以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羅曼諾夫,而不是聞人夜寒。

    心裡吐槽了一把,君卿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蛋定地繼續演下去。她抽著鼻子哼唧了一下,用嬌嬌軟軟的聲音控訴道:「你欺負我。」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羅曼諾夫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再耐心一點,她是傷患,不能扔出去。

    君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低下頭,掰著手指頭悶聲開始數著:「那天去威尼斯之前的早上,你無緣無故把我扔在了地板上,地板很涼很硬,我屁股很痛。」

    「……」不是無緣無故吧。羅曼諾夫淡淡地想,不過當時自己的反應的確過激了一些,只是他很多年都沒聽誰叫自己的小名——「沃瓦」了,這個世界上曾經唯一會那樣叫自己的男人已經病死了,所以那天乍一聽見,難免想起了藏在心底的往事。

    「淑女不應該說……那個單詞。」羅曼諾夫希望借此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過顯然可能性不大。

    君卿哼道:「那我說什麼?臀部?好吧,我的臀部很痛,古板的羅曼諾夫先生。」

    也不用羅曼諾夫再說什麼,她掰了第二根手指,繼續低著頭說道:「你把我扔在地上就算了,可你扔得毫無預兆,不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我嚇壞了。」

    「……」羅曼諾夫選擇保持沉默,雖然他私下以為這丫頭不可能被嚇壞,而且那天他在書房的窗口看得很清楚,她還笑著窩在福克斯懷裡頭呢!

    第三根手指頭:「知道我的腳踝怎麼傷的嗎?那是扭傷。你推我推得很用力,害我崴了腳。」

    「……」這羅曼諾夫還真是不知道,他以為是她在威尼斯逃跑時傷的,再說福克斯也沒有告訴他。

    第四根手指頭:「知道我為什麼會中槍嗎?因為我跳進河裡後游了沒多久腳就抽筋了,為什麼會抽筋?因為我腳崴了。」

    「……」羅曼諾夫現在知道了,這丫頭掰著手指頭就是為了數他的罪狀,但其實在他看來就是一條,他那天不該把她扔在地上,導致她扭傷了腳。

    第五根手指頭:「現在,又加了一條,你把我的腳骨弄碎了,好疼,比屁股,哦不是,比臀部摔傷和腳扭傷更痛。」

    「……」是裂開,不是碎了,羅曼諾夫想提醒她,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省得她等下又鬧。但他不準備沉默下去了,因為這丫頭竟然準備掰第六根手指頭,真是得寸進尺。

    「狄安娜。」羅曼諾夫壓住她的手指,在她水汪汪的眼神攻擊下,心頭一顫,鎮定了一下後才說道:「這條不能算,如果不是你膽大包天敢踢我,我不會出手。」

    君卿看著他一本正經地撇清關係,哪怕他嘴裡依然是冰冷的聲音,也讓她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她偏過頭盯了他半天,才明白過來到底是什麼不一樣。這個印象中極為霸道,絕不允許任何人違逆的男人,在繼道歉之後,此刻正在向她解釋?真是……不可思議。

    「可是誰讓你摸我大腿?我當然會本能地出腳啊。」君卿舔了舔嘴唇,將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壓制下去,可脫口而出的話卻讓自己差點悶進被子裡,omg!她到底在說什麼?

    羅曼諾夫聽了這話也是全身一僵,下一秒他就皺緊了眉頭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女孩塞進了被子裡:「睡覺。」

    被按著躺進了床裡的女人不滿地嘟囔起來,卻在瞥見男人發紅的耳尖後驚嚇得瞪大了眼睛。她抿著嘴乾嚥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羅曼諾夫。這個羅曼諾夫,會在她睏倦的時候抱著她,會在她撲過去時拍拍她的後背,會面無表情地安慰她說「怕什麼」,會冷著臉縱容她的小脾氣,會願意不計代價讓她玩鬧個盡興。他總是雷聲大雨點小,會訓斥她,會罵她胡鬧,卻從不會真的傷害她,責罰她。

    ……好吧,上次的扭傷和今天的骨傷是個例外。不過他也為了這兩個例外做出了驚人的姿態,他竟然向自己道歉,向自己解釋。這應該足夠了,她想,雖然仍舊覺得腳很痛,可就是不想再埋怨他,更別說此時這個在黑道世界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竟然為了她的一句話紅了耳朵。嘖,處男果然都比較純情嗎?哪怕他已經是個老男人。

    她的表情太明顯,羅曼諾夫不自然地皺了皺眉,突然覺得面皮發緊,耳朵滾燙。他幾乎是惱羞成怒地在床邊坐下,一把將被子拉高蒙住了女孩滿是傷痕的臉蛋。

    「唔!先生!被子!不要蓋這麼高,我呼吸不過來了!」君卿大叫。

    「不會。」羅曼諾夫說:「別亂動,還是你想下半輩子都躺在床上?」

    這個威脅顯然很有效,女孩哼唧了一下就乖乖不動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羅曼諾夫知道她沒睡著,於是將被子給拉低了一點,他看著側面的玻璃窗,說道:「為什麼會想到……沃瓦?弗拉基米爾這個名字不止一個小名。」

    「嗯?」君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因為他突然說了俄語。

    「是湊巧嗎?還是你只知道這個?」羅曼諾夫很少用這種疑問的口氣說話,也很少有這樣輕聲細語的時候。不,不是很少,應該說這是君卿第一次聽到,這樣撇去了冰冷後的聲音。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柔滑又富有磁性,是十分好聽的男音,不過有幸聽到他聲音的人都只會被他的冰冷所震懾,哪裡會想到這些。

    君卿來了些興致,雙手屈起來捏住了被角,配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的確很像一隻翻著肚皮的小貓咪。她想了想,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小心翼翼地問:「上次,是因為我說了這個小名你才生氣了嗎?」

    羅曼諾夫低頭就看見她這一副怯生生的樣子,明知道其中有幾分偽裝,心情卻仍然忍不住好了起來,他拍拍女孩的腦袋,說道:「我沒有生氣,只是因為時隔二十年我又聽到了有人對著我喊沃瓦,一時接受不了選擇了逃避。」

    他看著女孩為了他最後的兩個字而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不禁一陣失笑,原來在她心裡他是個不會逃避的人嗎?

    君卿的確驚訝極了,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收穫巨大,不僅得到了來自羅曼諾夫的道歉,看到了他發紅的耳尖,還見到了他對自己的逃避行為直言不諱。

    可就算是這樣,君卿還是沒有對他小看哪怕一分。或許每一個成功的領導者都是冷酷、理智、強大的,但他們絕不是無所不能的。無所不能的是神不是人,所以這些成功者都有著這樣那樣的不完美,可能是一個弱點,可能是一種脾氣,可能是一段往事,也可能是一種愛好。這些缺陷雖然會影響他們的判斷、決策和行為,但卻不能否定他們的成功。並且,如果需要,這些人永遠都不會讓人知道他們的缺陷。

    而君卿相信,有幸得知他們缺陷的人,對他們來說至少是值得信任的。當然,也不排除另兩種可能,一,這個人很快就會死亡,二,這個人完全處於被控制狀態,沒有背叛的可能。她希望自己是被信任的那個。

    「我的父親是病死的,在我十五歲的那個冬天。」羅曼諾夫就坐在床頭,一邊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一邊說:「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比較富有的學者,那時候我還不姓羅曼諾夫,我有個華夏名字叫宗政復,有個俄羅斯名字叫弗拉基米爾。父親時常廢寢忘食地在實驗室裡工作,我去提醒他吃飯時,他總會用俄語說,『沃瓦,我親愛的兒子,我馬上就過來』。」

    最後一句話,羅曼諾夫的語調和往日大不相同,有些生硬,卻在極力表達著什麼。君卿知道這是他在學習自己父親的口吻,她不清楚兩者之間到底像不像,但她能確定的是,這口氣很溫柔,不僅代表了羅曼諾夫父親對他的愛,也蘊含著他對他父親的愛。

    難道這就是羅曼諾夫會憎恨前任羅曼諾夫當家的原因?因為那個人正是他的祖父,是下令驅逐了他父親的人。又或許其中還含著什麼隱情?

    君卿還想再聽聽這些家族秘辛,不過羅曼諾夫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述說者,他將君卿的好奇心勾了起來,卻又不肯滿足她,見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卻只是微微彎了彎唇角,打開床頭燈後起身拉住了遮光的窗簾。

    室內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床頭的燈光昏黃而溫柔,就像此刻站在燈光後的那個男人的神情。君卿側頭看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時男人的眼神特別柔和,不似往日的銳利和霸道。

    「睡覺。」羅曼諾夫說完,拿起矮桌上的厚書本,脫下了西裝外套靠坐在單人沙發裡,就著檯燈的燈光看了起來。

    這種有可以信賴的人在身邊守著睡覺的感覺,是君卿很喜歡的,只是她從沒跟人說過,所以她也只在生病受傷或者秦佑臣那裡享受過。

    沒一會兒,她就開始迷迷糊糊了起來,最後,終於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羅曼諾夫的手頓了頓,然後放下書本走到了床邊。順著燈光,他能看到那張慘白的小臉,不知道是因為腳傷還是槍傷的緣故而微微蹙著眉頭,她精緻的臉孔上多了幾道細微的劃痕,那可能是在水裡被水草割傷的,額頭抱著紗布,裡面隱隱透出些嫣紅來,聽福克斯說,這是腦袋撞在石塊上造成了。

    她是有多蠢,只是逃跑都能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又是有多笨,為了擺脫一副手銬竟然硬生生地將手從鐵圈裡拔出來。

    他坐在床邊,將她的左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那五指以上,手腕一下的兩排血紅讓人看得極不順眼,該慶幸那副手銬是情趣手銬嗎?所以她那細嫩的手腕一用力就能勉強擺脫出來?

    他想起福克斯描述的,當這丫頭聽到自己右手腕上掛著的手銬竟然是一副情趣手銬時,那精彩的表情——羞憤至極,還有咬牙切齒。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猜測,這幅手銬是某個她熟識的人臨時找來的?範圍縮小一下,那人恐怕就是齊家五少齊放了。

    雙河鎮時,阿利克塞也說過是齊放和齊鈺兩人親自帶了軍隊過來接她的,也就是說,她和齊放的關係應該還不錯。

    第二天中午,君卿瞪著羅曼諾夫手裡的紗布幾秒鐘,又探頭往他身後看了看,心存僥倖地疑惑道:「給我換藥的人呢?」

    「福克斯沒空幫你換。」羅曼諾夫面不改色地說謊,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後就掀開了她的被子。

    誰要福克斯換藥!她要的是女人!女人!君卿眼見著這霸王硬上弓的架勢,大驚失色道:「你幹什麼?」

    羅曼諾夫皺眉:「換藥。」

    「……你幫我換?」君卿見他點頭,瞬間露出了一個痛不欲生的表情,氣得對方眉頭更加鎖緊,她連連搖頭:「我不要你換,我要女的給我換,我裡面什麼都沒穿!」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羅曼諾夫也沒搭理他一下,自顧自地將東西準備好,一隻手固定住她亂動的雙手,一隻手慢慢地解開了她睡衣的紐扣,很快,睡衣的中間就露出了些許皮膚,白皙柔滑的肌膚上纏繞著紗布,一圈又一圈,帶著脆弱的美麗和誘惑。

    羅曼諾夫拍了拍她的手臂,說:「放鬆,你的傷口不痛?」

    痛!當然痛!因為全身緊繃的肌肉,君卿的額頭幾乎要滲出冷汗來,可這個禽獸卻就是不肯放過她,不動聲色地將她的睡衣打開。

    然後,她的肌肉再次僵硬了一把,白眼一翻,幸運地痛暈了過去。

    羅曼諾夫嘴角有疑似抽搐的痕跡,這種情緒倒是讓他的呼吸頻率正常了一些。看著眼前的美景,想到這些在兩年後就將獨屬於自己,他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等他將紗布纏好,幾乎是抖著手指將她睡衣的扣子扣好後,摸了摸額頭,果然出了不少汗。他本以為會既輕鬆又愉悅身心的事情竟然成了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折磨。

    他皺了下眉,放下用剩下的紗布,給她蓋好被子後走進了浴室,處理一些「正常」的需要。

    君卿醒過來時,就聽見浴室裡傳來了隱約的水聲,先是迷茫了一陣,隨即漲紅了臉蛋。魂淡,不是說了不要他給換藥的嘛!現在好了,她的身體全被看光光了!這禽獸,剛剛還不讓自己說「屁股」這個單詞,說什麼要淑女,那現在呢?他這樣把一個淑女的胸部看光光了就可以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老男人的潔癖也太嚴重了,只是給她換個藥有必要洗澡嗎?!

    她變扭地嘀嘀咕咕了一會兒,撐不過剛剛吃過的藥物,在藥力下又睡了過去,所以等羅曼諾夫出來時她還睡著,避免了第一次單方面的坦誠相見後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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