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邪妻勾火,上校把持住

《邪妻勾火,上校把持住》章 節目錄 106◆ 賭場(二) 文 / 冷優然

    不管大廳的人因為羅曼諾夫身邊竟然出現一個女性而如何激動詫異,君卿四人只是走進了賭場大門,然後門就在下一秒被兩邊的男服務生關好,擋住了外界窺探的目光,也同時緊閉了場內渾濁的氣味。

    亞歷山大去兌換了籌碼,拎著一個銀色的箱子回來後,就帶著君卿四處逛了。

    君卿被亞歷山大扯著袖子,她只能扭頭去看已經轉身跟著服務生走上樓梯的羅曼諾夫和伍德。

    「先生去幹什麼?」君卿問。

    「不知道,快走吧!」亞歷山大的確不是特別清楚,他扯著君卿快速走入了人群中,那發光的眼神讓君卿不得不懷疑這一位是潛在的賭徒——並且是和她一樣的菜鳥級。

    她放棄了追問,捂著鼻子跟著亞歷山大在人群裡遊走,然後找到了一桌人最多的正在玩德州撲克的場地。賭場裡的味道一點也不好聞,煙味、酒味、香水味和化妝品的味道交雜在一起,她覺得如果深吸一口自己恐怕就會毫不猶豫地吐出來。

    亞歷山大粗魯地趕走了幾個堵在旁邊的人後就順利地把自己和君卿塞進了場地的最裡面。隔著一根紅色的隔離帶,君卿看到了坐在賭桌旁的五個人,三男兩女。她聽到圍觀的人嘰嘰喳喳說著什麼,仔細一辨,整理出了幾個簡單的信息,這三男兩女竟然都是來自全球不同地方的賭王,也就是晚上賭王爭奪賽的主角。

    至於現在才下午他們就出現在賭桌上,恐怕是為了放鬆下心情吧,畢竟一場賭博往往不是一晚上就能搞定的,有時候它會持續三五天。

    君卿剛到時,正好是一局的開始,穿著白襯衫黑馬甲,脖子下波濤洶湧的美女嘩啦啦地快速洗牌,看起來就像是變魔術一樣賞心悅目。

    每人兩張底牌,穿著黃色小禮服,有一頭海帶似的褐色長卷髮的女人是這一局的莊家,莊家左側依次下注,小盲注大盲注,這一輪五人都跟了注。荷官,也就是那黑馬甲美女發牌,三張公共牌分別是紅心a,紅心j,梅花4。這一輪莊家和莊家左側的眼鏡男蓋牌,眼鏡男左側的小鬍子男人加注,頭髮梳得油光珵亮,頭頂夾著墨鏡的男人以及五人中的另一個蕾絲襯衫女性跟注。下一輪再發牌,一張黑桃3……

    君卿眨了眨眼睛,覺得心裡發癢,也想上去玩幾把,剛轉身扯著亞歷山大要去別的賭桌,就聽見後面傳來女人尖利的大笑聲,其中夾著兩個字「同花!」,君卿不用回頭看就能想像出那女人此時欣喜若狂的樣子,但她真的是一個久負盛名的賭王嗎?不過是贏了一局值得笑得這麼白癡?

    扭過頭,只見那穿蕾絲襯衫的女人摸了摸艷麗的紅唇,示意身邊的魁梧男人把贏來的籌碼裝進箱子裡,她眼神輕蔑地看了其他四人一圈,掩嘴笑道:「東方的賭王也不過如此嘛,哈!」她扔下幾個籌碼給那荷官做小費,轉身走下了階梯。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那女人往一旁走了兩步,然後直直地朝著君卿這邊走來。君卿微微皺眉,不怎麼喜歡這撲面而來的夾雜著煙酒味的化妝品的味道。然後很快,她就被這個女人粗魯地用手撥到了人群的另一邊,亞歷山大剛伸手要抓住她,就被那女人截住了手臂。

    女人身段妖嬈,將亞歷山大的手臂抱住後就用胸部往他的手臂上下磨蹭,一邊嗲聲嗲氣道:「帥哥……有沒有興趣共度一下午?我保證讓你滿意……不論身體還是別的,嗯,想要嗎?」最後幾個字說得是九轉十八彎,比某種片子裡的女人叫得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大廳裡已經被人xxoo了呢。

    君卿站穩了腳跟後就聽見了這雷人的一句話,頓時想噴笑出來,特別是在看到亞歷山大鐵青的臉色時,更是緊緊抿唇才忍住了笑。哈哈,從來都是主動調戲美人的亞歷山大被女人,還是一個奔四的女人調戲了!

    「很抱歉,女士,我對一個灑了整瓶香水也掩蓋不了狐騷味的女人沒興趣,謝謝。」亞歷山大呵呵一笑,強硬地把那兩隻攀著他手臂的爪子給拉了下來。

    那女人可能從沒被男人這樣當眾落過面子,一張濃妝艷抹的臉立刻就扭曲了起來,她冷下臉看了君卿一樣,用嫌惡加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呸了一口:「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我這種女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不要給臉不要臉,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要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黃毛丫頭,還是跟我走?」

    君卿唇邊的笑容一僵,突然覺得這場戲不好笑了,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因為寬鬆的小熊毛衣的遮蓋,那c。cup胸部看著的確不是特別大。她的兩條眉毛立刻打了個結,在亞歷山大那看好戲的眼神下猛地抽出腰間的手槍頂在了沒有防備的女人的太陽穴上,冷聲道:「吃罰酒的人總比有眼無珠要好,你說誰是黃毛丫頭?」

    女人覺得太陽穴一陣冰涼,連續五次贏了四名東方賭王的強烈興奮感突然就被澆滅了,她抖了抖雙手,卻不敢去抓住頂著自己的手槍,嘴裡仍舊狐假虎威道:「你要做什麼?在這種地方開槍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我背後的人可不是你這種小丫頭片子可以得罪的!」

    此時她身邊的魁梧男人已經一臉驚慌地將賭場保安找來,保安當然不容許有人在這裡鬧事,更何況被槍支要挾著的還是一名意大利賭王,加上這艘郵輪的主人頗有來頭,所以那個保安領隊一來就毫不客氣地對君卿說道:「這位客人,我們這裡不允許動武,有什麼事請你們出去解決。」

    「臭丫頭!我勸你現在就給我放下手槍,不然等下你就是想收手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看你細皮嫩肉的,恐怕還是個雛兒,快點放下槍求饒,或許我可以把你扔給一個英俊一點的男人開葷!」女人突然一改剛才謹慎的狐假虎威,變得格外張狂起來。君卿抬眼看去,知道那從二樓衝下來的十幾個黑衣人應該是來幫她的。

    不過那又如何?在無禮地差點把她推翻在地,又嘲笑她的身材,現在還用這種骯髒無恥的語言侮辱她後,如果她還能心平氣和地放下手槍,那她還在道上混什麼?被約翰知道了肯定會笑掉大牙!

    「如果我不呢?」君卿沒有理睬女人,只是對那保安領隊說。她還從未在賭場裡惹過事,但如果是為了有人諷刺自己的胸這回事,她不介意惹一次,因為這就和男人被罵不行是一個道理。她瞇了瞇漂亮的眸子,很容易就看見了從二樓走下來的伍德,心想,又是一次試探羅曼諾夫底線的機會,她決定更加地任性一回。

    「那麼我們只能採取不得已的措施了。」那站在最前面的保安沉著臉說。對他來說,在這條郵輪上的客人都非富即貴,他當然也知道君卿的身份應該不簡單,但看著她一身稚嫩的裝扮,想著這位恐怕是白道小姐,那麼得罪有黑道背景的意大利賭王和得罪白道千金相比,孰輕孰重誰都能衡量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身邊看戲的客人們就被十幾個黑衣人驅散,他們站在君卿面前嚴正以待,其中一個黃毛男人看了周圍一圈,站出來說:「這位小姐,不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如果是,我們代懷特小姐向您道歉,請您先把手槍放下來,畢竟您現在的舉動可不禮貌。」

    「你們幹什麼代我道歉?!是她這個賤貨無緣無故拿槍指著我!」那個被稱為懷特小姐的女人大叫起來,不過在君卿加重的力道下沒敢動彈一下腦子,她惡狠狠地斜著眼睛瞪著身邊的君卿,尖聲道:「諾特!快點讓這個賤丫頭放開我!」

    君卿微微聳肩,她笑盈盈地看著那個黃毛諾特,說:「你瞧,我不得不一直舉著槍,因為她沒能讓我記起禮貌這個單詞怎麼拼寫。還有,懷特小姐,我給你兩個建議,閉上你那骯髒的嘴,或者降低你的音量,它太折磨我的耳朵了。」

    談判顯然因為懷特的尖叫和君卿的不退讓陷入了僵局,黃毛諾特也不是什麼善人,見君卿不肯罷休就沉下了臉,劈手就要去搶奪她手裡的槍,他的行動之所以能這樣大膽直接,是因為在他看來,君卿的囂張只建立在她手裡的槍上。

    不過諾特的目的沒有達到,亞歷山大看戲看得差不多了,嘿嘿一笑識相地站了出來,劈手攔截了諾特的攻擊,輕鬆愜意地摸著嘴角一笑:「多年不見,諾特先生看起來混得挺好啊。」

    諾特果斷地抽回了手,他戒備地盯著亞歷山大半響,然後才微微抽了口氣,道:「亞歷山大·羅曼諾夫,原來是你,怎麼,這位是你的女伴?」

    亞歷山大姓羅曼諾夫,和弗拉基米爾·羅曼諾夫的關係是堂表兄弟,當年家主爭奪戰中,亞歷山大的父親就是為數不多的力挺弗拉基米爾的族叔之一,所以在弗拉基米爾成功奪位後,亞歷山大這一旁支就理所應當地興盛了起來。

    懷特本還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從手槍口得救並教訓君卿一頓,但一聽剛才自己調戲並企圖染指的是一位羅曼諾夫的時候,一張臉就立刻刷白了,她哆嗦了一下嘴唇,後悔得要命卻又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梗著脖子悶聲不吭。不過她是後悔調戲一個羅曼諾夫,卻絕不是害怕,畢竟她如今效忠的黑幫組織在世界前十中也排得上號,不至於因此丟了性命。

    「不不。」亞歷山大走到君卿身邊,將雙手插在褲袋裡,瀟灑不羈地甩了甩頭:「我是她的保鏢。」

    諾特突然沉下臉,冷笑起來:「亞歷山大,不要開玩笑了,什麼樣的千金小姐才請得起一個羅曼諾夫做保鏢,還是說你們當家終於不再需要你的發明,讓你窮困潦倒地需要去應聘成別人的保鏢?」

    「哦,別叫我叫得這麼親切,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意思的。」亞歷山大呵呵一笑,一手搭在君卿的肩膀上:「別廢話了,剛才這女人不僅侮辱了我,還欺負了我們的小狄娜,我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既然賭場不讓鬧事,那咱們就去甲板上,這樣正好,死了人直接扔進海裡喂鯊魚。」

    「我們不想鬧事,不過如果你執意要挑起衝突,我們也不怕。那現在……」諾特瞇起眼睛,冷冷地看著君卿:「放下你的槍!不然我不知道鯊魚們的下一餐會不會是你!」

    君卿突然想笑,從她積蓄了一定的力量起來,她就已經很少受到這樣的待遇了,這一趟羅曼諾夫之行,真是讓人新鮮感十足。

    她冷笑著收回了槍,勾在手指裡轉了一圈後說:「為什麼要去甲板?我可不喜歡吹海風,有什麼事在這裡解決不是更——」她沒能把話說完,就瞥見懷特眼珠子一轉不自量力地拔出手槍朝向了自己,而同時一個黑影也快速攔截了她。

    「砰砰——」兩聲槍響,耳邊就響起了女人們尖利的喊叫,本就圍著他們的保安立刻分成兩批,一批安撫客人,一批對他們幾個虎視眈眈。

    亞歷山大在槍響時就立刻將君卿拉到了自己身邊保護起來,然後冷眼看著懷特一臉失望加憤恨地握著還冒著硝煙的手槍被幾個黑衣人拉扯了回去保護好。

    圍觀的客人們只有少部分快速離開了賭場,大部分人都留下來繼續觀望,他們很快就給正在打鬥的兩人留出了空地。

    兩個男人在空地中纏鬥,一開始只覺得兩人的拳腳很剛猛,看起來很有勁道,甚至有好事者已經呼喊起哄起來,但很快,大概十幾秒鐘,黃毛諾特就被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整個人舉起然後快速摔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大家只覺得船身都好像震動了幾下,華美的水晶吊燈搖晃起來,隨即,他們就看到諾特捂著胸口噴出了一灘血,臉色慘白地被兩個黑衣人扶了起來。

    伍德直起雙膝,拍了拍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走了過來,他皺著眉看著君卿被燒穿破了個大洞的衣袖,用有些木訥的聲音悶悶地說了一句:「當家說,別惹事。」

    君卿本來正看著自己手袖子上的破洞皺眉,聽伍德一說,再見懷特在幾個黑衣人的保護後面得意洋洋,心中沒什麼感覺,但面上卻怒道:「他說我惹事?!這是我在惹事嗎?躺著中槍還不讓反抗啊!」

    亞歷山大見君卿動怒,忙安慰起來,不過她正在表演任性加憤怒當中,一點不睬他。

    伍德不說話,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抬頭往二樓的落地玻璃窗看去。君卿也跟著看過去,透過深灰色的玻璃她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她知道羅曼諾夫一定正在看著她。

    羅曼諾夫的確在看著他,事實上從他進二樓包廂開始他就立刻選擇了這個視野很好的靠窗位子,他見君卿眼帶憤怒地瞪著自己,不悅地皺了皺眉,心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縱容她了,她已經把瞪他當作理所當然了嗎?

    「羅曼諾夫當家?」

    他聽到聲音,再看了那樓下倔強地瞪著自己的孩子一眼,便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起身道:「中東的地,你們三我七。」

    「這……」中年發福的禿頂男性好像很為難,他皺著眉十分猶豫,不過羅曼諾夫起身就走的行為讓他慌了神,連連說道:「當家別走啊,我們好商量!三七就三七!您別生氣,別走啊。」

    羅曼諾夫皺著眉隔空揮了揮手,那禿頂男人立刻識相地縮回了激動地要抓住羅曼諾夫的手,天!他差點忘記了這位的潔癖,他諂笑著說:「當家,剛才您的意見我們接受了,您看?」

    羅曼諾夫利落地頷首,然後開門離開。禿頂男人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也跟著走了出去,他身後那些黑幫大佬們面面相覷,然後同樣跟上。

    賭場全部保安都出動了,他們全圍著君卿幾個,而那名懷特賭王還在叫囂著要君卿向她道歉,否則意大利黑手黨絕不會放過她。諾特捂著鈍痛的胸口瞪著那個把自己砸成重傷的伍德,怒聲道:「伍德薩布林,你這樣攻擊我是什麼意思?不要告訴我你也是這個小丫頭片子的保鏢!我不知道羅曼諾夫當家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小丫頭!這可不能成為你攻擊並重傷我的借口!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表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表哥,也就是黑手黨如今的當家。

    禿頂男人跟在羅曼諾夫身後,見他往前走就立刻非常有眼色地讓手下們提醒正在圍觀的人往後看,果然,幾乎不用如何費力氣分開圍觀的人,在羅曼諾夫過去前,人群就分出了一條寬敞的道來,哪怕是保安們也一樣。

    君卿在羅曼諾夫走過來前,拿著手槍抬手就瞄準了懷特的肩膀,讓子彈在上面滑過,她那件蕾絲襯衫就被打出了一個洞,伴隨著她驚慌的尖叫,肩膀上的衣料立刻染紅了。諾特見懷特被襲擊,加上之前在伍德那受的氣,立刻怒意高漲,手一揮就要動手。

    同一時刻賭場大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阿利克塞領著人馬就衝了進來,與禿頂男人的手下一起和諾特的人對峙了起來。這時,賭場保安們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雙方都很有來頭,那少女不是白道千金這麼簡單!於是連忙去請郵輪的主人。

    懷特還在尖叫著要殺了君卿,自己卻不敢真的上前來報仇,連槍也不敢開,看來她還是有點腦子的,至少不敢單槍匹馬胡亂上。

    羅曼諾夫走到君卿面前,在不少人的驚訝中捏住了那細白的下巴,他手中用力,就疼得君卿不得不靠近了他。

    「我不是讓伍德過來說了嗎,別惹事,我沒空一直管著你。」他本來在跟東亞的幫派當家們商討今晚的合作事宜,自然不耐煩君卿在這種事情鬧事。

    聽到這話,君卿先是愣了愣,心底竟有些委屈,然後再一刻意,眼圈就在意料中紅了,她咬了咬下唇,瞪著羅曼諾夫說:「我惹事?我連一把牌都沒玩過就被人找了茬,又是被威脅又是被槍擊!這女人還罵我賤貨!現在連你也罵我!」

    賤貨?羅曼諾夫皺眉看向亞歷山大,見他忙不迭地點頭,就抬眼朝著那個君卿口中的女人看了過去,他想起來,這女人是最近非常熱門的意大利賭王,這一次世界幾大黑幫組織利益地盤分配的賭桌上,會有她的參與。

    「為什麼不說話?你冤枉我!她罵我賤貨你也無動於衷!」君卿一邊紅著眼眶(她真哭不出來)一邊大聲嚷嚷,心裡卻想,嘖,這就是傳說中的恃寵而驕,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也沒得寵吧,她可憐的又要青紫起來的下巴!魂淡!禽獸!

    「沒有。」羅曼諾夫說,他鬆開了手指,再次見到了那青紫的捏痕,不禁皺了皺眉,他將委屈地濕了眼眶紅了鼻子的女孩攬到懷中,然後就聽到這孩子得寸進尺地控訴他:「疼!」

    他應該表示不悅,可手裡的動作卻是拍了拍她的發頂,要她「別鬧」。他看著因為自己的這句話而安靜下來的乖乖女孩,再看看她袖子上被燒穿的破洞,心中對懷特的怒火就更盛了,對那邊嚴正以待的諾特說:「一個賭徒並不需要兩隻手,你說對嗎,諾特先生。」

    諾特聽著這好像從西伯利亞飛了一圈的冰冷聲音,全身都打了寒顫,額頭卻滲出了幾滴汗,他怎麼不知道羅曼諾夫當家身邊多了一個少女?他的情人還是女兒?不過這顯然都不是他現在應該關心的。他看了看那依偎在羅曼諾夫寬闊胸懷中的少女,在看了看面露驚恐的懷特,咬了咬牙,乾笑著說道:「羅曼諾夫當家,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這懷特小姐是我們當家請來參與今晚的——」

    「諾特先生,你認為我們羅曼諾夫的人不值得一隻手臂?」阿利克塞見君卿哭鼻子就火了,也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氣沖沖地就對諾特這樣說。

    「諾特,不要讓我們當家說第二遍,那會讓他不高興,你可不是我們的小狄娜,沒那個能力澆滅我們當家的怒火。」亞歷山大笑呵呵地說。

    這時君卿已經被羅曼諾夫攬著肩膀往大門走去,不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女人的慘叫聲,她回過頭一看,撇了撇嘴說:「還沒有怎麼樣呢,她叫什麼?」她還以為懷特被當場截肢了呢。

    羅曼諾夫卻誤會了她的意思,還以為這個處置她不夠滿意,就拍著她的小臉道:「她活不過明天日出。」

    「啊?哦。」君卿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下,她又指著自己的下巴說:「你不分青紅皂白罵我,還捏疼了我。」

    被一雙充滿控訴的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男人只能不著痕跡地抿了抿唇,乾巴巴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沒有。」沒有罵你。

    「明明就有!」女孩的抗議被羅曼諾夫全數忽略,只攬著她回了客房。

    回到客房換了睡衣後,福克斯就立刻給她的下巴擦了點藥,當然還有她的手腕。他蹲在床邊一邊拆開她手腕的繃帶,一邊嘮叨:「你今天開槍怎麼就忘記換手了?你的手腕有輕微骨裂,再過兩個月才能痊癒,不能亂動的,你是想打上石膏才安分嗎?對了,離晚飯還有兩個小時,我建議你睡一覺,因為咱們恐怕要到明天凌晨才能休息。」

    「可我睡不著。」君卿踢了踢雙腳,配著這句話顯得有些任性有些可愛——這動作她熟悉,不用學習呂心怡的日常行為她就能自然而然地做出來,身體受傷的那段日子被人抱著來來去去時她就愛這樣踢踢腳舒展筋骨。

    想到這裡,她突然扭頭問靠坐在窗邊沙發上沉默如水的男人:「先生,我們什麼回聖彼得堡?」那時或許她可以在聖彼得堡四處走走,可能會遇上已經失去聯繫多時的秦佑臣。

    「明晚。」羅曼諾夫沒有抬手,拿著一本書順著午後的陽光靜靜地看著。君卿想,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過冷冽,聲音太過冰寒,這個此時只穿了一件白襯衫拿著書細細品讀的男人真的很有大學教授的味道,寧靜悠遠,博學可親,嘖,真可怕的錯覺。

    福克斯囉囉嗦嗦地要君卿別再虐待自己的手腕,並強烈建議她睡一覺,不然「晚上我可不會把你背回來睡覺,要知道你沉得像只肥豬」。話落,他就被枕頭砸出了門。

    「謝謝關門!」君卿氣鼓鼓地朝著被關上的房門大叫,然後她就被一個陰影遮蔽了。她抬頭看著這個如神似魔的男人,他高大,英偉,冷酷,鐵血,幾乎沒有一個溫暖的形容詞可以加諸在他的身上,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固執地認為——就是這個男人,在他身邊自己就會是安全的。這個想法每每冒出來都好像在挑動她緊繃的神經,讓她不得不狠狠奚落嘲笑自己一番,然後把這可笑的固執壓制下去。

    千萬別相信一個羅曼諾夫會對誰手軟,他明白你的欺騙之時,就將是你的末日!這是仲霆在得知她即將進行的任務時抓著她的肩膀惡狠狠警告的話語。

    「未成年需要充足的午睡。」羅曼諾夫已經放下了書本,他說完壓著女孩的雙肩讓她趟了下去。

    君卿可不敢反抗,生怕這位下手不分輕重的男人把她的肩膀也掐出兩道青紫來。她抓著被角,白嫩嫩的手指露在天鵝絨質地的黑色被單上,「可我睡不著。」這聲音軟軟的,帶著淡淡的撒嬌。

    「閉眼。」羅曼諾夫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冷聲道:「五分鐘內你必須睡著。」

    「……」君卿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大膽地小嘴一撇哼了一聲,然後在他皺眉時乖乖閉上了眼睛。

    三分鐘後,羅曼諾夫出聲道:「你還有兩分鐘。」

    「……好了,知道了,真囉嗦。」君卿哼唧著轉過身,然後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在黑暗中咧開了嘴,坑爹,這一幕和呂茫哄呂心怡睡覺時多像啊,只是呂茫沒有他這麼冰冷生硬而已。

    不知道什麼原因,君卿這兩天很能睡,剛剛睡了一個上午,這會兒兩分鐘不到她就又入夢了。

    羅曼諾夫放下書本,抬手掀開了她的被子,只見她嘟嘟囔囔地翻過身正對著他,哼哼著用兩隻小爪子抓住了被角,平緩的呼吸表示她的確是睡著了。

    他捏了捏其中一隻小手,和她的身材比起來,她的手似乎要短小一點,肉呼呼白嫩嫩的,他看著看著,忍不住舉到眼前仔細觀看了一會兒。他想,這孩子瘦得很,可這雙手卻挺有肉的。

    這將近十天的時間裡,他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女孩身上,她所表現出來的任性和嬌氣讓他不怎麼耐煩,可只要一看見她胡鬧時的笑容,就覺得再大的怒氣也都消散了。不過就算喜歡她燦爛的笑容,他也沒有忘記第一次和她相遇時,她那貓叫似的嗓音,急切又足夠冷靜的求助,面對危險的機智和變通,傷痕纍纍下的堅忍和倔強。

    她的這些氣質和這段時間所表現出來的模樣總讓他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直到剛才在賭場看到她通紅的眼圈時他才明白過來,她這些日子給他看的樣子都只是假象,他印象中的那個腹部被人捅了一刀,全身是傷也不曾流淚的女孩怎麼可能輕易濕了眼眶?

    那麼,她偽裝自己是為了什麼,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嗎?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麼?以往的經驗告訴他,他應該把她交給安德烈,讓安德烈好好審問她。可是當這個念頭升起時,他又忍不住想,哪怕她的嬌縱、胡鬧和任性都是裝出來的,可是她那種依偎著他歡笑,期待著他庇護的感覺真的很好,像吸毒一樣讓他上癮。

    更何況,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褪去了這層幼稚偽裝的她,是否應該是一個理智,沉穩,清冷的女孩?那麼,她的笑容是不是只在他面前如此燦爛過?她的依賴是不是只對他產生過?哪怕這些都是她的偽裝她的假象。

    「無論你為了什麼,只要你對我——笑……」修長的手指滑過彈性十足的臉頰,羅曼諾夫抿唇沉默了良久,俯身在女孩的耳邊用前所未有的語調彈奏下幾個輕巧的音符:「我會給你你想要的。」

    在睡前努力卸去了防備的女孩沒能聽到這句話,她只是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氣體灑在了她的耳邊,吹得她鬢角髮絲搖晃,心頭起伏。

    少女的夢囈之中,男人從沙發坐到了床邊,他想了想,便擁住她趟入了被子裡。這是羅曼諾夫有記憶起來第一次和一個女性同榻而眠,他睡得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舒適,這不是說他睡得如何深沉,而是說他醒來時沒有那種長年累月攢下的疲勞的負重感。

    他醒來時伍德就站在門邊,鼻息之間滿是女孩那種類似花香的芬芳,他抬手往自己的脖頸探去,落入掌中的卻是女孩柔軟的紅唇。他只覺得脊椎骨好像流過了什麼,但很快又消失無蹤,探不出來往的蹤跡。

    「晚餐時間讓她起床。」將君卿在床上安置好,蓋了被子後,羅曼諾夫就讓伍德留了下來。

    伍德沉默地點了點頭,像一座山一樣筆直地站在門邊,目送他的當家消失在走廊,然後就全神貫注地完成保護君卿的任務。

    君卿醒來時就見伍德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心裡沒來由就覺得很安心,她咧嘴一笑,揉搓著被子捏成一團後抱在懷裡坐了起來,「伍德,現在幾點了?」

    「六點十分。」他回答,表情一板一眼的。

    「可以吃飯了嗎?我有點餓了。」一整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君卿摸了摸肚子,感覺它好像在唱空城計。

    「可以,在這裡吃嗎?」伍德問。

    「阿利克塞他們呢?」君卿先詢問這個。

    「他們和當家在商議晚上的事情,你先吃。」伍德說。

    「哦好,那我要蟹黃豆腐,香菇筒骨湯,松仁玉米和銀魚蒸蛋。伍德陪我一起吃嗎?」君卿眨巴著眼睛裝可愛,順便在心裡唾棄自己一把。

    伍德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嗯。」

    伍德叫的餐點是西餐,吃到一般時就見君卿舉著筷子眼巴巴地看著他盤子裡還未動過的甜點——乳酪雞蛋餅,他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刀叉,默默地將他的乳酪雞蛋餅推給了對方。

    君卿歡呼一聲,毫不客氣地從雞蛋餅中切去了一半放進自己的碗裡,一邊還嘟囔著:「這些食物不會相沖吧。」

    伍德又沉默地看了她的飯菜一會兒,悶聲道:「不會。」

    吃過晚餐,從商議中提前退出來的福克斯就表示可以帶著她去甲板上走走消化一下,省得真的變成一頭小肥豬,被君卿用枕頭輪番伺候了一遍。

    夜晚的公海真的很安靜,不是那種關掉了一切聲響,讓世界都失去了嗓音的安靜,而是在靜謐廣闊的空間裡,那輕飄飄的浪花聲傳入耳朵時沒來由的寧靜,這和在幽靜森林裡聽到清脆的鳥鳴是一個道理。

    甲板上的人不少,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來消食的。彷如墨色的海水在郵輪的推擠下波動著,月光照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游動。

    「有鯊魚嗎下面?」君卿雙手抓著鐵質的欄杆,腳踩在台階上望著前方的海水。

    「應該有。」福克斯壞笑道:「找個人扔下去就知道有沒有了。比如那個懷特賭王,她不是被砍了一條手臂嗎,正好傷口用來吸引鯊魚。」

    「額……好主意。」君卿勉為其難地跟著開了句玩笑。說實話,如果福克斯不提她都已經快忘記懷特這人了,想起懷特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身材,真的要前面沒前面,要後面沒後面嗎?

    「不過這個想法恐怕要到明天凌晨再說。」

    「嗯?」君卿疑惑了一下,隨即道:「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她已經受到很慘痛的教訓了,不用趕盡殺絕吧。」必要時刻,裝一個純潔聖母美少女。

    慘痛嗎?福克斯不以為意,他們生活在刀刃上,所以他們要為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就憑懷特在賭場時的態度和行為,只砍了一條手臂都是看在她晚上還要參與賭博的份上。

    福克斯想起亞歷山大轉述的懷特辱罵君卿的那些話,眼中流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下一刻卻朝著君卿歡快地笑道:「這可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事,好了狄安娜,別去管不相干的人了,走吧,我們再繞一圈就回去吧,夜裡事多,萬一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烏鴉嘴。」君卿啐了一口,跟在福克斯身邊繞過了甲板上的游泳池。

    很快,福克斯就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我從來不知道我真的是屬烏鴉的。」

    「現在知道了就好。」君卿沒好氣地說,「你解決啊,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

    「……淑女?你確定?」福克斯額頭掛下幾道黑線,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差點被君卿從後面踹了一腳。

    他們在廢話,可攔著他們路的人卻沒有閒情雅致聽他們講,五個用黑色口罩緊緊蒙著臉的男人一起朝著他們衝了過來,手裡都拿了一把槍。

    福克斯雖然是醫生,但身為被冠上了軍刀家族之名的薩布林,他的武力值絕不容人小覷,至少君卿認為自己和他對上也需要格外的小心謹慎。他在對方行動的一剎那就將君卿撲倒在側面一個安全的角落裡,下一秒他們就聽到了「嗖嗖」的槍聲——是裝了消音器的。

    「帶上。」君卿忙拉住要衝出去的福克斯,將兩把手槍放入了他雙手中。

    「我暈,你怎麼隨時隨地帶著這玩意兒?」福克斯無語,這娃娃是多沒有安全感。

    君卿卻拋給他一個白眼,迅速吐槽道:「半斤八兩,你自己還不是睡覺都在褲腰帶上插幾把手術刀!」

    「你偷看我睡覺?!」福克斯驚恐地摀住自己的胸口,氣得君卿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福克斯立馬大叫起來,因為他差點被對方的拳頭給打中。

    五對一,這對福克斯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問題在於,他們所處的這個角落很偏僻,通道寬度不到一米,欄杆外就是大海,很容易就被人推下去,而且戰鬥持續了半分鐘後,他們身後就又來了五個人。福克斯發現了這點,臉色發青地喊道:「小狄娜,你能跑嗎?哥哥我現在護不住你!這邊太擠了!」

    君卿前後看了看,他們已經快被包抄了,於是應道:「能!但你得快點解決掉他們!」

    「好勒!」福克斯大聲應下,順手又解決了一個人,將那人扔下水後,他哈哈笑道:「小狄娜,我現在很忙,你幫哥哥看看下面有沒有鯊魚。」

    君卿剛剛爬上對面的鐵質梯子,聽到他的話就探頭看了看,「好像有,看不清誒!」說完,她的腳下就被人打了一槍,嚇得她忙縮了縮腳,然後迅速往上爬去。

    這邊的確是比較偏僻的地方,她爬上了梯子也沒見到一個人影,甚至找不到亮堂點的出口,身上的兩把槍都給了福克斯,剩下的武器就只有腰間的鞭子和腿上的匕首。她一邊跑一邊抽出了匕首,可她只能跑不能反抗,因為她自己定位的十六歲少女是沒有殺人這個技能和經驗的,槍法好這一點已經是破例了,她絕不能引起羅曼諾夫的懷疑。更何況,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羅曼諾夫派來試探她的?

    不知道在黑暗中跑了多久,身後的腳步聲更接近時她看到了一個方形的窗口,想了想,她就衝了過去,然後翻身爬了進去。她迅速把窗戶關上鎖住,扭頭發現這是一條客房的走廊。

    此時正好有一個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君卿靈機一動忙躥了上去,利用身體的靈活性鑽入了門縫裡,不過也同時撞到了開門人的身體,那人拿著的紅酒瓶掉在地上,艷麗的酒水飛濺起來灑在了兩人的身上。

    「你是什麼人?」女人往後跳開兩步,銳利的質問響起,君卿一邊關上房門一邊背靠著門板看清了房內的情況。

    這是一間套房式客房,視線內一共有兩人,一男一女。

    男的長得很英俊,有一頭張揚的紅髮,但笑容卻非常斯文,他只穿了一件浴袍,胸口有大片的雪白肌膚裸露在外,他坐在床邊,腳邊矮桌上放著一排大小形狀各異的酒瓶,君卿細看幾個知道,那都是價值不菲的名酒。那男人正一邊有趣地打量著她,一邊慢條斯理地端起一個酒杯輕輕嘗了一口,露出著迷享受的表情。

    而那個女人則穿著有些透明的吊帶睡裙,頭髮紮起一個美麗的樣式,一雙艷麗的眼睛惱火地瞪著她。

    君卿是貼在門上的,所以凝神就能聽到門外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粗魯的敲門聲,他們,竟然一間一間地闖進去?她暗呼失策,但已經跑進來了也不太可能再走出去,否則必然就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殺戮。殺戮,這會有損她乖巧柔弱的形象!

    「額嗯,抱歉,打擾你們了。」君卿想了一下措辭,然後聳了聳肩膀說:「外面有人找我麻煩,我可以在這裡躲一會兒嗎?」

    「找你麻煩?!不會是追殺你吧!」那女人臉色不愉,但顯然知道自己不是做主的,便回頭去看那個男人。

    君卿見了,便對那男人說:「這位先生,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躲一躲?」她顯然從沒幹過這種事情,免不了有些侷促,摩擦了下裙擺,坦誠地說,「先生您也聽見了,無論我在不在您的房間裡,他們恐怕總是要闖進來的。不管怎樣,我可以保證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我,我絕不會讓你們受到牽連。」大不了就是大開殺戒。

    那男人看了君卿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曖昧地笑了一下,然後口吻玩味地命令道:「琳達,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品酒的好時光。」這句話在君卿聽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但琳達一聽就明白了男人的用意。

    在房門被大力拍打時,叫琳達的女人把君卿拉到了後面,鏈條鎖鎖上後讓房門開了一個縫隙。

    「你、你們是誰?」琳達瞪著面前的三個黑衣人,目光驚恐地流連在他們的口罩上。

    三個黑衣人色迷迷地在她近乎裸露的身體上看了一圈,其中一個用英文道:「開門!你最好老實點!我們要搜你的房間!」

    「啊?為什麼!不行!」女人連連搖頭,努力將房門抵著,說道:「這位先生,您要搜什麼?我們正在房裡玩3p,什麼都沒穿,你這樣闖進來,我的主人可不會善罷甘休。」

    玩3p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道天雷滾滾而下,毫無徵兆地劈在了君卿的頭頂,她張大了嘴巴回頭看了那氣定神閒的浴袍男人一眼。

    那斯文敗類竟然朝著她拋了個媚眼,用口型示意她裝幾聲伸吟……伸吟你妹夫啊魂淡!

    當女人踢了踢君卿的小腿時,她卻不得不捏緊了拳頭憋紅了臉蛋嗯嗯了幾聲,然後就看到那可惡的男人拉大了笑容,特戲謔!而門外的幾個男人猥瑣地笑著離開,敲開了下一道門,他們並不是每一扇門都敢闖的,畢竟這艘郵輪上有不少客人是他們不能得罪的。

    君卿一臉古怪地憋了半響,還是有些疙瘩地問那女人:「為什麼一定要說這樣的借口?」老天!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幹這麼蠢的事情!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真tm寧願手染鮮血!

    琳達看了自家主人一眼,然後撩起波浪捲的金髮,風情萬種地說:「因為只能想到這個。」

    ……看來他們常常玩這套。君卿敢打賭,她此時的表情一定非常古怪!

    室內一陣靜默,看著屬下兼暖床的女人和這個陌生卻很有趣的漂亮女孩大眼瞪小眼,那斯文敗類發出了愉悅的歡笑聲。君卿聽了不由一陣尷尬,惱火地瞪了男人一眼又一眼,可卻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畢竟人家這也算是幫助了她。

    「我允許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然後再離開。」那男人斯文地笑,可那口氣卻好像恩賜一般,這已經讓君卿有些不爽,偏偏那個琳達還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確定她會不會搶她的飯碗!這讓她想起了在電影院外第一次遇到葉子信時的場面,他身邊那女人也是這幅德性。

    不過君卿私以為,這個琳達比那女人好看不少,至少一看就不是無用的花瓶。

    君卿身上沒有帶手機,也不記得阿利克塞他們的手機號碼,門外的那些人又還沒有走遠,權衡之下她就暫時留了下來,可惡的是,出於禮貌她還必須對那個一臉斯文,眼神卻猥瑣的男人道謝!

    男人看著她憋屈漲紅的臉蛋,突然覺得這女孩就像一隻惱怒得想伸出爪子,卻又最終沒有去撓主人手背的小貓咪,實在太可愛了,他很想養著。

    唔……男人摩擦了下下巴,為什麼不可以呢?他灰色的瞳孔中流過一絲隨意的興味。同時,琳達也風情萬種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露出性感的乳溝和勾魂的雙腿企圖拉回他的注意力。不過此時他卻沒心思和女人**,便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從他腿上下來,規矩地站在了一邊,這也是為什麼她能夠一邊為他辦事一邊給他暖床的原因——很識時務,也懂他的部分心思。

    時間過得很快,三分鐘就在紅毛男人逗卿卿小姑娘炸毛這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中度過,並且對於自己的心情他直言不諱。

    愉悅你妹夫!君卿很想噴他一臉血,這個長得儒雅斯文,張嘴卻成淫賊禽獸的混蛋!她覺得這輩子就沒有承受過這麼多的調戲,而憋屈的是她竟然還不能宰了他,因為剛才人家幫助了她!該死的,這已經是她第十三次後悔當初怎麼闖進了這個門!

    好吧,她再也忍受不了!如果福克斯還沒有擺脫或者宰掉那幾個人的話,那她就自己先跑回去吧,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

    對於女孩要走的行為,紅毛男人形容優雅地靠在床頭,姿態曖昧地對君卿道:「我是羅西,記住了,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會碰面。」

    「我希望不要!」君卿站起身,撣了撣身上根本除不去的紅酒污漬,一臉黑線地說。

    「哦……是擔心我想起你呻一吟時跟便秘差不多的聲音嗎?」斯文敗類呵呵一笑,得到了她眼刀數枚。

    君卿一時語塞,紅著臉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心想這輩子都不要再遇見他,這該死的混蛋,什麼叫便秘一樣的伸吟!那種情況下叫老娘怎麼呻得出美妙的吟!不對,好像重點不是這個……

    「不過在下次遇見你之前,我都會記得你紅彤彤的臉蛋,真的美極了,如果你不是未成年……」他的停頓意味深長,讓君卿忍不住停下了往門口邁出的腳步,只聽得他邪肆一笑,繼續道:「我一定會現在就把你劫走,你覺得呢?小貓兒。」

    貓兒你妹夫!

    君卿已經數不清這是她第一次爆粗口了,但聽了所謂的未成年之論,她微微皺了皺眉,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對於小貓兒停頓的腳步,羅西摩擦著下巴,玩味地看著她,半響,突然說道:「親愛的,其實你已經成年了吧。」

    君卿愣了愣,沒立刻說話,她不知道自己的偽裝哪裡出了問題。

    「琳達告訴我的,她的判斷一向很準。」淫賊羅西說。

    「很可惜有時候女人的判斷也會出現錯誤。」君卿微微一笑,犀利地探出了男人眼底的一絲狡猾。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和福克斯的聲音。

    君卿驀然抬頭,那視線好像銳利地能夠穿透門板,她想起了曾經進行間諜訓練時,一位女教官這麼告訴過她——如果不是遭受過重大變故,未成年的少女們總是有許多天真的想法,她們的思想世界裡充滿快樂和隨心所欲,她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她們肆無忌憚,因為她們知道自己有所依靠。你要尋找這種感覺才能成功出演一位普通的未成年。

    作為一個未成年少女,她的確做到了該有的任性和胡鬧,神態卻不能時時刻刻都放鬆,她的肌肉依舊有些緊繃。

    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她就神色激動,興匆匆地跑過去開了門。

    「福克斯!」她剛打開門就立馬大叫,不過看到站在最前方的竟然不是福克斯而是禽獸時不禁愣了愣,見那禽獸先生唰一聲黑了臉,就只能訕笑著照原定計劃鑽進了他懷裡。

    「壞人呢?我有點害怕。」悶悶的聲音從胸腹處傳來,羅曼諾夫微微一愣,臉色頃刻間好了幾分,他用大手按住女孩的發頂拍了拍,然後視線落在了門裡的男人身上。

    羅西顯然沒有預料到君卿竟和羅曼諾夫有關係,而且,這大概是他和這位老對頭鬥了十數年第一次見到活著的接近他的女性生物,這為他失態地豁然起身作出了解釋。

    「羅曼諾夫……」羅西想著既然已經站起來,再坐回去就顯得沒氣勢了,於是向前走了幾步慵懶地靠在了牆壁上,笑道:「這位可愛的落難小姐原來是你的……嗯?」

    羅曼諾夫的手突然僵了一下,她是他的誰?無數個自認荒謬的詞彙在心底滑過,最終有些不甘心地吐出了其中一個:「我的軍械師。」

    懷裡的女孩立刻就抬起了頭,還蒙著水汽的美麗眼眸中閃爍著驚訝,顯然覺得自己怎麼什麼都沒做就能合格成為羅曼諾夫的軍械師了,不過很快她就將這種驚訝轉化為了理所當然。羅曼諾夫敢肯定,她的神情就是在說——也對,我這樣優秀的天才早晚都是要被認可的。

    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壞孩子。羅曼諾夫有一瞬間的哭笑不得和對這孩子不矜持的表情的不滿,而他的口吻是滿滿的獨佔欲,他樓抱著懷中削瘦的孩子,說:「承蒙羅西當家照顧了。」

    羅西和羅曼諾夫兩人作為世界上綜合實力最強大的幾個黑幫組織之二的當家,素來是不對盤的,但表面功夫卻還是要做的。兩人寒暄一陣,臨走前羅西突然對君卿說:「落難的小貓兒,歡迎下次再躲進我懷裡。」

    曖昧無恥的話語讓君卿立刻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嬌縱地開口道:「誰躲你懷裡了!不要臉的傢伙!討厭的淫賊!壞心眼的混蛋!」

    羅西臉色微變,多少年沒有被這樣當面直白地謾罵過了,而有趣的是,以凶悍著稱的薩布林們卻個個寵愛地看著她,就像看著胡鬧的小女兒,哦……這個愛偽裝的小可愛。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又好了起來,那一點被罵的憤怒也消失不見。不過在下一刻他的臉色卻更差了幾分。

    只見君卿在用自以為刁蠻的口氣罵完後,又委委屈屈地撲在羅曼諾夫腰上瞅了他一眼,那眼神真的很純粹,好像一眼就能望到那純粹的湖底。羅曼諾夫用羅西從未見過的溫柔表情(其實就是面無表情,但那也算是奇跡了。)將可憐的小女孩一手抱了起來,根本不是教訓口氣的教訓道:「胡鬧。」

    女孩乖巧地伏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吐了一個俏皮的舌頭,真像是十幾歲的小女孩,需要嬌寵的年紀。羅西始終認為君卿不是未成年。

    羅西看著他們離開門口,忍不住快步走到了門邊,以很多年沒有再嘗試過的窺探的姿態看著遠去的那一行人。那女孩已經被羅曼諾夫扔給了身邊的伍德,配著伍德異常高大的身軀,她看起來實在是嬌滴滴極了。

    他的心情不怎麼好,就像是在寵物店看中了一隻可愛的小貓咪,要付錢時卻被告知那是被主人暫時寄養的,然後,他就傻了吧唧地只能看著那小可愛滿心歡愉地被主人帶走。

    身後攀附上一個柔軟嬌軀,琳達不知何時落下了睡裙,她大膽地勾引著他,見主人沒什麼反應後才說道:「當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貓,那是一位羅曼諾夫手心裡嬌貴的金吉拉,奪走她,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羅西沉默了一下,回頭就邪邪一笑,摸著她光潔的身軀道:「那可不關我的事,淫蕩的野狐狸,來吧,伺候你的主人。」

    回到房間後,君卿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事實上本來也應該如此,但很不幸的,羅曼諾夫盯著那小丫頭掌心滲血的劃痕,不滿地皺了皺眉,不分青紅皂白就下了命令,離開這艘郵輪前,她都不能出房門一步,並且作為懲罰,禁止供應橙汁或橙子。

    眼看著那房門彭一聲被關上,君卿終於從這個可怕的噩耗中回過神來,她愣愣地看了留下來陪伴自己的福克斯一眼,又傻傻地將手伸進口袋裡,下一秒,就撇著嘴哇一聲乾嚎了起來,她的橙子糖!為什麼連橙子糖也要搜走!可惡的壞傢伙!

    孩子的哭泣福克斯見得多了,可他就從沒見過這麼讓人糾結的,因為她不僅僅是一滴眼淚都沒有的乾嚎,還氣急敗壞地抱著雙臂按在胸前來來回回在門口走動,一邊踹房門兩腳。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這又不是我的錯!我要喝橙汁!還我的橙子糖!」君卿咬牙切齒地罵,然後又開始乾嚎,好像不把羅曼諾夫給嚎回來就誓不罷休。

    「福克斯!你在幹嘛!你這個壞蛋!都是你的錯,就是你讓我去散步的錯!」丫頭開始無理取鬧了,福克斯真是又頭痛又想笑,糾結地眉毛都打在了一塊,最後,他實在受不了只得乾脆從角落裡出來,攤著手問道:「小祖宗,別嚎了,老大聽不到的。你也別在說我的錯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嘛,說吧,我都答應你。」

    丫頭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用手帕抹掉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頤指氣使道:「偷偷給我弄一杯橙汁過來,加點碎冰(和諧)糖,我今天有點難過,需要喝甜滋滋一點。」

    「……」難過個毛線?福克斯覺得這丫頭就是一得寸進尺的小混蛋,能被老大這麼縱容的人還難過個屁啊,幸福得冒泡了好不好!老大要也能這麼縱容我,我肯定……額,算了,福克斯想到了羅曼諾夫橫抱著自己的場景,惡寒地抖了抖全身。

    等福克斯讓開面的人開門,君卿立馬就卸掉了嬌縱的神情,橫在下巴下的雙手也放了下來。她沉著臉——這大概是一天到晚笑太多的緣故,肌肉酸痛得她什麼表情都不想擺出來,而沉著臉這個表情顯然是最放鬆的——想了一會兒,決定了下來,今晚羅曼諾夫要幹什麼,她想知道。

    也許羅曼諾夫真的相信了她只是一個無害的未成年,他對自己的放縱尺度大得讓她竟然忍不住飄飄然了起來,不過這也不能否認他是個禽獸就是了,捏人家下巴捏到青紫,上一刻還抱起了她下一秒就能把她當廢品扔給伍德或扔在床上,總是以禁喝橙汁作為懲罰,這殘忍至極的懲罰!

    當君卿以突然的身體不適騙得門口守著的人給自己開了門,然後飛似的衝出房門躲在角落的羅馬柱後面時,她屏住呼吸聽到了那幾個守衛的聲音。

    「你快去報告當家,狄安娜小姐偷跑了!」

    「我們分開三路,從左中右三處樓梯開始排查,務必盡快找到小姐,千萬要快,當家可不會希望看到她再受到一點驚嚇!」

    「哦,是的,隊長說得不錯,那可是當家的嬌貴波斯貓。」其中一個調侃的聲音躥出來,然後善意的笑聲就慢慢遠去了。

    不希望她受到一點驚嚇?當家的嬌貴波斯貓?她聽得呼吸一滯,然後胸口就不規律地跳動了起來,這種不安分的跳動突然又從胸口猛地一蹬直躥上了嗓子眼,讓她喉嚨口陣陣抽緊,這緊繃之中又好像有羽毛在輕輕地刮,又難過又想發笑。臉頰上染了幾絲紅暈,熱熱的,漸漸成了灼熱的滾燙,如何都壓制不下去。她實在壓抑不住隨之而來的心間那一絲絲得意,就好像被人扔進了滿是蜜糖的罐子裡轉了幾圈,甜甜的,暈暈的。

    窗口的海風呼嘯著吹進來,與臉頰上的滾燙撞在一起,理智便回到了身體之中,君卿只能皺了皺眉頭,把這種堪稱喜悅的危險心情甩走,她不想深究,因為直覺告訴她那樣做會讓她陷入困境。

    在這樣的惶然混亂中,她以一種更為冷冽卻僵硬的神情步履匆匆地直奔頂樓——據說那人去了那裡。

    頂樓就只有兩個房間,一大一小,君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小房間的門,因為那門口站著的一堆人裡,就有幾個人驚呼起來:「狄安娜小姐您怎麼在這?」顯然他們已經得到了剛才那些守衛的匯報。

    君卿知道她可能會被拉著回去,所以乾脆憑著一股子蠻勁兒衝了過去,那幾個羅曼諾夫的手下當然不會強行出手,加上擔心傷了她所以立刻攔住了其他幫派的人。

    當她故作莽撞地衝入大門時,立刻就被門裡撲面而來的酒味煙味給熏到快吐,哪怕那都是高級煙酒。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除了兩個也是幫派老大的女人外,裡面沒有第三個女性,所以脂粉味不濃,不,應該說完全沒有,這應該是得益於羅曼諾夫對女人的厭惡讓那兩個黑幫大姐收斂了很多。

    說是小房間,其實也不小,比她在聞人家的臥室小一半。一張賭桌被擺在中央,賭王們圍坐著,手邊都是疊起來的籌碼,他們神色各異,但都能看出他們的緊張。而羅曼諾夫一身終年不變的黑色西裝,就靠坐在角落的陰影裡,讓人沒法第一時間看清他的表情,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羅曼諾夫的表情應該也和他的西裝一樣,是萬年不變的冰冷。

    在場的都是黑幫大佬,比賭桌上的人數要多不少,他們都安坐在靠著牆壁的一個個單人或多人沙發上,手下們則恭敬地站在他們身邊。她開門就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然後不意外地發現了一些熟悉的臉孔,不過那些人不會認出自己罷了,畢竟她現在是狄安娜,而不是艾瑞爾。

    原來是黑幫地盤的分配賭局嗎?君卿猜測著最大的可能性。

    羅曼諾夫銳利到讓人顫抖的眼神忽然掃到了她身上,看得她如墜冰窖,不過下一秒,這眼神就少了一絲冷酷,讓她那種古怪的得意又出來作怪了。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心有依靠,這才是真正的未成年少女。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飛撲了過去,白色的洋裙飄起,名師精心設計的褶皺裙擺讓在昏黃燈光下的她就像一隻誤入居室的白蝴蝶,很輕易就吸引了目光把飛蛾給比了下去。

    白蝴蝶……羅曼諾夫微一猶豫,將這個越來越愛撒嬌,或者說是假裝撒嬌的女孩擁住。他將她抱過來時是非常不滿的,因為她撲過去的方向竟然是離他最近的阿利克塞,等他把這個頑皮的壞孩子抱進懷裡時,低頭就撞進了那一雙狡黠的黑眸中,她不是白蝴蝶,她是他的小貓崽,頑劣又嬌貴,罵不得打不得,只能寵著疼著,就算這樣也要防著她一生氣就撓自己一爪子。

    所有人都驚呆了,其實就是羅曼諾夫自己,都有些奇怪今天的壞孩子怎麼愛這樣撒嬌了,這是她第二回主動撲進了他懷裡。不過他可不會忘記,上一回她本來要撲的是福克斯,這一回又故意想去撲阿利克塞。

    其實在下午的賭場事件後,在場大部分人都得到了消息——羅曼諾夫身邊出現了一名少女!甭管這少女年齡幾何,身份如何,能夠活著在羅曼諾夫身邊呼吸就足夠讓人膜拜的了,更何況他們還聽說這少女頗受羅曼諾夫喜愛,維護得緊呢,懷特賭王不就是因此被砍掉了一條手臂嘛。懷特可不是人微言輕的角色,那可是羅曼諾夫老對頭——意大利黑手黨的人,就因為她罵了人家賤貨,一條手臂就沒了。不過很多經驗老道的人認為,這還不算完,懷特的悲劇絕不會就此結束。

    而儘管這些人都得了消息,也在心底猜測來揣測去了很久,但當他們真的看見時,還是忍不住覺得這一幕真是閃瞎了他們的鋁合金眼。一向極為厭惡女人的羅曼諾夫任由一個女孩接近也就罷了,碰碰手臂啊什麼的他們都壓著激動忍了,可當他們看到這個冷酷如殺神般的男人主動伸手將女孩抱進懷裡時,他們真的忍不住了,老天,這真的是羅曼諾夫嗎?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不會是誰整容假扮的吧!

    眾人齊齊在心底咆哮著,但目光卻是緊緊鎖定在了那角落的陰影處,他們沒有發現,坐在賭桌旁一臉驚恐和怨毒的懷特賭王。

    「安德烈,帶她回去。」本來想叫阿利克塞,不過臨到嘴邊羅曼諾夫就改了口。

    君卿坐在他的左大腿上,心想,真是可喜可賀,好歹是沒說把她扔出去。不過面上她還是不滿又委屈地撇撇嘴,躲開安德烈的手靠著男人有力的手臂控訴道:「不要回去!你怎麼可以關我禁閉!我才死裡逃生你就把我關小黑屋,這樣可不行,會扭曲未成年的正常心理!我以後變成不良少女怎麼辦?」

    死裡逃生……不良少女……阿利克塞額頭一滴冷汗,小狄娜你說得太誇張了吧?再說了,成天跟咱們這群混黑的人在一塊,你能來「良」的起來嗎?

    房間如死一樣的靜寂,很多人都為冷面殺神般的男人懷中的君卿捏了把汗,倒不是什麼善心,只是本能地緊張,當然了,也有不少的期待,期待女孩被呵斥或者甩出去。其實他們都有些接受不了羅曼諾夫竟然會寵愛一個女孩這樣的事實,這太驚悚了,他們更喜歡一成不變的世界,那樣更安全。他們還擔心這樣的變化會為自己的利益帶來可能的不利影響,不管這是不是可笑的杞人憂天。

    所有人都以為羅曼諾夫的沉默可能醞釀著某種風暴,就連君卿自己都有些忐忑,心想這回不會是踩著這個男人的底線了吧?然而,他們都不可能知道的是,男人並不是在醞釀或者猶豫什麼,他只是在回憶近期看的一些未成年的教育書籍,半響,他才篤定地罵道:「胡鬧。」

    此話一出,多少人都驚得掉了下巴。說這兩個字是罵,因為聲音太冰冷,可結合說話人那殺伐果決的性子,這兩個字又讓人無法不聽出夾雜在冰冷中的縱容。

    是的,縱容,來自一名羅曼諾夫當家的縱容,這該是多讓人覺得惶恐又幸福的禮物?

    「我沒有胡鬧!」君卿心中鬆了口氣,看來這男人的底線還在後面,點到即止見好就收,於是撅著小嘴兒嬌滴滴道:「先生下午才問過我是不是會玩牌,那難道不是讓我來玩玩的嗎?我可喜歡玩牌了。」雖然十有**都是輸,每次去拉斯維加斯放鬆都是輸得叮噹響。

    羅曼諾夫覺得自己最是受不了丫頭這種嬌軟的聲音,不喜歡聽可也不厭惡,反正聽了就渾身不舒服,讓他很想快點摀住她的小嘴。不過這也比聽她脆弱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的聲音好,於是壓住了心底古怪的感覺,將人抱起來讓她站好,開口道:「去玩吧。」

    君卿只是隨便說說,為了留下來而已,可等男人真的同意了,她反而有些發愣,連忙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來,手指擰著裙擺上的蝴蝶結,巴巴地看著他。

    羅曼諾夫藍眸微瞇,然後抬手揮了揮,阿利克塞就立刻上前將女孩牽到了賭桌旁。他垂下眼眸,捂著嘴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明知道她的表情都是裝的,可就是不討厭,看了還高興。

    牌局開始,君卿也不是新手,不需要阿利克塞講解規矩。她一邊推出自己的盲注,一邊問:「阿利克塞,如果我輸光了怎麼辦?」

    阿利克塞摸了摸她柔順的躺在後背上的長髮,聲音爽朗:「沒關係,隨便玩,如果輸光了……那老大也只會罰福克斯沒看好你。」

    說曹操曹操就到,福克斯氣喘吁吁地端著一杯果子開進了門,走到君卿身邊就瞪了她一眼,把橙汁彭一聲撞在桌子上。君卿自知理虧,朝著他明媚地咯咯一笑,捧著橙汁喜滋滋地喝了一口然後翻開了底牌。

    「啊!可能同花順!」福克斯瞄了一眼,看到是紅心9和紅心10,心頭大喜就拍著大腿喊了出來,眾人齊齊一默,詭異的默契。

    君卿心裡這個怒,回身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氣鼓鼓道:「討厭!」

    「嗷——」福克斯痛呼一聲,捂著膝蓋怒道:「你穿著小皮鞋呢!好痛!」

    君卿脫下小皮鞋又踹了他一腳,嚷嚷道:「那也討厭!」福克斯擋不住這麼嬌滴滴的傲嬌女孩,立刻奔走退散。

    至此,幾乎全部的人都確定了,這就是個幼稚的小孩子。之所以是幾乎,因為還差一個羅西,他始終覺得這是君卿的偽裝,因為她在自己面前時可沒這麼幼稚的。

    羅曼諾夫咳嗽了一聲,還在撒潑的女孩就立刻乖乖轉身坐好,扭頭朝著他燦爛一笑,說:「來來來,玩牌玩牌,他看錯了,我是方塊和紅心。」

    「噗……哈哈哈……」亞歷山大終於忍不住笑場了,本來說同花順,這信息就足夠多了,現在又來方塊和紅心,欲蓋彌彰不說,還多給了人一個信息。

    君卿氣哼哼地瞪了那邊的亞歷山大一眼,心底的狡黠卻只有羅曼諾夫清楚,壞丫頭這麼一來,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沒心機了。阿利克塞摸了摸大鬍子,忍住了笑,他可不想被這丫頭踹一腳,那小皮鞋雖然只有三厘米的高度,可踹了膝蓋也疼啊。他蹲下去,把女孩裹著白色蕾絲襪子的腳丫子放進了暗紅色的小皮鞋裡。

    牌局進行得很慢,幾乎每個人都要到最後一秒才肯做決定,氣氛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發凝重緊繃,他們雖然都是久負盛名的賭王,卻一個個都小心翼翼,深怕錯一步滿盤皆輸。而君卿,本著隨心所欲,在應用小聰明和胡來一通的打法下,輸多贏少,損失了一千萬美金——這還是因為牌局剛剛開始,大家都沒有太過激進的緣故。

    ------題外話------

    咳,關於這幾天的斷更檢討書,明天再來負荊請罪……頂鍋蓋啊,我都不敢去看留言區啊,明天在去接受沙塵暴吧……這幾天欠著的文,我會還的……先把剛剛從草稿本兒(其實就是一堆餐巾紙啊傷不起)上轉移到電腦上的2w字發上來,剩下的明天繼續轉……

    ps:在經歷了那種跟封閉式沒差的「野外生存」後,偶一年內都不要再看見那一片橘子林了!網絡木有就算了,為毛連3g信號都沒有!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