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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0.第210章 訪客 文 / 藍底白花

    天雪教的教眾抓住了三個人販子,這件事情很快傳遍京城。加上這個民間教派一直在平民百姓中吸收人員,所以藉著這個事情,頓時大盛。

    這些人被官府帶回去審了,畢竟拐賣婦女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眼看著真兇落網,長安城的氣氛也鬆脫不少。昆長歡琢磨著,想拉上所有人去郊外打獵喝酒。

    余棠給悶得難受,畢竟以前也是京城余家少爺,紙醉金迷慣了,再要沒點娛樂活動真的能瘋了。三個小孩也跟著去了,因為昆羅衫不去,余棠還沒臉皮厚到委託昆掌門帶孩子的地步。

    昆長歡把蘇子抱著坐在馬前,他特別喜歡這個小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帶著,和個吉祥物似的。

    「你們是被司九章弄過來的吧?」騎在馬上也無聊,大家就隨便聊聊,昆長歡聊起了羅盤,「我也是。」

    司九章是昆羅衫為了這個**事而專門製作的法器,擁有可以將祖麒麟從巨門界帶出的力量。對於普通人而言,就好像被巨大漩渦捲走的沙粒,想要再逆流回去,比登天還難。

    巨門界內是麒麟族的天下,就連祖麒麟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因為界的力量太大了,會把周圍的小界吸引過來吞噬掉,所以就越來越大了。」他說,「之所以會把我拉出來,大概是因為掌門師兄發現巨門界和人界離得太近了吧。」

    余棠愣了愣,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昆長歡說,就是這個意思啊——如果繼續下去,再過幾十年,被巨門界吞併掉的就是人界了。

    「那,如果你再度回去……」

    「有了祖麒麟,巨門界的力量就會開始恢復,繼續吞噬其他的小界。」他隨便朝草垛裡的狐狸射了一箭,也沒在意射沒射中,笑得很開心,「不過人界很好啊,我想在這裡多玩一段時間。」

    曲艷城一直聽著,忽然問,「你說『吞噬』,被吞噬的界,會是怎麼樣的?」

    他問的這個問題很關鍵——畢竟,昆長歡是祖麒麟,做人每兩年,他說的很多詞句都是意義模糊的,像是小孩子表述事情。余棠說,是不是就像海關免簽啊,本來要經過各種通道各種法陣才能進入的地方,現在無國界無隔閡了?

    這個想法天真得不像是個成年人該想出來的,卻也是所有人希望的。如果只是和麒麟並存,祖麒麟是昆長歡或者昆麒麟,都是自己人,能夠控制麒麟不傷人,那也無所謂。

    然而昆長歡神色有些茫然,像是聽見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搖了搖頭。

    「吞噬就是吞噬啊。」他說,「『吃掉』,就像是你吃掉了豬啊羊啊,然後就消化掉了,這些東西不會在你的胃裡面繼續活著的。巨門界吞噬其他界也是一樣,不吞噬,我們自己就活不下去。」

    蘇子的眼神動了動,「就是說,我們……」

    「啊,人類當然會一起被消化掉。」他連忙笑著擺擺手,「——不過不用擔憂!我很喜歡你們。如果在我回去前你們還沒有老死,我會把你們一起帶回巨門界的。」

    「這件事情,昆掌門知道嗎?」曲艷城問。

    「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昆長歡抱著蘇子,在馬上晃了晃,笑得很開心,「不過那又什麼關係呢,就算他知道,難道……他能殺了我嗎?」

    「這是這個時空的歷史,和我們的世界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干涉。」幾乎是同時,其他人腦中響起了曲艷城的話。靜默中,只能聽見昆長歡哼著歌,讓馬步輕快地跑起來,進入了郊外的林中。

    「因為幾十年後人間也沒有毀滅,祖麒麟根本沒有成功。」他說,「這個時空中發生的事情唯獨這一件是會影響到我們的世界的,但是既然沒有任何後果,說明肯定有人阻止了它。昆羅衫將這樣的一個凶神拉出巨門界,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準備。就好像昆鳴是昆麒麟的安全栓,他……」

    「你說什麼?!昆鳴是……」

    車慎微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昆長歡的歌聲。所有人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等著他,尤其是曲艷城。

    「啊……我……自言自語。」他沖昆長歡笑笑,感覺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

    ————

    他正熟睡著,忽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這個夜晚過的並不平靜,他將孩子送回到了那個十字路口、確認他的父親將人接走後才回來繼續休息的。

    然而,有人喚了他的名字。

    「樂陽,醒醒。」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就見到月色下,屋內還有一個人影。

    謝帝桐站在那人身邊。四周有甜香在漸漸瀰散。

    「有客人來了。」他說。

    昏暗的屋中,只有窗外馬路上偶爾的車燈一晃而過。那是個消瘦而年輕的男子,黑色短髮,駝色的上衣,打扮得很素淨。樂陽很難記住他的臉,這張臉是那麼平平無奇,就好像隨處可見的一個男大學生。

    他帶著眼鏡,面上無笑,只是稍稍對著樂陽點了點頭,當做是打招呼了。

    「這就是你說的人?」他走近床邊,忽然伸出手,扳過了樂陽的下巴,說話聲音輕而沙啞。這個人的手和死人一樣冰冷,力氣很大。他扳著樂陽左右看了看,就像是在看一隻拴在集市上的家畜,「……太弱了。」

    「他就是樂陽。」

    「樂……陽?」青年人緩緩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這兩年關於你的事情,我可聽了不少。那他現在是……」

    「是我的兄弟。」謝帝桐笑了笑。

    那人也同時笑了。他的面部肌肉很僵硬,這次的笑就好像將一個面無表情的泥塑強行刻出了線條,「原來如此。可是你確定他能經過儀式嗎?簡直弱得和普通人一樣。」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謝帝桐坐在床邊,替樂陽梳理被青年弄亂的額發,「這麼多年了,我們幾個人還是第一次準備齊聚。」

    「……你是說……」

    「太多年沒有添新人了。」他說,「添一個年輕的兄弟,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啊。」

    那青年木然的眼神轉向樂陽的面孔,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一個人不能做主。」

    「所以請你來啊,現在有多少師兄弟已經到了?」

    「五個,能找到的只有五個。」他皺了皺眉,瞥了謝帝桐一眼,「你這次犯眾怒了。忘了規矩嗎?不要引起警察的注意。現在全市都在戒嚴,其他人的飲食也成了問題。」

    又是一輛車開過,車燈將屋裡照得雪亮。樂陽靠在他身上,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瘦弱的青年人感到一種恐懼。

    「所以,抽個空,找大家一起過來聚餐吧。」他說,「順便把樂陽介紹給大家認識。」

    「他們來不來不是我能決定的,你最好祈禱聚餐的主菜不是你。」

    「我的資歷不算高,偶爾犯犯錯,各位前輩想必也是能原諒的。」謝帝桐說,「至於聚餐時候的主菜……」

    「閉嘴。」

    他的話突然被青年人打斷,屋裡陷入了寂靜;寂靜裡,隱約可以聽見有人的嗚咽聲。

    青年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謝帝桐,你瘋了——」

    他立刻轉身推開了通往內室的門,衝了進去;謝帝桐隨後跟上,寢室裡只剩下樂陽一個人,他怔了怔,決定也下床跟上去看看。

    青年衝進了內室,站到了處理室門口,等謝帝桐打開鐵門。嗚咽聲就是從裡面傳來的,似乎極其痛苦。

    樂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他對這間屋子上一次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些被處理完丟棄的屍體上,因為謝帝桐說,那些肉已經不能吃了,只能丟掉。

    而現在,這個寒冷的房間裡又出現了新的人。

    黑色的鐵門被打開了,白色的霜霧立刻就湧了出來,伴隨著破碎的慘叫聲——從裡面衝出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體恤的男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子。他渾身都覆著薄霜,皮膚被凍得青紫,喉間發出嘶哈聲。

    看到他們倆,樂陽呆立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是那對父子。

    他以為他們已經走了,此刻卻出現在這裡。

    青年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將人推了回去。他力氣很大,男人儘管在掙扎,卻只能一步步退回冰凍的室內。「為什麼不殺?」他問。

    「肉會不新鮮。」謝帝桐歎了口氣,走到機器旁邊,啟動了電源,「算了,既然你有意見……」

    「你是完全忘了規矩。」他的眼神比這裡的寒霜更冷,彷彿讓人直接能看到死亡的氣息。那個男人已經被寒冷折磨到了極限,被青年輕易的拽了起來。機器轟轟聲響,地面在震動,四周薄霜微微破碎,「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接著,伴隨著一聲短促的聲音和酷似泥漿被攪拌的聲音,父子倆的身影消失在了機器的黑色入口,被迅速捲入絞碎。樂陽看到,漏斗形的出口處,迅速下起了一陣血雨,將地上染得一片艷紅。

    甜香伴隨著血氣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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