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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5.第125章 真相(下) 文 / 藍底白花

    「昆門鬼,它是存在的。」昆春君彷彿出現在我的面前,穿著十七年前的服裝,在夜裡離開了昆門道觀,匆忙趕往七院。「這個圍繞了昆門上千年的名字,它不死不滅。」

    地下病房裡,有一個鬼魂正在等著他,以昆慎之的容貌。昆門鬼佔據了昆慎之的魂體,從一個傳說變成了現實。

    昆春君到達那裡的時候,昆慎之的魂魄正站在那,低頭看著自己的屍體。

    「當第一次打開巨門界將十二元老關入的時候,他就已經脫出了巨門界。上千年了,從師祖將它打入巨門界封印之後,那麼多年,它都在等待重返人間的這一天。或許我應該叫它一聲師叔祖,但是這種情況下,我說不出口。」

    「它很和藹,正如昆門傳說中那樣,羅衫師祖性情剛毅,師叔祖性情和順陰柔。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傳說中的那個名字早已被人抹殺了。人們只知道,昆門最初的那一代,師弟墜入魔道,禍及天下;師祖召集千人大道場與之鬥法,最終邪不勝正。魔禍消弭,西京風水改變,奠定大唐盛世,國運昌隆。昆門也就此成為道界一枝獨秀,出現了仲裁人之位。」

    而在我面前、頂著師兄面容的鬼魂,他是那麼溫柔,和傳說中一樣。說話的語氣,動作,眼神,如果不是他自稱昆門鬼,我會以為這就是慎之師兄。」

    「就在下一秒,我的肉身被毀滅了。」

    從昆門鬼出現開始,應該就是昆麒麟不知曉、可樂陽知曉的事情了。昆麒麟只知道,十二元老策劃通過巨門界得到某種力量,來推翻昆門的仲裁人之位,造成了師父和師叔的死亡與失蹤。於是這麼多年他藏著這個秘密,裝作游離在整個事件之外,暗中調查師叔的下落。他要找的從來就不是師父,因為從一開始,昆麒麟就明白昆慎之已死。我推測十二元老仍然留下了某些力量用來對付昆門剩下的人,為了防止被那些力量扼殺,所以昆麒麟才會這樣隱忍,努力不去引人注意,甚至使用了太氣釘隱藏實力。

    昆春君的肉身被毀,或許是死了。然後他就陷入了昆門鬼的掌控,昆門鬼佔據了他師兄的魂魄,利用昆春君開始了一步步的計劃。在這本冊子中,他在要求昆春君不斷建立羅盤與巨門界之間的通道。

    「一年裡,他讓我陸陸續續繼續與親友聯絡,偽裝成我這一年都在尋找師兄的假象。他希望徹底開啟巨門界,所以才需要極其穩定的通道。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師兄的魂魄在他手中。而他希望開啟巨門界的理由是那麼簡單——報仇。只是報仇,報當年被師祖封印千年之仇。麒麟族所居的巨門界開啟,人間與巨門界將徹底相連,無數只不受控制的麒麟會毀掉這個世界。這是一個被怨恨驅使著的瘋子,我無法違背他。在那時,情形已經萬分危險了,因為通道內的力量相對穩定,巨門界很快就能開啟。如果不是昆麒麟——他擔心我,於是也跟來了地下病房,但是他並沒有發現這裡的情況,只是感覺到靈波很混亂。我該怎麼說這個孩子呢,他有著很強大的力量,和一種精準的直覺。當他發現地下病房靈波混亂的時候,就強行催動法陣打亂了原本就混亂的靈波。也許他的本意想以毒攻毒,但是無意之中幫到了我。原本穩定的通道開始被打碎了,昆門鬼帶著師兄的魂體被迫回到了巨門界。」

    「我能夠用盡可能慢的速度建立一個新的通道。自己靠附身他人苟且偷生,甚至飼養魚仙人。魚仙人是一個很好的媒介,在它內部,建立通道是非常艱難的事情,可是相對的,當通道開啟後,除了魚仙人的控制者,也就是我,其他人無法關閉通道。基於這個考量,他同意我將通道建立在魚仙人體內。一直到目前為止,巨門界的入口只能由我進出,而不能長久開啟。但是沒有多少時間了,當它開啟後,誰都無能為力。」

    「我一直都在努力留下線索警醒他人。二月二十七日,是羅盤下一次的分度點。在那一天我會再次試圖開啟。一月十五日的那一次已經被樂陽打斷了。無論看到這本冊子的人是誰,請相信樂陽,只有他察覺到我留下的所有線索,並且明白了真相。二月二十七日——只要這一次開啟巨門界沒有成功,下一個分度點就是兩年後的六月七日。我不能讓昆門鬼察覺到自己在遺留線索,所以只能言盡於此。」

    至此,一切明晰。

    那些一直都支離破碎的畫面終於開始串連成一副完整的圖卷——從一次奪位的風波開始,被封印千年的鬼魂重現於世。連以往不能理解的那些小細節也剎那間通透:為何樂陽要偽造寶函,讓和道界毫不相干的余三少成為繼承人——目的就是保護昆麒麟與昆門道觀,防止那些人遺留下來的力量趕盡殺絕。沒有了仲裁人之位的昆麒麟是那麼弱小,卻又是那麼不好下手,因為所有人都在擔憂這個孩子的未來,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殺了昆麒麟也沒法得到仲裁人之位了,還有可能被人識破身份,所以那麼多年來,昆麒麟平安無事。

    而之所以人選是余椒,理由也很明確:這個人必須要有實力,甚至是財力,要能擋得住暗中的那股力量。這個人不能有什麼人脈根基,這樣才能夠不服眾,還有更重要的是,脾氣要夠差,要能差到和所有人當仇人。

    並且,和昆慎之關係夠好。那麼他會足夠重視仲裁人這個位子,將之視為昆慎之留給他的遺產,而與昆慎之擁有同樣面容的樂陽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余椒的決定。

    有了這些因素,當樂陽需要將他拉下這個位子的時候,只要幾句話就可以立刻讓仲裁人易位換主。余椒也是一枚棋子,看似最不好擺弄、卻是最早布下的棋子。

    因為我知道,他雖然是個看似暴戾的人,其實很重感情。

    重感情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利用算計。

    我合上了冊子。白霞與昆鳴已經看過了內容,都在等我的回答。這可能只是一種習慣性的舉動,說明他們真的把我當隊友。因為我的回答其實對大局沒什麼作用。

    「二月二十七日,昆春君希望我們打斷那一次通道建立,這樣就能拖到兩年後的六月。」我說,「可是這本冊子裡的內容,我也認為不能公開。」

    白霞點頭,「沒有人會相信,而且還會刺激到那些十二元老暗藏下來的力量。」

    「可我有一個設想,那些力量或許正在、也可能已經被人清理。因為這個現狀等於是樂陽推動出來的,這個人知道所有事情,我不覺得他會冒險將昆麒麟重新暴露在危險中。」我說,「樂陽的錄音我可以再放一遍,在俠門與唐家的事情之後,他還提及了『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俠門和唐家有多少人,但是我在樂陽的魚仙人裡面至少見到了幾百具屍體和一座屍山。那麼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是那兩家的吧?」

    「你是說,這麼多年,樂陽在暗中清理那些力量?」

    「不確定。甚至不一定是清理——他也怕打草驚蛇。樂陽可能在用一種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方式,因為把那些力量一個個挑出來太費時費力,所以他借用了各種假身份,空降到各個派門,將可能是暗藏力量的門派全部殺傷一遍。比如那個幫助唐幼明贏得內戰的神秘人,比如白檀這種女人身份。」眼前忽然浮現起金召脖子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這個人曾經和我一樣,被樂陽選中了作為代行者。那年樂陽只有多少歲?十九歲?「他從九歲開始就會偽造一份寶函,選中余椒這個萬分合適的人選來成為仲裁人,等於讓余三少替昆麒麟守住這個位子十五年,年紀就是他的保護傘,這個人太年輕,無論是暗藏力量還是昆門鬼都沒有注意到他。」

    二月二十七日,昆春君會再次到達地下病房。這本冊子裡的情報不能公佈,也就意味著我們必須自己想辦法阻止他了——樂陽不在了,我們有多少成功率?

    我正糾結著,門開了,棠哥兒正穿著t恤肩上搭著毛巾進來,身上還熱騰騰的,剛才這貨居然去洗澡了。昆門道觀的淋浴室在最遠的那間屋子,大冬天的上海,這人能就這麼穿著夏天的衣服過來。他說下了飛機一身灰,實在受不了了,剛才就去洗澡了,沒錯過什麼吧?

    白霞鏡片有點反光,看著陰森森的,不知有意無意瞥了那兩張床,說你錯過的還挺多的。這本東西你看看吧,是昆春君寫的。

    余棠的身份還是很可靠的,關鍵是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暗藏勢力。等他看完的這段時間,屋裡都沒人說話。我坐到昆麒麟邊上,覺得這個人可惡,可也不忍心說什麼。昆門所有人都是巨大漩渦中的犧牲品,他對所有人都充滿戒心。當我第一次看到他時,是他第二次看到我,那時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叫丘荻,是七院的醫生,在不久的未來會帶著一份筆記回到十七年前,重新開始一次初遇。

    二十九歲的我與十二歲的他。二十九歲的我與二十九歲的他。時光就這樣交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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