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盛夏夜晚雖然有些悶熱,蔡穎言和沈為卻都不喜歡在房間裡呆著,而是一人一把籐椅,坐在院子裡小聲說著話。
「我想明天和洪哥橫江他們一起去山西。」沈為若有所思的道。
「先去?」蔡穎言微笑問道。
「我和洪哥橫江一起上飛機的話,應該會給某些人造成某種心理上的薄弱感。」沈為笑容隱現,眼睛微瞇。
「應該是這樣。」蔡穎言含笑點頭。
沈為又道:「謝明陽輕騎簡從的從杭州來上海,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標靶,不過,我覺得還有一個人的處境也有危險。」杭州謝老八這個時候早已到了上海,被杜橫江安排住進了一家四星級酒店,
「程纖?」蔡穎言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便說出了沈為的心中所想。她並不擔心謝明陽的安全,從謝老八進入她的勢力範圍,他的安全肯定能得到保障,除非是她放手不管,才會有變數出現。可以說現在住在酒店裡的謝明陽的安全係數,比他在杭州的家裡還要高。
「是的,雖然段經緯的主要目標肯定是段經天,但是程纖卻有可能隨時成為池魚,即使段經緯答應過蘭姐不把程纖牽涉到與段經天的這場家族內鬥中,但是我卻抱懷疑的態度。」沈為的心思越來越繁複,「而且,我在想段經緯和何澤會不會有聯繫。」
「完全有可能。」蔡穎言輕言細語的道,「何澤和香港青幫搭上線後,還和王展雲吃過一頓飯。」沈為聞言有些愕然的望著蔡穎言,蔡大女皇穩如磐石的笑道:「王侯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且王展雲應該沒有跟何澤達成什麼交易。」
「我們和程纖的關係現在有很多人知道,何澤肯定也知道。」沈為想著之前黃妃和何海富之間的那一碼。沒有去探究蔡穎言如何知道何澤和王展雲見面這麼隱秘的事情。
「我們和段經天走近,何澤也應該分析的出來。」蔡穎言順著沈為的話分析道。
「不錯。以他的經驗和閱歷肯定能夠想得到這一層。那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沈為一層層的剖析開來。
「是敵人的朋友的敵人就是朋友。」蔡穎言終於輕笑出聲,偌大的院子一下子便靈動起來。
次日,沈為和杜橫江洪勁謝明陽帶著杜橫江的幾名心腹的航班上天沒多久,安靜坐在家中的蔡穎言就接到了洪幫大佬何澤的電話。
「蔡姐,晚上有空嗎?」何澤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上的內容,老江湖的城府感十足。
「有事?」蔡穎言不說有沒有空,反問過去。
「有點小事,想跟你坐一起聊聊。」何澤慢條斯理道,聽不出急迫感。
「電話裡不能說?」蔡穎言嘴角勾起一抹瞭然於胸的弧度,同樣是和緩的語調。
「嗯。我還請了蘇老,一起吃晚飯。」何澤很模糊的道。不解釋不說明,只是把蘇清泉蘇老爺子抬了起來當招牌。
「好,地方在哪兒?」蔡穎言問道,站起身來。看來何澤還真是有心計,為了請動自己,居然還去驚動了蘇老。
「盤龍山莊,我這就去接蘇老,你知道地方,我就不去接你了。」何澤似乎知道蔡穎言現在人在什麼地方。
蔡穎言抿了下嘴角,掛掉電話,有些不屑輕微哼了一聲走出房間。很快那輛帶有醒目海神三叉戟標記的紅色瑪莎拉蒂馳上街道。
黃昏,暮色暗紅,某個高級小區,獨自吃過晚飯的程纖坐在古色古香的書房裡看資料,時而右手用一支筆身繪達芬奇人體構造機械圖的精美鋼筆在資料上寫上幾句。她也有圈圈畫畫的習慣,所以幾十頁的《海南住宅及別墅投資分析報告》上到處都是她用筆勾畫的痕跡。她的資金在她回到上海後立即就開始緊鑼密鼓的部署在海南的土地投資上。她在天府之國的時候,她的團隊已經很深入的做了調研工作。除了青睞海南省的土地,程纖同時還有兩個大手筆,一項是新疆棉花種植的投資,還有一項則是對內蒙古一家擁有稀土資源的股份制公司的賭博式投資,沒有人知道這個極其漂亮的女人為何會對西北的這個很不起眼的公司青眼相加,有人問起她也只是笑言荒漠裡有黃金。
從晚上6點多一直看到夜裡十點左右,程纖揉了揉太陽穴,喝了口微涼的咖啡,這是她親手磨的科納咖啡豆,國內除了大的私人會所很難喝道正宗的科納咖啡,因為它的名氣不如被炒濫了的牙買加蘭山,而且產量稀少,最關鍵是到了國內也不會在各個渠道參雜水分。感受著口中特有的咖啡苦味,程纖放下精緻的咖啡杯,將材料放進抽屜,靠著椅子閉目養神。
她在求學時代就開始很努力,即使優秀的智商讓她可以出六分汗水就能考入最頂尖的學府,她也會拿出十二分的力氣去做當之無愧的狀元,而且是那種讓第二名望塵莫及的第一。喝光咖啡,程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的英文版《資本論》,放在桌上打開,準備看完其中的第六個章節就上床睡覺,她能有今天的成績,除了拼,專注於有深度的書籍也是路徑,這已是她第四次從頭開始閱讀《資本論》了。
門鈴在靜夜中響起的格外悅耳,程纖猛然抬頭,輕輕拉開的書房的擅木門,走到正門處通過安全眼一看,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程纖先是一愕,隨後便是極為甜蜜的喜歡,手上跟著便迅速把門拉開。
眉目清和的男人進了房間四處張望,嘖嘖稱奇。特別是當程纖挽著他走進書房的時候,更是感歎這間房子裝飾的奢華。
紫檀沒有大料,俗話說十檀九空,是講紫檀木成材後內心會腐朽,所以這扇僅僅由三大片紫檀木拼接而成的門尤其珍貴。這套公寓其實是段經緯的,從裝修風格和房間內飾都是他的手筆,處處透著品味,原本是他用來包*養最上乘妖嬈金絲雀的地點,後來被程纖知道後強勢入住,段經緯沒吱聲,這個地方自然就姓程了。
環視一周,沈為由衷感歎道:「書房真漂亮,一看就知道主人有品味有文化。這房子也好,窗子夠大,光線肯定充足不說,空氣流通也好。就是位置稍微偏了點,我找過來都花了不少時間。你一個人住不嫌太寬敞?」
「你是想問我一個人住在這裡怕不怕吧?」程纖笑著給自己名義上的弟弟實際上的男人倒了一杯咖啡,又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怕什麼?總不會是怕你吧?」
最後這句話明顯帶有暖味語氣,房間立時便暗香浮動起來。
見沈為摸著下巴沒說話,程纖走近過去,偎在沈為懷裡,低聲問道:「你不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去太原了嗎?你怎麼知道我這個地方,又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兒來了?」
「穎言告訴我的地址。」沈為一手摟著程纖的腰肢,一手端起那杯咖啡退出書房,在客廳裡坐下。
「她告訴你的?」程纖有些意外的問道,不明白沈為和蔡穎言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
「是啊,你下午過來的時候,我便已經到了。」沈為對程纖道,眼睛裡流露出的關切之意一下子便被程纖捕捉到。
「你下午就來了?」程纖更是驚奇,「那蔡姐呢?」
沈為直截了當的道:「她現在在盤龍山莊,何澤請她過去說事情。」
以程纖的智慧當然明白沈為肯定不是因為蔡穎言去了盤龍山莊後他閒的無事於是跑來了自己這裡,更何況她是知道沈為明明已經去了山西,現在卻偏偏出現在這個房子裡。程纖心裡一緊,有些明白過來,對著沈為再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可能會有事。」
「不是可能。如果我不過來的話,是一定。」沈為收斂起笑容,眼神開始凜冽如秋水。
就在這個小區正對著程纖這棟房子的另一棟樓房的三樓,何海富提著一瓶喝了一小半的路易十三對著兩名手下叮囑道:"動手的時候輕一些,盡量不要鬧出人命,尤其是張海,把你手裡的五四收起來,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用得著舞刀弄槍嗎?黃承,你悠著點,別讓張海亂來,傷到了屋裡頭的人我剝你們的皮。"
「何少,你放一百個心,你的女人我一根毫毛都不敢碰,這麼嬌貴水嫩的大美女,咱也不捨得動粗,保準給你留著**一刻值千金。"手拿一把鋒利藏刀的男人油嘴滑舌道,站在他身旁裝好五四手槍子彈的張海歪了歪嘴,不以為然。
何海富瞪大眼睛對著兩人惡狠狠道:"都小心些,搞出聲響出了事情沒人會給你兩個收屍。"
「何少,平時在她身邊的幾個硬點子都不在,連蔡姐都被何老以防萬一的調虎離山了,現在就她一個漂亮女人獨守空閨,她還能咬我們哥倆不成,還是她用掃帚抽我們用枕頭砸我們?哥倆還就是皮厚,被抽被砸更有快感。何少,要不到時候你在大床上快活的時候我在外頭給你老人家看門望風?」黃承有些隨意的笑道,他一直是何澤的心腹,屬於何澤手上第二梯隊的力量。做事向來小心謹慎,他手上的刀具和張海的槍,來路都給抹乾淨,查不出蛛絲馬跡,只不過此時就是對付程纖一個女人,她在商場上再叱吒風雲不可一世,對上他們這種習慣了刀口上舔血的男人還不是束手就擒的命。所以黃承難得的有些放鬆屬於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程纖不僅是進了何澤的眼,還勾起了何海富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