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晨間,頭還是有些暈沉沉的,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山間的清晨本來很是寒涼,因為洞裡生了火的關
系,很是溫暖,沉熏看著燃燒的柴火心裡閃過驚訝,沒想到那人居然這麼萬能,在沒有火折子的情況下都能取火。
視線掃??整個洞一圈,沒有人,沉熏拿開蓋在身上的玄色外衫,折好放在一旁,慢慢的站起來,她身體猶自很虛弱,走了幾步,額頭就有虛
汗沁出來。
「你幹什麼?」忽然一個人影從洞口冒出來,沉熏嚇了一跳,看得是陰夜冥,不由奇道:「你躲在那兒幹什麼?」
「我哪是躲在那兒,我是剛從下面上來。」因為她沒有顧及身份的話語,他很自然的也用了我,而不是朕,陰夜冥淡淡解釋道,一邊足點凸起
的崖壁,借力一躍而上。
從下面上來,意思是能夠下去。
沉熏眼神一亮,正待問清楚,定睛一看陰夜冥,卻是眼眸睜大,被從未見過的景象驚得嘴巴微張。
陰夜冥的腰上,是用草胡亂編的一根繩子,主要是,這根繩子上全都是串滿了魚。
沉熏差點兒沒笑出來。
「手沒空拿,只好這樣了。」陰夜冥語氣淡淡的,道:「把剛才的畫面從你大腦中消除掉,還有??」陰夜冥斜
睨了沉熏一眼,道:「我命令
你不准笑。」
沉熏這下是真的笑出聲了,那般貴氣凌然的人,腰上掛滿了魚,這模樣怎麼也不搭,怎麼看怎麼好笑。
陰夜冥眼底閃過一絲懊惱的神色,不過一瞬,隨即幻化成淡淡的笑意,嘴角不自覺微揚,他解開打結的地方,把串在繩子上魚用木棍串起來,
串了兩串,放在火上烤,剩餘的放到一旁乾淨的地方,一面道:「笑完了就過來幫忙,把魚上都塗上蜂蜜。」
呃?
沉熏笑聲立刻止住了,愣愣問:「哪兒來的蜂蜜?」
「爬上來的途中看見許多蜜蜂,我順著跟了去,順便拿了點兒蜂蜜。」陰夜冥語氣平平。
沉熏卻有點兒結舌。
順便?是把人家的蜂窩給掀了吧。
還有,這個人未免也太能幹了點吧,生火,打漁,還會掏蜂蜜,問題是這些事情這個人之前肯定沒有做過。
「用內力貫在劍上,劍氣劈開木材,火候到了,火自然就生起了。」陰夜冥頭也不抬地說道:「至於這些魚,崖底下就是一條河,同樣可以用
劍氣來對付,把魚殺死了,魚自然就浮上來了,還有??」
「還有蜂蜜,把蜜蜂引開了,就可以拿到蜂蜜了是不是?」沉熏坐在他的旁邊,幫忙一
起塗蜂蜜,一面隨口感歎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你辦不
到的事情嗎?」
陰夜冥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了自然,道:「當然有。」而且,他辦不到的事情,是他最想要辦到的事情。
他辦不到,讓她喜歡上他。
沉熏動作亦是一頓,隨即視線輕輕的別向洞外,眉尖一動,道:「你看,太陽升起了。」
陰夜冥抬頭看去。
紅色的太陽,慢慢的躍出山間,清晨的陽光微紅,因為崖底是河流的關係,水霧一直向上瀰漫,微紅的陽光把霧氣也染成了微紅的顏色,因為
是斜射,陽光被細小的水霧折射開來,折射臣七彩的顏色,隨風飄動著,如同彩雲,美麗得讓人窒息,真正的宛如人間仙境。
「好美!」一句歎息情不自禁的溢出口。
「是呀,真的很美。」沉熏點了點頭,雙手環住腿,下顎靠著膝蓋上,看著山洞外的景象,聲音輕輕的:「只是這樣讓人心動的景象,也只有
在清晨和落日時分才會出現,不能長久。」她忽然輕笑起來,道:「就像是這個世間的有些東西一樣,非常的容易讓人心動,卻是注定不能長
久的。」她靜靜看著洞外,眼神純淨,眼底卻有一種迅黯然的東西,如同灰燼:「就像是日昇日落,有些
事有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注定了
的。」
那些人生的軌跡,也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吧。
「即使是注定了的,但是能夠在日出和日落的時光那般美麗著,也足夠了。」陰夜冥亦是看向洞外,太陽漸漸的升高了,微紅的光芒漸退,七
彩的霧氣也漸漸的退了原型,沒有了絢麗燦爛的顏色,不過是淡白的霧氣,陰夜冥淡淡的收回了視線,道:「只要能夠燦爛一次,也足夠了吧。」
只要能夠一次,也足夠了吧。
柴火的蓽撥聲中,這句話淡淡的傳開。
如同最幽微的念想。
沉熏心裡忽然刺痛,憋得難受,因為再也不能裝作看不見,看不見他的情,看不見他為她做的一切,因為無法回報,所以只能裝作看不見。
裝不下去了。
連笑容都難以維持。
「那麼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沉熏視線忽然收回,看向陰夜冥:「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那麼難過。」她搖了搖頭:「我不
想看到你難過的,一點兒也不想,可是我找不到方法。」
如果唯一的方法是她到他的身邊去,而她不能,所以找不到方法。
「一天。」陰夜冥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視線看向沉熏,語氣平靜
,只是眼底隱隱透出急切:「就一天的時間,你是沉熏,我是陰夜冥,沒有
其他身份的束縛,沒有旁的人的干擾,只要一天好好相處的時間,像是朋友一樣好好相處,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