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網站頁面受到攻擊的事,果然被投訴了!既有讀者、作者,還有商家。白冰冰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再次出現,而且要釐清責任,便把相關的人員都召集到會議室去,召開一個小型會議,順便落實今後的責任區。
葉脈絡說當時他正去辦事,在公交上用手機登錄網站的時候發現網站頁面已經打不開了,當時以為是自己手機的緣故,又沒法到網站或者其它的電腦上驗證一下,就沒敢亂下定論。直到中午辦完事,葉脈絡回到網站才得知確實被病毒入侵了。
照葉脈絡這樣子說,網站受到攻擊就不關他的事了。當初曾國因為失戀而離開網站之後,白冰冰有過交代,要葉脈絡負起技術部的責任的。現在他這樣子一說,白冰冰坐不住了,直接就說葉脈絡你別推卸責任!
葉脈絡就有些受委屈的樣子,他閉著嘴,垂下了頭,以免被批得更慘。可他又不服氣這個責任要由他來擔,便轉過頭去白了一眼佰春。這個佰春明知道是他的不是,我懷疑,忘記開啟防火牆,甚至於把防火牆關掉,都有可能是他不小心做的!但他聰明,自進了會議室之後,他就一直低垂著頭不哼聲。
陳宜登有些看不過,這個傢伙搞小團體倒是個行家裡手,他說話時有些陰陽怪氣的,說葉脈絡已經盡力了,一身兼兩職,就難免有分身乏術的時候。要說在網站裡,葉脈絡所謂的靠山就是陳宜登。所以,陳宜登替葉脈絡說話就順理成章了。
白冰冰開這個會本來想厘釐清責任就算了,也沒有要拿誰來開刀的意思。所以我根本就一言不發。倒沒想到這麼小的一件事,倒使平日裡網站的各種人脈與關係充分暴露了出來。當下潘國慶見陳宜登幫葉脈絡幫得太出面了,他就跳出來,要表現一下自己。
「我知道那天葉脈絡不是出去辦事,而是遲到!網站受到攻擊是早上一上班之後發現的,那時網站裡還沒有安排工作,因此說出去辦事顯然是在替自己推脫責任。」潘國慶真有他的!北方人就是性格耿直,眼睛揉不得半點沙子。
葉脈絡與陳宜登顯然沒有想過半路裡會殺出個程咬金來。一時之間倒有些措手不及。以為他們都抱團了,就是沒想到還藏著陷阱和殺機。縱然是網站裡的老油條又怎麼樣?沒聽說過初生牛犢不怕虎麼?
陳宜登看著潘國慶,眼神很疑惑,不知對方是不是腦袋子裡進水了。「潘國慶,你說話可得經經腦子才行!有規定出去辦事非要當天交代才能出去辦的麼?我是前一天下班的時候吩咐他去辦了事才回來的!」
我看了潘國慶一眼,這時候潘國慶已經站不住了,看到潘國慶全身都在顫抖的樣子,我把胳膊交叉著放在胸前。潘國慶本來想指著陳宜登才說話的,但發覺那樣有些不妥,潘國慶就叉著自己的腰部道:「好吧,說得那麼言之鑿鑿,那麼就請你在一分鐘之內回答我,那天早上,葉脈絡出去辦什麼事?」
陳宜登和葉脈絡沒想到潘國慶會這樣子問,倒一時之間編不出謊話來,兩人同時憋得臉紅起來。
「哎呀,你個潘國慶呀,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簡直快要氣死我了!」陳宜登氣得跺了跺腳,然後就想往會議室外面走,「怎麼就會有這種傻大個的呢!又會一條竹竿直到底的呢!那你說說,要怎麼個處罰法?」
潘國慶仍然得理不饒人地接著說:「陳主編,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呀,白總的意思是想釐清一下責任。問題是出在技術部嘛,葉脈絡現在可是跨部門做事,可白總已經明確了目前由他來負責技術部,出了問題當然得要由他來擔責任了。用那些一身兩職的理由能說得過去嗎?更別說是編些謊話出來,說出去辦事這種那麼幼稚和可笑的理兒了!」
「開玩笑,我擔什麼責任,我又不是一天到晚坐在技術部,出了事一天到晚坐在技術部的人不用負責,憑什麼找我麻煩!」葉脈絡終於找到了反擊的理由,他看著潘國慶,發現潘國慶的眼神裡有太多的弔詭在裡面了。
不僅是葉脈絡看到潘國慶的眼神弔詭了,我也看到了。今天,我沒有什麼心情去勸阻他們一人少一句就是了。自從知道白冰冰告訴我,她要重用葉脈絡和潘國慶之後,我的心裡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可要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看到這兩個暗地裡都想追白冰冰的人,在會議室裡狗咬狗,我還恨不得他們真咬起來呢!勸什麼勸,看戲好了。
潘國慶聽得葉脈絡要把責任推給佰春,就拔刀相助道:「葉脈絡,這你就太不應該了!佰春如果能擔起責任來,白總還需要勞你大駕,要你負起技術部的責任來嗎?如果連出了事也不願負責任的話,白總可不是器重錯你了?如果出了事把責任推給同事的話,那麼,今後做你的手下豈不是很難做?」
我的天!好像潘國慶知道點什麼來著!直接把葉脈絡往死裡逼。既挑唆起白冰冰對葉脈絡的不信任;又挑唆佰春今後不配合葉脈絡工作。這一招夠狠啊!也幾乎是從這一天起,讓我對潘國慶有了重新認識!
可這葉脈絡嫩啊!聽得潘國慶如此說,只感到憤怒,卻不知自己已經落入潘國慶的圈套了。他帶著滿臉的憤怒,站起來指著潘國慶,「你,你,你……」
陳宜登這時也臉青了起來。他同樣也是才認識潘國慶似的,瞪著眼睛從上到下把潘國慶打量了一番,內心裡不知作何想。見葉脈絡已經語不成句了,他沖白冰冰說道:「白總,我看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吧。至於責任,從今往後,我一定要葉脈絡負起來。」
說著,陳宜登站了起來,拉起葉脈絡往會議室外走。不用猜,他是要把葉脈絡的憤怒平息下去,別讓他不知不覺踩落人家為他挖好的陷阱也不自知。
白冰冰沒想到今天的會議會開成這個樣子!她迷惑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狐疑地問我道:「邱主任,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像都吃了火藥似的。你說我原來的意思不就是很簡單的一
件事嗎?明確好今後的職責不就完了嗎?怎麼讓我感覺到了火藥味了呢?」
我見潘國慶還在會議室裡,就不置可否地呵呵,呵呵地笑了幾聲。潘國慶卻不失時機地對白冰冰說:「我是看不慣他的樣子!大男人一個的,該站出來就站出來嘛,推三阻四的不厚道。跟那個陳宜登一樣,想把關係脫得乾乾淨淨呢。」
白冰冰好像覺得潘國慶說得有道理,但她不能火上澆油了,都是她的手下,搞出這一幫那一派的,不利於工作。她不回答潘國慶的說話,但卻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了看潘國慶。
「都散會吧,該幹嘛幹嘛去。」我對還坐在會議室裡的譚杏和佰春說。
等到會議室裡只剩下我和白冰冰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白冰冰道:「冰冰,你想提拔潘國慶和葉脈絡的事,除了和我說起過還和誰說起了?」
白冰冰臉紅紅的,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就在召集大家來開會的時候,剛好碰見陳宜登了,就把大概意思和他說了一下,接著就來開會了!我相信,就連葉脈絡也未知道這個事情。陳宜登是聽著我的說話進的會場的。」
「這就奇怪了,潘國慶好像是故意衝著葉脈絡開火的。照你說的意思,他應該也是不知道你有意思提拔他和葉脈絡的!那為什麼他很有目的性地針對葉脈絡呢?」我埋頭想了一會,我的感覺是潘國慶這個人不簡單,至於說在哪方面不簡單,一時之間我又說不上來。「照剛才潘國慶的說話,他的目的是不想你考慮提拔葉脈絡!可你說了,你的意思目前就只有我和陳宜登知道,這就太奇怪了!」
「你怎麼會想到他是故意要在我面前出葉脈絡的醜,好讓我重新考慮對葉脈絡的任命呢?哎,我也很奇怪啊,剛才那一幕完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啊!我就不明白了,那個潘國慶他是從哪裡知道我要作人事上的變動呢!」白冰冰從這件事上一下子就感到了網站裡的人際關係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我也不敢坐實他真的知道了你的想法。但聽他的說話也不似是亂打亂撞的。他說出來的話,很有挑撥性啊!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應該沒什麼事,不就是針對著葉脈絡嗎?大不了就是兩人之間的小矛盾,影響不到工作上來的。好了,別多想了,回去好好工作。如果我們把網站搞得好好的,就不怕這點小矛盾了!也有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向你爭寵來的。」我只能這樣暗示她了,事實上也未到把他們都想追她的說話說給白冰冰聽。
畢竟,他們還只是處在朦朧的想像階段。充其量也只能說,他們在暗戀白冰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