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解緋衣
才入懷時,我很是受用,只覺他身上那股淺淺淡淡的味道十分好,再加上他的五官輪廓越是近看越是英俊,一時只顧了看,也就沒有推開他,反而順手環抱住他的腰身。
不想才被他吻了片刻功夫,忽覺一陣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心咚咚直跳,像是被他施了什麼法術,再一睜眼,發現我和他不知何時已一齊置身於臥榻上。他再俯身下來,長指輕輕解開我的外衣,我仰面朝天躺在榻上,臉頰火燒火燎,待他一解開我的衣裳,我便伸手將圓鼓鼓的胸乳摀住,一臉正經的顏色抬眼與他目接。雖說一聲不響,但意思是告訴他男女授受不親,既然女孩兒家的身子若是叫夫君之外的男子見了便是吃虧,之前我屢次三番叫你看見過我赤身**也就不與你多計較,這一回,我自然不會平白再多吃一次虧。他笑:「阿宓想怎樣?」這一句倒是將我問住,我很是認真地在心裡想了一想,合計完,再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眼。他目光如炬,半晌才撫一撫我的臉側,道:「阿宓是想做我的帝后?」我登時臉上再一紅,將眼珠轉回,仰臉看著他,算是默認。一邊打定主意道,若是你因為此事笑話我,我只說是你會錯意,終歸我沒有開口,你沒有憑據,也不好拿我怎樣。
只見他半真半假地笑道:「做我的帝后,須得德言容功兼具,不知阿宓具備幾樣?」我聞言,斟酌了又斟酌,還是沒能忍住,一臉悲哉壯哉地脫口問道:「那帝尊且說一說看。」他目光深沉地低頭看著我,道:「比如,阿宓想必也聽聞,我的棋藝在四海八荒一向少有人敵,身為帝后,想要日常與我對弈,勢必要熟讀世間棋譜,特別是那本《仙機十錄》,怕是要倒背如流才行,此其一。」我稍微鬆一口氣,心道這一本我自小便倒背如流,卻也難不倒我,那日我在幽冥殿時,特為要采和仙娥照著我繪的棋譜與你對弈,用的便是這一本《仙機十錄》上的招數,我原本就猜到你定是也背過這本《十錄》,如今看果然不假,於是再急切地追問:「那其二呢?」他淡淡接道:「阿宓有所不知,這其二,我一向吃素,偶爾會嘗幾個帶肉味的包子皮,阿宓若是想做我的帝后,怕是要時常吃我剩下的肉餡。」我便再鬆了一口氣,心道,我還當你不愛吃那些肉包子皮,雖說你的御廚做的那些肉包子不大好吃,只要不是日日吃,頓頓吃,我偶爾勉為其難吃上十個八個肉丸子還是可以的。這樣一想,心裡又說不上什麼滋味,鼻頭再一酸,暗自道,那日我將自己變作一個花貓陪你用膳,為此我一頓吃了兩碗飯菜五個肉丸子還有五個包子,回房之後胃裡不停冒酸水不說,若是好吃也就罷了,偏偏不大好吃,在床上躺了一天,連晚飯都沒有再吃,你既這樣說,可見你果真沒有認出是我。當下把心一橫,咬牙點頭道:「這個也不難,可還有其三呢?」
他再收緊了一些長臂,將我納入到他懷內,笑一笑,道:「其三,我聽聞三界中不時有人私下議論,說我性子忽冷忽熱,喜歡對人擺帝尊的架子,以大欺小。既如此,身為我的帝后,自然要心胸寬廣,凡事能不與人計較便不與人計較,事無大小都要讓一讓我才行。」我才聽他講到第一句時,便覺這一句十分耳熟,再往下聽,頓時一顆心只差跳到嗓子眼,臉上再又紅了紅,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的眼眸,見他並未發作,也不像是真對我起疑心,這才悄悄再鬆了一口氣。心道,這些話雖大逆不道,不過卻也是實情,既然大家都這樣看,可見我並未冤枉他,所謂英雄所見略同也,這樣一想,便略有些心虛地仰臉對他呵呵一笑,道:「這個也好說,好說。」他半靠在枕上,眼光深不可測地望住我,我先是與他對視,隨即一陣困意襲來,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不過一會,便去見了周公。睡夢中,似聽見他在我頭頂哂笑了一聲,伸手輕撫了一下我腦後的髮絲,我便在他身上再翻了一個身。那一覺睡得十分香甜,一覺醒來,待睜開眼睛,再揉一揉,發覺船艙內只有我一人。窗外,天色大亮,近岸似乎是一處凡間的集市,吆喝叫賣聲很是吵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