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錦終是回了自己殿裡,他和璃佐約定好,等過了這一個月的期限,他們就一起去三皇子殿找殷彩。
只是,他們只說了要找殷彩。
如果他們四人知道了,會是什麼樣的情緒呢?被遺忘的四人,其中一個終於被回憶起。他們會是怎樣的心情,會做出怎樣的行動呢。
也許璃錦和璃佐以為殷彩一直在等璃佐吧。無論如何都會一直等璃佐吧。
只可惜,不是這樣的。殷彩沒有要一直等璃佐的義務。那不是他天生就該做的。
沒有璃佐,沒有感情的束縛的時候,他很快樂,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笑,他可以像孩子一樣玩鬧。璃佐在身邊的時候,殷彩從未這樣笑過。
其實,璃佐並不瞭解他。
也許是璃佐胸無城府不會去想太多,也許,是殷彩深不可測不被人看透。
「你走吧。」看見璃佐回來,紀梓笙只是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璃佐想,一定是方才璃錦的話傷了他,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紀梓笙便打斷他:「你什麼也不用說,去找殷彩吧。就當作這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你整日都在想他,既然這樣,陪在我身邊有什麼意思。你本身也不欠我什麼,是我要強求你留下。去找他吧,他一定在等你。」
璃佐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終於轉身離去。
只是,殷彩真的會等他麼,他已經不敢確定了。
殷彩轉身將時間交給他們的時候,分明是很決絕很絕望的。等?他真的會等麼。不惜讓自己遍體鱗傷也要等一個不確定自己內心的人麼。
璃佐想,殷彩不會那麼傻。
璃佐吩咐小廝去大皇子殿將璃錦找來。他們一起去三皇子殿。不止是找殷彩,是去看看他們四人,璃佐想知道他們四人這些日子過的好不好,他們是否孤單。是否在無人看得見的黑夜擁抱彼此。
「怎麼,紀梓笙沒有要你陪著他嗎?」璃錦見璃佐這麼快便去找殷彩,不禁有些疑問。
「是阿,能早一點就早一點吧,不管是什麼理由了,沒心情去計較了。」璃佐腦海裡還在重複紀梓笙的話,只是,心情卻高興不起來。
三皇子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門外連侍衛也不見一個。璃錦皺了皺眉,伸手推了推門:「鎖住了,進不去。」嘴裡說著進不去,卻是走去了一旁指了指圍牆:「只能走這兒了。」
璃佐苦笑一聲,兩個皇子,竟然到了要翻牆才能進門的地步。
璃錦笑了笑,縱身一躍,沉默了一陣,對身後的璃佐說道:「沒人,進去看看吧。」璃佐點點頭,也跟著進去。
空蕩的庭院,偌大的殿堂,華麗依舊,只是空無一人。
「真的不在……是出去散步了嗎?」璃佐理理衣領,四處張望著。
璃錦卻覺得,並不那麼簡單。現在宮中處處都是梁淵的人,散步?他們還能去哪裡散步?「佐兒,去房間看看,看看他們的衣服還在不在。」
「皇兄的意思是……」璃佐微微錯愕。意思是,他們出宮去了?可是,為了什麼?
璃佐不一會兒便從屋子裡出來:「東西都在,只是,楓兒的劍不在了。」
璃錦微微蹙眉,是阿,璃楓和連月清,以及曾經的殷彩,都是習武之人,時時刻刻背著行李可不是他們的作風。拿著劍,那就足夠了。即使律蒼雪不會武,有他們幾人在身旁,也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他們,真的走了嗎?」璃佐喃喃道。「彩兒真的沒有等我,他真的絕望了是不是?他真的想要離開我了是不是?怎麼可以……」
璃錦拍拍璃佐的肩,但是他沒有說話。
其實殷彩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是個遍體鱗傷的普通人,他早就已經體無完膚了,又怎麼承受的起璃佐一次次的傷害,儘管那些傷害都是無心的,但是,也是真真切切的讓他疼痛了。在他滿身傷痕的身體上一刀刀刻畫著,他當然會選擇逃離這裡,逃離這個會讓他日夜難免的地方,逃離這個會讓他傷上加傷的人。
其實殷彩沒有做錯過什麼,但總是被人責怪被人誤解被人怨恨。
其實,他只不過是在保護自己不要再受到傷害而已。
「佐兒,你真的可以確定,你對紀梓笙沒有感情了麼,一點點也沒有麼。」璃錦這樣問他。
璃佐停頓了一會兒,終是點點頭。他以為璃錦還會說些什麼,但是,璃錦沒有。
因為璃錦看見,璃佐猶豫了。
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
璃佐猶豫了。
哪怕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