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緞帶的意思,是不是彩兒想和我分開……」璃佐喃喃道,他不敢去想那些事情,他不想和殷彩分開,這是他唯一能肯定的。
璃錦伸手揉揉他漆黑如墨的發,笑道:「誰讓你沒有給他滿意的做法呢。」在殷彩面前,那個自己口口聲聲承諾過的人面前,僅僅因為紀梓笙的一滴淚就放開他的手去擁抱別人,若說殷彩不會失望,怎麼可能。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覺得對不起梓笙。」璃佐有些氣惱了,那只是一個擁抱而已,一個普普通通的,安慰的擁抱而已……
只不過,看見殷彩沉默著離開殿堂的時候,看見殷彩那麼落寞的背影的時候,他們都無動於衷罷了。
璃錦卻是輕輕笑了:「對不起紀梓笙?你哪裡對不起他了,你對不起他什麼了?說來聽聽。」他不覺得璃佐對不起紀梓笙,一點也沒有。
璃佐默然,具體哪裡對不起紀梓笙,他一時間竟說不上來?把紀梓笙當作殷彩的替身麼?不,那是紀梓笙早就計劃好的。答應紀梓笙之後卻要和殷彩在一起麼?也不是,那也是紀梓笙早就心裡有數的。哪裡對不起紀梓笙?哪裡呢,他不知道阿……
「那,我是不是應該去找彩兒?」璃佐沒有回答璃錦的問題,因為沒有答案,怎麼去回答?「我去給彩兒道歉,這樣好不好?我不想彩兒離開我……」
「道歉真的那麼有用嗎?」璃錦的神情有些黯淡,如果,真的那麼有用的話……「你說了對不起,他就一定會原諒你嗎?所有的一切都會一筆勾銷嗎?你對他造成的傷害就會不復存在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你去吧。」
璃佐還是沉默。
是阿,就像紀梓笙說的。「對不起」只是幾個毫無意義的字眼。沒有任何作用。
可是,那他該如何去挽留殷彩?他的承諾已經不管用了,他所說的那些話,那些信誓旦旦的永遠,在殷彩心裡已經成了一個永遠的桎梏,對他來說,那只是個不可磨滅的善意的謊言。僅此而已。
什麼永遠,他們不過是越走越遠。
什麼尋找永遠,永遠已經消失在他們視線。
他們找不到永遠,永遠永遠。
「皇兄,我該怎麼辦?」璃佐抬頭看向璃錦,璃錦總在他需要幫助,迷失方向的時候,告訴他該如何去做,現在他迷失方向了,他只能去找璃錦。
璃錦還是揉揉他的黑髮,淡淡的吐出一個字:「等。」
「等?」璃佐有些疑問的重複著。
「紀梓笙一日想殺父皇,梁淵就一日不會走,不過,梁淵既然是個藩王,那麼,他也不可能會一直在這宮裡。你只要等他走就好了,他走的話,紀梓笙應該也會走的。如果殷彩真的那麼喜歡你,不會不給你時間。」璃錦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自信來說這番話。對於紀梓笙,或是梁淵,他都不瞭解。他唯一比較瞭解的,便是殷彩。雖說他和殷彩並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殷彩和連城很像。所以他瞭解。
如果殷彩真的那麼喜歡自己,就會給自己時間嗎……璃佐微微皺眉,他想,殷彩也許不會給自己時間吧。
當初殷彩給過他時間,讓璃佐好好斟酌清楚自己究竟喜歡誰,也給過時間,讓璃佐陪陪紀梓笙。現在,還要給他時間,殷彩沒有那麼多時間。
「對了,皇兄,方纔,你為什麼要那樣說梓笙?」璃佐分明看清楚了,紀梓笙沒有裝,他確實是很難受的。
璃錦笑了笑:「說著玩兒的。誰沒有一點私心呢,他看著殷彩在你身邊,還要說那些話讓你心疼,殷彩不把這些傷痛還給他,那麼我替他還。」
「因為彩兒的性子像連城哥,是嗎?」璃佐也微微一笑。其實他也那樣覺得,都是兩個喜歡微笑的人,都那麼淡然,那麼與世無爭。
那種不管何時何地,都依舊風輕雲淡。那種安安靜靜,永遠不起一絲波瀾的心。任憑他們再瞭解,再透徹,也永遠學不來。因為他們的安靜,是與生俱來的。
「不全是。」璃錦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因為他們都很脆弱,不是嗎?都喜歡逞強,最後,不還是弄得自己一身傷。」
不會哭的人,才最脆弱。
連城不會哭,殷彩也不會哭。他們都滿身傷痕,但是從來都不去發洩,只是讓那些傷痕愈加疼痛,然後讓微笑來掩蓋猙獰的傷疤。
他們的傷很重,只是沒有人去發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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