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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初見初識,初擁初吻。 第七章 那是相思 文 / 伊人濃妝

    月落,日昇,風起,雲斷,夢醒。

    周圍的風景在時間的阻撓下孤獨穿行,任何事物都將面臨破滅。就像那盛放的花朵,芬芳過後終將凋零,就像那晨曦的露珠,短暫的璀璨過後便是殘忍的消逝。沒有什麼事物是永遠完好存在的,感情也是一樣,不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誰有能力證明,誰有資格斷定,它能夠天長地久。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宮中穿梭著來來去去忙碌的小廝,站在高出放眼望去,像是滿城的紙傘在游移著。璃錦和連城冒雨站在城台上,似是在賞雨,可這雨,有什麼好觀賞的呢,這皇宮中人,賞雨,又哪來不撐傘的道理?

    璃錦的神情十分凝重,英氣的雙眉微微擰起,一襲深紫的衣緊貼著身體,將他高挑挺拔的身材表露無疑,微涼的指尖劃過連城溫熱的臉,輕聲說道:「城兒,告訴我,那日你為何要對璃佐說那些話?你分明,不愛我了……」聲音有些哽咽,讓人不禁憐惜。

    連城還是微笑著,彷彿沒有什麼事能擊潰他一般,任何時候都是微笑著的,帶給人溫暖的氣息,沒由來的讓人安心。本已是白皙的皮膚,今日卻愈加蒼白,漆黑如墨的髮絲垂落著,額間交錯著兩條細細的額帶,淡青色的衣衫絲毫不顯高貴,就像他兒時說過的:將來,離開這皇宮,做一名無憂無慮的江湖俠客,未嘗不好。

    因此,他對紀梓笙是即羨慕又心疼,羨慕的是,紀梓笙就是那麼一個人,帶著莫衷四海為家,若是缺銀兩了,兩人便去集市上,紀梓笙舞劍,莫衷畫畫,次次都是滿載而歸。心疼的是,本來好好的兩人,就這麼被牽扯進這宮中的爭鬥裡。

    連城不知該如何回答璃錦,畢竟,那日對璃佐說的話,確確實實只是因為想要讓璃佐放心離開罷了,他沒有理由反駁也沒有多餘的話來解釋,淡淡的微笑掛在唇邊,多了一抹莫名的蒼涼。

    璃錦向來不愛看他沉默的樣子,繼續問道:「城兒,回答我,可好?」

    連城轉過頭來看著他,說道:「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連城說話時聲音很輕,聽起來似是空靈,又似哀傷。

    璃錦明白了他的意思,孩童時的記憶不知不覺襲入腦海,那時,他和璃佐,感情確實是很好的,為了這皇位,抹殺了多少無知的人,他已經算不清了……抬頭看看這濛濛細雨,竟有些難得的心酸。

    連城也不顧璃錦情緒如何,轉身離開城台,留下一聲:「你,變了。」

    剩下的那句『璃佐卻沒有變』漸漸腐爛在心裡,成了一潭渾濁的水灣,在心底裡流動著,感染得整顆心都儘是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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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依舊熱鬧非凡。

    藍衣男子和紅衣女子在湖邊走著,前者雲淡風輕,後者蹙眉歎息。像是聽不見這熱鬧,連影子也孤單。

    梁淵搖搖頭,說道:「律姑娘這是何必?梓笙當你是紅顏知己,你又何必為了男女情愛之事,毀了這難得的感情?」

    律蒼雪不以為然,反駁道:「並非如此!我與梓笙初識時,便有了這心思,梁公子想必是沒有嘗試過愛一個人,必然,是不懂我這般堅持的。」

    梁淵沉默了一會兒,想道:愛一個人,我怎會沒有過?

    律蒼雪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突然問起:「梁公子前些日子去了何處?是否有了梓笙的消息?」紀梓笙走時,只與梁淵一人道了別,他怕與律蒼雪道別時,律蒼雪必會鬧得他走不了。

    梁淵不願告訴律蒼雪紀梓笙去的是皇宮,心說萬一這律蒼雪一時衝動鬧去了宮裡,可就不好辦了。又搖了搖頭,說道:「這也算是大事了。」見律蒼雪詢問的目光,又繼續說:「前些日子,我住的那家客棧,潛進了刺客,那客棧算是白白毀了,錢財一絲也不剩下,最關鍵的事,竟潛進了我的臥房,偷了清月劍。」律蒼雪驚呼一聲,這清月劍是何來歷,有何用處,世人都再清楚不過了,若這劍遺失了,後果將不堪設想,連忙問道:「那清月劍,此時……」

    梁淵點點頭,說道:「清月劍當然是不可遺失的,追著那刺客一路去了洛陽,他才停下,好在這刺客,雖能讓百姓懼怕,卻也不算十分了得。清月劍我自是取回來了的,正放於我府中,不會再被盜的。」律蒼雪這才放下心來,想道,紀梓笙向來看重這清月劍,若是就這樣沒了,指不定惆悵成什麼樣子。

    一來二去的,律蒼雪竟忘了追問紀梓笙的下落,對梁淵說道:「你走的那幾日,有位公子來尋過你,誰知你恰恰不在,看起來那位公子很是著急呢。」梁淵想,會不會是與紀梓笙有關係?急忙問道:「哪位公子?我可見過?」律蒼雪答道:「這我不知,就是我那比武招親時,與梓笙同台的那位,那時你並不在,大概,是沒見過吧。」

    梁淵只好作罷,兩人一時陷入沉默,在湖邊無止盡的漫步著,也不知何處是始何時是終。

    兩人都各懷心事。

    紅衣的律蒼雪,自然是在想著紀梓笙,不知他去了何處,不知他是否安好,心裡又是心急又是擔憂,想找,又不知去哪找,也不知從何找起,她想,這大概,就是相思吧。她終於明白,愛一個人,竟是這麼疲累的,縱然並非生死別離,卻也讓人身心俱憊。眉心微微皺起,纖細的長眉下是滿是憂愁的眼,白皙的臉龐無一不暗示著哀傷。

    而藍衣的梁淵,卻是在想著那瘦弱多病的少年莫衷,想那莫衷在身邊時,紀梓笙怕他身子骨差,許多事都不讓他做。那時莫衷總是一聲聲『梁大哥』叫得親熱,梁淵便會跟在他身後,陪著他,不讓他受傷,彷彿看著那純真快樂的背影,就是最好的安慰。紀梓笙與他道別時,他多想說一聲:「將莫衷留下,可好?」可見紀梓笙與莫衷二人兄弟感情如此深,這話,也便不忍說出口了,如今,他也只能輕歎,這相思之苦,竟是這般難熬的。

    也難怪古人云:「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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