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杜燁瞪大了眼睛看著許國慶臉上那幾道駭人的傷疤。
兩人此刻正坐在一個還算氣派的小酒樓裡面,桌上雖然擺滿的酒菜,卻同時一臉的深思。
「不瞞老哥,小弟我今天算是徹底在鬼門關外溜躂了一轉……」許國慶苦笑著將自己今天的遭遇車禍的奇怪遭遇說了出來。同時也著重的將懷疑林楚的事詳細的告訴了他。
「可惡!」杜燁怒不可斥的大力拍起了桌子,一雙眼睛像是要噴火似的。猛然站起身來,引來的眾人的一陣側目。也是像他這般年紀還如此大火氣的人,實在是已經很少見了。
「居然敢做出這種陰損的事情,實在是犯了天大的忌諱,走……帶我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就算他惹得不是老弟你,我也同樣不能袖手旁觀。」
「你先聽我說完……」許國慶皺了皺眉頭,杜燁因為沒有見過林楚,所以還不知道他的能力,但是自己卻是很清楚,因此有必要先給他打點預防了。「可以肯定是他了,但是我拿不出任何證據……」
稍微斟酌了一下,許國慶又將自己事後和林楚之間差點發生衝突和自己當時的奇怪經歷再次述說了一遍。
「什麼?」杜燁瞪大了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許國慶,一臉的驚訝。「居然有這種事情?你是說你感應不到了他身上的那股b人的寒氣?不過,聽你這麼一說,看來這個林楚絕對是個絕頂高手了,嗯,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見識一下,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了。」
許國慶苦笑道:「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畢竟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老哥你還是先解釋一下我的情況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我身上的問題這又怎麼解釋呢?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
杜燁思索片刻苦笑道:「你也知道,上次你的清心訣我就無法解釋了,這次我更加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關於練氣的法則讓你參考一下。」
稍微停頓了片刻,杜燁又道:「至於你的遇到林楚之後沒有感覺他身上的寒意,很有可能是因為他所圈養的小鬼仔害怕你的原因。你不是說當你接近他的時候你身體之內還有種隱隱發熱跡像嗎?我斷定應該是和你體內的污穢之氣排除體外的原因。正是因為這種狀況才導致了小鬼仔在你接近林楚身邊的那一瞬間,遠離了他的身體,因為它害怕你身體上的這種氣機。」
許國慶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忍不住贊同的點了點頭,事實上好像的確是這種現象。
「至於現在你身上的問題……」杜燁皺了皺眉頭。「我實在是無法給你任何一個合理的建議,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種現象絕對是因為你修煉了我們茅山前輩的那種清心養氣訣的原因。這證明了當初關於哪位前輩的傳言並不是無的放矢的……」
許國慶大感氣餒,自己無意之間居然幫助他們證明了一個傳言,想想也是讓人覺得好笑。
「我建議你晚上回家的時候再嘗試一遍,說不定能得到一點啟發也說不定呢?」杜燁再次開始慫恿許國慶了。
許國慶也是大為意動,現在的情況,說不好自己只好冒險再試試了。稍微思索之後小聲道:「問題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練氣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是以前經歷過,但是當時我也是任其自然,沒有客意的去引導……」
「你現在也不用客意的引導。」杜燁擺了擺手。「但是你應該知道它們的一些基本運行的狀況,雖然各家各派的練氣法門有點區別,但是大致的道理卻是一樣的。你要知道,練氣的運行方式基本只有四種簡單歸納為升、降、出、入四種。所謂升,是指氣至下而上的運行。降,則又反之。出,是指氣由內向外的運行。入,又剛好相反。如果你能將這四者靈活貫通,未嘗不是一個可以嘗試的辦法。」
許國慶點了點頭:「這個意思我明白,不管是由上至下,還是有內至外,其基本的原理都脫不開一個內外循環的道理。這種現象我以前也經歷過,但是一直不明白其中的真意,今天你講過之後我才豁然開朗。打個很簡單的比方,如呼吸,呼出濁氣是出,吸入清氣是入,而呼吸是由肺向上經喉鼻,而排除體外,既是出,又是升。吸氣是氣流向下經鼻喉而入肺臟,既是入又是降。應該就是這個道理吧?」
杜燁早知道許國慶的聰明,不過依然還是對他能有這番驚人的分析絲毫大是讚賞,點了點頭拍案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氣機升降出入的運行的協調平衡是保證生命活動正常進行的一個重要環節。所以但凡是修道之人,首重就是練氣。因為氣的升降出入是對人體非常重要的。而修道之人練氣主要是修煉先天之氣,水谷之氣和吸入清氣。而這些都必須經過升降出入才能散佈全身,發揮其生理功能。而精血津液也必須通過通過氣的運動才能在體內不斷地運動流動,以濡全身,人體臟腑,經絡,形體,官竅的生理活動必須依靠氣的運行才得以完成,臟腑,經絡,形體,官竅之間的相互聯繫和協調也必須通過氣的運行才得以實現。而一旦是這種氣由後天之氣演變為先天之氣之後,其好處是無法想像的……」
許國慶大是心動。忍不住脫口說道:「如果是到了這個境界,那個時候體內的氣機運行狀態應該是內循環,斷絕了外來一些污穢之氣的聯繫吧?」
杜燁拍案叫好:「就是這個道理,但是也不全面,因為你畢竟還是要生存的,我想那個時候的境界應該是一旦是運氣之時才會出現這種症狀。最妙的是,你的呼吸也是完全有外呼吸改為內呼吸,我猜想那一定是一個相當奇妙的經歷。嗯,我有點期待了,你小子這次又走狗屎運了……」
杜燁因為自己也沒有達到這種境界,所以他有此一說許國慶根本就不覺得意外。老實說,聽他這麼一描述,他自己也是忍不住有種美好的憧憬了,只是一想到中途的難度,又不禁一陣氣餒。苦笑道:「到時候如果我還沒有被練死,你再期待也不遲了。」
兩人同時哈哈一笑,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希望,舉杯共飲。心情出奇的暢快。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研究出了一個大致的結果了。
有很多時候,其實和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喝酒聊天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下其它的話題,杜燁客意的提醒他一定要找個機會帶他去見識一下林楚。許國慶看出來了他是有點心動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打人家的小鬼仔的主意呢?還是真的想為他出氣?恐怕兩者都有了。總之許國慶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是要替天行道!
看看外面天色不晚了,剛剛準備埋單走人時,不遠處的一個座位傳來一陣悅耳的嗓音感之中還略微帶有一點磁性。讓人聽到之後有種渾身上下**的感覺,會忍不住有種想入非非的衝動。
「老闆,上幾個清淡可口的小菜。」
杜燁首先循聲扭過頭去,繼而雙眼猛然一亮,綠光直冒。連端起的酒杯也是懸在半空之中,那情形讓坐在他對面的許國慶忍不住汗毛直豎,很明顯他看見美女了。
心中卻大為感歎,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以前杜燁不是這樣的。怎麼才一年的時間就隨波逐流成這樣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讓他如此失常?許國慶大感好奇,扭過頭去,大致的瞟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微微一頓。
這個女人……怎麼形容呢?
她的年紀在四十多,也有可能將近五十了。但是保養的極好。一臉的雍容華貴,穿著打扮也是一副上流人士的行頭。讓人幾乎懷疑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不是不應該到這樣一個地方來用餐。尤其是那雙張白皙的臉蛋,讓許國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詞語——情婦臉。可以確定的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曾經迷倒過萬千的男人。就算是現在這個年輕,恐怕依然還是具有這不可輕視的風情。單單是看杜燁此刻毫不掩飾的興趣,就可見她即便是徐娘半老,但是卻依然魅力猶存。
女人是一個人來的,但是許國慶注意到她所在的座位上卻是擺放了三副碗筷,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轉過身來,許國慶獨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杜燁嘿嘿一笑,壓低嗓門道:「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注意素質,保持風度。你要知道,很多時候女人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狼的表情。」
杜燁回過神來,老臉一紅,乾咳了幾聲之後又像一個地痞流氓的般的評頭論足的道:「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不過依然風韻猶存,嘖嘖,也算是個極品了。只不過你注意到沒有,她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妙啊……」
杜燁的話絲毫沒有顧忌,這赤*裸的調戲引來老弟餐廳裡面一陣異樣的眼神,換著這話是一個二三十的小伙子說出來還可以理解,如果是從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口中出來,恐怕就有點怪異了。此刻那個中年女人更是忍不住投來了一個厭惡的眼神。
許國慶避之唯恐不及,哪裡會去看人家的面相,否則鐵定了會和一樣被人貼上一個狼的標籤了。心中更是大汗一陣,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像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被人奉為上賓?這哪裡是什麼高人?簡直就是一個老流氓嘛。老實說,他現在開始突然有點後悔和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沒了。因為別人在看杜燁的時候,會順帶贈給他一個小狼的眼神。能和一個老流氓在一起吃飯的能是個好東西嗎?如果不是酒菜剛剛上來,他早就拉起杜燁逃一般的跑出去了。
不過杜燁卻是對那些投向他奇怪的眼神絲毫也不以為意,稍微思索之下居然長身而起,緩緩的朝著那個女人走去。
「這位女士,不知道我能不能坐下來?」走到女人的座位前,杜燁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副極有紳士風度的笑容。
女人顯然是沒有想到杜燁剛才對她評頭論足了一番之後居然會主動的去找她。微微愣了愣之後,一臉厭惡的道:「不好意思,你不能!」
杜燁再次一笑,並沒有因為被人拒絕而沮喪。而是淡淡笑,很有紳士風度的邀請道:「要不這樣,剛好我那邊空出一個位置,不如女士到我那邊去?」
女人悶哼一聲,臉色變的極為難看,逕自端起一杯茶水,輕輕的呡了一口,眼神再沒有正眼看他一眼。這樣的不予理會,比剛才的斷然拒絕更加讓人難看,許國慶忍不住低下頭去。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杜燁好像鐵了心的要和她耗下去似的,還是沒有離去,而是繼續笑嘻嘻的道:「你可要想好了,拒絕我等於拒絕一次機會。錯過了可再也找不回來了。」
老實說,此刻就是許國慶也要對杜燁這越挫越勇的姿態大是佩服不已。杜燁雖然好色,但是還不至於是一個不知道分寸的人,這麼做應該是有他的道理的。當下饒有興趣的觀看起來。
女人勃然大怒,猛然站起身來,從包中掏出手機,剛要撥打時,杜燁微微擺手道:「我想你好像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告訴你,你臉上的瘴氣若隱若現,身體之中還隱含陰寒之氣,以我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是被鬼靈撞身的徵兆。處理的好則萬事大吉,處理的不好,恐怕不妙啊……」
餐廳之中原本還在邊吃飯邊看熱鬧的食客,此刻也是被杜燁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嚇了一跳。那些相信的人則是半信半疑的看著杜燁和那個女人。那些不相信的人則是大聲的起哄。
女人也是臉色一變,一臉懷疑的看向杜燁。看不出她的表情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畢竟隨便一個路人告訴你一件事情,現在是很少能唬住人了。套用司馬算的一句名言,這個世界的騙子太多,傻子明顯的已經不夠用了。
許國慶則是恍然大悟,難怪之前杜燁在看到她時會有「不妙」之說,原來是看出了一點什麼?之前他因為這個女人和自己的老娘年紀相仿,如果自己直盯盯的看著顯得有點不禮貌,所以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細看。此刻聽杜燁如此一說,急忙再次將目光落在了女人的臉上。
相面本身就是他的優勢,而且杜燁以前也是教過他一些這方面的常識。果然,這個女人的面相之上到的確是隱隱的泛青。用杜燁的話來說這應該就是瘴氣的具體表現。看來這個女人果然是遇到了一點麻煩。
「不管是什麼?我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女人臉色瞬間變得極為的冷漠,直接揮手,顯得極不耐煩。
杜燁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要知道以往別人是求爺爺告***來請他,那還要看他的心情。此刻自己送上門去,人家居然不買賬。這多少讓他有點氣餒了。不過還算他有點風度,點頭一笑:「那就不打攪了,不過你最好是在這幾天之內想點對策,否則一旦是瘴氣侵入腹內,恐怕就不好解決了,若是侵入骨髓,就更加回天乏力了……」
女人微微一愣,顯然是被他說的嚇著了。正猶豫著該不該請杜燁幫著破解時,門口傳來一陣不屑的冷哼。
「一派胡言。」
許國慶苦笑搖頭,怎麼自己到哪裡都能遇到這小子?連跑到這裡吃頓飯都他媽能遇見他,這不是晦氣是什麼?老實說,原本許國慶對他還頗有好感,不過自從經過十三妹的事情之後,心中最後的一點的好感也是蕩然無存。扭過身去,逕自端起酒杯開始自斟自飲,他相信以杜燁的脾氣,是不會讓他討到丁點便宜的。
蕭然一臉不屑的走進來,許國慶注意到蕭然一臉的憔悴,臉上的鬍子渣渣也是長出了不少,看來這幾天也是飽受心理的折磨。
看著他朝著那個女人那邊走去,許國慶暗自一愣,居然這麼巧?難道他就是這個女人要等的客人?
果然蕭然走到女人的身邊,先是冷冷的瞪了杜燁一眼之後扭頭看向那個女人一臉恭敬道:「師母,您等了很久了吧?」
被蕭然稱為師母的女人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之後,道:「我剛來也沒有多久。這個地方是小雁定的,我以前沒有來過,找了許久。對了,小雁還不知道你會過來。今天約你們主要還是想瞭解一下你們的現狀……」
許國慶聽的微微頓了頓。隱隱的他好像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不過還不能確定,而蕭然稱呼她為師母也是讓許國慶不能肯定的另外一個原因。所以他需要等到這個女人的另外一個客人到來之後就明白了。
蕭然臉色一黯:「她會過來嗎?」頓了頓之後,好像很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似的,扭頭看向杜燁很不客氣的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我警告你,如果再聽見你胡言亂語,蠱惑人心,信不信我馬上報警把你這個江湖騙子抓起來?」
杜燁當然不會忘記蕭然,要知道就在前幾天他還給自己上演了一場肉搏戰的好戲。嘿嘿一笑:「我說看著怎麼這麼面熟,原來是前幾天那個上小姨子床的朋友。老實說你真的很讓我老人家佩服,老的少的……嘿嘿,只要是有點姿色的你都不放過,果然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看來我還是老了,比不上你們年輕人有魅力了……」說到最後杜燁一臉的肅然起敬,居然開始煞有其事的搖頭苦歎起來。
背對著他們許國慶差點沒有把剛剛喝的一口酒給噴了出來。強忍著笑意,心中卻是對杜燁不留半點口德的風格大是讚賞。也可以理解,要知道這老小子現在走到哪裡都是被人恭敬有加,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的輕視過?最可氣的蕭然居然還恐嚇他要報警?
「閉嘴!」蕭然和那個女人同時色變。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怒聲喝道。
尤其是那個女人,更是氣得渾身顫抖,語無倫次的指著杜燁,顫聲道:「你……你簡直是粗魯不堪,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可以說出這樣不堪的話來?」
老實說,就連餐廳裡面大部分食客也是對杜燁的刻薄大是不滿。紛紛開始指責他的惡毒。
蕭然額頭青筋直冒,猛然站起身來,緊握著拳頭,一雙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
「哇塞,想打架啊?」杜燁誇張的怪叫了一聲。「老人家我奉陪到底,不過要動手你最好是掂量一下,我老人家可是上了年紀,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呵呵,下半輩子我可就有個依靠了……」
擺明了是在耍賴,不過任誰都要承認,上了年紀的人實在是動不得,否則單單是人家在醫院趟個幾個月就夠你受的了。
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居然這麼無賴,餐廳之內所有人忍不住搖頭苦歎。真的是長見識了。
「你記住,以後這種話千萬不要隨便亂說,否則不管你多大年紀,我都會撕爛你的嘴!」蕭然惡狠狠的警告。不過顯然是沒有要動手的跡象了。
杜燁表情大是害怕的摀住了自己嘴巴,扭頭看了許國慶一眼很委屈叫道:「你小子還有沒有人性啊?看著我老人家被人恐嚇也不出來說幾句公道話?也太***不江湖了吧?」
許國慶苦笑搖頭,這老頭實在是算個妙人了。剛剛準備站起說句公道話時,酒樓門口一個清冷但是又很好聽的聲音輕輕的飄來。
「還是我來說幾句公道話吧?」
人未到,香先來。話音剛落,十三妹目無表情的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