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慶暗自一歎。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長相極美的女人應該就是十三妹的媽媽了。不過她成了蕭然的師母倒是有點讓人好奇。難道是十三妹的媽媽改嫁給了蕭然的老師?會是誰呢?
許國慶注意到,幾天不見,她清減了很多。不過艷麗依然如昔,他分明的可以看見她眼中的那縷冷的讓人發寒的目光。在配上一襲的黑衣,整個人顯得冷若冰山。
很多客人在驚歎她的冷艷的同時,又不得不怵於她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
蕭然從十三妹進來之後,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絲愧色,不過一雙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頰,可惜十三妹對他卻是視若無睹。
而那個女人見到十三妹進來也是美目一亮。不過當她看見十三妹見到她像是陌生人一樣時,也是忍不住一陣黯然。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弟。
十三妹輕輕的走到杜燁身邊,眼角瞟了一眼坐在另外一邊悠閒的喝著小酒的許國慶,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不過又很快的斂去,淡淡道:「我來說句公道話老先生應該不會反對吧?事實上您剛才說的很有道理,人不風流枉少年,嗯,用來形容這兩個人都很精闢。雖然他們並不像您說的那樣,但是有些人年輕人的確是很風流的。」
蕭然和那個女人兩人同時瞬間臉漲的通紅,不過卻出奇的都沒有發洩出來。而是默默的不再說話。
許國慶苦笑,從十三妹這句話可以看出來,她和她的媽媽之間的感情似乎比想像之中還要糟糕,用形同陌路來形容也不為過了。否則就不會當面來揭短了。這讓他心中多少有點不忍,世上沒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兒女,無論如何她都不應該這樣對待她的媽媽,畢竟這個女人是她的母親。
十三妹不屑的一笑,隨後給了身邊兩個小弟一個眼色。
兩人馬上走到餐廳的中央,拍了拍手大聲道:「各位,今天這裡暫時被我們十三姐徵用,所有的費用一律由十三姐埋單,大家請配合迴避一下。」
話雖然客氣有加,不過卻是有種不可置疑的威信。不知道是誰首先想到了十三姐的名氣,低呼了一聲,起身迅速的離開。馬上接二連三的有人起身走開,轉眼之間,餐廳空無一人,連老闆和服務員也是不知道溜到到哪裡去躲清閒了。
許國慶站起身來,人家的家事,他自然是沒有道理探聽了。剛剛準備招呼杜燁出去的時候,十三妹緩緩的走到了他身邊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輕輕的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說過讓你走了嗎?」
蕭然這才發現許國慶居然一直都在這裡。而十三妹的媽媽則是一臉驚奇的看著他。臉上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許國慶苦笑搖頭,坐了回去。這個女人的身世讓他覺得憐惜,但是想到她的事情之後,又覺得她太心狠,總之是種複雜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場,他恐怕當場就要開口詢問了。
「你的臉是怎麼了?」十三妹看到許國慶臉上的傷疤微微愣了愣,居然露出了關心的神情。
「被狗咬了幾口。」許國慶苦笑搖頭。
十三妹當然不會相信,見他不想說,也不追問,轉移話題道:「那你最起碼應該追問我我這幾天到哪裡去了?」十三妹聳了聳肩,隨手拿起他面前的酒杯,也不顧忌什麼,仰頭就一飲而盡。很優雅的抿了抿x感的嘴唇歎道:「酒的確是個好東西,快樂的時候用來慶祝,煩的時候用來解憂……幾天沒有喝酒,我差點忘記了它的味道了……」
此刻杜燁也是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當然不會開口說話,剛才許國慶看了半天的熱鬧,現在該輪到他看了。
「嗯,我跑到古佛寺去住了幾天。替我爸爸念了幾天經,唉,聽那些和尚念了幾天經。頭都大了……」
「難怪好像變瘦了,原來是吃素給吃的?」許國慶仔細的看了十三妹一眼,最後又很肆無忌憚的在她玲瓏剔透的身上上下瞟了一眼,淡淡的道:「知道嗎?女人最好還是要有點肉感,這樣顯得有味道……」
「你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十三妹再次橫了他一眼,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沒有以前那種被他賊眼看過之後惱火的感覺,反而是心中一暖。事實上她心裡很清楚,有很多男人關心別人的時候並不直接說出來,許國慶就是這種類型的男人,雖然他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很清楚這點。剛才許國慶就是在含蓄的告訴她,要注意身體。雖然有趁機佔便宜的嫌疑,不過相比起一句暖人心的話,這其實算不得什麼?畢竟她太知道許國慶的為人了。
「那十三姐在古佛寺裡面都領悟到了一些什麼呢?」許國慶當然不會在意。隨手替她加滿了杯中的酒。
兩人好像當其他人為無物一樣。又好像是許久不見一樣,竟然開始自顧自的聊天喝酒了。
「很多……」十三妹淡淡的一笑,隨後捋了捋了背後的長髮,指了指另外一邊的蕭然兩人,錯開話題道:「對了,忘記給你介紹了,這位風韻猶存的女士叫宋儀,嗯……她另外一個身份是我爸爸的前妻。另外一位你見過了,我就不多說了。」
許國慶啞然一笑:「宋儀,好名字,那豈不是佔盡了天人的便宜?」說到最後扭頭看了一眼這個曾經拋夫棄女的女人。他很奇怪,看她的面相應該不是這種類型的女人,可是偏偏人家就是這種人,這讓他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這個女人好像和她的女兒一樣,面相都很複雜。十三妹是因為做過了一些違心的事情。那她是因為什麼呢?
宋佳儀顯得比較尷尬,不過這種情況之下她實在是沒有絲毫的辦法。尤其還是當著這麼多外人,就算是有心解釋,洪雁未必也能聽進去了。
「洪雁,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好嗎?那天的事情你聽我慢慢的解釋……」蕭然忍不住小聲的提醒道。
「洪雁這個名字從我爸爸死的那天就已經不存在了。」十三妹臉色一寒。斷然擺手道。「我今天原本是沒有準備來的,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不過最終我還是來了,目的只是想和你們都做一個清清楚楚的了斷。從今天起,我和你們之間再無任何關係。無論是誰,最好不要來關心我的私事。否則不要怪我十三妹翻臉不認人。」
好厲害的煞氣!許國慶和杜燁同時看了對方一眼。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小雁……」宋儀哽咽的叫了一聲。
「我剛才說的你忘記了嗎?」十三妹臉色一變,目光瞬間轉寒。露出了一道連許國慶也是看的心中一顫的寒氣。
宋儀淚眼汪汪,不過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許國慶看得於心不忍,微微一歎,他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了。小聲勸解道:「說不定他們真的有說出苦衷呢?要不給個機會他們解釋一下?」
「閉嘴!」十三妹提高了嗓門,同時嚇了杜燁和許國慶一跳。不過她隨即可能察覺到了自己情緒不對,旋即放低了嗓門,放緩語氣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添亂了。我有分寸的……另外,這幾天之內我已經安排好了到醫科大學,到時候麻煩老先生親自走一趟,看看我爸爸的魂魄是否在那裡出了問題?」
杜燁急忙點頭。他這幾天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畢竟他上次失手之後就一直耿耿於懷。
「魂魄?」宋儀顯然是不知道是怎回事,急忙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爸爸他怎麼了?」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十三妹正眼也沒有看她一眼。「不要忘記了你現在是別人的妻子。」
頓了頓之後扭過頭去,看著蕭然續道:「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所以不想再說第二遍了,你們以後最好不要再來煩我。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離開這裡了。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我不管你怎麼看我,總之今天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清楚……」蕭然顯得很激動,也不理會十三妹的警告,起身大踏步的走到她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就要朝外面走去。
十三妹很自然的要甩開他的手,不過蕭然的力道很大,加上十三妹又不忍心真對他動手,反而是沒有甩開。
兩人一陣拉扯,引來了一陣躁動,大門隨即被一腳踹開,很快幾個十三妹的小弟衝了過來。要將蕭然拉開。其中一個毫不客氣一腳踢倒了蕭然的小腹,疼的他馬上弓起身來,額頭冷汗直冒,不過他依然是倔強的拉著十三妹的手不肯放開。
「我就說一句話。否則就算你們打死我也不鬆手。」蕭然一臉的堅決。
許國慶看的於心不忍,起身揮了揮手,示意十三妹的幾個小弟先退出去,畢竟這些人絕大部分都見過他和杜燁在公墓的驚天壯舉,再加上十三妹也沒有什麼明確的表示,所以很自覺的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事實上我自己也很瞧不起我自己。」蕭然一臉的慘淡。「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好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似的……」
杜燁和許國慶相視一笑。有幾個男人面對女人的*惑能控制?這小子的大腦是不是出來問題了?居然想出這樣的一個解釋方法?
「並不是我朝三暮四,可是當時我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之後真的很失望,我想不通你會是這樣的人,所以那天我喝多了,我不是怪你走上這條路,而是怪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年這點最起碼的信任也沒有嗎?我很清楚當初你為了我出國付出了很多,為了籌錢你甚至到夜總會去做陪酒女郎……這些我剛剛才知道,所以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你……讓我們一起努力去忘記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我保證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你,愛護你……」蕭然說的情真意切,雖然邏輯有點混亂,但是還是很好的表達出了他的心意。
許國慶暗自一歎,如果他是蕭然,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因為這等於是告訴十三妹他剛剛得知了一些以往的事情,出於一個感恩的心裡才這樣的。原本十三妹對他還存有一絲感情和幻想,這點剛才就可以很清楚看出來,因為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輕易的拜託蕭然的糾纏。但是偏偏她就是沒有下重手。而且她也阻止了她的小弟。由此可見十三妹始終還是放不下的。
但是現在就不同,因為以十三妹的個性,剛才他的一番話只會是火上澆油。忘記?談何容易!你能忘記,十三妹能忘記嗎?他突然覺得這個小子好天真?明明是他做了對不起十三妹在前,現在好像他還有道理了?好像他成了拯救她的天使?
果然十三妹扭過頭去,背身對著他,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剛好面對這許國慶。不經意之間他發現在她的眼角之中滑落出來一滴晶瑩的淚花。
良久之後,十三妹恢復了一臉的平靜,淡淡的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請你馬上,立刻離開這裡,我永遠也不想在見到你!」
哀莫大於心死。
或許此時此刻只有許國慶最能瞭解到她的心情。他很清楚,蕭然已經失去了最後一次挽回的機會。
以十三妹的個性,在踏出這個餐廳的那一刻,注定了一切都將是一個結束。
走出馬上邊上,十三妹一直默默無語的看著腳下。許國慶則是很無奈的被她抓在身邊,她的那些前呼後擁的小弟則是全部被轟走了。
好幾次許國慶都想提醒她,該回家了。不過最終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走到了一個草坪邊上,十三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p股坐了下去,顯得輕鬆寫意,扭過頭看著呆呆的站在身邊的許國慶,展顏一笑:「傻了嗎?過來陪我坐會吧?」
許國慶麻木的坐到她的身邊,一言不發。他在猶豫著自己不是該問他另外一個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十三妹遙望著無盡的夜空喃喃自語。「這些天每次我煩惱的時候總是想著和你聊天,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許國慶跟在他p股後面走了十幾里路早就已經滿肚子的牢*了。「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渾身都是優點,所以你有這種感覺我並不奇怪。」
十三妹撲哧一笑,扭過頭一雙美目深深的註釋他很久之後,搖了搖頭笑道:「你不是有個外號叫什麼女人殺手鬼見愁嗎?我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解釋更加合理了。」
許國慶乾咳了幾聲,訝然道:「十三姐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可以確定一點的是,十三妹這次真的完全的放棄了蕭然。這一點從她此刻輕鬆的表情可以看出來。第一次的時候她借酒澆愁正是因為她放不下。但是這次不同。好像是來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