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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 退敵 文 / 風上絃歌

    夜晚,敵營中。

    楚燃穿著一襲白衣,粉黛未施,低頭走到罵罵咧咧的士兵面前,柔聲道,「燕姐姐今日身體不適,特命小人隨官大爺去侍奉將軍大爺。」

    「哼!燕琅算什麼東西?你又算什麼東西?將軍大人是你想赴死服侍就能服侍的嗎?爺爺告訴你,就是燕琅今日病死了,也得跟爺爺去服侍將軍大人!你一個卑賤的平民算什麼……」士兵甲吼著吼著,忽見楚燃慢慢抬起頭來,正逢月光灑在她的臉色,更襯得她膚白如雪,泛著羊脂玉般的亮澤,眼眸輕輕彎著一勾弦月,清兒不媚,妖而不艷。

    士兵一時看得有些失神,等楚燃眼中的笑意逐漸冷卻,方才想起單陵將軍的大事,忙改口道,「既然燕琅有病,就麻煩姑娘隨屬下走一趟了。」

    楚燃微斂眼眸,藏下眼底的濃濃殺意,輕輕的點了點頭,跟在了士兵的身後。

    士兵一路魂不守舍的,直到走到單陵的營帳前,方才猛地回過神來,朗聲道,「將軍屬下已經將人帶到!」

    話一出口,方才發現自己說錯了,忘了稟告燕琅有病一事,特意找了一個人前來代替,但此時也無法改回來,便對楚燃小聲道,「單將軍性子陰晴不定,你要多順著將軍的心意,便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嗯,多謝官大爺提醒。」楚燃表面上乖巧的點了點頭,實際上卻在心底冷笑,這句話他應該要對單陵說!要是單陵乖乖的不惹她生氣,她倒可以讓他死的痛快!但若單陵不識好歹,哼哼……

    正當楚燃冷笑之際,營帳內忽然傳來了單陵不耐煩的吼聲,「賤人!還不進來,是要本將軍親自去請嗎?」

    士兵忙給楚燃使了一個眼色,見楚燃走進營帳了,方才安心的離去了。

    營帳裡點了十幾根蠟燭,但光線仍是十分的昏暗,只見一名穿著玄衣的男子靠在虎皮椅子上,懶懶用手托著下顎,因為常年征戰的原因,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鷹峙般的眼眸透著一股凶光,似乎嗜血兇猛的野獸,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看單陵鐵青的臉色,楚燃不敢怠慢,忙小步向前方走去,這才發現除了單陵之外,還有一名穿著白衣的男子,正在低頭思考著什麼,因為此人背對著她而坐,所以楚燃看不清他的相貌。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單陵,一見有人走過來,也顧不上去看她的相貌,直接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推到另一名白衣男子的懷中,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江軍師,這就是本將軍常對你說起的燕琅,貌可傾城,艷冠三國……」

    等向白衣男子推銷完了,單陵眸子寒芒一閃,用手指著楚燃的鼻子,冷笑著吩咐道,「燕琅,這可是我巫越國的軍師江漓玥,你可要給本將軍伺候好了,否則,本將軍饒不了你!」

    一進門便被單陵推到白衣男子懷中的楚燃,眼前似乎冒著無數的小星星,緩了半天,方才扶著頭暈目眩的腦袋慢慢清醒過來,冷冷的掃了單陵一眼,然後快速的低下頭去,恭敬道,「是,小人遵命。」但她心底卻在冷笑,這個單陵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笨蛋,看她一會怎麼剁了他!

    不過害她受這種屈辱的,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白衣男子,若非不清楚白衣男子的身份,她早就無所顧忌的對單陵出手,並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他了!

    想到這裡,楚燃藏下眼底鋒芒,含笑著抬起頭來,打量著眼前白衣男子的相貌,正逢白衣男子低下頭來,兩個人視線碰撞,倒是楚燃先懵了起來。

    眼前的白衣男子溫潤如玉,用沉靜溫和的目光看著她,笑如春風般溫暖迷人,薄唇輕動低吟道,「燕姑娘,你沒事吧?」

    「我……」楚燃一時驚愣的說不出話來,慌忙移開了視線,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倒不是說眼前的人有多美,有多麼的令她心動,而因為眼前的人,竟是傳言死在巫越國的溫初言!

    見楚燃身子不住輕顫,江漓玥忙將她扶好,細長的眼眸微挑,含笑的看著她,關切道,「是江某嚇著姑娘了嗎?」

    對上他淡雅的笑容,還有絕美的面容,楚燃氣的身子不住輕顫,什麼溫初言被黑衣人刺殺死在了巫越國,我看,明明就是他的一場暗渡陳倉的脫身之計罷了!虧夜楚郁當初那麼信任他,將出使巫越國的大事交給他,竟沒有想到溫初言竟是赤焰國的叛徒!

    察覺到楚燃忽冷忽熱的目光,江漓玥的美目危險瞇起,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剛才還笑如春風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寒,冷冷的質問道,「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你究竟是什麼人?又是誰派來的?」

    正在低頭喝酒的單陵,正在為上次戰敗的事煩惱,看到江漓玥忽然發怒,正要指責燕琅幾句,卻在抬頭的瞬間,看到了一臉無辜的楚燃,不由得愣了一下,也警惕了起來,暗自將手按在桌下的劍上,冷冷道,「你是什麼人?燕琅她人呢?」

    被兩道銳利的目光逼視,楚燃一時間語塞,腦中卻是靈機一動,趁著江漓玥不注意,撲倒了單陵的懷中,強擠出一滴眼淚,低聲道,「小人久仰單將軍英明,所以央求燕姐姐將小人送來,讓小人能夠一睹將軍軍顏,如今既已經看到了,那小人心願已了,這就離開此地,不打擾將軍和軍事談論要事了……」

    說著,楚燃從單陵懷中起來,輕輕的向兩人點頭示意,便轉身往營帳外走去,但還沒走幾步,卻被單陵拉住胳膊,只聽他低聲戲謔道,「只看一眼就夠了嗎?」

    哼!單陵雖然英明,卻也是一個好色之人!

    楚燃在心中冷笑一聲,一臉茫然的扭過頭去,詫異道,「那還需要什麼嗎?」

    單陵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伸手將楚燃拉了過來,吩咐道,「既然你傾慕本將軍已久,本將軍又怎能如此小氣吝嗇,今晚本將軍會讓你看個夠,現在就坐在這裡等等,本將軍就快和軍師商議完了……」

    說完,單陵沖江漓玥挑了挑眉,邪氣一笑道,「江軍師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現在可以繼續了……」

    江漓玥神色微斂,狐疑的看了楚燃一眼,卻見楚燃低眉斂目,親自為兩人斟滿酒,然後挑起一縷青絲自顧自玩著,絲毫不在意他們說了什麼。

    這裡是巫越國的軍營,晾她一名小小的女子也無法興風作浪!

    如此想來,江漓玥方才開口,得意的勾唇道,「江某最近得到消息,說是沂水城來了兩名大人物……」

    值得江漓玥如此賣關子,單陵頓時也來了興趣,笑道,「如果本將軍猜的不錯,應該是夜楚燃和……」單陵微微一愣,想起前幾日探子回報之事,笑得意味深長道,「和紫聖國派來的暗使現居右軍師一職的秋顏洛……」

    聞言,楚燃的動作一滯,任纏繞在指間的髮絲散去,但很快又恢復過來,繼續剛才的漫不經心的小動作,心裡卻在暗暗思忖著:沂水城中……不,應該是城主府,果然藏有內鬼,否則「秋顏洛」是紫聖國派來的密使一事又怎麼會傳到敵軍這裡?

    但更讓楚燃意想不到的,是江漓玥所透露的消息,「將軍所言差矣,夜楚燃到沂水城一事早就人盡皆知,至於秋顏洛是紫聖國密使一事,就更不是什麼秘密了?」

    江漓玥這麼大的口氣,讓單陵連連冷笑起來,語氣陰晴不定道,「這麼說來,江軍師早就知道此事了?」

    江漓玥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放到桌子上,狹眸滿是笑意道,「將軍知道的,江某都知道了;將軍不知道,江某也都知道了。」

    一旁楚燃聽了這話,心裡不由得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按理說,單陵是巫越國的副將軍,軍職怎麼說都比江漓玥這個小小的軍師大,敵軍的探子有緊要軍情自然要向單陵報道,但為何看起來,江漓玥的消息卻比單陵靈通的多?

    楚燃心中思忖了,也是單陵的疑問,當下無心飲酒,將擱在嘴邊的酒杯放下,拖著長長的尾音道,「哦,那本將軍倒要討教討教,究竟什麼事情是軍師知道而本將軍不知道的呢?」

    「將軍還記得江某剛剛的問題?這正是要江某向要將軍稟告的事。」說到這裡,江漓玥眼底笑意更深,向單陵招了招手,等單陵將頭湊過來時,附在他的耳邊小聲道,「這沂水城的第一位大人物就是赤焰國的皇上夜楚燃,至於這第二人物嘛,就是將軍您口中的紫聖國密使秋顏洛……」

    聽到這裡,單陵更加疑惑了,表面上卻強裝無謂,離開了江漓玥,慢慢靠在身後的椅子上,輕笑道,「軍師是在和本將軍開玩笑嗎?剛剛軍師不是說,秋顏洛的身份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如今又為何舊事重提呢?」

    江漓玥輕扯嘴角,淡淡道,「這位足智多謀的秋顏洛不是別人,正是紫聖國的二皇子——公玉琉華!」

    單陵微微一怔,收起懶散無謂的表情,眼露一絲凝重道,「照軍師這麼說,如果兩人身份為真,那麼紫聖國豈不是要出兵救赤焰國,我軍若是再攻不下沂水城,豈不是雪恨無期?」

    「不——」江漓玥當初否定,笑的意味深長道,「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怎麼說?」單陵弄沒一挑,著急的問道。

    江漓玥看了一眼依舊低著頭的楚燃,漫不經心道,「這正是我們除去夜楚郁的大好機會,只有夜楚郁一死,赤焰國兵敗如山倒,敗亡,只在朝夕之間。」

    單陵雖然疑惑,本應該在碧落城對抗穹傲國的夜楚燃怎麼會出現在沂水城,但只要夜楚郁還在沂水城中,殺了他是必須的事,但眼前最棘手的卻是——公玉琉華!

    單陵目光一暗,揉了揉太陽穴道,「依軍師之見,公玉琉華又該如何處置呢?若是再得罪紫聖國,怕是不好向皇上交代。」

    江漓玥輕輕一笑,似乎單陵的困惱在他的眼裡都不是問題,薄唇輕動道,「抓而不殺,關而不囚。」

    聞言,單陵點了點頭,也覺得此計可行。此戰最大的關鍵,還是在於夜楚郁,只要夜楚郁一死,赤焰國土崩瓦解,紫聖國又怎會出兵相救?甚至,還可能會落井下石,和巫越國、穹傲國爭搶赤焰國這個肥肉。

    思及此,單陵不由得放聲大笑,對著江漓玥吩咐道,「江軍師,事不宜遲,立刻吩咐潛藏在城主府的人馬,找到夜楚郁的下落並且殺了他!」

    相比單陵的得意張狂,江漓玥始終不露聲色,淡淡道,「將軍放心,此事屬下已經辦好了,很快,就會有人提著夜楚郁的人頭來見將軍。」

    「哦……」聽到這樣的消息,本應該開心的單陵居然臉色陰沉,冷冷的一拍桌子,無聲的站了起來,瞇眼道,「江軍師,如果本將軍沒有記錯的話,江軍師似乎沒有調遣兵馬的權利,而且沂水城探子傳回的消息,也不該由軍師一人觀看吧!」

    被兩人徹底忽視的楚燃,懶懶掃過冷冷對峙的兩人,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個笨蛋單陵居然還沒看出來,江漓玥根本就不是他的人,而是和他用的不是一個情報網!

    想到這裡,楚燃嘴角的笑意剎那間消失,目光也變得深沉而晦暗,如此說來,城主府中至少有兩撥人馬,都是軍營暗查在此處的勢力!

    這時,江漓玥也站了起來,「單將軍,江某的確沒有調遣軍隊的權利,但卻是安大將軍親自向將士們下令,難道安大將軍做什麼,也要向單將軍請示嗎?況且,這些消息,都是安將軍以自己的方式獲得,怕安將軍中了敵軍的奸計,誤聽了穿好了的假消息,才特意吩咐江某要一一告知。」

    相比凶神惡煞的單陵,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說起來話也讓如沐春風,不過話中的諷刺和寒意,卻是讓楚燃驚了一驚,沒想到這麼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竟然有如此冷血殘酷的一面!

    心急氣躁的單陵頓時被激怒,但又不知道礙於什麼,生生將揍江漓玥的手收了回來,狠狠地握成拳頭,站在他旁邊的楚燃,可以清楚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沉默了許久,單陵方才平復了怒火,咬牙道,「單陵多謝安大將軍的好意,也多謝軍師深夜來此相告,但恕單陵無禮,斗敢多問一句,安大將軍可知,軍師可知,單陵是誰派來的?」

    瞇眼笑著打量單陵,江漓玥低下頭,作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半響方才恍然大悟道,「單將軍殺敵有功,處處為了巫越國著想,全軍上上下下都知道,單將軍是皇上親封的右將!」

    單陵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江漓玥倒好,竟還和他賣起關子來了,一聲氣憤之下,豁出去般的怒吼道,「江漓玥!你少裝不明白!我單陵是太子派來的!」

    江漓玥微微一愣,用目光上下掃視單陵一遍,輕笑道,「哦,原來是太子啊!」

    江漓玥這般虛偽做作,可是徹底惹惱了單陵,當下指著他的鼻子道,「江漓玥!別以為太子不知道安明鈺的野心,別仗著三公主的權利勢力,就來巫越國眾將士面前顯擺!這軍營裡有誰不知道,皇上將兵權交給安明鈺,就是叫他來送死的!打了敗仗是死,打了勝仗才能苟活!」

    一口氣罵了這麼多,單陵頓了頓,喘了一口氣,冷笑道,「安明鈺還真以為迷惑了三公主,蠱惑了皇上嗎?別妄想了!這巫越國的江山是太子越靈熾的!

    江漓玥眼眸已經彎著,泛起輕淺的笑意,用稀鬆平常的語氣道,」這麼說來,單陵將軍只忠於太子,甚至願意為太子而死了!「

    單陵冷笑一聲,傲慢道,」我單家世代輔佐聖上,我單陵自然要效忠太子,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改變!「」哈哈,哈哈……「聞言,江漓玥低低笑出聲來,白袖一揚,用悲憫的目光打量著屍首分離的單陵,薄唇輕動道,」那你就去死吧……「

    等最後一個字吐出,單陵的頭顱已經落地,滾到了楚燃的腳下,本來還想等江漓玥走後再解決單陵的楚燃,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是尖叫一聲裝暈倒呢?還是順便解決溫初言呢?

    楚燃還在糾結選哪一種時,江漓玥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慢慢蹲了下來,滿含笑意的看著她,溫聲道,」嚇著姑娘了?「

    楚燃身子猛地一僵,在江漓玥彎成新月的美目裡,輕輕點了點頭,但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表現鎮靜了,完全不像一個柔弱的舞姬,便又遲疑的搖了搖頭。

    但搖頭不就暴露了自己,便又準備點了點頭,但當對上江漓玥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動作驀然一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時,看著左右為難的楚燃,還有她變了又變的臉色,江漓玥覺得十分有趣,竟低低的笑了,這表情怎麼形容?有點妖孽,有點邪氣,有點狡猾,有點……反正不懷好意,十分的危險,

    不待楚燃分清他是屬於哪一種,江漓玥忽然握住她的胳膊,從地上慢慢的起身,並將她扶了起來,挑眉問道,」姑娘看到什麼了?「

    楚燃慢慢扭過頭,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單陵,果斷的選擇了說謊,」小人看到單將軍喝醉了酒,抽出長劍揮舞,一不小心割掉了自己的頭顱。「

    聞言,江漓玥面容一僵,隨即輕笑出聲,」這是一個好理由,可惜,沒有人會相信。「說著,他伸手將她額際的碎發別在耳後,並將手放在了她的臉上,大有向下移動捏住她脖子的趨勢。

    楚燃身子頓時一僵,掌心滲出一層冷汗,挑眉看著江漓玥,反問道,」那如果小人改口,說小人親眼所見,江軍師殺了單將軍,這樣的話,就有人相信了嗎?「

    還未等楚燃說完,這次江漓玥好不掩飾的笑出聲,將手從她臉上抽出,輕聲道,」不會,因為在眾將士的眼裡,江軍師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書生,沒有能力殺死矯勇善戰單將軍。「

    江漓玥明擺著在捉弄她,把她當作一個自投羅網的老鼠,想要看她最後的垂死掙扎,楚燃也不揭穿,無奈道,」哦,那小人想不出什麼理由了。「」那我幫你想如何?「江漓玥忽然欺身而來,單手掐住楚燃的脖子,眼中的笑意逐漸褪去,浮現出濃烈的殺意,冷冰冰道,」赤焰國的奸細潛入軍營,用劍殺死了單將軍,卻也被單將軍殺死,最後兩敗俱傷。「

    聞言,楚燃高挑著眉頭,冷笑道,」可小人現在在軍師的手中,即將被軍師殺死,等小人死後,就隨江軍師怎麼說了。「

    似是厭倦了口舌之爭,江漓玥目光變得冰冷,逼問道,」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呢?「

    楚燃自認為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江漓玥這麼說,不過是在試探她,所以楚燃笑的天衣無縫道,」軍師什麼意思?小人只是一個舞姬,軍師不要冤枉小人,小人知道軍師急著找人頂罪,但是也不能誣陷小人啊,小人可是清清白白……「

    還未等楚燃說完,江漓玥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將掌心對著她,緩緩道,」為了防止奸細混入軍營,軍營裡每名女子手中都有紅梅烙印,而你沒有。在你的斟酒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楚燃將手抽了回來,冷冷道,」那你為什麼不揭穿?「

    江漓玥笑的自信的笑,像一隻狡猾多端的狐狸,讓人摸不清他的心思。半響,只聽他輕笑道,」我想看你能裝多久?而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直到面臨生死險關,也能忍著不出手。「

    說到這裡,江漓玥的眼底殺意盡現,看著江漓玥的死亡的魔爪逼近,楚燃依舊鎮靜自若,對著江漓玥勾唇一笑,問道,」軍師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聞言,江漓玥動作一滯,也不急著殺她,饒有興趣道,」哦,什麼話?「

    面對江漓玥的逼殺,楚燃不退反進,將唇湊到他的耳畔,壓低了聲音道,」人常說,聰明的人往往死的早,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

    說著,楚燃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飛快的刺向江漓玥,快如疾風,迅如閃電,出手狠辣無情,處處直刺要害。

    反觀江漓玥,雖然後制於人,但他身形輕快,步法靈活,輕鬆的避開楚燃的攻擊,游刃有餘的與楚燃顫抖。

    江漓玥明明只要喊一聲,便可以擒捉住她,但不知為何,江漓玥遲遲沒有喊守兵,還有和她打下去的趨勢。

    楚燃不知道江漓玥所圖為何,只知道江漓玥武功高深莫測,若是再顫抖下去,自己恐怕也討不到好果子吃,於是也不再戀戰,虛晃幾招,奪門而逃,趁著夜色隱匿身形,快速離開。

    江漓玥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竟真的讓楚燃給逃了,微愣片刻,收拾好暴怒的情緒,拔高聲音冷喝道,「來人啊!快點抓刺客!」

    等眾人衝進來時,哪還有什麼刺客,只有屍首分離死不瞑目的單陵,還有一襲白衣翩翩站在門口的江漓玥,不由得紛紛愣在了原地。

    「將軍啊……」單陵的親信看到以後,立刻衝了進去,跪在了單陵的身邊,紅著眼眶氣憤不已。

    一時間,有人紛紛跪地,嗚咽痛不成聲,有人則是走到江漓玥面前,悲憤難抑,質問道,「軍師這是怎麼回事?單將軍和你再一起,怎麼會突然遇刺受害呢?」

    這時,江漓玥也轉過身來,臉色慘白如紙,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單陵的頭顱時,眼眶也開始泛紅,講話也顫不成音,「赤焰國的奸細潛入軍營,見我和單將軍在喝酒,先是一拳將我打暈,等到醒來之後……」

    說到這裡,江漓玥自責不已,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任酒杯的碎片鑽進血肉裡,染紅了纖塵不染的白袍。

    江漓玥乃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單陵身亡的事情,怎麼也怪不著他的頭上。

    於是悲憤交加的眾人,便將怨恨移到了刺客的身上,很不幸,楚燃便是江漓玥口中的刺客。

    所以,楚燃還未離開多久,單陵身亡的消息,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而搜查刺客的行動,也風風火火的展開了。

    楚燃想過,趁著夜色離開這裡,但一想到她來此的目的,在滅掉屍人之前,她絕不能半途而廢。

    而今之計,便只有尋找合適的對象下手,殺了他,李代桃僵!

    楚燃銳利的目光,如雷達般快速掃過四周,然後鎖定了一個軍營,翻身躲了進去。

    軍營裡面十分安靜,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

    不——不對!床上有人!

    於是男子的呼吸太過微弱,所以楚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如今抬眼望去,被白色紗幔遮住的木床,似乎還真躺著一個人!

    看樣子,似乎是一個病鬼!

    真是天助我也!

    楚燃冷笑一聲,無聲無息的走了過去,她將匕首架在男子的脖子上,正準備解決此人時,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扣住了她的命門!

    如果她貿然動手的話,那麼自己也會死在這裡!

    同樣,如此男子膽敢動手的話,她一定送他歸西!

    於是,兩人均是不動如山,暗自博弈者,打著持久戰、心理戰,想等地方鬆懈了,哪怕露出一點破綻,也是對方反敗為勝的契機!

    不過,雙方都十分警惕,所以這個契機,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出現。

    再這麼僵持下去,即使她還沒有輸,恐怕也要被敵軍發現了。

    楚燃輕咳幾聲,用低沉沙啞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我各自攥有對方把柄,勝負平分。不如我數三下,我們一起放手。」

    「咳咳……」隔著一道白色的紗幔,楚燃看到裡面的身子,輕輕點了點頭,無聲同意了她的提議。

    哼!果不其然,是一個見不得風的病鬼!

    就算這一秒放了他,下一刻她依然能殺了他!

    「三……二……」楚燃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神色警惕的數數,正要數到「一」的時候,忽感一道凌厲的掌風掃了過來,直衝她的面目。

    毫無反應的時間,楚燃全靠身體的本能,方才險險避開這一擊,不由得單膝跪在地上,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冷笑道,此人還真是陰險狡詐,先是以弱小讓她放下警惕,又答應她的提議騙她,最後則是出手暗箭傷人,真是卑鄙到了無以復加!

    楚燃在心裡嘀咕時,男子也在心裡冷笑,若是真等她數到了「一」,她真的會放手嗎?他決不允許任何變數的發生,要在預料到危險之前,將一切的變故盡數斬殺!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急於殺死對方的兩人,停歇了沒有半秒鐘,便又開始了另一波的交手。

    楚燃持刀衝向男子,男子也揮掌以應,正當兩人交手之際,薄如蟬翼的紗幔如白雪般輕盈,被兩人的掌勁殺氣吹氣,等看清對方的相貌時,兩個人均是一愣,同時出聲喊道,「是你!」

    發現了來人是楚燃時,男子不惜受到反噬,生生將掌風移到一邊,而楚燃卻沒有半分的留情,將匕首駕到了男子的脖子上,冷笑道,「安明鈺,我們又見面了。」

    兩個人目光相對的瞬間,不由得又是微愣,楚燃沒想到是安明鈺,安明鈺也沒有想到是楚燃。

    看到楚燃的匕首逼近,安明鈺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聽到楚燃的話時,他的眼睛危險瞇起,仔細的打量了楚燃一番,沉聲道,「你是混入墓室的屍人,將本將軍打暈的黑人?」

    黑人?

    聽到這個稱謂,楚燃一時有些愣住了,她當時是有點髒兮兮,但還不至於嘿不拉幾嗎?

    想到這裡,楚燃就開始鄙視安明鈺的眼光,真懷疑是不是色盲綜合症,分不清黑與白,將白的說成黑的,將黑的說成了白的!

    今日的安明鈺,和昔日如出一轍。

    如碧水般的青衫,猙獰醜陋的鬼面具,輕輕抿起的薄唇,就連生氣發怒的樣子,也和當初是如出一轍。

    不過,在強烈光線的映照下,他的臉上帶著的青銅鬼面具,卻是更顯的陰冷恐怖,若是膽小的人看上一眼,晚上恐怖都會做噩夢。

    正等楚燃打量安明鈺之際,只見他薄唇吐出毫無溫度的字眼,「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嗎?」

    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她應該認識他一樣。

    不過,她這個赤焰國的冒牌王爺,可和他這個敵軍的首領不熟!

    楚燃將匕首推進幾分,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安明鈺,冷笑道,「巫越國的安大將軍,我倒還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楚燃大爺般傲慢的語氣,讓安明鈺眉頭輕輕皺起,沉默了半響,方才道,「我知道,你是……」

    「夠了!我已經聽夠了什麼赤焰國?什麼奸細的!你若是敢提到一個字,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楚燃不耐的打斷了他,一雙冰冷的眼裡似能噴出怒火,冷冰冰的威脅道,「別以為當初我在墓室救了你,現在就不會殺了你!救你不過是為了走出墓室,現在要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安明鈺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了複雜的目光,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雖然他的態度不是十分配合,但楚燃也不是十分介意,誰要他的小命現在攥在她的手裡,若是她稍不留神,他可就要玩完了!

    說起來,安明鈺那一掌若是打過來,別說是威脅安明鈺了,恐怕她連逃走都是問題。

    但是在戰場、生死之間,可是由不得半點猶豫,事實證明,或許她真如公玉琉華所說,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那麼就算冷血無情,她也會堅持下去,一條道走到黑!

    楚燃嘴角微微勾起,噙著一絲諷刺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諷一時心軟而受制於人的安明鈺,還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她,只記得她在安明鈺陌生又冰冷的目光中,薄唇清晰的吐出一個個字眼,「現在,將你的衣服脫下來。」

    聞言,安明鈺的身子微不可聞的輕顫了一下,給楚燃一計你想幹什麼的眼神?,然後冷冷的別過頭,一副死不就範的倔強樣,好像她這個禽獸會把他怎麼怎麼了!

    他不過是見他帶著個面具,這身派頭她也十分噶意,方才準備向他下手,將這一套「裝備」給搶過來罷了!

    現在單陵之死,已經鬧的沸沸揚揚,如果她再猶豫的話,空白就沒有機會了!

    楚燃冷哼一聲,也懶得再和他耗,不客氣道,「安大將軍身份尊貴,若是不願意動手的話,那就換我來幫你吧。」

    說著,楚燃已經伸出了魔爪,準備去解他的腰帶,而被他挾持的安明鈺,只能用殺人般的目光瞪向她,警告她不要妄動,否則後果自負!

    但安明鈺顯然威脅錯人了,直到他眼睛瞪得通紅,楚燃也沒回頭看他一眼,只氣的安明鈺頭頂冒青煙!

    楚燃一隻手要握匕首,另一隻要解複雜的古裝,所以忙活了半響,戰果也就只有一個腰帶,正要逼安明鈺自己動手時,忽然營帳外響起一陣吵鬧聲。

    「你們都在這裡守著!若是碰見刺客了,格殺勿論!」聽著熟悉又無情的冷哼聲,自是那個人面獸心誣陷她的江漓玥了!

    營帳佈置十分簡單,沒有一個大櫃子,除了能塞下老鼠的床底,只有安明鈺躺得床了。

    楚燃一咬牙,將匕首抵在安明鈺脖子上,冷冷的威脅著,然後一個翻身,滾到了床裡面,然後給安明鈺一計小心說話的眼神!

    等楚燃將一系列動作完成,江漓玥也走到了營帳外面,眼見江漓玥正要走進來時,楚燃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正惴惴不安之際,安明鈺忽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若非她趕緊移開匕首,他早已屍首兩處。

    看到眼裡還未褪去的震驚,安明鈺緩緩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笑道,「剛才不是還說要殺了我嗎?為什麼又害怕的收回了匕首?」

    「……」楚燃的拳頭無聲握緊,冷冷的別過頭不說話。她只是為了紫香爐,他如果死了,她怎麼得到紫香爐然後毀了它?

    不過最可笑的,莫過於,前一秒你還在諷刺別人的婦人之仁,下一秒,你卻因為自己的心慈手軟而斷送性命!

    人生有時還真像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眼見楚燃別過了頭,安明鈺正要逼問一番,這時江漓玥走了進來,停到了床邊七尺之外,恭敬道,「主子,赤焰國的奸細殺死了單陵,屬下奉命前來捉拿刺客……」

    雖然隔著一層白色紗幔,但江漓玥仍然清楚的看到,主子的身下躺著一名女子,而主子的心情似乎也不錯,至於兩個人在幹什麼嘛?

    江漓玥微怔片刻,很快就紅了臉,連忙退到了門口,低下頭沉聲道,「既然主子無礙,那麼屬下就告辭了。」

    江漓玥口頭是這麼說的,但沒有得到安明鈺的命令,還是不敢擅自離開,便彎腰站在原地。

    「嗯,下去吧……」自江漓玥進來到離開,安明鈺連夜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楚燃,等著楚燃給她的回答,見江漓玥留在這裡太礙事,方才淡淡的出聲將他遣退。

    安明鈺的目光如狼似虎,死死的釘在她的臉上,楚燃避無可避,便只有正面迎戰,以為江漓玥在怪她「殺死」單陵,不由得咬牙憤恨道,「單陵不是我殺得,有人嫁禍給我,就是那個叫江漓玥的。」

    看到楚燃氣鼓鼓的小臉,一點沒有當初扮屍人時的凶神惡煞,安明鈺嘴角微勾,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悠悠道,「我有問你這件事嗎?」

    「這……」楚燃頓時懵了,大腦一片空白之後,依舊執著的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沒有問,我只是坦白實情。我是怕你記恨,找機會除掉我。」

    說完,又怕安明鈺不信,一臉無辜道,「我說過了,我是來找鬼王,我的哥哥的。」

    聽到鬼王兩個字時,安明鈺的臉色驟然一邊,活生生鬼王跟他有什麼仇,不過看他開始泛白的指節,楚燃估計,不是有過仇就是結過怨,她這個鬼王的「親妹妹」,算是撞到刀尖上了。

    正當楚燃打算認命之時,忽見安明鈺開了口,語氣有些陰晴不定,「你真要見鬼王?你非要見鬼王?」

    安明鈺晦暗不明的目光,不難猜測出,他一定認識鬼王這個人,楚燃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個「抱大腿」的機會,當下強擠出一抹淚,略帶幽怨道,「不瞞安大將軍,小人一年前失憶了,鬼域有名叫青奴的女子,告訴小人,鬼王是我的哥哥,所以我一定要見到鬼王,找回我過去的記憶。」

    不知道是楚燃編的太好了,還是演的太投入動情了,安明鈺不但從她身上起來,還將匕首還給了她,冷冷道,「我會向鬼王通傳一聲,但鬼王是否肯見你,便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嗯,多謝將軍大人……」楚燃忙狗腿的貼了過來,連連點頭稱是。一般人得到大赦,早已經樂得屁顛屁顛的,注定是非人類的楚燃,居然還傻了吧唧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幫我?」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他不久前好像要殺了她。

    像安明鈺這種達官貴人,自小見慣了各種的美人,楚燃不認為她有什麼能使人鬼迷心竅的美色和什麼令人神魂顛倒日月失色的口才,只有一張笨笨的嘴加上還算靈活的手腳。

    這一次,安明鈺沒有愛理不理,而是很快的回過頭來,毫無遲疑的冷笑道,「你死了,我怎麼找到紫香爐。」

    她說哪些絕情的話,不過是威脅的假話,但從安明鈺嘴裡面吐出來的,卻是半分不假的真話。

    看來,她還真是救了一條白眼狼。

    楚燃在心底冷笑一聲,不屑的冷哼道,「紫香爐不是被青奴奪走了嗎?青奴不就是你的人,難道她沒有給你嗎?」

    紫香爐事關重大,情奴不會沒有分寸,拿這麼重要的東西和安明鈺開玩笑,不過安明鈺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騙她,又有什麼意思呢?

    楚燃在懷疑安明鈺的時候,安明鈺也在懷疑這楚燃,兩個心思各異,一時無言。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士兵走到門外,沉聲道,「將軍,這裡有您的一份信。」

    安明鈺忙站了起來,並將白色紗幔放下,命楚燃這裡等他,然後向著營帳外走去,接過了士兵呈上來的信,一邊拆開來看,一邊冷冷問道,「是誰送來的?」

    士兵搖了搖頭,朗聲道,「回稟將軍,小人不知,是另一名士兵交給屬下的。」

    此人是刻意隱瞞身份,若是再問下去,想必也沒有結果。

    安明鈺揮了揮手,吩咐道,「下去吧。下次若再遇到此事,一定要攔住送信的人。」

    說完,安明鈺一邊看著信,一邊向營帳中走來,等他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腳上似乎有萬鈞之中,落步都沉重了好幾分。

    楚燃見他一臉憂色,不由得詫異道,「發什麼事了?」但話一出口,便又後悔不已。先不論他們敵對的立場,就算是巫越**中之人,也不該如此擅自詢問。

    正當楚燃懊惱之際,安明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而且還將信遞給了她,一副「你一看便知」的樣子。

    本來怎麼關心的楚燃,一時間也被他弄得好奇起來,忙伸手接過了信,只見其上寫著:

    主子,紫香爐現在屬下手中,主子若想取回紫香爐,明日午時十里處樹林約見,還請主子一人赴會。若是主子多帶一人,屬下就毀了紫香爐中的蠱蟲。

    ------題外話------

    (扶額)前兩天身體不舒服,關鍵是頭疼的厲害,所以請了一天滴假,以後我會盡量萬更,還請大家見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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