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楚燃冷哼一聲,直接將人踹到了地上,看都不看地上呼痛的人,反倒是嫌髒了自己的腳一般,眼中流露出厭惡的表情,不徐不疾道,「立刻滾出爺出的視線,否則爺不介意讓人拖著你的屍體出去!」
「好你一個青樓女子,竟敢如此對……」最近鬼獄動作頻頻,夜楚軒特意來此打探消息,聽說花魁初香所住的初香樓有蹊蹺,夜楚軒方才不請自入,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花魁武功倒是不弱,看來醉花樓確實有鬼。一邊想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夜楚軒拍拍身上的灰塵,抬起頭一看,當視線觸及到帶著金色面具的夜楚燃時,腳下一滑,差點再一次摔倒。
再三確認是夜楚燃無誤後,狹長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指著夜楚燃詫異道,「六哥,你怎麼在這裡?」
六哥?
楚燃眼睛一瞇,不著痕跡的仔細打量著地上的人,一襲白錦色華貴長袍,腰間掛滿了玉珮,丰神俊朗的臉上帶著欠扁的笑,那雙狹長的眼底卻透著絲絲寒意,看他面帶錯愕的表情莫非認識她?
楚燃將肥花抱到懷中,冷笑道,「怎麼,你能在此,本王就不能了嗎?」
本來在青樓看見夜楚燃,就跟在夜裡見了鬼一般,如今見她神色坦然的承認,夜楚軒只感一道天雷劈過,將他轟的啞口無言。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天下第一斷袖夜楚燃竟然都逛青樓了?
半響,夜楚軒合上微張的嘴巴,臉上重新掛著紈褲的笑,附和道,「不,當然,當然,天下第一青樓醉花樓,任何人都可以來,六哥雖然……呵呵,可以,當然可以……」
夜楚軒嘴角噙著壞笑,眼底卻是一片陰鬱之色,青樓附近他已經派人查過,均沒有鬼域的人,只剩下嫌疑最大的醉花樓,而且,一向討厭女子的的夜楚燃竟然出現在此,莫非,他真的和鬼域的人相互勾結了?
楚燃見他不善的眼神,陷入了莫名沉思,夜楚軒也立刻反應過來,訕笑道,「不知六哥來此何事?」
「你說呢?」楚燃懶懶打了一個哈欠,甩給他一計白眼,似乎再說,出現在青樓,還能幹什麼?
夜楚軒訕笑一聲,面露幾絲疑色,「六哥不是一向喜歡男子嘛,怎麼會來此?拒臣弟所知,醉花樓之中可沒有六哥喜歡的公子們……」
楚燃冷笑一聲,低頭逗弄著肥花的頭頂炸起的白毛,漫不經心道,「本王厭倦了那些小倌,偶爾來點新鮮的也不可以嗎?難道說本王做什麼事,都要向你匯報嗎?」
似是聽到天底下最好聽的笑話,夜楚軒忽然捧腹大笑了起來,然後像看隻怪物似的看向她,當對上她冰冷的視線後,又飛快褪去了笑容,一本正經道,「臣弟只道六哥獨好龍陽,一時間六哥換了口味,有些反應不過來,還請六哥不要怪罪。難得六哥有如此雅興,莫說是區區的青樓花魁,就是穹傲國的公主墨流珠,臣弟也願為六哥搶來……」
見他一副紈褲的放蕩樣,竟越說也越離譜,楚燃冷冷揮手打斷了他,定定的盯著他,語氣不善道,「說夠了嗎?說夠了就給本王出去!」
見楚燃一番嫌惡的表情,似乎再趕一隻癩皮狗,夜楚軒臉色一變,暗道夜楚燃平日裡雖不近人情,但還不至於傷了和氣,今日敢如此出言侮辱他,明日是不是就敢蔑視皇兄,起兵造反謀朝篡位了?
面對夜楚軒突然起來的沉默,楚默敏銳的嗅到一絲殺意,在冰冷的空中逐漸凝聚蔓延,她懷中的肥貓似乎也察覺到,爪子緊抓著她的衣服瑟瑟發抖。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還有陰陽怪氣的尖銳聲音,「我的千金大小姐,我的姑奶奶啊,這次可來了一個金主,咱們赤焰國出手最闊綽的王爺軒王啊,你可以要給媽媽我將他伺候好了,以後少不了你的甜頭……」
門外老鴇嬉笑怒罵的聲音,拉回了夜楚軒的理智,當下又掛上明晃晃的笑容,轉身開門走了出去,一把將初香拉入懷中,低頭看著她傾城傾國的容顏,一副被驚艷的失魂落魄模樣,但仔細一看,狹長的眼底卻是一片清明。「早在巫越國之時,便問初香小姐芳名,故一回京便趕來此處,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但……」夜楚軒鬆開了初香,看向夜楚燃,語帶惋惜到,「難得六哥有興,本王就不奪人所愛了,初香啊,你可要給本王好好伺候啊,若是將炎王伺候舒服了,本王保你榮華富貴……」
夜楚軒摸著初香的臉,微微的彎下腰來,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牡丹花香,裝作一面陶醉忘情的樣子,實則小聲吩咐道,「摘下她的面具,刺探她的動機,事成之後,爺有重賞。」
目光深沉的夜楚軒,沒有發現他懷中女子微變的臉色,似是聽到什麼可怕的消息,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但在他低頭的瞬間,初香又換上嬌媚的笑容,柔柔道,「初香遵命……」
初香給夜楚軒一計放心的眼神,輕移蓮步,風姿綽約而來,夜楚軒瞇起狹長的眼眸,親自為楚燃將門關好,便和門口的老鴇離開了。
一襲粉色繡著蝴蝶的百花裙,隨著輕盈的步伐微微舞動,初香眼底掛著明媚的笑意,自紫金爐飄散的裊裊輕煙中走來,似雲霧繚繞的仙境中的花仙子,花初香,蝶初舞,仙姿凜然,顛倒眾生……
可惜,楚燃卻是連眼都不抬,只是逗弄著榻上的懶貓,還玩的不亦樂乎……
本以為花魁會勃然大怒,然後使出渾身解數讓她擺到在她的石榴裙下,誰知初香突然跪了下來,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著急道,「少主饒命,屬下已經派人將巫越國和親隊伍共三百零九人悉數誅殺,並將三百零八人的屍體盡數燒燬,除了一人落下懸崖沒有當場燒燬,其餘的人都除的乾乾淨淨……」
聽到女子的話,楚燃的手頓了一下,心中雖是巨浪滔天,表面卻是比誰都鎮定,淡淡道,「起來回話……」
「是……」沒想到在鬼獄有修羅之稱的夜楚燃竟如此放過她,初香眼中詫異一閃而過,如臨大赦般站了起來,香汗卻早已濕了背後的羅衫。
如果巫越國使者是他們殺的,那她豈不是誤會御靈風了?但御靈風又為何殺她?報和親隊伍被滅之仇嗎?
見楚燃久久不說話,初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少主,鬼王將到了……」初香忐忑不安的神情,似乎遇到了什麼大麻煩,可見鬼王是一個難纏的人物,但鬼王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嗯……」楚燃安下心頭疑惑,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問道,「密道中的青奴你可認識?」
初香微微一愣,暗道:
她在青樓當花魁避人耳目,少主在王府扮炎王伺機而動,由一條從炎王府通往醉花樓的密道,則由青奴暗中傳遞消息。少主怎麼會突然問起青奴?聽少主不悅的語氣,莫非青奴得罪了少主?
初香一驚,忙跪地道,「青奴性子古怪,若是得罪了少主,還請少主念在青奴為鬼域盡心盡力的份上,原諒青奴,給青奴一次機會將功補過……」
聽到「鬼域」這兩個字,楚燃只覺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聽說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心中頓時無比煩躁。又見初香為險些害死她的的人求情,不由得眸光一冷,慍怒道,「青奴三番兩次想殺了本王,你要本王如何原諒她?」
「不——,不可能!」初香先是一驚,連忙出口否認,轉而似是想到了什麼,面上一喜,著急道,「少主不是與鬼王密謀,在成親之日假死嗎?為何耽誤了這麼久,如今鬼王將到,必會……」
一根銀針突然射來,刺入初香的咽喉中,初香聲帶被割斷,死死的扭過望向窗邊,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隨後氣孔流血而死,白淨的臉變成青色,慘死房中。
楚燃面色一變,忙跑了過去,將初香抱在懷中,查探她的鼻息,卻見她早已沒有了氣,正打算喊人過來時,門卻突然被打開了,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夜楚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