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驚訝的張大嘴巴,一點冰涼的液體被彈入了他的口中,火燒火燎的疼立刻蔓延至全身,讓他無法動彈。
薛芷琪鬆開了男子,看著他無力的倒下,薛芷琪手一伸,撐了他一把,才不至於讓他直接的癱倒在地上,而是靠著山壁坐下。
薛芷琪轉頭,沒有理會男子,而是往前面看看,想要找找她身在何處,應該往哪裡去才能找到小傢伙。
她現在不知道是後悔還是該慶幸,沒有帶著小傢伙。
他沒有跟她在一起,心裡有些空落落的,也幸好沒有在一起,不然的話,都會被困在這裡。
薛芷琪往旁邊走著,並沒有快步的離開,而是一小步一小步的在試探。
男子靠著山壁坐著,等到那股劇痛過去,身上依舊在微微的發麻,動彈不得。
他並沒有在意自己的情況,而是看著在認真找路的薛芷琪:「你什麼時候看出來我不是人類的?」
「剛看見的時候。」薛芷琪一邊找路竟然還有心思回答男子的問題,顯然是互相都不影響。
男子一愣,怎麼都沒有想到薛芷琪竟然這麼回答他,好笑的說道:「你想體現你的聰慧嗎?」
才剛見面的時候,薛芷琪怎麼可能知道他不是人類?
「隨意的標榜有何意義?」薛芷琪譏笑一聲,「虛名罷了。」
男子微微的皺眉,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既然薛芷琪不屑玩那些小把戲,總要給他一個可以讓他信服的理由。
「你的衣服太乾淨了。」薛芷琪直接給出答案,一點都沒有繞彎子。
男子愣怔的看向披在薛芷琪身上的衣服,一陣的無語。
「在紫荊森林裡還能保持如此纖塵不染……我不知道哪個人類可以做到。」薛芷琪奇怪的說道。
就算是五十多級的靈皇進入了紫荊森林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無關緊要的衣服上的。
所以,在那樣奇怪的山洞裡,一看到那樣俊美的男子,還很騷包的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
想都不用想,那絕對不是人類。
就連當初辰奚想要凸顯他的「飄逸」弄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穿著,在紫荊森林幾天那衣服早就弄得亂七八糟,哪裡還有什麼飄逸可言?
偏偏山洞中的男子,那一身衣袍如雪乾淨純粹。
都掉進莫名其妙的山洞裡了,生死不明,未來無望,在這樣的情況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去在意自己衣服的乾淨不乾淨呢?
被薛芷琪這麼一說,男子微垂眼眸開始回想薛芷琪跟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這才發現,果然是處處玄機。
薛芷琪說的那些話,乍一聽好像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想來,問題大了。
薛芷琪的那個態度根本就不像是在問一個同樣落難的人類,倒好像是可有可無的詢問。
「原來,你早就知道……」男子低頭嘿嘿的輕笑,不明所以的笑聲,從男子的嘴裡發出來依舊是那麼的好聽。
薛芷琪沒有說話,她越找這邊的路,越發現不太對勁。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感覺到空氣中一股異常的氣息在激盪。
薛芷琪想都沒想,縱身躍起,往旁邊躍去。
薛芷琪的動作極快,只是,對於這個男子來說,終究是太慢了。
手腕一緊,立刻被冰涼的東西纏住了手腕,猛地往後一拉,彭的一下重重的撞到了山壁之上。
這一下撞得薛芷琪全身劇痛,五臟六腑一陣的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湧上了咽喉,嘴裡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腰上一緊,被同樣冰冷的東西纏住,越收越緊,呼吸漸漸的開始困難,但是腰上的束縛依舊沒有停下,正在以一種緩慢卻不容置疑的速度收緊著。
慢慢的抬起頭來,眼前好像是別蒙上了一層輕紗,無法看清楚。
那一下撞得真的是太狠了。
不過……薛芷琪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也沒有吃虧,被黑毒菇的汁液沾上,那種痛也不比她剛才的那一下輕多少。
男子定定的凝視著薛芷琪,他有點不太明白了,在這種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瘋了不成?
「既然知道我不是人類,你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成為我腹中食物的準備?」男子一步一步的走進薛芷琪,隨著男子的靠近,強勢的壓力撲面而來,宛如實質一般,壓得薛芷琪呼吸困難。
薛芷琪依舊在笑,沒有一絲一毫害怕的意思,對於她來說,死亡……真的不算什麼。
「薛芷琪,你倒是不怕死。」薛芷琪下頜一痛,被男子用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住,迫使她抬頭,與他對視。
薛芷琪被迫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男子,因為抬頭的動作太猛,讓她眼前一黑,腦中一陣的眩暈。
薛芷琪心裡一驚,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就算剛才被撞了一下,她的身體也不該這麼虛弱才是。
猛地腦中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什麼,是束縛住她的那些冰涼的物體。
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盡量的讓自己可以看清楚,眼前的男子容顏俊美依舊,只不過,那氣質中帶了一些邪氣。
「死有什麼好怕的?誰都是要死的。」薛芷琪好笑的看著男子,對於這個問題,她覺得男子問的相當的白癡。
「好,說的好。」男子哈哈大笑著,低頭,俯身,靠近薛芷琪,薄涼的唇貼在薛芷琪的耳邊,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我現在就殺了你,怎麼樣?」
薛芷琪冷哼一聲,還沒有開口說話,突然的感覺到脖頸上一痛,男子竟然在瞬間就咬破了她脖頸的肌膚。
感覺到他用力的一吸,痛痛的帶著一種近乎麻痺的感覺,讓薛芷琪極度不舒服。
想都沒想,手掌用力的一握,束縛在她手腕上的東西瞬間便被崩裂,一柄短短的匕首刺出,目標——男子的心臟。
男子顯然沒有想到薛芷琪的動作會這麼快,並且還可以掙脫他設下的束縛。
匆忙間,身體往後一仰,堪堪的避開了薛芷琪的攻擊。
薛芷琪手中匕首連閃,一下子將左手腕以及腰間的束縛斬斷,右腳往後一蹬山壁,匕首前送,再次刺向男子。
薛芷琪的動作真的是讓男子大感意外,他設下的束縛就算不是最厲害的,但是對付薛芷琪也是綽綽有餘的。
那種的束縛以薛芷琪十幾級靈士的能力絕對不可能掙脫,除非……男子眼眸一瞇,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薛芷琪現在能力已經不僅僅局限於十幾級的靈士,而是達到二十級靈師的水平了。
他怎麼記得薛芷琪在皇都的時候,實力還在十幾級靈士的水平,這怎麼……
就算薛芷琪現在是二十級以上靈師的水平,想要掙脫他的束縛也不該這麼容易……想到這裡,男子往剛才束縛住薛芷琪的地方一看,驚愕的發現有斑駁的血跡。
目光一轉,落在了薛芷琪緊握著匕首的手臂上,那手腕鮮血淋淋,隨著薛芷琪的動作,血跡的滴落了一地。
她竟然沒有感覺嗎?
男子驚呼一聲,質問著薛芷琪:「你不怕你的手被廢了嗎?」
薛芷琪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連死都不怕,我會怕廢了一隻手嗎?」
就在這樣說話間,兩個人已經過了幾招。
薛芷琪的實力確實提高不少,只不過……對於他來說,依舊是不夠看的。
男子猛地一把抓住了薛芷琪的手臂,力量一吐,震得薛芷琪五臟六腑一陣的劇痛,身體完全麻木,無法動彈半分。
「二十五級靈師,薛芷琪、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男子唇邊帶著笑意,只是這笑意中糅雜了多少的情緒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記得你在皇都的時候還不過是十七級的靈士,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是怎麼達到二十五級靈師的?」男子質問著。
他想要對付一個人,自然要把這個人的情況全都調查清楚。
薛芷琪剛剛到皇都的時候,確確實實只不過是十七級靈士的實力,這才短短的多長時間,有一個月嗎?
竟然飆升了這麼多級,是不是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突然的想到了薛芷琪的修煉靈力的方法,還有剛才被用在他身上的東西,男子驚愕的瞪大了雙眼,質問著:「你竟然用黑毒菇來錘煉身體?」
現在竟然還有人用跟著的方法修煉?
這不是自虐嗎?
薛芷琪冷哼一聲,什麼都沒有說。
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男子的對手,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脫身呢?
男子看了看薛芷琪之後,腦中不知道怎麼了,亂糟糟的,就在他一個分神的時候,手臂陡然的一痛,薛芷琪竟然一口咬了上去,疼得男子嗷的一聲慘叫。
想要用力量將薛芷琪震飛,但是那樣的結果是他的胳膊也會少了一塊兒肉。
「你、你給我鬆口……」男子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不停的掙扎,揪著薛芷琪的衣襟想要扯離。
但是,薛芷琪就是死都不鬆口,就跟下定決心要咬下一塊兒肉下來似的。
一時之間,山林裡充斥著男子的哀嚎,暗叫一個慘啊。
不知道過了過久,男子忍不住大叫:「我放你走,放你走!行了吧?鬆口鬆口。」
感覺到薛芷琪沒有繼續往下咬,但是她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只是挑著眼的那麼看著他。
男子立刻明白了薛芷琪的意思:「我一向說話算話的。」
頓了頓,男子又說了一句:「更何況,你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
薛芷琪略微想了一想,也知道男子所言不虛,慢慢的鬆開了口,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男子。
男子看著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胳膊,不知做何感想。
他自從修煉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多久沒有跟人這麼直接的廝殺了?
他早就脫離了野獸那種只知道撕咬的低級廝殺,沒想到,化為人形之後,竟然還會經歷這樣的「打鬥」,真是越活越回去。
男子手掌按在了他的傷口之上,很快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完好,只是衣服上有了一點點的血痕,讓男子微微的皺眉。
薛芷琪看著男子,一動不動的不說話。
男子看著薛芷琪,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你咬了我,你現在倒不說話了?」
薛芷琪看了男子一眼,依舊沒有吭聲。
男子瞅著薛芷琪說道:「我就是好奇,想把你弄來看看,沒想殺你……」男子的聲音在薛芷琪冷漠的注視下慢慢的變小,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好吧。是想過,但是,我這不是沒有殺你嗎?」
男子說完,依舊沒有等到薛芷琪的回答,看著薛芷琪的那個模樣,似乎還是在懷疑他的話,忍不住有些生氣:「我一向說話算話,說讓你走就讓你走。我不是小人!」
薛芷琪點頭,終於開口了:「出路。」
簡單的兩個字,表明了她的意思,她需要出來。
「你倒是厲害,知道這裡並不是真的山林。」男子稍稍有點意外的看著薛芷琪,很多人就算是找到了山洞的通道,到了這裡也會迷失的。
因為這裡根本就是走不出去的地方,除非是有人指路。
薛芷琪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薛芷琪冷漠的態度,讓男子眉頭不滿的一皺:「我都說了放你走了,你還不說話?架子是不是太大了?」
「你肉太硬了。」薛芷琪突然的說了一句完全不著邊際的話,讓男子一時沒有反應上來。
只不過一會兒,男子立刻明白過來薛芷琪的意思,忍不住盯著她,氣得臉色發青:「你的意思是你嘴酸了是吧?」
男子沒好氣的問著,哪裡想到薛芷琪竟然誠實的點頭,氣得男子差點暴走。
「你咬我,你還嫌你的嘴酸?你怎麼不說你太用力了呢?」男子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薛芷琪,怎麼會有這麼粗神經的人類?
跟他一個化為人形的靈獸交談不說,還是這樣沒有一點策略的交談,難道不怕他獸性大發的撕了她嗎?
對,她不怕!
她壓根就不怕死,所以,她當然敢這麼回答了。
男子真不知道該對薛芷琪怎樣。
到手的獵物不怕死,讓他一點樂趣都沒有,更何況,對於薛芷琪,他還有點奇怪的感覺,她、好像跟普通的人類不太一樣。()
想法很奇怪。
就在這個時候男子感覺到了心裡一震,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著,竟然這麼快。
「好了,你走吧。」男子抬頭手來,伸手往前方一指,一指是茂密樹木的森林中間突然的出現了一條小路,通向遠方。
薛芷琪看了看,點頭,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走。
男子不可思議的盯著薛芷琪的背影,低聲喃喃道:「她就不怕那是通向絕路的嗎?」
才剛說完,隨即想到了薛芷琪對於生死的態度,自嘲的低笑。
一個人連生死都不在乎,還會在乎那條路通向哪裡嗎?
他真是多慮了。
薛芷琪順著那條路走著,那條路竟然出乎意料的短,一個轉彎,還沒有看清楚什麼,一個物體猛地撲進了她的懷裡。
薛芷琪下意識的一接,熟悉的重量讓她心安,抱著小傢伙在他的小臉上蹭了蹭,驚喜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雲翼狼帶著我們過來的。」鬼魅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走過來看著薛芷琪,將她手腕上有血痕,趕忙的驚呼一聲,「快,下來,芷琪手受傷了。」
小傢伙一聽,就要從薛芷琪的懷裡爬下去。
薛芷琪笑著將小傢伙用左手單手抱住,安慰著鬼魅:「沒那麼嬌貴,小傷而已。」
「來這邊。」鬼魅往旁邊一走,拿出水囊來,作勢要給薛芷琪處理傷口。
薛芷琪走了過去,坐到了大石上,將手臂伸了過去。
鬼魅立刻用清水給薛芷琪清理傷口,然後給她上好了傷藥,包紮好之後,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薛芷琪好笑的搖頭,「可能是惹到紫荊森林裡的靈獸了。」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男子到底是什麼靈獸,為什麼要抓她過去。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雲翼狼帶路?」薛芷琪不解的看著雲翼狼,雲翼狼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了?
「靈獸的嗅覺是很敏銳的。」鬼魅說道,「這次多虧了雲翼狼。」
薛芷琪含笑的看向雲翼狼,雲翼狼眼睛看著地上,有些心虛的不去與薛芷琪對視。
能找到這個位置,全都是小傢伙的功勞,它怎麼可能有這個本事?
鬼魅見到薛芷琪看雲翼狼,不由得多稱讚了兩句:「雲翼狼一直扯著我們往這邊走。」
「謝謝你了。」薛芷琪對著雲翼狼感激的笑。
雲翼狼低低的叫了一聲,然後縮到了一旁,怯怯的模樣被雲翼狼這麼大的個子表現出來,真的是有點滑稽,惹得薛芷琪直笑。
「芷琪,遇到什麼事情了?」鬼魅看著薛芷琪的身後,那裡根本就沒有路,而且薛芷琪出現的那麼突然,就好像是憑空的冒出來似的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一個……有些奇怪的傢伙……」薛芷琪不知道要怎麼說,只能是含糊的帶了過去。
因為至今她都不知道那個男子把她弄到那個奇怪的地方去幹什麼。
「先離開這裡再說。」鬼魅覺得這個地方有些邪性,還是盡量遠離再說。
「嗯。」薛芷琪起身,抱著小傢伙離開,她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一直的往前走。
小傢伙被薛芷琪抱在懷裡,將小腦袋搭在了薛芷琪的肩膀上,就這麼的被抱著離開。
盡量的遠離了那個地方之後,晚上鬼魅在火堆裡弄了一些藥粉進去,可以驅散靈獸的。
經歷了昨晚的事情,薛芷琪也很是疲憊,入夜之後,很快的就睡熟了。
完全不知道小傢伙起來,推開了馬車的車門。
小傢伙站在馬車上看著雲翼狼跟雷電鼠,本來在睡覺的雲翼狼和雷電鼠立刻的站了起來,齊刷刷的看著小傢伙,等著他發話。
「在這裡守著。」小傢伙說完,隨即,身影化作了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速度之快,比雲翼狼快多了。
雲翼狼有些鬱悶,他自己速度這麼快,幹什麼每次都拿它當坐騎呢?
雷電鼠倒是沒有時間糾結那個問題,而是嗖的一下躥到了馬車上,從縫隙中看到薛芷琪睡得正熟。
雷電鼠窩在了馬車車門邊上,極有責任感的守著。
這個時候,小傢伙已經在很遠之外。
男子正在山頂之上盤膝而坐,吸收著月亮的精華,感受到周圍的異動,唇邊泛起一抹異樣的笑容,雙眼未睜,已然開口:「你來得倒是快。」
「碰她、死!」冰冷的聲音好像是萬年不化的玄冰一般,生生的扎入耳中,讓男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
「是你先惹我紫荊森林的。」男子冷哼一聲,壓下心中的驚恐,睜開了雙眼。
雙眼一睜清澈透亮,月光倒映其中,流光溢彩。
男子睜眼之後,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
月光之下站立一個男子,一身墨色衣衫竟比黑夜還要黑上幾分,劍眉朗目,好似刀削一般深刻的五官,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
身體不如他這般銷售,稍微有些健壯,卻不會給人一種肌肉過分發達的感覺,只會讓人感覺到他的黑衣之下有隨時可以爆發的力量。
那種容貌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要是說他是一個書生氣的男子,那麼眼前這個人便是一個硬漢。
冷硬硬的如同金剛石一般,不會被輕易征服,擊敗。這樣的男子就是同為男子的他看到了,都會不由自主的為他身上的英氣所折服。
「竟然現出真身,在下與有榮焉。」男子起身,自報家門,「暮曦。」
說完之後,暮曦盯著現出真身的小傢伙,等著他的名姓。
「桓湛。」桓湛冷冷的開口,聲音一如冬日寒風,刺入暮曦骨髓。
「桓湛……」暮曦眉頭輕皺,努力的在記憶中去思索這個名字,按說這麼強大的實力,他不應該不知道的?
可惜,無論暮曦怎麼想,他都沒有在記憶中搜索到半點關於桓湛的信息,不解的抬頭,問道:「我紫荊森林可是與你有仇?」
桓湛搖了搖頭。
「那就是有怨?」暮曦繼續追問道。
桓湛依舊搖頭。
「既然無仇無怨,為何你要對付火焰蟒?」暮曦質問著桓湛。
他不過是在紫荊森林內閉關修煉的一段時間,再出來的時候竟然看到火焰蟒對著他痛哭流涕,不停的說被一個小孩子給欺負了。
細問之下立刻明白,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
所以,他才細細的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等待這個時機,將薛芷琪給引了過來。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個小孩子現身。
因為,他發現,薛芷琪才是那個小孩子的軟肋。
「借用罷了。」桓湛理所當然的說道,「火焰蟒出面,方便好用。」
桓湛那理所當然的態度,差點沒讓暮曦噴出一口血來。
那個火焰蟒是他的手下好不好?
那是紫荊森林裡的靈獸行不行?
憑什麼這個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桓湛一副天下以他為尊的姿態,好像什麼都可以讓他隨便調動?
「我紫荊森林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暮曦質問著,心裡已經有了怒氣。
桓湛看了看暮曦,冷冰冰的說了一句:「紫荊森林,沒興趣。」
怒!
極怒!
見過狂的,但是沒有見過桓湛這樣狂的。
他那話是什麼意思?
好像是他要是想要紫荊森林的話,紫荊森林隨時都會歸他一樣?
當他紫荊森林是什麼?
他的囊中之物嗎?
「桓湛,看來你今天來,現出真身就是知道你我之間必然有一戰是不是?」暮曦冷哼著問道。
暮曦一嚴肅起來,那一身的冷戾氣息雖然不如桓湛,但是,別有一種煞氣。
「你碰了我的女人,你還想活著?」桓湛眼眸一瞇,黑如夜空的眼眸愈發的深沉,眼中冷戾光芒閃爍不已,冷得要把人活活凍死。
他白天被薛芷琪抱在懷裡的時候,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薛芷琪脖頸上的傷口。』
那分明就是被人咬的,除了紫荊森林的這個傢伙還能有誰?
他都沒有捨得咬過薛芷琪,他一直都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竟然被一個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臭男人給咬了。
他要把這個暮曦的牙齒一顆一顆的掰下來。
「你別胡說八道。」暮曦根本就不承認,他只是把薛芷琪抓來,引起桓湛的注意罷了,什麼時候他碰薛芷琪了?
難道交手也算是碰?
桓湛眼中狠戾光芒一閃而過:「你咬她!」
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出來,這樣憤恨的情緒,讓暮曦絲毫都不懷疑,桓湛會把他撕成碎片。
不過,聽到了桓湛的指控,暮曦那叫一個委屈,把胳膊往前一伸,吼了回去:「你女人也咬我了!」
桓湛在暮曦的胳膊上瞟了一眼,然後問了一句:「哪裡?」
「這……」本來還很理直氣壯的暮曦一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胳膊氣勢立刻弱了幾分,「我自己治療好了。」
「是嗎?」桓湛擺明就是不信暮曦的話,讓暮曦心裡那個氣啊,忍不住怒吼著,「我是靈獸,難道連自己治療個傷勢都治療不了嗎?」
「嗯。」桓湛點頭,算是承認了暮曦的話。
「所以,你女人也咬了我。」暮曦氣憤的說著。
憑什麼他咬了一口薛芷琪,桓湛就要殺了他。桓湛怎麼不說薛芷琪咬了他呢?
而且薛芷琪的那一口比他狠多了。
「咬了又如何?」桓湛無所謂的看著暮曦,「我的女人想咬誰就咬誰。」
「你還能再無恥點嗎?護犢子都沒有這麼護的!」暮曦氣結,差點沒吐血。
這擺明就是不講理!
桓湛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冷冷的看著暮曦:「別廢話,沒時間給你浪費。」
說完,桓湛身上的氣勢一變比剛才更加的恐怖,讓暮曦在心裡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他竟然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暮曦是什麼人,他要是這麼容易被桓湛嚇住也就不可能稱霸紫荊森林這麼多年。
手上快速的做了一個手勢,一道月光陡然的化為實質,刺向了桓湛。
桓湛連躲都沒有躲,唇邊掛上一抹譏笑:「彫蟲小技。」
伸出手指輕輕的一彈,那化為實質的月光還沒等靠近桓湛,立刻就被彈成了碎片。
哪裡想到,那個不過是暮曦的一個誘敵之計,就在下一秒,一直攏在桓湛周圍的月光全都化為了實質,好像是一個透明的牢籠把他困在其中。
桓湛伸手,摸了摸周圍的實質月光,揚了揚眉低語著:「有點本事。」
「哼,豈止是有點本事,本事有的是,足夠對付你的。」暮曦冷笑著瞅著被困在實質月光牢籠裡的桓湛,得意的說道。
「這個,就想困住我?」桓湛好笑的搖頭,這樣的東西,真是……太華而不實了。
「我知道你力量很強,但是,你不要忘了,這個既然是月光凝聚的,這裡有這麼多月光,你打破了一點,立刻就會修補好。」暮曦自信滿滿的說道。
暮曦打量著桓湛,他早就發現了端倪:「你一直用小孩子的形態出現,你的力量還不穩固吧。恢復真身,你豈不是要耗費一些力量?這樣與我對峙是比較好看一些,給你一種平等的感覺,但是,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力量,真是愚蠢。」
暮曦早就打算好了,更是一眼就看穿了桓湛的打算,譏笑著:「你就這麼在乎薛芷琪?為了她不惜耗費自己的力量,就為了跟我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桓湛這樣的心思,他還能不懂嗎?
桓湛恢復真身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不僅沒有好處,而且還會浪費他本就不穩定的力量。
桓湛非要用真身來面對他,無非就是為了告訴他,他才是薛芷琪的男人。
這麼幼稚的舉動,就算有再強大的力量又怎麼樣?
依舊是一個有諸多破綻的人,只要他抓住桓湛的軟肋馬上就能打敗他。
就好像現在這樣,一下子就困住了桓湛。
暮曦看著被困在實質月光牢籠裡面的桓湛,慢慢的伸出手,桓湛在試探的摸著周圍的實質月光。
似乎是在試探實質月光牢籠的堅固程度。
「沒有用的。」暮曦對困住桓湛的實質月光牢籠十分的有自信,這可以算是他壓箱底絕技之一。
他知道要對付的桓湛實力極強,從火焰蟒那裡就聽說了。
所以,見到桓湛之後,他根本就不會浪費時間去使用什麼其他的不入流的招數。
高手之間交手,眨眼便可以決定生死。
他才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你的力量是可以破壞部分牢籠,但是,還不等你破壞掉,月光就會立刻彌補好牢籠。除非是我放你出去,不然的話,你就老老實實的在裡面待著。做我的階下囚吧。」
暮曦說到這裡分外的得意,敢欺負他紫荊森林必然要付出代價,也不想想,紫荊森林是可以隨便被人欺負的嗎?
「其實,薛芷琪這個女人真的不錯。」暮曦想到薛芷琪笑了笑,「想法是有些奇特,很有意思。」
暮曦伸手彈了一下手指說道:「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的照顧芷琪的。這麼有意思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桓湛從實質月光牢籠上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了暮曦,冷聲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不僅知道,而且我還很清楚。」暮曦笑呵呵的說著,「這麼多年,我只是修煉,也沒有人來陪。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有意思的女人,跟我作伴也是很好的。」
「你在紫荊森林多久了?」桓湛突然的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讓暮曦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有幾百年了嗎?」桓湛沒有等到暮曦的回答,直接問道。
「什麼幾百年?你看不起我嗎?」暮曦立刻回敬了回去,他修煉成人形,怎麼可能是幾百年的小靈獸?
「既然不是幾百年,怎麼還這麼天真?」桓湛聲音平靜,裡面透露著一種信息,讓暮曦聽得十分明白,那就是,他被看不起了。
桓湛看不起他!
「你……」暮曦氣得全身發抖,隨即又快速的冷靜下來,譏笑著,「現在你是階下囚,想在嘴上討點便宜就討點吧,這樣也許你會舒服一些。」
暮曦優雅的轉身,冷冷的說道:「你就在這裡好好的待著,等到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也許會放你出來,要是心情不好……你就在這裡好好的反思吧。」
「至於你的薛芷琪……我會幫你照顧她的。」暮曦說這話的時候,一半是因為要氣桓湛,另外的一半原因是他真的對薛芷琪有了一些好奇。
兩個人「分手」的時候太過匆忙,他有很多的問題都沒有問明白。
他想要去問問薛芷琪,為什麼會有那些想法。
「幫我照顧,你還不夠資格!」桓湛冰冷的聲音自暮曦的身後響起,暮曦根本就沒有當回事,隨意的擺擺手,敷衍道,「等你能夠出來再說吧。」
他才不相信,自己閉關研究了這麼久的功法會困不住桓湛。
話才說完,暮曦就聽到了桓湛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好像是從地府發出來似的,聽得讓人毛骨悚然:「誰告訴你,要對付你,一定要出來才可以?」
暮曦心裡一驚,還沒有反應上來,全身陡然的一緊,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緊緊的綁住。
暮曦低頭一看竟然死一縷一縷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那麼的陰冷,纏繞在他的身上。
暮曦哪裡還敢怠慢,立刻催動力量,將身上的黑色霧氣快速的震散。
剛剛震散,還沒有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黑色霧氣再次纏繞上來,似乎比剛才的黑色霧氣還要多。
這是什麼?
暮曦驚恐的盯著周圍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那麼多黑絲霧氣,力量連出,不停的斬斷黑色的霧氣,震散。
可惜,那些黑色的霧氣好像是無窮無盡似的,怎麼都打不完。
就在暮曦慌亂的對付黑色霧氣的時候,桓湛的聲音在他的背後慢條斯理的響起:「你知道月光在黑夜中無處不在,難道不知道還有一種東西更是無處不在嗎?」
「什麼?」暮曦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怨魂!」桓湛冷笑著說道,「天地之間怨魂遍佈,任我驅使!」
這麼說著,剛才還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陡然的大增,一下子就把暮曦給困在其中。
暮曦感覺到自己好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怎麼掙扎都沒有用,被黑色的霧氣層層的包裹,最後只剩下了一個腦袋在外面,身子被纏成了黑色霧氣之中,無法動彈。
「你……」暮曦被黑色霧氣牽引,與桓湛面對面的對視著。
現在好了兩個人誰都動不了,等於是打平。
「紫荊森林裡的靈獸也不過如此。」桓湛語出譏諷,輕蔑的看著暮曦。
暮曦冷笑著,毫不示弱的說道:「你也不過如此,想要我放你出來嗎?」
「你要是求我,我可以考慮考慮。」那個實質月光牢籠有多堅固,暮曦是最清楚的。
他剛才已經衡量過,就算是桓湛全力施為也不可能掙脫,因為月光是無窮無盡的。
話一說完,暮曦本來以為桓湛會為難,至少有一些鬆動的神情,可惜,讓暮曦失望了,桓湛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眼中有的只是對暮曦的輕蔑,問道:「實質月光?到了白天自然可解。」
暮曦冷哼著:「你想的太簡單了,等到天明,這個牢籠便會吸收太陽的光芒力量,你終究是逃不出來的。」
「是嗎?」桓湛好笑的看著這個困住他的實質牢籠,說道,「不得不說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
「但是什麼?想不出破解方法就不要在這裡裝腔作勢!」暮曦才不相信桓湛會有辦法破解他的實質牢籠。
桓湛唇邊勾起一抹冷戾的笑意,不緊不慢的問道:「暮曦,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嗎?」
「什麼?」暮曦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忍不住問道。
桓湛冷冷的一字一字的清晰說道:「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