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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追殺 文 / 墨上弦

    自郡國府到安府約有五里地,自安府到西城門有四里地,京城道路就那麼幾條,郡國府到西城門以及安府到西城門的路只有一個交集口……安馨眸光陡然一沉,抬腿就像前跑去。

    如果她的假設都成立的話,那麼娘現在一定是在那個路口等待!

    突然,一個黑影向她砸來,安馨臉色巨變,下意識閃身,也所幸她向來敏銳,反應極快,這一番閃身,險險避開,只聽「噗」的一聲,什麼東西開花的聲音。

    安馨定睛一看,眸光陡然沉凝,那是一具屍體,頭因巨力被投到地上瞬間開花,腦漿迸裂,見之噁心。

    下一刻,安馨便被幾個黑衣給團團圍住。

    「找到了!」那黑衣人低喝一聲,接著便向安馨撲來。

    安馨雖不懂他們所說的找到了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認錯人了!她瞥了一眼那屍體,屍體是個男子,穿著打扮不似中原人,反倒更像是北漠人的服飾,無論如何,現在被這些人纏上,總歸是個麻煩!

    思緒不過一瞬,安馨瞬間抬手,暗器飆射而出,襯那些人一怔神的功夫,安馨轉身便逃!

    「抓住她!」那人低喝一聲,黑衣人瞬間向安馨撲了過來,需知這些人皆是真功夫,且飛簷走壁不在話下,安馨的功夫,在他們面前,只有被抓的份。

    千鈞一髮之時,一隻手拉住了她,安馨驀地抬頭,一道青光割裂空氣,橫掃了出去,安馨被慣力拉扯,一頭撞了過去。

    「北漠的人怎麼會出現在京城?」那聲音溫潤如玉,此時卻染上了一絲疑惑——正是景嵐。

    「不要讓她跑了!抓住她!」有人冷喝,立時黑衣人再一次衝了過來。

    「不要戀戰,帶我走!」安馨抓住景嵐衣襟,不管這些人是什麼目的,與她並沒什麼干係,眼下還是抓緊時間找娘要緊!

    景嵐垂睫看了她一眼,手落在她的腰畔,而後一緊,身形一掠,已然撤開數米。

    雲層越來越厚,安馨焦灼的看了一眼天色,開口道:「去西胡同,我娘可能在那裡。」

    「嗖——」一支羽箭突然自身側穿過,安馨臉色一變,那些黑衣人緊追不捨,如今竟然還用上了弓箭,怕是要麻煩了!

    景嵐帶著安馨驀地避在牆後,安馨一把推開他,抬手就開始綁裙角——古代的衣衫跑起來委實麻煩——「左相大人出手相救之恩,沒齒不忘,只是這些黑衣人緊追不捨,再等下去,我娘便無法出城了,我去引開他們,還請大人去一趟西胡同,我娘許在那裡等待,待此事一了,我便去與你們匯合,謝了!」

    景嵐眸光驀地閃爍,抬了眼睫將她望著。

    安馨自裡衣用力扯下布條,將袖口繫上,剛要探出身子,卻被景嵐拉了一把,一支羽箭險而又險的擦著臉頰滑過。

    安馨驚出了一聲冷汗。

    「你一人避不開他們,我先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找你娘。」景嵐的聲音響在耳側,安馨下意識回頭,卻沒料到他這麼近,這一偏頭之下,只覺面面之間不過毫寸之距,一剎那間,兩人皆是呼吸一滯。

    安馨下意識遠離了他些,並不猶豫的拒絕道:「不行,暴風雨眼看要來,你不用管我。」

    景嵐眸光閃了閃,而後向一側瞥了眼,安馨一怔,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是一座酒樓,與其說是酒樓倒不如說是青樓,而青樓後便是一條護城河,景嵐的意思,她立時明白了,心情稍鬆,安馨不由開了句玩笑:「左相大人高潔如天上雪,今日難道也要逛窯子!?」

    景嵐無奈笑道:「虎落平陽被犬欺。」

    安馨唇角斂氣一絲笑意,卻拉住他的手腕,身子伏低,小心的向那青樓移了過去,腳步剛要踏進樓內,一支羽箭生生的釘在她腳尖前,安馨卻顧不得回頭看,一把將景嵐拉入樓內,回神將門「砰」的一聲關上卡住,轉身便向樓上衝去,無意間瞥了地面一眼,卻看到了幾滴血,安馨驀地抬頭看了景嵐一眼道:「你的?」

    景嵐瞥了一眼道:「不是!」

    安馨道:「不要跟一個善於破案的人撒謊,尤其是女人!」

    景嵐淺然一笑道:「不就是幾滴血麼!」

    安馨凝眉道:「這裡不能久留,我們先找個房間避一避!」說著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隨手推開一扇門,閃了進去。

    隨手將門卡死,安馨抓住景嵐道:「剛才離開城樓時沒有包紮?」說話時,就來剝景嵐的衣袍,這種時候,委實顧不上什麼矜持了!

    景嵐一怔,剛要說話,便覺肩膀一涼,安馨視線在觸到他的身子時,驀地縮了縮,那肌膚如玉光華,細膩的不像話,甚至……左相大人平時護的嚴實的鎖骨也暴漏在她的視線之下,但凡沒定性的,此時怕都要心猿意馬了!

    安馨微微一頓,旋即神色如常,他的傷在臂膀上,只有這個方法,才能給他包紮,她絕非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傷口雖然包紮了,但顯然是草草了事,想必是因為她突然離開,景嵐來不及等待上藥包紮,便一路跟了過來!

    此時那傷口已然是血色氤氳成一片,很是可怖,安馨自袖口摸出藥膏,這本是顏真給的藥膏,想來也是有著消炎止痛之效,現在也顧不得細節了,安馨一股腦給他塗上,隨手在衣角撕下布來迅速給他包紮,偶爾的指尖碰觸,她總是能察覺到景嵐輕輕一顫的身子。

    「卡嚓——」好像有什麼門被踹碎,安馨臉色一變,下一刻,已然被景嵐扯入帷帳之後,隔壁隱隱傳來腳步聲,安馨只覺呼吸皆被卡在了嗓子眼。

    這些人實力非常,景嵐如今受傷,她又只能跟著拖後腿,萬不能被他們發現了。

    安馨視線突然頓住桌上的藥瓶,身子一動,便要衝出去,卻被景嵐一把拉住。

    安馨指了指桌上的藥瓶,下一刻便衝了出去,然身子剛一出現,只聽「砰」的一聲,面前的門被踢開,安馨臉色一洌,那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撞個正著,不由齊齊一滯。

    窗戶卻驟然大開,黑衣人還未回過神,安馨已然不見蹤影!

    黑衣人臉色一變,衝到窗口,只見河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而那兩人已然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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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夏天,安馨還是被涼水刺激的緩不過身來,接著洶湧的河水便向眼鼻口灌了過來,安馨慌忙憋住氣,卻見景嵐臉色蒼白,不由一怔。

    下一刻,安馨更是睜大了眼睛——景嵐不會游泳!

    安馨一把摀住他的嘴,示意他憋住氣,但顯然對於一個旱鴨子來說,憋住氣是如此的艱難!

    安馨不敢鬆開他,向水面上指了指,示意他上去。

    景嵐難得狼狽的搖搖頭。

    那河下有暗流流過,兩人被沖的越發狼狽,安馨漸漸也開始不支,景嵐早已搖搖欲墜。

    安馨搖了搖頭,景嵐抬睫。

    安馨拿開堵在他唇上的手,指了指他的唇,又指了指自己的,景嵐茫然的看著她。

    安馨偏開頭去,再回頭,眸光一片清明,而後抬手抱住他,唇瓣覆上了他的唇,一口氣度了過去,景嵐長睫猛然一顫。

    安馨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縮了縮,清泉般的瞳眸瞬間染上墨色的暗潮,安馨閉上眼睛,再睜開,已離開他的唇,一把拉住他,轉身單手迅速的向前游去。

    ……

    她觸碰到了一塊礁石,安馨慌忙抓住礁石的稜角,驀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氣,景嵐已然面色青白,意識模糊,安馨將他拉出水面,看了一眼周圍,臉色微微變幻,這是哪裡?

    安馨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倒吸一口涼氣,那座山竟然是斷峰山,安馨拖著景嵐用力爬上案,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隱隱,風雨欲來。

    安馨看了一眼景嵐,心頭焦躁,但若讓她當真丟下他走開,卻也做不到。

    一滴豆大的雨點砸下來時,安馨臉色徹底變了,她慌忙扶起景嵐,匆匆尋到了一處山洞,洞內昏暗,安馨將景嵐放在一塊略平整的石頭上,轉身衝出去,收了些乾柴,隨手撿了兩塊火石,安馨望向天空,烏黑的雲層好似被潑了水墨,那該是怎樣的暴風雨!?

    娘,安瑾,露珠,爹他們可出了城!?顏真呢……

    自從民心大亂,東城門那裡是否也亂成一鍋粥?顏真是否已經出了城去?

    雨點陡然密集,接著便如一盆水陡然倒灌下來!

    安馨慌忙避入洞中,饒是心如亂麻,此時也只能一籌莫展……安馨抬手搭在石壁上,她會不會就這麼死在無人知道的山洞裡?

    斷峰山山石一旦脫落,即便是她也免不去災禍吧!對了,避塵珠!

    安馨慌忙摸頭髮,髮絲凌亂,髮飾全不見了!

    大雨重重砸落下來,辟啪的雨聲淹沒了一切聲響,不遠處的河水明顯的抬高了些,也湍急了些。

    安馨轉身,身後的景嵐一直沒有動靜,她此時擔心也沒有用,反而是景嵐,好似出了大事!堂堂左相,什麼風雨都不懼,若是被水給淹死了,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安馨將火石擦了擦,乾柴緩緩燃燒起來,昏暗的石洞也亮堂了許多。

    安馨走近景嵐,只見他眼睫緊閉,臉頰微紅,向來清雅的如雨佳公子,此時卻平白多了些艷色,安馨微微蹙眉,抬手落在他的額頭上,只覺觸手滾燙!

    不妙,景嵐本就有傷,被水這麼一衝,突然發起高燒來,安馨慌忙脫下外袍,本想給他蓋在身上,一看濕漉漉的滴水,又歇了這個心思,轉身用木柴撐了,掛在火前,轉身又將景嵐的外袍脫了下來,他那外袍絲綢織就,華貴至極,此時浴水更顯質感。

    安馨亦用木柴撐了放在火邊烘烤,旋即又將他的裡衣給撕下一塊來,隨手疊了放在他的額頭處,將自己扎手腕的布條扯了下來,紮在他的手腕處,又將他的小腿挽起,隨手紮了,條件艱苦,只能用笨法子降溫了。

    安馨頓了頓,又去解他的裡衣,視線坦蕩,落在他的傷口上,果然,傷口被水一泡發炎了。

    安馨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洞外密集的大雨,深刻感受到何謂大雨滂沱!起身將景嵐的衣袍翻了翻,發現了一個小瓶子,拔開塞口嗅了嗅,清香淡淡,與上次他送自己的藥膏相同。

    安馨微微鬆了口氣,隨手撕了一塊裡衣布,給他清麗傷口,此時此刻,方覺古人的衣服不是用來穿的,而是用來撕的,關鍵時刻,這麼左撕一塊,右撕一塊,倒也方便實用的緊。

    雨越下越大,山洞內的溫度迅速降了下來,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烏沉沉的黑夜,偶爾有閃電刺破蒼穹,緊接著落下一道驚天動地的響雷來!

    每每此時,地動山搖,安馨的心便會急速的跳快幾分。

    「嘶——」輕抽涼氣的聲音,安馨驀地轉身,景嵐自昏迷中睜開眼睫,安馨看著昔日如玉公子此時只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裡衣的模樣,難得還有了好笑的心思,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醒了?」安馨又問了一句廢話,她最不喜人說廢話,偏偏有時,自己也做些為人所不喜的事。

    景嵐只覺全身一會滾燙,一會冰冷,目光觸及安馨時,良久道:「我們在哪兒?」

    「山洞。」安馨抬手落在他的額頭,溫度似乎並沒有降下去,這樣燒下去,非燒出事來不可!

    景嵐掙扎起身,在看到自己全身狼藉時驀地怔了怔,看向安馨。

    安馨嘴角一動:「我脫的……」頓了頓又道,「衣裳也是我撕的……」

    景嵐垂了眼睫,再抬眼時,卻笑道:「你要做什麼?」

    安馨簡單明瞭回答:「救你。」

    景嵐眸光移開了些,臉頰淡淡的紅暈,若非安馨知道他高燒,還以為他害羞了,左相嬌羞起來,其實也可人的很。

    「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倒是有雨水可以洗個涼水澡。」安馨摸了摸衣袍,已經乾爽了些,相比他的衣袍,自己的反而全干了,安馨隨手拿下來,披到景嵐身上。

    景嵐動了動,不知是為披女人的衣袍不習慣還是因不舒服而不適,總之神色有些不對勁。

    「我不冷,你快些穿上,莫要染了風寒。」他抬手想要將衣袍扯下,安馨按住他的手,笑,「相比之下,你這個已經染了風寒的似乎比我這個沒有染風寒的更要緊,病人為大,只求大人下次跳水前,先學會游水!」

    景嵐難得無語的看了安馨一眼,卻不再推辭,良久開口道:「安姑娘,你坐過來。」

    別人怎麼稱呼安馨,安馨向來不會給予糾正或者提出異議,別人喚你乳名那是想對你表示親近之意,別人喚你名字,那是止步於熟人與朋友之間,別人喚你啥姑娘,那是根本不想與你有所聯繫,可眼下,這位大人被她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再喚她安姑娘,便有些做作。

    安馨道:「景公子何事?」

    景嵐驀地一怔,平日裡的風儀此時卻帶了幾分呆萌氣,顯然被安馨這突兀的三個字給震懾到了。

    「問你何事呢!」安馨不耐道。

    景嵐下意識道:「安姑娘何以喚我景公子……」太生疏了!

    安馨淡淡道:「那景公子何以喚我做安姑娘?」

    景嵐望著安馨,良久昔日風儀好似又回了魂,他淺然笑道:「我只是怕唐突了你……」

    安馨道:「那便繼續不唐突吧。」她倒真的不在乎。

    話音一落,兩人盡皆沉默。

    安馨起身將火挑旺了些,又摸了摸他的那件外袍,已經乾爽了,便聽景嵐開口道:「馨兒,再將火挑旺些……」

    安馨頓了頓,道:「好的,嵐兒。」

    景嵐唇角僵住。

    安馨卻回頭衝他笑道:「嵐兒,你是不是冷?」

    景嵐:「……」他向來以為她冷淡絕艷,對誰都吝嗇於自己的笑臉,可那等冷漠的人,此時此刻,竟有些調皮……

    安馨隨手將衣袍拿下,蓋在他身上道:「這樣好些沒?」

    景嵐只好點頭。

    安馨將他額上的布拿到洞口擰了水,而後又用雨水浸濕,拿回來放在他額頭上,俯身時,卻見景嵐一瞬不瞬的瞧著自己,安馨頓了頓道:「我臉上有東西?」

    景嵐唇角笑意氤氳:「沒有。」

    安馨瞪了他一眼:「那看什麼!」

    景嵐淺淺笑,不回答,只將她望著。

    安馨面無表情的將衣袍蓋在他身上,心頭懊惱,沒想到自己還這麼有老媽子的潛質,被逼到份上時,竟然還挺能忙活!

    想著想著,手微微頓了頓。

    「擔心麼?」景嵐望著她,自他醒來,她便好似無事人一樣,還能與他說笑,可斷峰山一旦出事,莫說她娘,即便是他和她都不一定能逃過這一劫,她不害怕?不擔心?是什麼力量讓她冷定至此?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大殿之上,她額上有傷,卻談笑如風,渾然不經意間,便破了顏真精心擺置的局,那時她在他眼中,是否已然不同?

    ------題外話------

    又欠一千,週末一起補,碼字速度越來越降了,一小時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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