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城遷移畢竟是大動靜,自京城到行宮七十里皆有兵衛駐紮,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防禦屏障,畢竟是避禍,朝臣百官無不想先走一步,如安有為這等小官自然是要墊後的。
安馨幫著徐若蘭在一側收拾包裹,皇上住在行宮,而百官則住在別院,說白了,百官一下成了門對門的鄰居,家裡奴僕多的,別院內就甭提多擁擠了,這些女眷門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的,這會突然這般折騰,皆有些受不住,反觀徐若蘭,以往受慣苦了的,此時倒分外堅強些。
徐若蘭將幾件衣裳疊好望向安馨道:「馨兒,聽你爹說你要留在京城?」
安馨手頓了頓回頭笑道:「娘,鳳仙村的案子既然是我接手,我便會負責到底,娘不必擔心。」
徐若蘭眼圈紅了紅,拉住安馨的手道:「馨兒,既然那斷峰山如此可怕,你留在這裡娘如何能放心?你妹妹剛回來不久,我們一家好不容易團聚,你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讓娘可怎麼活啊?」
安馨眸光閃了閃,鳳仙村的事她自然不能丟下一走了之的,怎樣化除那個湖水中的毒氣,這個世上怕也只有她知道這其中的關竅了。
「娘,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您別擔心。」安馨不欲多解釋,但也不想讓徐若蘭憂心,轉而又道:「女兒隔幾日便給您寫封信報平安,這樣您便放心了吧。」
徐若蘭知道安馨的性格,決定的事向來不會改變,她的擔憂怕只會給女兒塗添心事,想到此徐若蘭悄悄擦去眼角的淚,不再多話。
安馨剛出房間,便見安婉迎面走來,自宮裡回來,安婉便似乎有些不對,此時見到安馨竟然視而不見走了過去,安馨步子頓了頓,露珠小聲道:「小姐,二小姐莫不是與您置氣了?」
安馨淡淡道:「不必理會。」與這個妹妹本就有生疏感,此時反而越發生疏了,她前世時沒有兄弟姐妹,一個人慣了的,自然不會有什麼落差。
安馨徑直出了府門,市肆人來人往,京城百姓並未得知遷城的消息,但似乎已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畢竟京城兵甲盡出,實在反常。
「安姑娘。」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安馨腳步一頓回頭,明河幽靈似的出現,安馨想京城真小啊,無論走到哪裡,總能碰到不想碰到的人。
安馨不語,等他繼續說。
明河看了一眼一側的酒樓道:「大人在樓上宴請商賈,請安姑娘上樓一敘。」
安馨眸光一閃,抬頭向樓上望去,卻見某人正靠窗搖扇一雙眸子波光瀲灩的向她望來,安馨嘴角抖了抖,移開目光徑直向酒樓內走去。
顏真堂堂右相,卻平白無故的宴請什麼勞什子商賈,需知當世,商人的地位並不高,尋常有身份地位的官員們很少與他們接觸,這位右相大人不知又在搞什麼ど蛾子!
安馨被明河引著走至一奢華的廂房,珠簾低垂,有侍女們進進出出,安馨並不猶豫,隨手撩了簾子走了進去。
右相大人半靠在軟榻之上,坐在上方,而左右兩側,幾名吃的油光滿面大肚翩翩的商人正滿臉堆笑畏縮的看著那坐上人。
需知右相聲名人盡皆知,真正見過的卻又少之又少,如今一見,皆驚呼百聞不如一見吶,右相姿華,果真傾世絕艷,美如天人!
這些商人常年奔波中原西域,見慣了各色的人,美男子自然也見過不少,可如右相這等姿容的,卻還是頭一遭!
見安馨進來,顏真盈盈一笑起身道:「馨兒,過來,本相與你介紹幾位老闆。」
安馨頓了頓走了過去,顏真指著一穿著衣衫花哨肥頭大耳的男人道:「這位是陳廣陳老闆,長年行走於中原西域,將中原絲綢賣至西域,為我中原做出了莫大貢獻。」
安馨臉色僵了僵,嘴角抽了抽道:「喂喂……」不要將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不好,說白了,還不是一個賣布的?
那陳廣慌忙起身向安馨行禮,卻不知該如何稱謂。()
顏真笑意疏懶道:「這位便是本相的未婚妻,太倉令安有為之女安馨。」
眾人頓時張大了嘴巴,未,未婚妻!?這便是與右相扯不斷理還亂的未婚妻安馨!?這便是那個破了鳳仙村大案的安馨!?
陳廣慌忙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安馨牙酸的白了顏真一眼,卻也不好當眾發作,只得勉強微笑。
顏真親暱的扯著安馨的手又指向另一個肚圓腰肥披金帶銀的男人道:「這位是大邑第一布商陸達陸老闆,陸老闆每年為大邑上交高額巨稅,對我大邑的貢獻亦非常人所及。」
那陸老闆紅光滿面的起身向安馨拱手道:「安姑娘乃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啊!」
安馨僵笑道:「陸老闆過獎了。」
接著顏真又介紹了其他幾位,安馨一路聽下來,也算尋到了這些人的共同之處,無一例外的全是做布匹生意的。
安馨心頭驀地一動,便聽顏真笑道:「諸位老闆對布料知之甚深,可知這世上最好的布料是為何物?」
眾人對視一眼皆道:「大人所謂的好字是指哪些方面?」
顏真折扇搖了搖道:「自然是各方面。」
那陳廣沉吟片刻道:「布料,論精緻當屬絲綢,論堅韌,自然要數天蠶絲織就的天蠶錦,論名貴,便當數雲錦了。」
安馨心頭驀地一跳,抬睫瞥了顏真一眼,眼底滑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便又偏過頭望向那陳廣笑道:「陳老闆說的天蠶絲,有多堅韌?」
陳廣恭敬道:「天蠶絲極為罕見,因罕見而名貴,至於天蠶絲有多堅韌?江湖上有一個門派名為玉女派,這個派中清一色的女子,便是以這天蠶絲為刀劍,換句話說那天蠶絲的堅韌程度即便是刀劍也割不斷的!」
安馨心頭起伏,驀地明白了顏真這齣戲的目的,卻是為她尋找天蠶絲了!
天蠶絲極為難尋,她也想到了去找顏真,卻從不曾對他說起過,他竟然「未僕先知」了!心頭泛起一絲莫名的東西,安馨淡淡笑道:「想必諸位老闆手中都有不少天蠶絲吧?」
她不喜多說廢話,為節省時間,她慣喜歡開門見山。
那幾個老闆聞言皆微微變了臉色,互相對視一眼。
安馨笑道:「右相將諸位請來自然不是為了請諸位喝茶來的,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便直問了,諸位老闆手中都有多少天蠶絲?」
這些做布料生意的,手中多少會收集到一些天蠶絲,畢竟這種絲線名貴,就好比倒賣古董的,家中必定會收藏些心儀的古董,販賣瓷器的,家中必定會珍藏一些上好的瓷器,顏真將這些人都招來,自然也是料定了他們手中必定是有天蠶絲的。
無商不奸,這些商人都是成了精的,想要在他們身上拔毛,拐外抹角只會給他們退路,反倒不如直來直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陸達「嘿嘿」一笑道:「安姑娘,我們都是實誠人,不瞞您說,我們手中還真有天蠶絲,只是……」
安馨不由冷笑一聲,抬唇道:「陸老闆說的對,大家都是實誠人,便不必來虛的了,各位老闆便說你們手頭上有多少天蠶絲吧,我買。」
陸達猶豫了片刻道:「安姑娘,天蠶絲名貴非常,一根絲線最貴時可是需要數兩黃金的……」
安馨略有不耐:「說量!」
陸達一怔,旋即低聲道:「小的手裡約有一斤……」
安馨眸光一瞇,這些商人果真是家財萬貫啊,但是天蠶絲竟然都有一斤,若是一根天蠶絲價值十兩黃金的話,一斤天蠶絲得是價值多少?
安馨微微沉思,讓她拿出多少黃金來是絕對不可能的,莫說她沒有那麼多,即便有,也不會輕易拿出來買什麼天蠶絲。
京城危難之際,這些商人們還想著做買賣,不讓他們出點血真怕他們吃撐著!
陳廣嘿嘿一笑道:「小的手裡多些,有五斤左右。」
安馨手指一緊,五斤吶!
其他人皆是驚歎一聲,艷羨的看著陳廣,陳廣神色間洋洋得意。
其他人便少了些,多是幾兩,安馨算了下來,他們手中加起來一共有七斤左右的量,七斤差不多可以做出七八件件衣裳了。
安馨瞥了一眼顏真,卻見他正低頭喝茶,長睫垂落如羽,姿態優優雅雅,純金的杯盞上曼陀羅花在他指尖灼灼綻放,安馨咬牙,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安馨抬手抓住他的杯盞道:「右相大人需要多少給個數吧。」
顏真含笑抬睫道:「唔,本相何時需要……」天蠶絲了,剩下的四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被安馨打斷,「我要。」
顏真驀地彎睫笑盈盈的靠近她吐氣如蘭道:「馨兒想要?」
安馨頭痛!
這人精蟲上腦嗎!?怎麼什麼話都能被他曲解!?
安馨抬腳,踩!
「……陸老闆,本相聽聞你酷愛山水畫,在床頭總是掛著一幅山居秋暝圖,時時拿下來觀賞,是也不是?」顏真面不改色,笑意懶懶道。
陸達臉色倏地一變,結結巴巴道:「大,大人如何得知……」
顏真把玩著手裡的杯盞笑道:「本相沒什麼愛好,最愛的便是奪人所好,這山居秋暝圖便歸本相好了。」說著隨手拿出一個卷軸,指尖一彈,那山水圖豁然展開,竟然被直直的定在牆壁上,眾人的臉色豁然一變。
安馨蹙眉,略有些不明白顏真的用意。
陸達臉色唰的一白,噗通一聲跪地戰戰兢兢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安馨心頭微微動了動。
顏真唇角一抬笑的懶懶:「本相說了,陸老闆對我大邑有莫大的貢獻,豈能隨便要你性命……只是,近日因海水運輸一事,國庫虧空的厲害,本相為此甚是憂心……」
話說到這份上了,安馨算是明白顏真的真正用心了,只道一聲奸詐,真奸詐啊!
陸達慌忙磕頭道:「小的願為國庫充銀萬兩,求大人開恩!」
顏真笑了一聲,音質好聽的緊,卻慢悠悠道:「萬兩能做什麼用,三十萬兩,一個子都不許少,懂?」
陸達心疼的臉都白了,卻哪裡敢反抗!?
顏真又目光淡淡掃了臉色早已慘白的陳廣笑道:「古人有『金屋藏嬌』的故事,不想竟在陳老闆這裡應驗了。」
陳廣滿頭大汗肥碩的手不斷擦著額角。
顏真笑了一聲道:「皇上提倡節儉仁孝,貴為天子尚不曾住金屋,陳老闆好大的膽子啊!」
陳廣全身肥肉一顫,慌忙跪地戰戰兢兢道:「小的願為國庫充銀十萬兩,求大人開恩。」
顏真漫不經心道:「五十萬兩。」不容商榷的口氣。
陳廣臉上肥肉哆嗦了一下。
其他人更是紛紛跪地求饒,顏真慢條斯理一一勒索,最後說一句:「不要忘記將天蠶絲送來。」便將眾人給攆了出去。
安馨倒抽一口涼氣,這些一毛不拔的商人們,今日可是大出血了!論起奸詐程度,誰能與右相共比肩!?
顏真扳過她的臉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道:「現在我們兩個來談談。」
安馨警惕道:「談什麼?」
顏真指尖滑過她的臉頰道:「自然是談『要,怎麼要』的問題……」
安馨登時上火,一把撐住他的臉咬牙切齒道:「能不能矜持點!?」
顏真臉頰蹭著她的掌心道:「矜持吃不了熱豆腐!」
安馨凝著他的臉惱火道:「顏真!你給我嚴肅些!」
顏真立時彎睫一笑,將她攬入懷中道:「好,你說。」
安馨頭痛,掙扎不開,索性就那麼靠在他懷裡嗎,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思緒道:「陳廣和陸達為何這麼害怕?」
顏真吻了吻她的額頭道:「陸達那副山水畫後是一個暗壁,裡面藏著許多好東西,譬如前朝印璽。」
安馨驀地抬頭看他。
存留前朝印璽,那可是會被安個「反清復明」的連坐大罪!無怪他嚇得語不成調了!
顏真望著她眉目分明,微微驚詫的神態,不由心神一蕩,俯身便吻她,若非安馨有所防備,一手摀住了他的嘴,又要被他得逞了去。
「那個陳廣呢?」安馨岔開話題。
顏真笑道:「金屋藏嬌本是一件美事,可惜那屋子裡藏的美嬌娥卻是宮裡先皇時的妃嬪,因那先帝突然駕崩,新入選的秀女們便跟著殉了葬,這其中自然會有漏網之魚,卻又不敢真正的回府,只能隱姓埋名……」
安馨盯著顏真道:「你倒是無所不知。」
顏真笑道:「知人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安馨頓了頓道:「你如何知道我要用天蠶絲?」
顏真低笑道:「若是馨兒如我喜歡你這般喜歡我,也會知道我現在想要什麼?」
安馨被他繞的頭暈道:「你要什麼?哎,別說,我沒興趣!」
顏真身子一動將她壓入身下道:「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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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安馨原本還覺著有待推理,今日一見,只覺事實勝於雄辯!
安馨臉頰被「要你」兩個字刺激的暈紅了一片,本能的手腳並用的掙扎,「顏真你混蛋王八卑鄙無恥下流沒節操沒下限的,你鬆開我!」
顏真笑盈盈道:「本相若是不做些什麼,怎對的起混蛋王八卑鄙無恥下流沒節操沒下限的評價?」
安馨只覺脖頸被他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只覺麻涼瞬間瀰漫四肢百骸,當下嗆的一口氣沒上來,張嘴便回咬了顏真一口。
這一口咬下去,便覺咯到了牙,安馨「啊」的一聲,顏真身子一頓。
安馨摀住嘴,怒視著他:「你的肉呢!?」
顏真心想整日不吃東西,哪裡來的肉,「讓我看看。」
安馨立時起身,盯著顏真道:「你別動,讓我摸一下。」
顏真一頓,眸光一閃笑盈盈道:「馨兒難得主動……」
安馨沒好氣道:「閉嘴!」說著抬手自顏真衣襟處將手伸了進去,顏真身形驀地顫了顫,安馨臉色漸漸難看起來,指尖所觸之處,瘦骨嶙峋,「顏真,你是在貧民窟生活可多久才餓成這個樣子!?」無怪她每次撞到他都痛的不行,這全身沒有三兩肉,難為這張臉還能美艷成這般了!
顏真驀地笑道:「本相自見了馨兒便食不知味……」
安馨不耐煩道:「別給我胡扯!」安馨隨手在一側桌子上端來一盤糕點放在顏真面前道:「吃。」
顏真身子僵了僵,望向安馨委屈道:「馨兒,我不愛吃這個……」
安馨淡淡道:「不愛吃也要吃。」
顏真驀地垂了眼睫,旋即隨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而後吞入腹中。
安馨盯著他的臉色。
顏真笑道:「馨兒這般看著我作甚?」
安馨不語,轉身走至門外要了幾個小菜,拂袖在他身側坐下道:「我餓了,你陪我一起吃。」
顏真笑盈盈道:「好。」
小菜很快被送了上來,儘是些做的精巧的雞魚肉,安馨雙手環胸看了一眼顏真道:「一起吃。」
顏真指尖頓了頓,而後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
血。
安馨清晰的嗅到了一絲血腥氣,視線陡然定在顏真的筷子尖,那玉色的筷子已被染紅,安馨豁然抬頭,卻見顏真身子一頓望著她笑道:「馨兒又看著我做什麼?」
安馨起身走至顏真面前,而後突然抬手,在他後背重重的一拍!
「噗——」
顏真的臉色驀地凝滯,強忍的濁血再難抑制,一口吐了出來。
饒是安馨早有預料,此時此刻也被驚到了,她明白自己剛才那的一掌有多重,但決計沒有重到能將人一掌打吐血!
怎麼回事!?
只不過吃個飯,顏真怎麼會吐血了!?
顏真驀地起身,拂袖便走,安馨一把抓住他怒喝道:「怎麼回事啊你!?」
顏真唇色被血染得艷紅,卻唇角一抬道:「什麼?」
安馨被他漠然的神態堵的一怔。
顏真唇角笑意涼涼:「不能吃,吃了便吐。」
安馨驀地記起太后曾說顏真曾親眼目睹他的母親與雪漫被人活活燒死,並將肉割下來逼迫他吃下去……心頭尖銳的一疼,安馨臉色卻漸漸平靜,良久道:「厭食?」
顏真驀地別開臉去。
安馨手指緊了緊慢騰騰道:「厭食就厭食,不能吃怎麼不早說?」
顏真驀地回頭看她,神色古怪。
安馨隨手扯出帕子,抬手擦他唇上的血,顏真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太瘦!咯牙!」
顏真:「……」
安馨淡淡道:「海水運輸進展怎麼樣了?」
顏真:「……」
安馨凝眉不耐煩道:「問你話呢!」
顏真:「……」
安馨上火,隨手甩開帕子轉身便走,顏真一把拉住她,低低道:「你不嫌棄我?」
安馨:「……」她為什麼要嫌棄他?討厭吃飯有什麼好嫌棄的!
「為提高進程,本相特令人自東海徵用百姓可節省一半時間,五日後第一批海水應能抵達京城。」
安馨頓了頓道:「在那之前,先測量湖水深度,想要知道湖底狀況,必要先潛入湖底,這便是我要找到天蠶絲的目的。」
顏真扳過她的身子笑道:「我知道。」
安馨挑眉:「你又知道?」
顏真俯身啄了啄她的唇道:「馨兒的事,我都要知道……」
安馨心底微微一暖,難得對他笑了笑,下一刻臉色一僵,便見某人又恬不知恥的將臉湊了過來,安馨抬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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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蠶絲很快送來,徐海驚詫之餘便去趕製天蠶衣,與此同時,皇室與朝中重臣已向行宮遷離。
安馨推開房門,廂房內已全然變了模樣,安馨蹙了蹙眉,眸光落在梳妝台上,旋即走過去,隨手翻開首飾盒,那枚避塵珠簪靜靜的躺在盒內。
安馨剛要拿出來,身後便傳來一聲厲喝:「你在幹什麼!?」接著一道身影撲了過來,那避塵珠被人一把抓了去,安馨抬睫,安婉正滿臉憤怒的盯著她。
「把髮簪給我。」安馨淡淡開口。
「這是我的,憑什麼要給你!?」安婉氣極。
安馨冷笑一聲,眸光涼涼緩緩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