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亭內,顏真懶懶的靠在一側與景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本相很想問左相一個問題。」顏真笑道
景嵐淺淺一笑道:「右相請說。」
顏真搖了搖折扇笑道:「左相總這麼一成不變的保持一個表情不累麼?」
景嵐笑道:「本相也想問右相一個問題。」
顏真笑盈盈道:「說來聽聽。」
景嵐抬指轉了轉指上青玉戒道:「右相一年四季都拿了把扇子真熱麼?」
皇懿軒:「……」
安有為滿頭大汗:「……」
安馨一踏入亭內,剛好聽到這麼一段,不由嘴角抽了抽,不由想起那句「既生瑜何生亮」來。
「這個問題我倒是能替兩位大人回答。」安馨打破尷尬,一步跨入亭內,「左相大人是心如明鏡,自然不累,而右相大人是慾火焚身,是以拿了個扇子降溫嘛……」
一側的小鞏子耐不住噗嗤一聲,便沒音了。
皇懿軒則放聲大笑起來:「解的好,哈哈哈哈」
安有為則抹了把冷汗,暗暗扯了扯安馨的衣角。
顏真扇子一頓,亦笑了起來:「馨兒挑起的火自然由馨兒來滅,這扇子治標不治本吶。」
安馨嘴角笑意一滯,淡淡道:「那麼大人倒是先提出個治本的良策來,海水一旦運來,斷峰山周圍五十里盡皆死地,京城十萬百姓若是無處安置,任意留在京城,便是屍橫遍野的後果,時至盛夏,一旦屍體堆積如山,必會引發瘟疫,到時舊災剛去,大難又來,瘟疫一旦橫行,莫說是五十里,即便是五百里,也難避此災。大人身為朝臣右相,定會有什麼良策吧。」
顏真折扇搖了搖笑盈盈道:「想要慾火不焚身,總憋著只會讓慾火越來越旺,若是能與良人巫山**一番,自然慾火消散,百症全消。」
周圍隨侍的丫鬟盡皆羞紅了臉,就連安有為也老臉有些掛不住,這種閨閣之語竟然被右相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委實……羞人吶!
但細細尋思,右相這話卻說的對極了,若是京城十萬百姓盡皆被堵在城內,日後怕是會引發更大的禍亂來,若是能將京城百姓帶離,不但收攬了名聲,又免除了後患,日後自然是百症全消了!
安馨牙酸,她對右相的無恥程度的認知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皇懿軒年紀與安馨相仿,因種種原由,後宮還空著,自然沒什麼機會與人**,即便有機會與人**,也是吃完就丟的,不會被安入後宮之中,驀地聽到顏真這句話,驀地有些不自在。
景嵐倒是一派泰然,唇角亙古不變的微笑好似一面柔和的卻能遮掩一切的面具,聽到此卻開口道:「十萬百姓,如何安置,往哪裡安置?若真正實行怕也是艱難萬分的。」
安馨頓了頓道:「與其朝廷想辦法安置,不如讓百姓們自己安置。」
景嵐抬睫望向安馨,淺淺笑道:「安姑娘的意思是……」
安馨想還是左相正常些,便笑道:「若是朝廷安置十萬百姓會花掉多少銀兩?」
景嵐笑道:「據估算百萬兩白銀怕也不夠。」
安馨道:「安置十萬百姓需要使用大量的兵力,人力,物力,僅僅這些花銷便需要百萬兩白銀,可將百姓安置下來,他們的吃穿用度必定搖搖給予補給,斷峰山周圍的毒氣消散約用半個月,這半個月十萬人的花銷怕也是一筆極端龐大的金額吧?若是有人從中剋扣,百姓必定受苦,一旦百姓生怨,朝廷必定會失掉民心,若是這怨恨增強,還有可能會引發叛亂,後果不堪設想!朝廷安置百姓自然不是良策。」
皇懿軒一驚道:「眹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提出以前那個想法,但看來也是行不通的。」
安馨抿了抿唇淡淡道:「尋常百姓半個月需花費多少銀兩?」
景嵐望向安馨的目光多了絲奇異的光,笑道:「五兩足矣。」
安馨不由瞥了一眼顏真——一個杯子都要花費上千金的人真該浸豬籠——淡淡道:「若是朝廷撥出銀兩分配給百姓,讓他們自行離開京城避難半月,十萬人也不過是撥出五十萬兩,朝廷讓京城百姓避難本是為百姓著想,百姓們得知消息,必會自行避難,若是此時朝廷給予補助,反而會收攬民心,百姓必定心存感激,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歸則天下平,哪裡需要遺棄十萬百姓,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呢!?」
皇懿軒的眼睛豁然亮了,倏地站起身道:「好法子!安馨,你果真聰慧!」
安馨淡淡道:「民女能想到的左右相豈會想不到?大人們光顧著謙虛了!」
顏真和景嵐的心思,她稍加推測也是能推測個**不離十,這些人都是人精,很多事即便知道也不會說,多半是為了自己的勢力考慮。
但這件事對於景嵐來說,無疑是收攬民心極好的法子,他怎麼反而也不說呢?
皇懿軒「哈哈」笑道:「是啊!這樣一來,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來人,賞」
顏真笑盈盈道:「這法子果真絕妙,本相都不曾想到。」
安馨白了他一眼,他剛才的話雖是黃段子,但卻是一針見血的,他能想不到!?
安有為慌忙跪下謝恩。
皇懿軒起身道:「擬旨,三日後舉城遷移,不得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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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婉一路奔跑,最後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來,她只覺臉頰火辣辣的,心裡不由氣怒交加,一腳踢開一顆石子,接著便聽「哎呦」一聲。
安婉一驚,慌忙躲開,卻聽厲喝聲傳來:「誰不長眼!」接著便有數道腳步聲走來,安婉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要逃,下一刻便被人堵住!
「還想逃!?」堵住她的是個丫鬟,「傷了小姐,你有幾條命來陪!?」
安婉又驚又懼,不斷退縮。
「抓住她!」接著又跑來幾人,一把扭住安婉的胳膊,安婉嚇壞了,掙扎大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啪!」下一刻她的臉上多了一個深深的五指印,安婉瞬間被打的懵掉了,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
明嬌瞇起眼睛,她走著走著莫名被石頭砸到了,心裡本就惱火,走上來便給了安婉一巴掌,打過之後才發現這個丫頭的眉眼有幾分像那個賤人,當下心頭的火更盛,又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安婉靈機一動突然大叫起來:「我姐夫可是當今的右相!你們敢打我,他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明嬌的手驟然一頓厲聲道:「你說什麼!?」
安婉大著膽子哼道:「我姐夫是右相大人,是他將我帶入宮的,你們敢打我,他一定會饒不了你們!」
明嬌咬牙切齒道:「你姐夫!?你姐姐是誰?」
安婉想起安馨,蹙了蹙眉哼道:「是安馨,怎麼樣!?」
明嬌抬手就是一個巴掌又狠狠的搧了過來,卻落在安婉臉頰一寸處驟然停頓,安婉只覺全身儘是冷汗,嚇的僵住了。
明嬌驀地收回手笑道:「你說右相是你的姐夫?」
安婉上下打量明嬌一眼道:「是又怎麼樣?」
明嬌向安婉身側幾人使了個眼色,這才扶起安婉笑道:「剛才下手重了些,妹妹沒事吧。」
安婉頓了頓,沒想到這個女人突然態度大轉變,但臉頰火辣辣的疼,不由煩聲道:「打你試試?」
「放肆!」一側丫鬟怒喝。
明嬌眼底滑過一絲冷光,卻笑著陪不是道:「方纔那石子正砸中了我,我打了你,也算扯平了不是,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你我姐妹也算相識了。」
安婉不由微微挺起胸脯道:「你若是沒事,我先走了。」
明嬌慌忙拉住她隨手往她手裡塞了個玉鐲子,視線落在她發上那枚髮簪眼底滑過冰冷的光卻笑道:「你姐姐待你真好,竟然將右相送她的簪子給了你呢,這簪子上鑲嵌的避塵珠可是舉世無雙的寶物,價值五座城池呢!」
安婉看到那玉鐲子眼底一喜,旋即陡然睜大眼睛:「五座城池!?這麼貴!?」
明嬌道:「是啊,右相大人但凡喜歡的人都會出手豪闊,絕不吝嗇的。是以你姐姐對你可真的不錯呢。」
安婉冷哼一聲:「她對我好還打我?」
明嬌眸光一閃,疑惑道:「她打你?」
安婉上火道:「她怕右相大人喜歡上了我,便用盡法子阻攔我見到右相,我不過是不服說了她一句,她便打我,就這樣還算好!?」
明嬌眼底滑過一絲雪亮的光,旋即寬慰道:「右相姿華無雙,她自然不願你見到右相了,你萬萬不比她差的!」
安婉一聽此話越發惱火,沉默不出聲。
明嬌拉住她的手笑道:「日後你我便是姐妹了,有什麼話兒儘管告訴我便是,郡國府隨時歡迎你。」
安婉不由怔了怔:「你是郡國公的女兒?」
明嬌笑道:「正是,你姐姐下手太重了,你的臉被打成這般樣子,一會還如何見右相?她打你必定是想讓你無法入右相的眼的。」
安婉咬牙道:「我早便知她自私,昔年我將凌希堯讓給她,她如今卻這般對我!」
明嬌唇角一抬道:「好了,先不說了,先上藥吧,留下疤痕便難看了。」
安婉一怔望向明嬌道:「你對我怎麼這麼好?」
明嬌望著她笑道:「我們現在是姐妹了嘛,日後姐姐的便是你的。」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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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有為回來時才發現不見了安婉不由臉色變了變道:「馨兒,你妹妹呢?」
安馨一頓,旋即笑道:「爹不必擔心,她應是一人無聊便自顧走開了。」說著看向一側顏真,「我與右相一起去找,爹在此等候。」
倒非安馨真的想和顏真一起,但皇宮重地,即便是她也不想亂闖惹出什麼亂子來,有顏真在側,自然不會有這些後顧之憂。
顏真這會神色有些不好看,估摸著哪地方失調,是以分外難看些。但宮裡的路她不熟,想要將安婉找出來,實在不易,想到此安馨道:「怎麼了?」
顏真淡淡道:「沒怎麼。」
安馨淡淡道:「沒怎麼拉著臉做什麼?」
顏真長睫抬了抬,而後落在安馨臉上道:「避塵珠怎的到了安婉那裡?」
安馨一怔,淡淡道:「她喜歡便給她了。」
顏真彈了彈衣角不做聲。
安馨頓了頓道:「她央求的厲害,我不過給她帶幾日,幾日後便要回來。」
顏真依舊不做聲。
安馨忍著脾氣道:「現在若是能尋到她,便要來,日後你的東西便再也不會交給別人。」
顏真身子一頓,旋即抬睫,驀地笑道:「本相又不曾說什麼,你何必解釋這般多?」
安馨嘴角一抽,咬牙切齒道:「找人!」
顏真捧住她的臉親了親道:「為夫遵命!」
安馨抬腳就是一踢!
顏真避開,微微偏頭道:「明河。」
明河幽靈似的飄來低低道:「大人,安婉姑娘已經回去了。」
安馨一怔:「回去了?如何回去的?」
明河看了看顏真,旋即低低道:「被人送回去的,至於是誰,屬下不曾查探出。」
顏真掃了明河一眼,這才笑道:「這會該放心了,既然回去了便是無事的。」
安馨蹙了蹙眉,這才道:「爹還在等著,我走了。」
顏真笑道:「可要本相一送?」
安馨頭也不回道:「不要!」
顏真笑道:「要的時候儘管說。」
安馨惱火的聲音遠遠傳來:「顏真你給我閉嘴!」
顏真低笑一聲,直到安馨身影不見這才瞥了明河一眼淡淡道:「說吧,是誰。」
明河心想什麼都瞞不過大人的眼啊!
「郡國公之女,明嬌。」
顏真唇角驀地抬起一絲微冷的弧度:「明嬌?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安分了啊。」
明河心想大人您可是罪魁禍首,為了您不安分的人委實忒多!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說的,只道:「大人,怎麼辦?」
顏真頓了頓道:「只要馨兒無事便不必理會,近日海水運輸已足夠操心。」
明河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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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安婉,一會在留言板給乃們嘮叨兩句,這裡不廢話了哈,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