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所有瑣事,姐弟倆又煮了中飯,吃完了之後,就拿著簸箕和篩子出門了,村裡有石臼的人家就那麼兩三家,兩家是手敲了,一家是腳踩的,楊思媛和栓子自然選了腳踩的,畢竟用腳踩比較不費力氣。
所以兩個一個背著要去舂麥子和蜀黍,一個那著篩子和用來裝米粉的布袋、簸箕,朝著村子中間的塗月蘭家走去,其實楊思媛選擇用腳踩的這家還是因為跟塗月蘭有些交情,其他兩家卻沒有什麼交往,上門去借用,人家自然是不會拒絕,但是總歸有些難開口。
走到門口就見塗月蘭坐在門檻上縫補東西,幾個孩子依然在場上玩得開心,楊思媛輕聲喊道:「表嬸,借下你們家的臼啊。」
老遠塗月蘭就看到楊思媛姐弟走過來,雖然沒有放下手裡的活計,臉上已經掛了笑,看姐弟的架勢也知道他們是要來打粉子。
「用唄,你這丫頭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也不怕被豺狗拖去,那麼滲人的東西也敢去抓。」塗月蘭笑著說,同時也放下手裡的活兒,進屋裡拿了小板凳出來,還去拿了鑰匙將一旁的柴門打開了。
楊思媛自然有將回復桂花嫂的話說了一遍,而塗月蘭聽完後則轉身進屋去了。
楊思媛走進屋子裡,這裡主要是用來堆放柴草的,裡面還有只石臼,石臼是埋在土裡的,離臼不遠的放個木架子,上面架著用來敲打米粒的木槌,只是這個跟手打的不一樣,它的柄不是一根長木棒,而是兩塊木板,方便人踩著,其實它的結構有些像蹺蹺板,平時不用的時候對著石臼一頭的木槌是放在石臼裡,另外一頭微微翹起,而且這一頭下面是有個土坑的,平時只要踩住這頭的木板,木槌就高高揚起,一鬆腳木槌就重重掉下去,敲打在石臼裡的米粒上,一次又一次的敲打下,米粒漸漸變細,然後用篩子將米粉篩出來,大顆粒的繼續,反覆踩木板和篩米粉,還要注意粗米粉不要跳出來,又不能粘到木槌和石臼上面,所以還要不停的用小掃帚掃石臼和木槌。
使用前自然還要清理一下,畢竟最近使用的人少了,裡面自然多了一些塵土和草屑,這些都要先用濕抹布清理掉,然後才能將蜀黍米或者是麥子倒進去。
所以塗月蘭從屋裡拿了裝水的木盆和濕抹布給楊思媛用,因為有人使用石臼,塗月蘭就將針線拿到柴門外的屋簷下做,這樣就能一邊跟裡面的人聊天,一邊又不耽誤手上的工夫。
簡單清理了石臼,楊思媛決定先打些麵粉,畢竟這個事打算晚上就吃的,再加上蜀黍的粉子是深色的,萬一還剩下下腳料留在小麥粉裡,總歸不太好,而小麥粉的下腳料落在蜀黍裡完全沒問題。
楊思媛只浸泡了大約兩三斤的小麥,這個量石臼完全夠容納下去,所以楊思媛一下子倒了進去,而栓子著站在木板上開始踩木板。
伴隨著「吱呀、吱呀」的響聲,楊思媛和栓子的工作開始了,栓子在賣力地踩木板,楊思媛乘機掃石臼裡的麥子。
屋外塗月蘭有一針沒一針地做著針線,不時跟屋裡的人聊會天,到也不顯得枯燥乏味,一下午就在這樣的「吱呀」聲中度過了。
晚上回到家裡,楊思媛用水將麵粉和好,這個時候楊思媛不禁慶幸這個時候又吃手擀面的習慣,家裡還有根擀面杖,否則就悲劇了。
揉面和擀面,她都是第一次做,不過小時候看過外婆和奶奶們做,所以大致上還是知道怎麼做,只是因為是第一次做,面和得有些稀,不過她也擔心有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將所有的麵粉都到進去,所以又加了些麵粉,才勉強將麵團揉開,然後又燒了熱水將吃飯的桌子燙了兩遍,拿乾淨的抹布擦過了,才將麵粉倒上去開始擀面。
這個時候的麵粉沒有楊思媛看到那麼光潔、細膩,也沒有楊思媛平日裡吃過的那麼白,有點發暗,不過卻不影響楊思媛將麵粉做成面皮,用力包餛飩。
在楊思媛擀面的時候,楊思媛就將栓子趕到灶膛旁燒火煮開水了,那邊栓子在燒火,這邊楊思媛在摸索中慢慢也掌握了擀面的訣竅,很快就將一張大大的面皮擀了出來,楊思將面皮疊好,就拿刀將面皮切開。
「姐,我們吃麵嗎?」實在忍不住的栓子問道,他實在很懷疑姐姐說的什麼餛飩,明明就是做麵條的工序嘛。
楊思媛一邊切面,一邊回道:「不是,我們吃餛飩,等會我教怎麼包餛飩。」
將切好的長方形面皮又疊到一起,楊思媛再切長小方塊,然後將下腳料放進面盆裡,準備和下一團面一起再加工,將餛飩皮放進用力準備放餛飩的簸箕裡,楊思媛決定向教栓子包餛飩,這樣也能加快工作效益。
於是楊思媛從碗櫥裡將調好的餡料拿了出來,然後示意栓子過來看,栓子走到旁邊,只見楊思媛攤開正方形的面皮,然後夾了一小塊餡料到面皮正中間,然後將面皮對折再對折,再將之前對折的兩端粘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奇怪的形狀。
「像不像元寶?」楊思媛問道,「其實它還有被名字叫元寶,過年的時候吃的話,就很有寓意。」
其實栓子根本沒見過什麼元寶,最多就是在年畫上見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看著的確有些像。
「去洗個手過來幫忙,我擀面你來包,等會就可以下鍋煮了。」楊思媛吩咐道。
栓子乖乖去洗手,要說起來,楊思媛覺得雖說栓子非常調皮,也不好管教,但是的確要比很多她見過的小孩好一些,至少能說得動,也肯幫她做事情,像是包餛飩,她絕對放心讓他來幫忙,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放心,只求那些小太爺們離她遠些才是正經的。
栓子跟著楊思媛學著包了幾個後,就自己能搗鼓了,這個時候楊思媛也就放心讓栓子自己包了,而她就開始擀第二章面皮兒。
忙忙碌碌中姐弟兩個將所有的餛飩都包好了,剩下的面腳讓楊思媛做成了餃子皮兒,直接包成了餃子,中間栓子還好奇地追問餛飩和餃子有什麼不同,這個問題還真把楊思媛給難住了,一樣都是面皮裡面包了餡料,為什麼一個要叫餃子,一個要叫餛飩呢?
要是放在原來的世界裡,倒也好回答,一個是北方的食物,一個是南方的食物,然後就是外形不一樣,一個可以乾濕兩吃,一個只能煮了吃,可是這個時候只怕全世界也就楊思媛家裡又餃子和餛飩,哪裡來的南方和北方之分?
不過後面的解釋還是能用到的,所以楊思媛就說外形不一樣,吃法上也不一樣,所以才分為餃子和餛飩,總算把這個問題給掩飾了過去。
煮好第一鍋餛飩,楊思媛用熬了差不多一下午的骨頭湯配了一碗給栓子吃,第一次吃的栓子立刻被折服了,倒不是有多好吃,只是不過因為骨頭湯熬得香濃,再加上熬得久了,骨頭裡的油脂也被熬出來了,怎麼會不好吃呢。
其次楊思媛畢竟是在大城市生活了很多年,煮餛飩也是有講究的,一定是湯和餛飩分開的,而且餛飩是不會煮散的,有些地方吃餛飩,就喜歡把餛飩煮散了,感覺就是一鍋麵和餡料的混合物,看著就沒有什麼食慾。
見栓子狼吞虎嚥地將餛飩吃了,楊思媛又從碗櫥裡拿了幾個大碗,每碗裝了十多個的餛飩,然後吩咐栓子將餛飩給平日裡交好的人家送去,當然這些餛飩就沒有栓子吃的待遇好,不過是白水煮出來的而已。
栓子自然有些不肯,覺得這麼好吃的東西,當然是自己和姐姐吃最好,其他人就不要想了,最後楊思媛又給他一通思想教育,栓子才不情不願地提著籃子去給那些交好的人家送去。
這邊楊思媛倒也沒繼續煮,簸箕裡還剩下差不多四十多個餛飩和餃子,能包出這麼多主要還是她小氣了不少,每個裡的餡料比起往日裡的只怕只有三分之一,倒是幾個餃子裡的餡料比較多,這個也是有原因的,餃子裡餡料少了撐不起來,然後就是餃子是要留給自家吃的,自然要多包些餡料。
等栓子回來後,楊思媛才開始煮另外一鍋餛飩,並且也將骨頭湯裡的豺狗骨頭都撈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涼著,準備等下跟栓子兩個將骨頭敲開吸食裡面的骨髓,從以前楊思媛就喜歡吃骨頭裡的骨髓,事實上很少有人不喜歡這種食物,雖然很油膩,但是熬煮過後真是一道美味啊。
栓子回家後一臉興奮地拉著楊思媛就開說,說是他給人家送去後,那些人家對這個都很稀罕,畢竟沒有人吃過這麼新鮮的食物,一聽說是栓子做的,都誇獎栓子有出息,自從父母去世後栓子還從沒有被人這麼誇獎過,心裡這麼不興奮,怎麼不開心,所以一路上簡直是飄著回來的,見到楊思媛後,更是嘴都沒停過。
昨天去參加親戚家的死忌,一早出門幫忙做圓子和折紙錢,晚上回到家裡倒到床上就睡著了,還打了一夜的呼嚕,我老公一早問嘴巴酸不,我都不懂,老實的回答說不酸,我老公就說,你打了一夜的呼嚕,嘴巴不酸?氣得我差點想給他幾拳,還不是他們家的親戚,死米良心的,我做圓子折紙錢,他倒好,就在那裡跟人閒扯和打牌,壞蛋